測試廣告1燕國藥師是十多年前來昭國地下武場的,信陽公主從前沒太關注這個人,確切地說,她就不是很關注地下武場的事。道友閣 www.daoyouge.com
那裏成天打打殺殺的,去過一兩次便沒什麼興趣了。
燕國藥師自地下武場出來後坐上了一輛不算太起眼的馬車,算上車夫一共有四名隨行的護衛。
信陽公主不懂武功,看不出他們的功力深淺,但據她掌控的情報來看,燕國藥師來昭國這麼久,從來沒有在任何人手裏吃過虧,整個地下武場也幾乎無人敢挑釁他的權威。
「遠遠地跟着,不要讓他發現了。」信陽公主吩咐車夫。
車夫應下:「是。」
大白天往西城門去的馬車不少,就算跟在後頭也不容易讓人察覺是刻意為之,而出西城門後就要稍稍注意了,不過信陽公主早有防備,她的馬車上打了驛站的徽記。
天色暗沉。
「好像要下雨了。」玉瑾望着窗外的天色說。
信陽公主嗯了一聲:「一早起來有些悶,大概是要下的。下了也無妨,正好讓他去莊子裏躲雨。」
馬車不疾不徐地跟了一路,臨近倉背山官道時燕國藥師的馬車停下了。
燕國藥師留下車夫看着馬車,自己帶着三名護衛各自背了個藥簍子上山採藥。
燕國藥師出城採藥的頻率不是固定的,有時一年都出不去一次,有時半個月都在外頭,距離燕國藥師上次採藥已過去小半年,錯過了這一次,就不知還要等多久了。
畢竟,不是每次都能恰巧找到他所需的藥材把他引出來。
信陽公主的馬車也停下來了,玉瑾從窗簾的縫隙中打量燕國藥師一行人:「公主,他們進山了。」
信陽公主也透過縫隙望了望:「進山了就好。」
藥材她已經讓人種在山裏了,老實說不算多名貴的藥材,只是不是這個季節常見的,她也是很費了一番功夫才從別人手中買過來。
「龍一。」信陽公主示意。
龍一嗖的閃了出去。
信陽公主不太確定燕國國師究竟是不是那股燕國勢力,所以需要試探,而試探的第一步便是將他引去與南宮家的人見面。
那株藥草就種在半山坡,燕國藥師沒多久便發現了,他喜出望外。
這種藥草要連根一起挖,否則容易失去藥效。
他拿出鏟子,蹲下身將藥草挖了出來,就在他把藥草小心翼翼地用盒子裝好打算放進藥簍子之際,龍一神龍見首不見尾地竄過來了。
龍一一把奪了他的盒子,拔腿就跑!
「藥師!你沒事吧!」
一名護衛趕忙走過去。
龍一動作太猛,燕國藥師摔了個屁股墩墩兒,他在護衛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拍了拍褲腿兒,道:「我沒事。」
來昭國這麼多年,他已習慣了說昭國話,護衛們也一樣。
「我去追!」那名護衛說。
燕國藥師擺擺手:「一株藥草罷了,它要就給它,不必追了。」
信陽公主在馬車上等了半晌,結果遠遠地看見燕國藥師繼續埋頭去採藥了。
信陽公主:「……」
「好歹是個燕國來的藥師,藥材被人搶了,追也不追一下……」信陽公主氣惱,「什麼人?」
玉瑾想了想,訕訕道:「會不會是龍一動作太快了,沒、沒讓人看出他是個人啊?」
一道影子閃過,人家怕不是將他當山裏的竄天猴兒了。
信陽公主一想有這個可能:「龍一,再去一次……別太快了。」
不能快,要慢。
龍一領悟地去了。
他特別特別慢地來到了燕國藥師身邊,又特別特別慢地伸出手,宛若慢鏡頭一般奪了他手中的藥材。
隨後他比烏龜還慢地轉過身,比海馬還慢地邁開腿,又堪比樹懶一般地回過頭。
仿佛在對燕國藥師說。
來——追——我——呀——
燕國藥師:「……」
「藥師!」
他身邊的護衛低聲開口。
燕國藥師搖搖頭:「還以為是個猴子,原來是個傻子,算了,不理他。」
人傻了已經夠可憐了,還去攆着人家打算怎麼回事?
然後龍一又引誘失敗了。
信陽公主扶住額頭。
龍一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我自己來!」信陽公主嚴肅地說。
玉瑾擔憂地看着她:「公主您要怎麼來啊?」
「美人計!」信陽公主神色高冷道,「我去找他,就說我迷路了,讓他稍我一程,送我去驛站。」
玉瑾上上下下打量了信陽公主一番:「……您這也不像是能迷路的人吶。」
信陽公主睨了她一眼,道:「被個傻子打劫了,不行嗎?」
玉瑾乾笑:「行。」
您是公主,您說了算。
「你不許跟來!」她吩咐龍一。
信陽公主優雅地下了馬車。
作為一國公主,饒是深處亂山坡,也風亂而我不亂。
信陽公主揚起下巴,提着裙裾,如同一隻驕傲的孔雀朝着半山坡的方向走了過去。
山路崎嶇,沒走幾步她便一腳踩上自己的裙裾,啊的一聲,呱啦啦地自山坡上滾了下來,摔了個滿嘴啃泥大馬趴!
玉瑾倒抽一口涼氣。
龍一捂住眼。
不過也正是由於這一摔,慘叫聲被燕國的藥師聽見了,燕國藥師讓手下來查看怎麼一回事。
一名護衛在山溝溝里發現了摔懵的信陽公主,這會兒她首飾也摔飛了,髮髻也摔亂了,頂着一頭雜草雞窩頭,滿身淤泥,倒真像個落難的夫人了。
「有人在山腳摔倒了。」護衛稟報。
「去看看。」燕國藥師說。
燕國藥師來到山腳,讓護衛把人從山溝溝里撈出來,信陽公主滿臉泥漿,看不出原本半分模樣。
燕國藥師自然是懂醫術的,但未經人同意他也不好碰人家身子,只簡單地隔着衣袖給把了脈:「脈象上看問題不大,不知有無其它內傷。」
他說着,四下看了看,玉瑾與龍一忙將身子隱藏在馬車裏。
他們的馬車是躲在一排大樹後,不走過來發現不了。
燕國藥師無奈地道:「你們去取擔架來,先把人抬上馬車。」
「是。」
兩名護衛去馬車上取了擔架,將信陽公主抬上去。
燕國藥師的藥採得差不多了,他也坐上了馬車。
護衛:「藥師,我們去哪兒?」
燕國藥師:「前面有個驛站,去驛站吧。」
信陽公主萬萬沒料到自己美人計不成,最終成了苦肉計。
不過也沒差,能把人忽悠過去就行。
當馬車抵達驛站時,信陽公主裝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她的演技比起老祭酒與蕭珩有些不夠看,可與顧嬌比還是厲害許多,至少沒太穿幫,加上原本她就摔懵了,屬於本色出演。
「我家……在前面……」
她虛弱地說。
既然就在前面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好了。
燕國藥師讓人繼續前行。
結果走了半天——
燕國藥師問道:「這位夫人,是哪個前面啊?」
信陽公主裝暈:「就、就前面了。」
又走了半天——
燕國藥師:「你確定沒記錯路嗎?」
信陽公主繼續虛弱地說道:「沒有的,我家真的在前面……是一個莊子……是不是你走過了?」
「沒有啊。」燕國藥師往窗外望了望。
此時,一名策馬隨行的護衛突然指着前方道:「藥師!那邊有個莊子!」
「那是你家嗎?」燕國藥師看向信陽公主。
信陽公主一秒閉眼,當場「暈厥」。
燕國藥師嘆了口氣:「罷了,先去問問吧。」
車夫將馬車駛了過去,臨近了,車夫嘀咕:「誰家的莊子……怎麼建在墳場附近啊?」
馬車停下了。
一名護衛下馬去敲門。
「有人嗎?請問有人嗎?我們路過,你們家夫人受傷了!」
「是不是你們家夫人?」
「喂!有沒有人!」
護衛古怪地折回來:「藥師,好像沒人。」
信陽公主眼皮一動。
沒人?
還是有人卻不敢開門?
「許是莊子太大了,裏頭的人聽不見,你們進去看看。」
「是!」
「不要弄壞人家東西。」
「知道了,藥師。」
護衛推開院門,院門沒從裏頭鎖上,他們這樣應當也不算硬闖。
「有人嗎?」
護衛一邊在莊子裏找着,一邊大聲詢問。
然而溜達了一圈出來,護衛一頭霧水:「藥師,莊子裏一個人都沒有!」
信陽公主唰的坐起身來:「什麼叫一個人都沒有?」
燕國藥師錯愕地看着她:「你醒了?這是你家的莊子嗎?」
信陽公主顧不上渾身酸痛,咬牙下了馬車,她進了莊子,發現果然如護衛所言,莊子裏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
「怎麼會這樣?人都去哪兒了?」
信陽公主蹙眉頓在原地,腦海里飛速運轉,想到了什麼,她臉色一變。
「不好!中計了!」
京城外有一條護城河,河上可泛舟,從西城門到南城門,順水不過一個時辰便能抵達。
南城門外,幾十條貨船陸續上岸。
「什麼人?」守城的侍衛攔住商隊。
為首的商人笑了笑,拿出自己的路引以及一袋沉甸甸的金子遞給他:「小的做布莊生意的,這些都是小的從南邊運來的絲綢。」
侍衛收下金子,在長長的車隊外徘徊了一陣,抽了其中兩個箱子檢查,確實是絲綢。
「這麼多絲綢都是你的?」
「是,都是我的。」
「每輛車都要檢查。」
「應該的,應該的,您儘管查!」
每過一輛馬車,侍衛都會挑選一個箱子檢查,有時是最上面的箱子,有時是最下面的箱子,不論怎麼抽查都是絲綢。
「行了,都過吧。」
侍衛說。
「誒!」為首的商人笑着將自個兒的商隊帶進了城。
而就在城門附近的一處茶樓上,一名老者與一名黑袍中年男子面對面坐在二樓臨街的廂房。
二人透過窗子看着街道上的商隊。
為首的商人不動聲色地沖老者點了點頭。
老者會心一笑,喝了一口茶,道:「信陽公主怎麼沒料到,我們會給她唱了一出空城計吧?」
黑袍男子滿意地說道:「莊太傅足智多謀,令人佩服。」
老者莊太傅擺手一笑:「南宮將軍言重了,要不是南宮將軍信任老夫,將蕭六郎就是蕭珩的事告知老夫,老夫又怎麼會想到去盯緊信陽公主?」
南宮將軍道:「這個信陽公主很厲害,她居然猜到了我們不能在京城動手的原因,還將我們燕國的長風使引了出去。要不是我們撤離得早,現在已經被長風使發現了。」
長風使效力於燕國皇室,南宮家雖強,卻並不敢與掠皇室的鋒芒。
莊太傅恣意地說道:「現在她將長風使引出去了,你們大可在京城內動手了。」
南宮將軍意味深長地說道:「蕭六郎的身份我連秦風嫣都沒告訴,卻告訴了太傅,事實證明我賭對了,太傅果真是比秦風嫣更合適的盟友。」
莊太傅笑了笑:「老夫吃過的鹽都比她們吃過的米多,與老夫合作,南宮將軍不會失望的。他們以為老夫沒了聖旨便會乖乖束手就擒,呵,讓老夫日子難過,那誰也別想好過!老夫倒要看看,蕭珩落在老夫手中之後,太后會怎麼做?皇帝與蕭珩只保一個,老夫看她保誰!」
「保皇帝,她就負了自己,得罪顧家,也得罪信陽公主與宣平侯;可若是保蕭珩,她就是弒君,負了皇室也負了全天下!」
「信陽公主被困於城外,宣平侯征戰未回,南宮將軍,這是你動手的大好時機,連老天爺都在幫你!」
「果然與莊太傅合作是對的。」南宮將軍滿意道,「事成之後,我要蕭珩的人頭,還有那丫頭的。那丫頭殺了我一個高手,我要替他報仇。」
莊太傅淡淡笑道:「放心,都是南宮將軍的!」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