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時代的黑暗中,出現了新時代黎明的曙光。
妘載並沒有殺人,只是把土地納入了版圖,並且傳授給這些人中原的禮樂道德,並且為他們編造古老的故事。
「我來告訴你們,你們居住在大荒的寒冷東北角,是因為上古的君主,將你們放逐過來受罪,如今你們的罪孽已經結束,流放的土地也要重新回到家鄉的懷抱」
遇事不決,尋找背鍋俠。
這個鍋,扣在黃帝頭上!
總之,要為這片土地上的民眾,塑造一片神話,在處於舊石器時代的人們,對於古老的神靈與君主是敬畏的,而且這片土地上,流傳着中原的傳說,很顯然,在古老的時代,除去扶陽子之外,必然還有其他的人抵達過中原,亦或是中原曾有人抵達過這裏。
妘載尋思,據說黃帝旅遊的時候,還真的向東方走,抵達過泰遠之國,說不定這片土地上的故事,還真就是黃帝自己帶過來的。
故而此時流放的鍋,扣在黃帝頭上,也未嘗不可。
你們沒有祖宗,我來幫你們製造祖宗。
你們沒有信仰,我來幫你們製造信仰。
你們沒有故土,我來幫你們製造故土!
妘載揮手,揚起火焰,燃燒出陶器,那些人就像是得到了天神的恩賜,驚喜不已,連那些頭領和巫師,都跪拜下來,用他們所能知道的,最尊敬的行為方式,來感謝妘載的饋贈。
至於妘載要拿掉他們的領袖頭銜,他們也不敢有半點異議,雖然有貴人向妘載發起挑戰,但是這個人連妘載的一拳都沒有接住,當場被打成了一團焦黑的灰燼!
這一幕,讓這裏的民眾,更加的懼怕與敬畏,而妘載告訴他們:
「並非是我要殺死他,而是他懷着必死的勇氣,向我發起了挑戰,你們敬畏我,卻又要尊敬他,這是一位勇士,會被史書所銘記下來。」
妘載把人打死了,還要把他高高捧起,作為一個標杆,畢竟死人不會說話,任憑妘載的包裝,將他製作成勇氣的化身,或許在這片土地後來衍生的神話中,這位無名的貴族,會成為掌管勇武的神靈,享受到來自後世民眾的祭祀
於是,民眾們更加尊敬妘載,認為,自遠方而來的太陽神,是講究道德與武德的。
什麼是道德,這就是道德之一!
妘載宣道德許久,又指定了一些人作為新的管理階層,與原本的頭領與貴人們進行分庭抗禮,實現了當地民眾的分化。
大致到了夏至的前兩天,妘載才從阜落國離開,此時這個國家,已經具備了初步的道德與文明,擺脫了舊石器時代的陰影,算是步入了新石器時代。
並且他們擁有了「失落」的「先祖神話」。
妘載坐着帝江離開,紅光卷過大海,此時夕陽日暮,漸漸天色黑暗下來,突然見到了一座島嶼上有明亮的光芒,過去的時候,發現有人在觀測月亮,與其交談,才知道這裏就是明邑組的部落。
濤之起也,隨月盛衰。這就是他們最早時候,得出的古代天文結論。
「月亮,不會轉動,它永遠是一面,面對着我們。」
「天河之中,有星星,好多的星星,它們都在發光法亮」
「我懷疑,日月本質上是一樣的,月亮的光芒柔和,因為它小,而太陽的光芒熾烈,是因為它大,我們不能直視太陽,所以無法得知太陽有多大,距離我們有多遠」
明邑組的人所提出的各種問題,讓妘載也驚訝不已,並且發現,他們居然有洪州的簡易望遠鏡!
妘載詢問,聽說當年,你們這裏的巫師,還會把活人進行人祭,來祭祀日月之神?
這些觀測天文的古老部落民眾,聽完之後,哈哈大笑,告訴妘載,當年的巫師,都已經上升到天空中,成為閃耀的群星了。
明邑組最近的改變,是因為大人之國
妘載明白了,原來是大人國那位商人來到了這裏,進行販賣貨物的同時,把洪州的一些知識帶到了這裏,不過這些知識,已經落後了三五年了。
「在我的故鄉,有一場盛大的討論會,將要開始,我想邀請你們,前去參與討論。」
除去明邑組的這幫上古天者之外,妘載讓帝江飛向湯谷的方向,要見一見大天雞。
答應了他們一天之後,就會回來。
帝江的工作很忙碌,回去陶唐的時候,還要帶崑崙上帝他們前往南方。
在前往湯谷的路上,妘載感覺到某種惡意的注視,意外的在海中看到一隻如島嶼般的巨大螃蟹,螃蟹的背上站着一尊青衣的巫女。
「是東海的女丑。」
女丑之屍有兩具,西方的女丑叫做女仞,東方的女丑屍沒有名字,她乘坐在大蟹的背上,遨遊在東海之中,對太陽抱着極大的敵意。
妘載感覺到了,這股氣息,和當年焦焦屁股里藏着的那一縷氣息,完全一致,不過那道氣息被自己運轉積陽之氣所震滅
女丑之屍,對帝江發動了襲擊,一如當年對咕咕和焦焦發動襲擊時一樣。
但這一次,帝江背上坐着的,可不是兩隻小雞。
「打我?抱歉了。」
妘載彎弓搭箭,隨着一根爆炸箭的射出,海面上傳出轟隆的巨響,那隻如小山一般的巨大螃蟹吃痛,開始逃跑,而女丑屍正面中箭,砰的一聲摔倒在大螃蟹的背上,但依舊有怨毒的聲音傳出來:
「任何竊取太陽力量的東西,都不應該存在於世上!」
這是這具女丑之屍的執念,她發出刺耳的嘯聲,怨恨兇猛,即使被火焰所灼燒,也依舊不依不饒,她驅使大蟹,要追擊妘載。
妘載一看這是個瘋女人,雖然是可悲時代的產物,但是現在也沒有辦法,只能痛下殺手
不過,此時已經臨近湯谷,感覺到女丑的作亂,湯谷之中,飛出一隻巨大的「咕咕」!
太陽之火,照耀東海,女丑發出慘叫,那隻巨大的,白色與金色羽毛交錯的金烏,張開翅膀,化身為乳白色的初生之陽,平復了女丑那兇猛的性情。
同時,對妘載發出了呼喚:
「你的身上,有我同類的氣息!」
妘載也是目光一凝!
傳說中的大天雞?
那麼,你能變成小雞的樣子嗎?
夏至的風,即將吹拂到山海的各個角落。
盛世的光,照耀在古老的土地上。
南方的洪州,稷下學宮的改建也完成了,國家大學正式成立,各方鍊氣士受到邀請,進入其中進行講學,宣揚自己的思想與道理!
簽下這份勞動合同,從此以後你再也不是仙人。
當然,稱呼為諸子百家,或許還為時過早。但是諸子百家的前身,這大量的新型思潮已經從山海的四面八方聚涌過來。
或許再發展上十年,二十年,各位鍊氣士中的大能人物,就會自己找到一個山頭,開宗立派,直至再過上十年二十年,在年復一年的修仙之後,也一定會有人選擇把修行的理念,套用到政治上面。
就像是從天理到大道的稱呼轉變,既然能為鍊氣士所使用,既然同樣能為平民百姓所用,那麼為什麼不能為國家,為政治,為其他或有形,亦或無形的事物所使用呢?
大道在貴重之地,在蒸汽的工廠,在山頭的礦坑,在鹽田的池沼,在稻穀與青菜,在每一個肉眼可見亦或是不可見的地方,在極高的天也在極微小的塵埃里。
在洪州呆的久了,甚至已經有人認同於大業所制定的法律,有人來邀請他,希望大業成為一門學科的教授,亦或是門派的宗主。
「不行嚴法,不能富國強兵!」
有人喊出了這樣的口號,打開了法家的思想門栓,他們要奉菜市場門口的那根木樁為聖物,這是妘載當年制定九條基礎法律,而立下的木頭。
但有人如此表態,自然也就有反對者,並且反對者極其之多。
「錯!此言是錯誤的!洪州最初的時候,也只有九條法律,民眾不害生,不盜殺,與四方貿易,依舊富邦強大,嚴酷的法律,會讓民眾戴上枷鎖,而遏制生產力的發展,這些年出現的法律,已經足夠多了!」
上古的年代,關於法律的爭論本就出現過多次,如今再度出現法律的爭論,自然有人把中原的法搬出來說事。
皋陶製定五刑,舜帝制定象刑,這些都不是嚴重的懲罰,天下的法律,沒有比洪州更完善與嚴肅的地方了。
「我聽說,中原的皋陶,把自己關在房屋內三個月,抓蒼蠅和老鼠,關押起來,對它們進行審判,中原的法律和洪州的比起來,已經相差無幾,甚至在某些方面更為完善,這怎麼能說洪州比中原要嚴刑峻法呢?」
「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這樣才會有絕對的公平,皋陶的行為,是正確的行為。」
在這個夏至的時節,似乎任何事情,都可能成為討論的源頭。
有人提議拓展商路,增加造船廠來橫渡大江;有人提議強化完整的教育,從兩年提高到十年,增強民眾的知識素養;更有人提倡,要普遍的踐行禮義與德行而且非常的正能量!
「不強身健體,就不能完整的實踐禮義,當人人都有鐵鍋大的拳頭,為了避免爭鬥,才會使用禮的方法來解決問題,這才叫真正的文明人,強壯野蠻的身體,不代表沒有一顆高雅的心」
「修煉的最終要義,是為了讓煞批能心平氣和的,接受你所說的道德」
「強大的拳頭是為了保護弱小的人而鍛煉的,這就叫義!當所有人都擁有強大的拳頭之後,能完整的明白禮與道德的知識,人人都能主動遵守,天下的風氣就會一直保持着良善,人人都會充滿正義感」
「兼相愛,交相利!」
「我完全贊同你的一切言論,過去的天下之所以大亂,是由於人不相愛導致的,上古人皇氏的時代,所有人都為了找到新的家園而同心協力,但是九河一定,提挺氏便篡權奪位,這就是因為人和人之間只有互利,而沒有相愛,相愛要放在互利之前」
「請弘揚黃帝的道德!」
「錯!我不認為是如此的,弘揚相愛的前提,是每一個人都具備愛人之心,但人和人生來是不一樣的,正因為如此才有了區分,世上絕對沒有兩朵相同的花朵,最多只是擁有相似的形態。」
「主觀的行動利,必然是來源於利己的思想!最早做出改變的赤方氏,也是因為想要吃得飽穿得暖,所以才會去製作犁具,來在短時間內提高糧食的收成,如果當年赤方氏沒有製作犁具,那麼他們現在也早就滅族,這裏也沒有洪州了。」
「我來說吧,仁可以去做,義是有所圖謀,禮則是相互欺騙的!」
由於城市化的政策推行,洪州附近已經形成了巨大的原始城市網,許多的部族已經進行遷移,來到距離洪州更近的土地上生存。
學宮中的高人們在討論大道,他們所關心的是整個天下的未來,他們說選擇的行為,是不普遍的,教導的行為,也依舊有所不及,只有大道的存在,可以達到無所遺漏的境界!
路邊的市井民眾在討論邦國的制度,城市化讓許多人積累了財富,讓孩子接受了學堂的教育,於是他們能生活的更好,他們對整個邦國的制度是猶為關心的。
外來的務工人員,則在討論自己家中又添置了多少財貨與器具,他們屬於最底層,也是外來者,對於洪州的歸屬感較為薄弱,但是會給洪州帶來大量的人口流動與生產力,他們為了自己,既有前進的方向,也有離開的後路。
這是家國天下。
討論的氛圍在這裏蔓延,就連搶銀行的人,也在斟酌。
搶還是不搶,這是個問題;
直接搶還是拐彎抹角的搶,用刀劍搶還是用弓箭搶?哪個風險更小一點,哪個危險系數更大一點?
在選定了方案之後,他們最終選擇了速戰速決,但是還沒有走兩步就撞上了新來的安保人員。
當劫匪揮起刀具,砍在對方腦門上,但是對方的腦門把刀具崩成八段的時候,劫匪已經傻了眼,隨着幾聲巨大的響動,搶銀行的行為宣告失敗,並且贈送了精美鐵手鐲六套,以及十字架六副。
銀行門口,多出了六個十字架,上面掛着六個人。
銀行則派人,前去稷下學宮,請了法家學派的大佬們來到這裏,進行手操實習。
「不容易,這是個大案子,我認為直接一點,可以適用第二百三十六條法律,入室盜竊並且數額巨大,在核實三輪之後,進行死刑」
「不可以,他們這種情況,屬於正在犯罪中,但是犯罪被強行終止,我認為,應該適用第三百零一條法律,進行等額的賠償」
在法家學派的大佬們,經過多方面的論證,以及互相之間的據理力爭之後,這六個搶劫犯,免掉了死刑,罰款也都免了,改判二十年有期徒刑勞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