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所有人都坐回原來的位置之後,王詡垂目低語道:「有關朝廷的消息是,益州牧在巫人入侵的第二天就帶着家眷跑了,跑到了隔壁的荊州,在觀望局勢的變化。現在,管理益州的是,蜀郡太守司徒謹,成都守將南宮禹,以及前梓潼關守將廖化。」
說完,王詡嘆了口氣,抬眼掃了一圈雪山派眾人。
只見,掌門水芸楣低頭皺眉沉思;風如松則是蹙眉看着自己的師傅;而雨如蘭則是轉頭和自己的表姐赤霓裳在小聲的商量着什麼;至於霜如竹,則是緊握拳頭,緊閉雙唇,看樣子似乎是想罵些什麼,可她剛準備罵出口,斜眼看了下就在自己旁邊的師傅,瞬間就把一肚子的火氣給壓了下來。
王詡旁邊的雪如詡越來越像王詡了,她處變不驚,臉上一點兒緊張的神態都沒有,表情很輕鬆,她一邊對着王詡微微一笑,一邊給王詡倒了杯熱茶。
王詡也是微微一笑,正準備繼續說峨嵋派的事兒,就聽主座上的水芸楣低聲道:「你的意思是,朝廷已經放棄了益州了嗎?」
王詡轉頭看向了水芸楣,低聲道:「可能是這樣的,我聽到的消息是,當今聖上與四大將軍不和,正在想方設法的鞏固皇權,同時除掉這四大將軍,在這四大將軍中,與皇帝鬧的最凶的就是西白虎姜橫楚,這姜橫楚的勢力就在我們益州,他是峨嵋派出身,也是峨眉派鑲在世俗皇權上的一個楔子。朝廷想要打擊姜橫楚的勢力,就必須對付峨嵋派,於是,朝廷希望在這次巫人南下的過程中,峨眉派會被巫人一網打盡,可事與願違,姜橫楚技高一招,峨眉派也不可能束手待斃,接下來,我要說的就是峨眉派的動作。」
王詡頓了頓,端起了媳婦兒給自己泡的那杯熱茶,抿了一口,閉目回味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我剛得到的消息,峨嵋派舉派離開了益州,準備去豫州,他們在巫人入侵的第一天就走了,比益州牧逃竄的速度還要快上一天,他們準備直接上京去幫姜橫楚鞏固權利,甚至,我認為,他們可能更想改朝換代,畢竟做將軍還是沒有做皇帝過癮嘛。此刻,留在峨眉山上的,只有峨嵋派的掌門和一些外門弟子了,依我看,峨眉派很快將山門不保了。」
聽了王詡的話,雪山派的所有人都表情嚴肅的看着王詡,只有外來的赤霓裳似乎不太相信王詡說的話,她微撇一側嘴角,微微眯起紅色雙眼,面帶疑惑的看着王詡。
突然,貌美如仙的赤霓裳吐氣如蘭的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消息的,我知道你是朝廷官員,你知道些朝廷的消息還能理解,可你是怎麼知道峨嵋派的事兒的。」
王詡也是撇了撇嘴,抬眼看了一下坐在自己對面那一身火紅裝束的赤霓裳,然後,垂目道:「這些消息是我買到的,你應該知道這城裏是有很多賣消息的黑市的,我敢保證這些消息是正確的,因為我的一個朋友被峨嵋派給綁架了,他在被綁架的地點留給我一些信息,其中就有峨眉派去了京城這個消息。」
王詡說完,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熱茶,正準備再說點兒什麼,就聽,媳婦兒雪如詡在一旁低聲道:「我也看到了,就在劍閣谷,寫的是峨嵋派去了昊天城。」
聽到媳婦兒幫自己解釋了,王詡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只是對着媳婦兒微微一笑,點頭感謝。
突然,就聽掌門水芸楣低聲問道:「你說你的朋友被峨嵋派給綁架了,他們為何要綁架你的朋友。」
王詡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腦海中泛起了程智的音容笑貌,沉聲道:「如果我所判斷的不錯,我的朋友應該是知道了峨嵋派離開益州的消息了,又因為我的朋友天賦很高,實力很強,所以,峨眉派沒有殺他,而是把他帶走了。」
王詡只是說出了部分的真相,事實上,他認為峨嵋派不殺程智的主要原因,估計就是自己留給他的那些上品丹藥,哪個門派都不會輕易的去招惹上品藥師的,他們怕上品藥師用丹藥做籌碼來報復自己的門派,當然了,他們更願意保護住程智來巴結自己,儘可能把自己籠絡到峨嵋派裏面去。
美的有些逆天的赤霓裳一直在微笑着看着王詡,突然,她低聲問道:「你之所以決定去京城,目的就是要去救你朋友吧,可你為何要讓雪山派跟你一起去呢,你只是小雪的丈夫,又不是雪山派的掌門,這大雪山可是雪山派的根基呀,她們不能放棄那裏,等巫人走了,她們回大雪山不是更好嗎?」
王詡聽了,對着赤霓裳微微一笑,他明白,這赤霓裳是在擔心自己利用雪山派來為自己報仇,所以,她才說出那些話,目的是為了提醒雪山派眾人,可是,自己哪有興趣利用雪山派這幫人哪,她們這麼弱,又都是女人,如果沒有自己,她們很難在下一波的巫人進攻中活下來。
王詡嘆了口氣,轉頭看着掌門水芸楣,就見水芸楣微微點頭,他也跟着點了點頭,然後,他從空間囊中取出了兩卷捲軸拋給了赤霓裳,接着低聲回答道:「不是我不讓她們回大雪山,是不能再回去了,益州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這裏的靈脈都斷了,沒有靈脈,大雪山只是座死山而已。」
看完了兩卷捲軸,赤霓裳少有的一臉嚴肅,即使她的表情不再從容,可依舊美到不可方物。
她微張嬋口道:「你是說,這個太古神柱已經被巫人給弄斷了,我想問的是,這血海骨城巫陣有誰見過,你見到了嗎,你沒見過怎麼敢說太古神柱斷掉了呢?」
聽了她的話,王詡冷笑着搖了搖頭,眯着眼睛盯着她的雙眼,沉聲道:「我不但看到了血海骨城巫陣,我還看到了漫天的人皮幡,我還看到了吐谷渾騎着應龍從天而降,我還看到了他和應龍被人給殺了,我還看到了巫陣的發動,我甚至親眼見到了太古神柱從中折斷,也許不用多久,我還能看到成都城的陷落以及我們夏族在益州的所有勢力的滅亡。」
「什麼!不可能!」赤霓裳睜大雙眼,一臉怒色的瞪着王詡,粉嫩濕潤的嘴唇有些顫抖的喝道:「你怎麼可能看到,吐谷渾可是有着化神後期實力的巫將,再加上應龍,你不可能看到的。」
王詡只是冷笑着看着她,懶得理她,也沒有再說些什麼了,可是,突然就聽到身旁的媳婦兒雪如詡少有的高聲喊道:「相公他沒說謊,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吐谷渾和應龍,我也看到他們被人殺了,我也看到太古神柱斷掉了,雖然我沒看到血海骨城巫陣,可我看到了一根通天的圖騰柱包住了太古神柱,你不要再質疑相公了,他能把這些消息說出來已經不錯了,他可以什麼也不說一個人離開的,他把這些告訴大家是為了大家好!」
說完,雪如詡的眼中閃出了淚光。
王詡也有些怒了,倒不是因為赤霓裳質疑自己,他不在乎別人的質疑,他很在乎自己媳婦兒的感受,他憤怒於赤霓裳把自己媳婦兒給弄哭了。
王詡冷哼一聲,右手一揮,被赤霓裳抓在手中的兩份捲軸瞬間就飛了回來,回到了他的手中,王詡把捲軸收了起來,怒道:「好了,看在你是小雪師姐的表姐的份兒上,這次放過你,如果再把小雪給氣哭了,我保證,不只是你,你們烈火鏢局無一人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說罷,一股恐怖的氣息從王詡的身上放射而出,掃的周圍所有人的衣襟獵獵作響,這股氣息一掃而過,並沒有持續多久,可就是這樣,也給周圍的眾人帶來了深深的震撼。
啪的一聲,赤霓裳拍桌而起,惡狠狠的瞪着坐在圈椅上斜眼看着自己的王詡,卻什麼話也沒再多說,因為,剛剛王詡凌空收回捲軸的那一下,已經嚇到她了,要知道,赤霓裳可是劍俠級的劍修呀,她的實力遠超普通的金丹期道修,可是,以她這麼強悍的實力,竟然連兩份捲軸也守不住,由此可見王詡的實力有多麼強悍,更何況她又感受到了王詡那一身恐怖的氣息,這是種殺過無數人的屠夫才有的殺氣,那一瞬間過後,她的氣勢就弱了一半,也就不敢再挑釁王詡了。
這時,掌門水芸楣趕緊站起身來,把赤霓裳扶回了座位上,微笑着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大家自己人,別為了小事兒而生氣,哦,對了,霓裳,你不是說你父親赤烈火總鏢頭受傷了嗎,正好王供奉醫術超群,你不如請王供奉去看看,怎樣?」
說完,水芸楣暗暗的向自己的徒弟雨如蘭使了個眼色,讓她也勸勸。
雨如蘭聞弦知音,馬上勸道:「是啊,表姐,王供奉真的是醫術超群的,你知道的,大師姐的斷肢就是被王供奉給治好的。」
突然,雨如蘭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自己把王詡可以再造斷肢的內幕給泄露出去了,她默默的斜眼看向了王詡,就見王詡撇着嘴看着她冷笑,她被嚇的渾身打個冷顫,正想該怎麼辦時,就見王詡變了表情,對着自己微微一笑,眨了眨眼,一付不在乎樣子,這時,她才放下心來,舒了口長氣。
「什麼!?再造斷肢!」赤霓裳轉頭看着王詡,就見王詡一臉冷笑的看着自己,她聲音有些軟化道:「只要你能幫我治好我父親的傷,我可以原諒你剛剛對我們烈火鏢局的威脅。」
呵呵一笑,王詡轉頭看着自己的媳婦兒,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走,媳婦兒,收拾東西去,我們不需要烈火鏢局,我們換個鏢局,如果他們敢找我的麻煩,那他們將成為歷史!」
說完,王詡拉着雪如詡的那雙芊芊玉手,一起站起身來,就準備要出門了。
只聽,身後的赤霓裳用極不情願的聲音吼道:「只要你治好了我父親的傷,我們烈火鏢局免費把你們送到京城,其間所有的費用和開銷,都由我們烈火鏢局承擔!」
「哦,」王詡邪笑着轉過身來,表情詭異的看着赤霓裳,舔了一下嘴角,低聲道:「好,沒問題,寫份兒字據,簽上你的名字,按上你的手印,我就跟你去看看,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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