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孩子,你就活不下去啊。那麼,以你的生命為代價,復活你的孩子,如何?」
迪亞波羅俯下身子,詢問這名堪稱膽大包天的農婦,如今的他身邊可是已經有了二十七名追隨者,雖說數量不多,但在這威倫王國之中都算是一等一的強者。
不過因為這些傢伙獲得力量的方式都太過特殊,所以他們其中絕大多數也就勉強維持人形罷了,身上有着非常明顯的非人組織。
有這樣外形的「怪物」就算是單獨一位,不管在哪也都是讓人聞風喪膽,退避三舍,更別說是聚集在一起了。
就是這麼恐怖的隊伍,也敢有人往上面湊,而且還敢攔住他們的去路。如此勇氣,的確值得稱讚。
「以我的生命為代價復活我的孩子?」
女人抬起頭,灰暗的瞳孔亮了一瞬,她看着面前這位在怪物的拱衛中,其外形最接近人類的男人,嘴唇微微顫抖,然後便問出了心中的憂慮,
「將我的生命換給我的孩子,那他醒來以後,誰照顧他呢?」
「我來替你照顧,怎樣?」迪亞波羅嘴角含笑。
「好。」農婦低頭思索片刻,點頭,然後雙手托舉懷中的襁褓,呈到迪亞波羅面前。
襁褓中,一個皮膚乾瘦,肌膚青紫的嬰兒雙眼緊閉,胸膛不再起伏,身上沒有任何生氣,但奇異的是,這名嬰兒身上也沒有任何死氣,着實不可思議。
迪亞波羅注意到了其中的異常,他伸出手指,在這名嬰孩的胸膛輕輕一點,他這具載體所能提煉出的最純粹血氣注入其中。
生機在擴散,幼小的身體中,已經沉寂了一段時間的心臟再一次開始跳動,血液流淌,皮膚上的青紫開始褪去,整個過程快的不可思議。
即便是一切的主導者都感覺異常,但是在精神力的籠罩之下,迪亞波羅卻沒有感受到任何不對勁,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合理。
身體沉寂,靈魂還未消散的嬰兒,得到了一股從怪物身體裏提煉出來的磅礴生命力,然後便再度復甦。
而在旁人的眼中,這是神跡,亡者復甦,重歸人世,如此匪夷所思,超越常理的事情,是神靈才可以做到的事情。
而這樣的一幕同樣也映入到了男人身後那些追隨者的眼中,同樣也讓他們躁動,亢奮起來,不少人的眼中甚至燃起了名為野心的火焰。
迪亞波羅挑選追隨者並沒有過高的門檻,有膽量有天賦,夠聽話就可以了。所以,這也就造成了迪亞波羅的麾下,不乏野心勃勃之輩。
他們追隨迪亞波羅的目的就是為了獲得強大的力量,完成自己所渴望的事情,不過在跟隨迪亞波羅的過程,他們的野心也會發生改變。
譬如迪亞波羅的追隨者中有一位名為伊澤的傢伙,在跟隨迪亞波羅前,他只是一名獵人,他的野心也就是成為村里最優秀的獵手,迎娶村長所有女兒,僅此而已。
現在追隨迪亞波羅,通過獵魔法陣獲得了更加強大的力量之後,他的野心就變得更大了,而之前的追求則被現在的他鄙視,不屑一顧。
迪亞波羅的大多數追隨者人生追求大多也就獲得國王的冊封,成為貴族這一類。當然,也有部分嗜戰如狂的傢伙其追求就是挑戰獵殺比自己更強的怪物。
名利,簡單的兩個字,又有多少智慧生物能夠看開呢?就比如此時此刻,當迪亞波羅再一次展現他那猶如神靈一樣的力量時,已經有人把自己的人生追求提高到君王那一列。
畢竟,神靈的門徒,當一國之王完全不過分吧,甚至可以說是合情合理。
身後那些傢伙的想法,迪亞波羅多少知道一些,對此他是持不置可否的態度,野心這種玩意兒,也可以叫上進心。
在可控的範圍內,有野心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畢竟無欲無求的傢伙,未免也太可怕了一些。
迪亞波羅現在可沒工夫關心身後那些傢伙的想法,他的注意力正在面前那一位正瞪大眼睛望着他,咯咯直笑的嬰兒身上。
依舊發現不了任何問題,但這就是問題的所在。迪亞波羅抬頭仰望天空,接着俯視大地,然後便發出了低沉的笑聲。
「如果是本體過來,說不定還真的給糊弄過去了,但可惜我只是一縷分魂啊!」
迪亞波羅笑了笑,伸手將從身體已經僵立不動的女人身上接過孩子,遞給自己的第一隨從,格蕾。
「好好照顧他。」
「是!」
看到面前這一位深不可測的存在遞過來的孩子,雙手已經完全化作爪子的格蕾小心翼翼地接過襁褓,看似冷艷的面龐上有幾分不知所措。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迪亞波羅低嘆一聲,繞過已經化作雕塑的農婦,繼續在怪異橫行的大地上行走。
那名嬰兒讓迪亞波羅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正在被這世界同化,不知道是因為他分魂過小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個世界的意志已經開始活躍。
但可以確認的是,他剛剛的感知絕對被扭曲了,不論是那一名救子心切的農婦,還是她懷中明明已經死去的孩子,全都不對勁,但偏偏看上去都非常合理。
……
「看來僅僅只是一縷分魂還不夠啊!」
羅迪尼亞大陸上,一座已經舉世聞名的國際大城市中心,一座聳入雲天的高塔之上,邀請了各國名媛貴婦參加的宴會場所中,一名青年低聲感嘆着。
「迪亞波羅閣下,您是這場宴會的主角,怎麼躲在角落裏?看您的樣子是好像是有什麼煩心事,能跟我說說嗎?也許我能為您排憂解難。」
即便是想方設法的偷閒,躲在宴會角落的青年也依舊被一位身份尊貴的名媛找上來了。
「我想鍛造一套兵器盔甲,還需要一些比較難收集的材料。」
看着這名跟他搭話的帝國貴女,迪亞波羅也不客氣。因為此時他可以非常自信的說,在場的諸名媛貴婦,幾乎沒有一個是不饞他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