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伯被關押起來,四帝不再發難,至少在離開之前,此事恐怕也到此為止了。」
「最後的結果,無非就是流放吧,那麼要送到哪裏呢?」
在諸臣離開之後,帝放勛與兩位荒王單獨會見,其中在全程旁聽結束之後,日下王對帝放勛為崇伯求情,大致意思是這次確實是天災而非人禍,如果沒有堤壩,恐怕東夷地區要蒙受巨大損失,所以這是個人才,不能亂殺。
四帝勢力龐大,兩位荒王也有所耳聞,只是他們自己國內偶爾也會遇到這種情況,所以就像是西王母繼位來中原尋求正統性一樣,因為有了正統性,崑崙三部就失去了大義,那麼其他的一些部族就不會跟着他們鬧事情,總的來說,要把話說清楚,說敞亮,不然民眾是很容易被蒙蔽的。
各個部族由巫師們帶領,當巫師們做出離開的決定,也就意味着搞事大軍的分崩離析,因為在這個年代,正常情況下,巫的首要負責對象是自己的部族民眾,而不是更上層級的部落。
當然,有正常情況,也就有非正常情況,那些大部族確實是也有自己的死忠粉,那種甘願為其效死的情況也是有的。
所以,荒王來中原覲見,和中原互相幫助,中原陷入政治鬥爭漩渦的時候,便需要荒王的支持,總的來說,四荒是山海中原可以管控到的極限,四位王坐落在四荒之上,但是四荒之外依舊還有國度,那就是四極之國。
東至於泰遠,西至於邠國,南至於濮鈆,北至於祝栗,此四國者,四方遙遠至極之國。
四極之國是不聽中原調遣的,甚至中原都不知道這四個國家是真的還是假的,只有西方的邠國倒是被證實存在,但那實在是太遠了點。
帝放勛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把崇伯送到他們那裏避避風頭,順帶已經請了祝融幫忙護送,畢竟四帝說不定在路上搞事情,看到祝融那就必須賣三分面子。
幾個人商討之後,覺得羽山是個不錯的地方,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又有老部下羲和氏照顧,荒王也能看顧到,沒事還可以散散步種種地養養雞鴨啥的。
當然,帝放勛說着說着,腦子裏又忽然蹦出一個念頭來。
其實還有一個備選的地方。
於是帝放勛在思考之後,和兩位荒王暫時說了一下自己的打算,二位荒王聽了之後也是點點頭,大致就是一些交換意見,以及保證承諾的事情。
「要我們對付四帝....您的意思,四帝會叛?不至於吧,帝摯時,天下動盪,他們也沒有明目張胆的起來造難,如今天下穩固,英雄輩出,他們最多也不過就在暗中搞事,不應該會拿到明面上來的。」
「四帝若動,那必然是如傾山瀉雨之勢壓來,帝之所以認為四帝會叛,是因為帝擇天下共主,未曾符合他們的心意....」
「帝請予我等一封秘簡,待到四帝發難,我等便應簡而來。」
而日下王聽說了帝放勛中意的那個繼承人,不免有些愕然,因為那正是東夷的一個少年,他便明白了,當然,在感嘆帝放勛的寬闊心胸之後,此時心中卻又有了一些別樣心思。
東夷之人入主中原為天下共主?
不錯,曾經少昊確實曾經為東夷之主,亦為天下主,但少昊本身亦是黃帝之子嗣,只是居於東夷,隨後被推舉為東夷主,在黃帝逝後,代黃帝主天下,同時撫養顓頊長大....
東夷與中原相愛相殺了很久,雙方的高層聯繫是一言難盡,關係複雜至極,不過這一次,是否意味着,中原的地位下降,而東夷的地位上升?
魚唇的中原人。
日下王心中琢磨着,看來這是東夷再度偉大的時候到了,這個年輕人被選為共主,來日繼承天帝位,那自己怎麼着也能混個四荒第一王,首席大法師什麼的,至於削藩?這個時代不存在這個操作的。
那麼借着這個機會,日下氏就可以加速發展....
這位荒王仿佛已經看到了光明的未來,而另外一位觚竹王則是心思不明。
而帝放勛也大致能知道這兩個王心中所想,東方之王想的是為他自己的部族謀取利益,所以帝放勛才告訴他,這一次的天下共主是你們東夷人,所以你就好好幹活,來日好處肯定是不會少了你的,而北方之王看起來就沒有得到多少好處,但是對於混亂的北疆而言,中原穩定之後的大量支持,就是他得到的最好回報。
觚竹王實際控制的區域是四荒王中最小的,因為上古北地的部族民風彪悍,且都是窮逼,秉持着當一天牧民搶一天劫的淳樸思想,在北方你最常看到的就是拿着石刀木棍,互相搶劫對方牛羊的部落戰爭。
那真是一天不打渾身難受。
當然西方的崑崙三部也差不多一個尿性。
「誒,什麼時候,才能把這些所謂的王都真正臣服於中原呢?」
黃帝時代,黃帝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因為他牛皮,誰不服就是打,畢竟炎帝和蚩尤都被打翻了,其他那些部族自然不敢造次。
但現在麼.....呵呵。
思想回到流放問題上,在兩王離開之後,帝放勛思考着那個備用的流放地,其實正是南方敷淺原。
這不是突然在腦子裏冒出來的,而是在談話之後....好吧就是剛剛突然從腦子裏冒出來的。
主要還是這兩年關於南方的事情比較多,似乎開化之後,南方的科技樹就在不受控制的生長,加上崇伯以前在南方治過江水,而如今,南方又有一個小部族的首領說是十分擅長治水。
那麼....
於是,在有崇氏族於大河南岸工作的時候,帝放勛離開了陶唐地,用了幾天時間來到了大河南岸,找到了有崇氏,但卻化裝成一個災民去碰瓷,這次碰瓷的對象不是重華,而是那個叫做文命的小子。
這小子是崇伯家的大兒子,上次去南方參加了抵禦三苗入侵的戰爭,實際上就是去混了個資歷,順帶開了個圖騰。
遠遠就能看到扛着小土包的文命,帝放勛一拍大腿,一個俯衝上去就倒。
藝術來源於生活,帝放勛對於自己的表演才能十分自信。
在碰瓷過程中,帝放勛把話題扯到南方的事情上,而從文命口中,得到了一些準確的答覆。
「妘載,妘載.....一個人吹噓的話,可能是虛假,但是晏龍也模糊的提過,羲叔曾經過來舉薦,而天神視默說南方治理有大功績,現在連崇伯家的小兒子也這麼說.....」
帝放勛仔細琢磨着:
「看來.....這個小伙子真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