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冬境城外下了一場雨。隨夢小說網 http://www.suimeng.co/
叫做秋天的少年在木屋裏收拾行李,實際上他也沒有什麼可以收拾的。
一堆小山般的錢,就在木屋裏。
他的娘親,那個苦難的女人,看着這堆錢,瞪大眼睛顫抖問道:「怎麼來的?」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如果憑她服侍男人去掙錢,只怕是幾百年,都無法掙到這麼多錢。
秋天低着頭,在收拾行囊的同時,開口說道:「娘親不必擔心這些錢來路不正,兒子要離家幾日,若是能回來,以後肯定要帶着娘親過更好的日子。」
說完這句話,秋天便將地上鋪着的草蓆扯開,原來這裏早就被他挖出了一個深坑,他一股腦把這些錢全部都倒了進去,然後重新填滿這個洞。
只把剩下的一吊錢拿給自己的娘親,再度囑咐道:「娘親雖然如今有了這麼多錢,但兒子沒有回來之前,也不可太過張揚,兒子走了之後,娘親可說自己染病,米麵兒子已經買好,還請娘親就在這裏等着兒子回來。」
秋天抬起頭,十分認真地說道:「還請娘親,一定要等着兒子回來。」
受過不少磨難的婦人,看到這麼多錢的時候,其實早就明白,自己的兒子,去接下了一件天大的難事。
唯有性命,值得用這麼多錢來買。
婦人忍住沒哭出聲,只是顫顫巍巍問道:「難道真的要這樣做嗎?平平安安一輩子,不是好事?」
秋天搖頭道:「兒子不願意一輩子都是泥水裏掙扎的那個人,也更不願意娘親如此活着。」
婦人沉默了,她的夫君早亡,而後便是自己獨自一人拉扯着秋天緩慢長大。
她對於日子有萬般不滿意,但也有一樣滿意的,那就是自己的兒子,平平安安的長大了。
有些事情,無法做到都滿意,那至少有一件自己滿意的事情,便已經不錯。
秋天說道:「娘親過得極苦,那就不能再苦了。」
婦人在這一刻,她忽然明白,自己一直疼愛的兒子,已經長大了,他不願意再過這樣的生活,而也在努力。
「娘親會等着你回來。」
婦人不再阻止。
秋天點點頭,沉默片刻,又重新開口道:「如果兒子不能回來了,請娘親也要好好的活着……」
說到這裏,秋天忽然覺得這句話不對,於是便換了個說法。
「兒子這趟要離開很久,請娘親一定要等着兒子回來。」
秋天看着自己娘親的眼睛,十分真摯。
婦人緩緩地點頭。
她無法拒絕自己的兒子。
然後秋天認真地向自己的娘親叩了幾個頭,背上背囊,就這麼在大雨里,緩慢的出發了。
他離開木屋之後,沒有徑直朝着遠方而去,而是特意在周圍繞了一圈。
特意路過那些熟悉或陌生的木屋。
「秋天,去啥地方啊?這麼大的雨,不等雨停了再走?」
「去修行呢,今天那邊來人接我呢,一定要去哩。」
「你這是好福氣啊,能不能帶上我家狗娃,我看他從小就有靈氣,說不定也是個修行的苗子哩。」
「真的假的,秋天你是走了狗屎運了呀。」
一道道聲音在雨里響起。
或是羨慕的,或是嫉妒的。
走完那麼一圈,秋天才真的朝着遠方離去了,他的臉上洋溢着高興的神色,看起來一點都不假。
人們等他走了之後,再去看他家裏的木屋,發現果真在門口掛上了兩個大紅燈籠。
按着他們這邊的習俗,這隻有在出了大喜事的時候,才會掛起的燈籠。
「還真是的,他家是出大喜事
了!」
「走了狗屎運罷了……」
一道道聲音響起,但這次,大家都已經相信了七八分。
他們相信,那個叫做秋天的少年,是被哪個不開眼的修行者看中了,要帶着去修行了。
是走了大運了。
……
……
大雨中,白玉塵和大應太后站在雨幕中,聽着那些話,看着那些人。
「這般淺顯的手段,也會起作用?」
大應太后身居高位多年,和那些大應朝臣打交道那麼多年,全然不相信這些人有這麼好糊弄。
白玉塵淡然道:「他們不是你的朝臣,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思,他們只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們,見不得旁人過好,但旁人若是有一棵大樹可以乘涼,他們會生出害怕的情緒,反倒是不敢做些什麼,那個少年,雖然年少,倒是對人心,有了深刻的認知,他的天賦一般,但以後想來也會有些出息的,當然,前提是別死在海上。」
大應太后笑道:「你有些喜歡他,真要傳授他些真本事?」
白玉塵沒迴避,直白的說道:「他本是個不錯的少年,可惜我見過更不錯的少年。」
大應太后知道他說的是顧泯,便笑了起來,輕聲說道:「也不知道那個少年,能不能來搭救你。」
白玉塵沒說話。
顧泯成長的速度太快,對他來說,並非是壞事,但是如今就要他來北戎,或許早了些。
但那封信送到大陸之後,想來一定會有人來北戎,只是不知道是何人。
如今的大陸,還有太多強者嗎?
和他交好的強者,又有多少?
歸劍閣的古道真人,來到這邊,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白玉塵正在想事情,大應太后已經伸手在雨幕里扯出一個監視他們的強者,然後活生生的便捏死了那人。
大應太后從前治理國家,需要的鐵血的意志和手腕。
所以殺人,她沒有半點客氣。
白玉塵看了一眼,難得開了個玩笑,「為什麼你一點都不害怕鮮血?」
大應太后很認真的回答道:「因為我見過比鮮血更可怕的東西。」
這一次白玉塵沒有再說話。
然後他們兩人離開了這裏,開始南下。
他們好像一點都不關心秋天能不能離開北戎,去到北海深處,而是像是一對遊歷天下的夫妻,一路走走停停,去逛了許多大陸沒有的地方。
有些風景,實在是不錯。
這一日,他們兩來到一座山下,山下到處都是櫻花,但是山頂卻有不少積雪,除去這個之後,還有些岩漿在山頂的口子時不時的流出來。
這是詭異的景色。
白玉塵皺了皺眉頭,「這的確不是什麼適合人居住的地方。」
大應太后一隻手再度扯出一個強者,然後隨手捏死,這才說道:「這麼古怪的地方,誰都沒有安全感。」
白玉塵笑了笑,沒有接話。
而後他們又去了一座雪山。
在深山裏走着的白玉塵,很是淡然,一身都是白色的他,很容易便和這天地融為了一天。
幾乎沒有什麼人能夠分辨出來。
大應太后不喜歡這裏的雪,她覺得太冷。
但白玉塵不覺得。
他很喜歡這個地方。
然後他們碰到了一處溫泉,白玉塵解開衣衫,露出了完美的上身。
他的身體很勻稱,不顯得健碩,也不顯得瘦弱,而且很白,仿佛一塊美玉一樣。
大應太后看了幾眼,都露出了驚異的神色。
然後她
的臉,有些微紅。
然後白玉塵踏入溫泉里,把自己泡在裏面。
不多時,他的身上便開始溢出鮮血,很快便染紅了半座溫泉。
大應太后這才意識到他的傷勢到底有多嚴重,她張了張口,「你怎麼……」
白玉塵搖頭道:「死不了。」
只是看着猶如在血池裏的白玉塵,大應太后第一次覺得眼前的男人說話,並沒有那麼可信。
……
……
在北戎的海邊,出海捕魚的漁民,每日都有。
畢竟為了活命,他們一日也不能停下。
在岸邊,有一個少年,正在客客氣氣的和一個年邁的漁民講價。
「您這漁船太小了,想來也破不開冰面,最多只能賣一串錢。」
鼻子通紅的老漁民說道:「在很遠的地方才有浮冰,那個地方可沒什麼魚,你也去不了那個地方,所以這並不是什麼問題。」
他不知道這個少年要買這條船的目的,只是當做他是殺價的手段。
少年搖搖頭,「不管如何,您這條船太破,我只能出一串錢。」
老漁民搖頭道:「不行,至少要一串半錢,要不然你拿不走我的船。」
「您本來已經出不了海,這船本來就是閒置,既然如此,還不如讓我把這條船帶走,而且一串錢不少了。」
少年很堅持,他拿出那一串錢,就在老漁民的眼前晃悠。
沒有什麼,比真金白銀更能打動人心了。
老漁民咬了咬牙,低聲罵了一句,「我就沒見過像是你這樣這麼會講價的小娃,算了球,你拿去吧!」
他一把拿過那串錢,頭也不回的走了。
只是一邊走,一邊還在罵罵咧咧。
少年轉過頭去,走向那條自己才買下的船。
他在岸邊買了很多吃食,然後便登上了船,開始駕船出海,很快便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
他消失在了茫茫的海域裏,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或許永遠也回不來了,這也說不定。
因為有些事情,本來就不確定。
……
……
東海一戰,落下帷幕。
東海之主孟秋池,跌落海底,生死不知。
那個垂釣的老頭子,收起魚竿,站了起來。
四海之主,南海最老,東海最弱。
他們其實是佔便宜的。
有幾道身影出現在他身後,皆是口稱老師。
老頭子負手而立,緩緩說道:「東海已破,準備登岸吧。」
「只是登岸一事,不易太快,務必要和其餘三族同步才是,要不然事情便麻煩的很。」
在他身後,最為高大的那個男人,開口問道:「老師,此時登岸,肯定是眾矢之的,說不定會有些損失,何不再緩一緩。」
老頭子斥道:「糊塗,此事早已經謀劃千萬年,到了如今,還瞻前顧後,有什麼意思?」
他身後的那人不再開口,只是另外一道女聲響起,「師兄也是擔憂老師的身體,想來並非膽小。」
老頭子冷笑道:「我還能活多少年?只要能在有生之年,看着這大陸重新歸於我們之手,便什麼都值得了。」
他這句話一說出來,身後再沒有人開口。
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老人看着海面,感慨道:「就是不知道小孟先生,是不是真的死了,老夫還真是不願意看見他死在這裏。」
他對孟秋池有着特別的感情,這一點,其實身後的弟子們都知道,卻沒有人說破。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