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北的土地上暫時沒有民眾,但是縉雲氏留下來的建設痕跡依舊存在,所以洪州繼續設置了哨崗在這裏,妘蒙久違的回到了這片土地上。
這塊地四易其主,最後還是回到了洪州人的手裏。
不過妘蒙在進行生產活動的時候,卻觀察到了遠方的異常,大量的人出現在這塊土地的邊界,妘蒙心裏不免有些驚怒。
難道是縉雲氏的人又殺回來了?
縉雲氏進攻洪州的精銳軍團都被打敗,或是殺死或是俘虜,而殘存的大量中後軍以及後勤人員,自然是作鳥獸散而跑路……
所以現在,縉雲氏原本打下來的地盤是混亂不堪,各個地區都有部落不再認可縉雲氏的統治地位而造反,而縉雲氏內部也有裂痕,因為縉雲氏的強大首領們都被捉住或者殺死了,其他地區沒有威望足夠的首領,人人都想爭奪饕餮遺產,以至於內部反目成仇。
這個節骨眼上,縉雲氏是要進行矛盾轉移,二攻洪州,來個全家老小一波流?
不過妘蒙在望遠鏡觀察的時候,很快就發現了,這些人穿的衣服和縉雲氏不同,人數似乎也只有千人規模。
……
帝放勛並沒有大張旗鼓的掛着自家的圖騰旗幟出行,這個時代的諸侯們大部分都很低調,也都很土,很接地氣。
像是東戶季子會和路人吹牛皮,伯成子高會自己種地,華會按時打卡上班出全勤。
至於戰士跟隨,只有一千多人,聽起來多,但事實上,像是後世學校早操點名時候也就是兩三千人,這一千人分幾個批次一下子就沒人了。
但就是這樣的人數,也足以震懾那些心懷不軌的「搶劫愛好者」了。
帝放勛他們進入了縉雲氏留下來的這片土地,看到了遠方出現了類似「部落」的地方,帝放勛準備只帶幾十個人去問一問,以免被別人誤會,卻不曾想聽到了一道極其嘹亮的哨聲。
哨子在遠古時期,是人們用來傳遞信息和驅趕動物的重要工具,用骨或者陶泥來製作。
「他們發現我們了……?」
中原的諸侯們派人出去,這些人過了漫長的時間才回來,帶來了妘蒙的詢問。
使者表示,那個部落的人早就已經發現了自己這些中原人,而且他們已經做好了撤走的準備,他剛剛過去的時候,四面八方都有戰士圍上來,他們背負弓箭,使用弩箭對準自己。
因為當年妘載製作過弩箭,中原也早就有了弩。
諸侯們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相隔極遠,即使是在高處,也不應該那麼早就發現。
娥皇聽到了妘蒙的名字,立刻很高興,表示她要過去交涉,帝放勛派遣人手跟隨,而娥皇過去,卻被妘蒙質問了。
「你說你是二黃?年輕人,我不知道你從哪裏聽說了這個名字,但你想要來騙我,還太早了!」
「二黃明明是個健壯的小男人,怎麼會是如此好看的娘們!」
妘蒙一番話擲地有聲,娥皇的眉頭顫動,她才想起來,她在洪州沒掉過馬甲。
而邊上的,娥皇的哥哥,真正的阿黃似乎明白了什麼。
娥皇無奈,只能說出一些洪州內部的情況,妘蒙是越聽越心驚,突然打斷娥皇!
「住口!你這廝居然對我們洪州的情況知道的如此清楚,留你不得了!」
妘蒙當場舉起弩箭!
娥皇:「???!」
娥皇意識到妘蒙是搞錯了什麼,估計是把自己當成什麼敵人的探子了,於是在千分之一秒內急中生智!
「等一會,我知道阿載的一個秘密!」
「當年運動會,其實真正的冠軍是……」
————
帝放勛聽說了之前的事情,看着手裏的符節,這就是南方的通行證。
當年射箭冠軍的真相,只有和妘載非常熟悉的洪州人才明白,妘蒙又問了一些關於水土工程的基礎題,娥皇對答如流。
開什麼玩笑,即使是差生,自己也在這些年裏有好好複習過!
妘蒙確認了娥皇的身份,卻又有些不知所措,強大的男人成了娘們,妘蒙很想問問娥皇,她為什麼能切賬號?
妘蒙對於娥皇不做男人這件事情,表示沉痛惋惜。
娥皇憤怒的離開,中原的使團獲得了通行證,渡過了大江,在過程中丟下豬蹄祭祀。
而帝放勛一直在和諸侯們吹噓自己女兒在南方學到了很多知識技術。
「我女兒是學水利工程的,據說全班排名第二,你問這個專業能不能治水,當然能了!」
「阿皇啊,給你各位諸侯叔伯露一手,目測一下這大江有多深……」
「你說你沒有工具?你不是學這個的嗎,怎麼一點用也沒有啊……」
娥皇:「(怒)!」
渡江之後,中原的人們看到了西灘涂上構築的土石建築。
篝火台,軍營,造船處,伐木場,倉庫,水塔,豬圈,攔洪土堤,糧食加工廠。
僅僅是這些建設起來的情況,還讓帝放勛吃了一驚,以為是已經到達了洪州的居住區,但是看到自家女兒也是一臉懵逼的樣子,帝放勛就懂了,看來在過去的這裏,並沒有這些建築。
「以前這裏沒有人,後來被洪水淹沒了……」
娥皇回憶着過去洪州的景色,確定這些土地應該是荒蕪的。
這裏的人們也是早就發現了帝放勛他們。
眾人離開這片土地,有諸侯摸着鬍子稱讚道:
「已經很不錯了,天下間大部分的地方都沒有這片山野繁榮,我已經可以想到洪州真正土地上的模樣,民有屋舍而雞犬相聞,應該和陶唐、洛水之地相似。」
各位諸侯的腦子裏已經有了畫面,按照陶唐和洛水的生活模板套用,總不會差的太多。
「我聽說這裏有很多好吃的,我現在只想吃東西。」
某位諸侯發出乾飯的聲音。
吃的好,是評價一個地區繁榮度的重要依據……他是如此說的。
他們繼續走,順着那巨大的水渠。
太陽開始西斜,眼看着要墜入虞淵,就在這輝煌的夕陽下,忽然光芒被遮擋了一部分。
帝放勛眼中,看到了一座沉重巍峨的「山」。
這裏怎麼會有一座小山?難道是走錯路了?
不,那不是山。
帝放勛的瞳孔收縮。
果不其然,娥皇開口,向她這位已經蒼老的父親,介紹起這座巍峨的建築。
「這就是……大防洪城!」
巨渠束縛長江,土丘攔住湧水,巨大的建築使用了不尋常的材料,帝與諸侯們來不及觀摩這巨大建築的冰山一角,天色已經快要黑了。
他們來到大防洪城,出示符節,裏面有娥皇認識的人……
「帝?!您怎麼……」
叔均在這裏值守,因為他沒有村子回去,赤方氏又太遠了,而小夥伴先龍忙着當舔狗沒空管他,所以叔均就在防洪城這裏和其他的戰士朋友一起過節。
然而帝和諸侯們的出現,讓叔均完全不明白怎麼回事,他心裏咯噔一聲,心說怕不是中原變成敵占區了吧?
這波是國都六陷,天子九逃……?
帝放勛知道叔均在想什麼,差點把他捶死,表示自己這幫養老團只是來公費旅遊的。
不過就在他們交談的時候,忽然有巨大的聲音傳來,諸侯們嚇了一跳,還以為是發生了戰爭,然而當他們找到聲音來源,卻看到一根灰白色的木頭柱子上,掛着一個大號角。
那號角居然在說話!
諸侯們面色震撼且驚恐的聽着這個魔鬼之聲:
【「大家好,歡迎收聽本期乾飯節目,我是張宏,這一期我們來教稻香醃魚的做法……」】
【「做醃魚首先要製作甜米,糯米淘洗乾淨,上灶蒸,等糯米熟透,加酒麴發酵……」】
諸侯們面色劇烈變化,有人開口,詢問這是什麼巫術,帝放勛更是盯着叔均追問。
這是什麼妖孽,居然能寄身在號角里說話?
能不能給我整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