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直播。」
「原來能夠正常的直播是那般幸福的一件事。」
零度面對着房間內的直播設備,夢回數年之前剛剛接觸網絡之時的狀態,那時候的他,渴望直播,對直播這個行業充滿了期待。
是什麼時候開始,賺錢了嗎?賺了很多錢嗎?江郎才盡了嗎?每天直播的內容過於單調了嗎?
想不起來了。
現在他渴望直播,卻沒有勇氣也不敢開啟直播。
每一次開啟直播,都會被鋪天蓋地的謾罵給覆蓋,任何一件事都別想提起來,也沒有任何一個話題能夠暫時的壓住罵聲。
他試圖以弱者的身份重新回歸,失敗。
試圖用時間抹掉這一切,他不知道還需要多長時間。
整個世界就是這樣,你能感受到的,都不過是你感受到的,而你感受不到的,才是真實的世界。
殘酷到零度都不敢去開啟直播,無法保持心態,粉絲關注也不敢去看,每天都會斷崖式的損失,過去還會有鐵杆的粉絲,現在即便還在,卻也不是過往那樣,對外去硬抗所有的對手,對內去安慰零度。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是憤怒仇恨還是該悔恨,為什麼當初要做這個出頭鳥,那麼多老的餡餅家族都不出頭,為什麼是我,難道是因為我最沒有底線嗎?看到上億的利益,直接放棄了所謂的家族兄弟情義?
現在這樣,是代價嗎?
零度給小藥藥、喜兒、大熊寶寶、棉兒、小不點,全部都發了信息,希望可以藉助一個渠道,真正意義上放自己一條生路,不是現在這樣的一條生路。
有給他回復的,也有沒回復的,一條明路指向了苦兒,零度很清楚,這算是委婉的拒絕了,她們都說不上話嗎?不見得吧,只是不願意而已。
自我為中心的想法一幫見利忘義的小人。
正常人的想法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情誼。
不可能有的想法自己站在了餡餅大佬的對立面。
零度考慮了兩天,還是選擇去加苦兒的好友,去試圖向她求情,這個正當紅的身邊人,希望她可以吹吹枕邊風。
殊不知,他聲情並茂描述自己的悽慘,突顯出蘇辰的強大,而這些聲音,苦兒聽進去了,沒想過幫忙,只是加深了她對蘇辰的恐懼,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漸漸脫離了思維序列。
如果我走了,會怎樣?
如果我以前的事他知道了並且在意了,會怎樣?
我能不能收心只在乎他一個人?即便能,那結果呢?會不會有好的結果?
沒有答案的想像,只會讓自己在思維的迷宮呢不斷的打轉。
最終的結果,也只是讓自己覺得理想的前路,變成了並不理想卻唯一通的道路。
………………
「all!」
在終端賽酒店的牌桌上,德撲成了蘇辰的最愛,這不是為了輸贏,具有非常強烈的遊戲質感,鬥智鬥勇,是運氣、技術和心理素質的多重考驗。
一翻兩瞪眼或是以錢多硬砸的牌局模式,蘇辰不喜歡嗎?或許玩個把小時就會感覺到無聊,沒有什麼技術含量,重複的做着無意義的事情。
德撲的參與度和玩法,也讓大家在牌桌上進行聊天交流,也不需要你時刻注意力集中,吃點東西喝點酒,抽支雪茄按個摩。在這裏,你還可以更自由一些,換一個更舒服的椅子或是單人沙發,懷中再去抱一個漂亮的女孩。
在這裏,是嚴苛制度管理下終端賽駐地內的一塊淨土,這裏秉承着破壞規則卻又有着比任何地方都要嚴苛的規則。
實力是唯一的標準,你也可以肆無忌憚,前提是你要擁有足夠的實力,不然你在破壞規則的時候,恰好實力更強的看你不順眼,一旦動手,這裏只會成為戰場,而不會有人跑來制止可能發生的一切。
都知道酒店裏面危險,沒有任何保障,充其量就是一旦發生爭鬥,在可能的環境下,雙方會規避開這裏的人,但更多時候,這裏是沒有任何保障的。
提供天價的報酬,伴隨着天價的服務,也需要承擔極高的風險。錢不是那麼好賺的,錢在這裏也是好賺的,哪怕是普通的男服務生,在這裏工作一年,賺個一百萬美元是標準收入,運氣好碰到出手大方的老闆,隨便賞給你一兩個籌碼,這個收入還會不封頂的增加。
至於女孩,這裏是介乎於天堂和地獄之間的奇幻世界,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此時此刻在蘇辰的面前,兩者都有。
一個正站在他的身後,為他按摩頭部和肩膀手臂,他的後腦,貼在了她的身上,那特殊的支撐,要比椅子的支撐舒服多了。這個女孩就在天堂,十萬美元的籌碼,就放在她的兜里。
在旁邊,有一個置身於地獄的,只因她是殺手,有着大高個漂亮美女水準的女殺手,任何一個地方訓練出來這樣一個殺手,花費都不會少。
如果沒有陳文芳和羅伯特,或許蘇辰就要讓『浪里個浪』護甲發揮作用了,後者是他不想暴露的,最理想的作用是在混亂的戰鬥之中保護他,然後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確保他的飲食安全和熟睡後的安全。
他並不否認,當一個人,能夠展示你內心的暴虐因子時,都不會太過反對它的出現。內心強大的能夠自我控制,不夠強大的則會受到影響。蘇辰無法自我判斷,他讓克洛德等人幫自己做了一個測試,事實證明,他是內心強大的類型,終端賽的存在,創造了他這份強大,讓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在這樣一個地方去釋放自己內心不好的東西。
牌桌上,有這次對手的代表,曾經在終端賽外,打哭了一群國內大院子弟。
不管蘇辰多麼強大,他們是不認可的,不然也不會掀起一場終端賽,此刻在酒店內也是一樣。酒店很大,卻住不了多少客人,什麼原因?每一個客人,都可能帶着五六十個保鏢,更多在這裏也不稀奇,造成這一切的根源又是蘇辰。
他讓任何一批客人進駐酒店時,都會考慮到一旦發生大型的混戰,我帶來的人夠不夠多。
漂亮的裝束,超模的身材,不俗的樣貌,現在這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展現狠辣,蘇天養是克洛德訓練出來最優秀的弟子,在這方面從不缺少經驗。
就在這牌桌的旁邊,直接用餐巾堵住嘴,手裏拿着一把水果刀,上下翻飛,不是快,是慢,這個上下翻飛是指他完成了上面給女殺手破相,橫七豎八的刀口,那美貌沒有了。
下面,按着對方的手,攤開對方的手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切斷,速度很慢,目的是不製造太過慘烈的畫面,實際卻製造出跟我給慘烈的畫面,無聲、血不噴濺、不緊不慢。
這邊牌桌上的遊戲還在繼續,蘇辰能感受到給自己按摩太陽穴的那雙手顫抖,也能看得到發牌和計算籌碼的兩名發牌員,幾次試圖安撫恐懼和緊張的吞咽口水,誰說早就有心理準備,來到這裏就會看到很多很多不同的東西,會經歷很多很多危險的事情。
突如其來的戰鬥還好,不會給他們製造恐懼的時間。可現在這樣,完全就是鈍刀子割肉的感覺,你不想看都不行,就在你的旁邊。
如果你刻意躲開那個視角不去看,那會更瘮得慌,沒有慘叫的聲音,卻有因為疼痛帶來的低沉悶哼聲和身體抽搐神經反射掙扎的聲音,沒有畫面,耳朵聽到,會更恐怖,你的腦海中控制不住的會浮現聲音反饋的畫面,或許比真實的現場要更為恐怖。
蘇辰也不想如此,覺得沒必要,但轉念一想確實也該如此,出門在外,你的形象人設,決定了你做事情旁人對你的態度。
既然人設都立起來了,那就沒必要去自己顛覆了。
「別想着死,不會讓你死的,也別覺得這樣了生無可戀,活着也沒意思,死了就死了,還能最後保守秘密。在你死之前,還是會讓你痛苦一段時間,所以你自己想,現在,我會給你說話的機會。」
蘇天養一隻手掐住了對方的下巴,另一隻手將堵住對方嘴的餐巾拿出來,沒有得到想要聽到的話,但也沒有聽到對方繼續堅持強硬的反抗,罵一句或是啐一口,聽到的是氣息很弱求死聲音:「殺了我吧。」
餐巾重新塞回去,蘇天養隨即衝着服務生招了招手,對方臉色慘白的走過來。
能夠在這裏工作的,即便不是不要命的也是傻大膽,換個人早就辭職離開了,在這裏賺得再多,你也得有命花。看今天這架勢,牌桌上的氣氛越來越凝重,酒店內一些客人也都選擇了離開,牌桌上的客人也想離開,卻不敢。
瘋的蘇辰,誰也不知道他會幹什麼,萬一自己要走,他誤會了殺手是自己找來的,以他的風格,不會權衡利弊得失和實力差距,直接會開戰,先不管別的,打了再說,要不然怎麼說他是個瘋的。
服務生按照蘇天養的要求,拿來了一些大鋼釘,都是新的,上面還有一點點保養的油漬。
看到這東西,大家都暗自吸了口氣,不會吧,他是要那麼做嗎?
蘇天養沒做,他示意羅伯特過來幫忙,自己來做,動靜太大,視覺震撼力也不夠,至少也需要外物的輔助才能完成,如果羅伯特來,就沒有這類的問題。
羅伯特拿着鋼釘搭在女殺手的肩膀處,很隨意的,就像是我們對一個面嘎達,去按扁那麼的簡單,無需費力,又好似鋼釘入豆腐塊一樣,簡單的很,可對於當事人而言,就是在已經熟悉了的疼痛下,又升級了幾個等級,身體如同一條鹹魚一樣,在地上抽搐、掙扎,蘇天養一隻腳踩在她的後背,壓住她掙扎的動作幅度。
看到鋼釘入肩膀的人,想要保持面部表情平靜也很難,眼角眉梢的神經不由自主的抽動。
沒看到的,更覺得某些聲音帶來的恐懼感更深。
「蘇先生,沒必要玩這麼大吧?既然是殺手,你帶走就好了。」黑人老者古爾德來了,最近一頓時間,他老的特別快,終端賽的攤子越鋪越大,事情也越來越多,重壓讓他沒有一天睡過好覺。
「不不不,古爾德,你不覺得這很刺激嗎?」沃倫·博爾頓拍着手掌走進來,到蘇天養旁邊,蹲下來看着那女殺手,連連稱奇:「藝術品,這絕對是藝術品,蘇辰,給個面子,我讓一個畫家進來,把這一幕素描下來如何?」
蘇辰當然不會傻到對每一個人都神經質,硬懟每一個人,沒有利益衝突的人,他都會表現的很平和,古爾德來求情,他給了對方一個自己不是不給面子的理由:「我懷疑僱傭殺手的人就是這兩個鱉孫。」
他這句話,也給了牌桌上其他玩家一個不失面子坦然離開的理由。
蘇辰指的,就是這一次終端賽對手的兩名代表,對方兩人身後,從十幾分鐘前,從酒店外面,調集來五十人,參加終端賽的一半人都被調集來,在這如果發生衝突,誰都想自己是那個鎮壓全場的人。
兩人勃然大怒,這指名道姓的行為,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忍。
「你們倆叫什麼來着,呃,算了,記不住,反正不重要,要是真怒了,只要你點頭,承認是你們僱傭的,我保證給足你們面子。」
「就是我們又如何?」
激將法,在什麼時代都不會過時,在什麼人的身上也都有可能起到作用,身後站着五六十人,全部都帶着短傢伙,這裏熱武器的極致,都是高手,難道還怕你蘇辰不成。
蘇辰哈哈哈大笑,一旁的陳文芳,抬腿一腳,勢大力沉,直接將整個德撲的牌桌給踢飛,也讓蘇辰從對方的視線里暫時消失。
羅伯特手中的鋼釘直接按進了女殺手的眉心,算她運氣好,不管真假,有人背了,你就解脫了。
蘇天養第一時間尋找掩體,他最近也知道了,蘇先生似乎有什麼保命的好東西,總是在戰鬥過程中顯得很奔放,並不需要自己第一時間什麼都不顧去保護他,也親口告訴他,他如果不求救,任何環境下不用先顧着他,先保護自己。現在這四個人的隊伍,蘇天養不承認自己是最弱的,卻得承認自己在混戰中的自保能力絕對是最差的。
四個人,除了蘇辰都是一人雙傢伙,在這樣的小範圍環境下,對方五六十人,這個差距太大了,大到任誰都沒有想到蘇辰就這麼敢於掀桌子。
古爾德和沃倫·博爾頓身邊的安保,第一時間將他們兩個保護起來,也不管什麼儀表姿態了,蹲着身子,跪爬着迅速逃離現場。不止這些服務人員,任何一個進入到酒店的人,不管你什麼身份,都先給自己上好課,這裏的危險,隨時隨地到來。
對方也傻了,完全沒想到蘇辰就這麼掀桌子了,就算你有安排,也應該包圍過來再動手,什麼意思,四個人,包圍我們六十人?
一秒鐘,就足以讓羅伯特三人,雙槍齊發,連續扣動扳機,放倒最前面的幾個,再強大的戰士,當你被熱武器擊中了要害部位,一樣會掛掉。
陳文芳又是一腳,將掀起來的牌桌,直接踹向對方,只是一秒鐘,牌桌剛才被踢起來還沒落下,她已經連續扣動幾下扳機,又是一腳,重達幾百斤的牌桌,飛出去,破壞了對方第一時間反擊的陣型。
「嗨起來!」
這個時候,槍聲大作,卻還能聽到蘇辰的大喊大叫,以前有人覺得他的神經質他的瘋的是裝出來的,現在沒有了。
蘇辰不是進攻,而是逃竄。
直接掀桌子開戰的他,不是四個人包圍對方,也不是四個人消滅對方,第一反應竟然是跑。
既然明知道打不過要跑,那你還掀個屁的桌子。
剛從德撲的廳逃出來的沃倫·博爾頓,啐罵着,看到蘇辰開始跑,馬上也不觀望了,示意趕緊走,這傢伙今天說不定就將酒店給拆了,這個時候不跑,那就是傻子。
「老子剛才牌桌上贏了一個億,籌碼別給老子忘了。」
靠,你贏了嗎?你不是輸了不少錢嗎?
有人看向了地面散落的籌碼,好吧,你說多少就是多少,但這得是有人願意被這個鍋,也就是這場你精神病一樣掀桌子戰鬥的失敗者,來背鍋。
邊跑,還不忘拉仇恨,從大廳到走廊,蘇辰的跑是為了最大限度消耗對方人多的優勢,到了狹窄地形,羅伯特和陳文芳的戰鬥力才能發揮到最強狀態。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外面,華夏駐地方面,童尋川緊鎖眉頭,還是第一時間組織了駐地殘留的三十多名超級戰士和原本駐地的安保,要到酒店去救蘇辰。在這個時刻,她選擇了盟友的態度。我們是盟友,還不是敵人,如果要成為敵人,就先放棄盟友的身份。
「蘇辰跟我說了,誰也不需要去。如果他想要你們去,就不會讓牤牛他們都出去了。」齊冬雪攔住了童尋川,這個道理後者明白,但她已經錯過一次,不想再被人誤會,哪怕是不對的,也要做,她也相信蘇辰辦事不會完全的意氣用事,真要是他心中所想,必然會留下攔住救援隊伍的人。
在這個駐地擁有這個地位和話語權的人,唯有齊冬雪和龐雨博于洋等人組成的參謀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