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的寧行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欣喜,如同撿到珍寶一般。
玉簡內的手法雖然只有幾種,但對他來說卻是靈紋一道上的巨大突破,他所掌握的靈紋遠不止三道,自從修行金卷中的法門後,他的感悟能力越發的增加,僅僅一個《金元烈火陣》他便可以調動二十多道紋路,按照天紋殿的說法,若是修行一般的紋道功法,領悟二十多道靈紋,那早便可以衝擊道基境,每多領悟一道,天地靈氣便會多灌輸身體一分,修為便隨此增加。
不過到了寧行這兒全然變了,他自己領悟靈紋如同家常便飯,但修為不增不減,只是他越發的與靈紋契合,好像兄弟血脈一般。
如今所得的幾種手法,講的便是對靈紋的操控駕馭,將靈紋當做法寶靈氣,無論用來交戰,還是用來煉器制符都玄妙無比,所以修士自古以來便將修行分為武道、仙道、極道。不過裏面的道理寧行如今方才明白。
深吸一氣,寧行便氣定神凝,玉簡中的方法浮現而出,寧行面前忽的紋路顯現,足有幾十道之多,彼此連接,形成一個虛空的畫像。寧行神識感應之下,嘴角笑容浮現,然後紋像一變,就變成一隻渾身通紅的小兔,兔子並非血肉,乃是紋路構成,然而看起來卻極為真實。
就在這時紋路又是一變,以寧行為中心,向八方延伸而去,整個洞府直接被紋光充斥,極為壯觀,好像神明降臨,紋路在接連增加之下,竟然以寧行為中心,八方各有八條顏色不一的紋路,直線延伸,八條紋路又被數條更為粗的靈紋連接,讓人難以相信。
「呼!」寧行長長的呼出一氣,額頭上浮現出細密的汗水,空中的靈紋潰散一空。
一次刻出近四十道靈紋已然到了寧行的極限,而依次擺出的幾種圖案自然是寧行偶然見過的幾種陣法圖案,不過有了客棧的經驗,寧行是斷然不敢再做嘗試。當日的《金元烈火陣》不過是一個低階陣法,就能吞噬外物,化為灰燼。這道《復煞陣》更是玄妙,寧行當然便擺出之後就決然放棄,況且自己的心神也有些疲乏,便就此打坐,轉而修行沖穴。
一夜的修行自然不提,第二日一早,寧行便起身出了天紋殿的大門,一般進入天紋殿的修士自然非常珍惜學習修行的時間,很少有人外出,像寧行這樣剛進入一日便出來的很是少見。瞅了瞅手中的傳音玉簡,寧行知道,若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楊歌那個性情孤僻的人不可能主動與自己聯繫。
舊日的客棧,寧行來到預定的雅間,楊歌早已等待,與此同時還有一人,乃是一名體態豐盈的婦人,不是當日的徐燕飛還有誰?見到寧行來到,二人起身見禮。
「想不到師弟這麼快就境界先天了,當日一別,已有數月未見。」徐燕飛此時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徐師姐何時來到越都,寧某還不知曉。」
楊歌看了徐燕飛一眼,嘴角苦澀的一笑,莫名的情誼都在那一眼中。
「此番她不是來越都,而是來與師弟告別的。」良久安靜之後,楊歌才吐出此言,讓寧行一怔。
「此番的確是想離開越都,不僅如此,妾身還想勸寧師弟也趕緊離開。」
「哦!這是為何?」
「師弟來到越都幾日,想必也聽到了封魔山異動的風聲,此次妾身剛從此山歸來,發現所謂的異動並非表面那麼簡單,此山有很多前輩大能設下的結界,已有萬年之久,但此次」說道此處,徐燕飛面色一陣緊張,四處瞧瞧,發現無人偷聽,才又繼續道
「此次山中溢出純淨的魔氣,直接穿透前輩大能們的結界,有修士曾觸碰過,但隨即修為直降,渾身靈力瞬間被吞食了大半,而且我在那兒的幾天時間裏,已經有不下百名先天境界的各宗弟子無故失蹤,或許封魔山的傳言一直以來就是真的,只是被人們忽略而已。」
徐燕飛急切的聲音,時弱時強,寧行已然聽得怔住,此事聽此似乎真的極為詭異,關鍵是整個越都毫無風聲,如此大的事情,瞞的越緊說明越是嚴重。
「什麼傳言?」寧行出聲問道。
「師弟初來越都可能尚未聽到,那四句偈語已經在修士中間流傳很久,那便是『封魔山封魔,雲夢澤大夢,五域過五行,蒼穹滅蒼穹』。」一旁的楊歌開口說道。寧行聽完,低頭不語,細細理解起這幾句的意思。
「既然已經為師弟提了一個醒,妾身也不再多言,畢竟修行本就是火中取栗,生死乃是常事,就此作別,日後再見!」尚在寧行沉思之際,二人便拱手離去。寧行不免感慨良久,想到自己輾轉數次,剛剛尋到一個可以安靜修行的地方,難道又要經歷風雨波折,不過封魔山如此大的事情,就算出現變故,怕也像東皇宗一般,有高階修士主事,自己只要靜心修行,說不定還可以在此亂際再有突破。
出神之間,寧行已到大道之上,不過就在他剛剛起步想返回之時,神識忽然掃到身後幾人,自己方才出神竟然沒有發現,身後幾人身着普通至極的粗衣布袍,然而寧行神識一掃之下敏銳的發現他們身上散出的幾絲靈氣,當即心中一驚,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身後三人一見,互相傳音幾句,隨即散開,不過各自沿着不同的街道包抄寧行而去。就在寧行剛至天紋殿門前,那三人同時全都站在了他的身後,並且出聲叫住寧行,不但如此還搬出了宗親堂的大名。
「道友莫要誤會,我等都是三皇子麾下的修士,一日前宗親堂的一位修士在道友所住的客棧消失不見,我等盤查良久,只有道友尚未取證了。」其中一位似乎是主事之人,眼中略帶警惕的看着寧行,而另外兩位甚至手中已經凝出待發的劍氣。
寧行瞧此陣勢,知道自己此時就算進入天紋殿,怕也得不到庇護,畢竟越都還是宗親堂的天下。這才轉身,跟着三人而去,來到一處建築宏偉,裝飾精緻的樓座前。
「與道友同住一客棧的幾位道友正在裏面,道友請進吧,莫讓宴請的三皇子等急了。」粗衣大漢開口說道,讓寧行微微疑惑,看來當中並非懷疑到自己,不然不會讓自己來到此處,而這宗親堂的三皇子似乎來頭極大,難道是道基境的前輩,竟然讓這幾個先天后期的強者甘願驅使。
寧行循着歌舞之聲來到二樓,入目之景讓他微微吃驚,幾個身着寸縷的女子在舞池中扭動着身軀,表情誘惑諂媚,嘴裏還不是發出「嚶嚶」的女態柔聲,讓人骨酥肉麻,除此之外還有數位女子位於兩旁,彈琴撥弦。而正座之上,是位腦圓腸肥,華衣錦袍的胖子,身旁還有一隻通體雪白,三尺來長的飛禽,寧行並不認識。
見到寧行出現,胖子一擺手,讓歌舞停下,沉聲吩咐道:「道友來遲了,當罰!眾位說罰什麼呢?」
胖子似乎滿是怒意,然而小眼一撇看向堂下眾人,又露出一絲猥瑣的笑容,堂下的幾位修士嘴角一抖,略帶憐憫的看向寧行,寧行掃視眾人,這才發現這幾位似乎他都見過,雖然並沒有通報過姓名,但也都是前幾日同住一家客棧的幾位。
可是認出幾人之後,寧行不禁有些迷惑,這個胖子將眾人招聚過來,怕是與客棧里的那位有關,但對他自己是好事壞事卻難以分辨。
「不如就罰他將場中的哪位姑娘受為妾室吧!哈哈,你們說怎麼樣?」胖子得意洋洋,臉上的肥肉一晃一晃,隨着他的笑聲拼命的抖動。不過比此更吸引人的便是他的提議,兩旁之人紛紛拍手,唯獨寧行臉色難堪。
「道友不妨先應承下來,這個三皇子乃是宗親堂狄人大修士的嫡孫,萬萬開罪不起。」這時,寧行的耳邊傳來一絲傳音,寧行一掃,便發現坐在末桌的一位方臉中年人。
「既然道友沒什麼意見,那就這麼定了,來人,去把各樓層的姑娘都請下來,讓這位道友挑選。」隨着胖子的一聲吩咐,所有小廝動作起來,不一會兒,堂前便站滿了人,寧行頗為無語,看也不看,隨手一指,之後所有姑娘才散去。
「哈哈!看來道友也是我道中人,隨手一挑便是我藏嬌樓的魁嬌娘之一,她的一身媚功可是不凡,道友盡情享用吧,哈哈!」胖子嘻嘻哈哈,絲毫沒有一點修行之人該有的風範,真不知道他的先天修為是如何修成的。
「舞也看了,酒也喝了,下面便與幾位道友說說,本皇子邀眾位前來的目的。」胖子一說完,為首的一位修士立即回道
「我等修為低微,但三皇子若有差遣,絕不推諉!」
此話說得三皇子是幾位滿意,特地多看了這人幾眼。
「你們知道嗎,你們所住的客棧乃是我二皇兄的產業,然而就在前日夜間,他誘殺我的一名外弟,我向他發難之時,他卻不認賬,反而將這罪名推到了你們這一群散修的身上,要不是我壓着宗親堂的幾位執事,怕你們已經全城通緝了。」胖子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個大概,也不管場中人聽沒聽懂,當堂大吼一聲道
「我狄龍平生俠義肝膽,最看不得有人欺壓良善,特此通知了眾位,並為幾位道友安排好了出路。」
話音一落,寧行默然不語,場中自然不乏有鼓掌致謝之人,他心中微微不安,這三皇子看起來似傻癲狂,但這幾句話說的卻讓寧行瞧出幾分破綻,裝傻充嫩,寧行自小以來便是如此,所以深諳此道,此三皇子,要麼真傻,要麼便是大智大奸。
「三皇子明察秋毫,我等與此事毫無干係,大難臨頭之際,多謝皇子殿下施以援手。」其中一人起身抬手說道,語氣誇張,不過在場之人倒也沒有點破。
「在我的地盤,我自然不會讓幾位道友失望,幾經安排之下,為幾位道友安排了一個外出的機會,這是我宗親堂弟子才有的歷練機緣,就賜給眾位了!」
胖子此話一說完,場中頓時安靜無比,同行的幾位彼此傳音,片刻之後才有人致謝。
「哈哈,沒事沒事,來人,將宗親堂的任務令牌發下去,眾位受了此牌,完成任務不僅危機消除,而且還能成為宗親堂的外門弟子,時間地點便會通過此牌告訴各位,眾位的名字在宗親堂的任務名冊上已經落下了。哈哈,真是難得的機緣。」
胖子自言自語,場下的眾人卻是臉色變了又變,宗親堂任務牌的事情他們還是知道的,一旦接牌,自身的氣息便會被令牌吸納,需要完成任務去宗親堂消除才行,如果擅自逃離,那將會收到宗親堂執法團的追殺,此規定變態無比,不少人因此被陰。
「不知是什麼等級的任務?」一位老者忍不住問道。
「本皇子怎麼可能害你們,此任務只是護衛任務,你們只需要放風就行,真正冒險的乃是數位前輩,來來來!再跳一舞。」三皇子幾句打消眾人的疑慮,隨即又是歌舞升起,仙音裊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