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整個逃犯隊伍全亂,鄧獨秀拼命揮刀,奈何箭雨實在太密。
眼見兩隻火箭要刺中他的面頰,躲避不及,忽地,一隻大手拍來,將兩隻火箭拍飛。
他定睛看去,出手的正是那血衣青年。
他才想起來,適才在隊伍尾稍的也有此人的身影,莫非這傢伙故意墜在後面等自己。
此念只是一閃即過,他繼續發足狂奔。
撐過這撥箭雨,眾逃犯已經轉過了一個街角,頓時四散奔逃。
「往左,不出城死路一條。」
血衣青年高聲喊道,說着,一把攬過鄧獨秀肩膀。
鄧獨秀肩膀一涼,凝目看去,清冷月華下,才看清這血衣青年粗服亂發,容貌俊美,陡生噁心,正要將他推開,忽地足下生風,竟被他帶得飛奔起來。
「想不到閣下原來是術士,如此血性,佩服。」
血衣青年攬着鄧獨秀狂奔,速度竟趕得上奔馬,還能從容說話。
鄧獨秀暗暗驚心,「這至少是明勁巔峰的本事了,這傢伙明明年紀和自己差不多,怎麼煉的這一身本事。」
自打幽獄現身,他就在刻意掩飾自己武修的身份,即便適才揮動朴刀,也沒動用全力。
仙武不能同修,乃是鐵律,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泄露自己的秘密。
血衣青年帶着鄧獨秀狂飆,不多時,便到了城牆邊,逃犯的大部隊也基本都抵達了。
奈何城高人虛,許多囚犯無力攀登,急得如熱鍋螞蟻。
鄧獨秀探入腰中,取出那枚千韌絲來。
此物被他纏在銀蛇劍上,打了個小結,關鍵時候,便用上了。
他才要動作,便聽血衣青年怒喝一聲,「都跟我來!」
眾囚皆驚詫莫名地盯着他。
「這是又要作什麼妖?」
鄧獨秀茫然不解。
血衣青年如離弦箭矢,直射城門洞。
巡夜的值守,早就在大部隊的衝擊下,作了鳥獸散,無人阻擋。
忽地,血衣青年周身騰起滔滔煙氣,仿佛化作一顆出膛的炮彈,迎着城門撞了過去,轟然一聲巨響,半天裏起個霹靂。
足有半赤寬的城門,竟生生被撞出個人形大洞。
「吼!」
一眾逃犯高聲呼號,叫聲幾要衝破蒼穹,發了瘋一般,從那破洞狂涌而出,隨即分散投入黑沉沉的曠野,沒有人向扶着城門口城牆大口吐血的血衣青年多看上一眼。
「這是個十三娃啊。」
鄧獨秀無力吐槽,取出一瓶凝陽散,塞進他手裏,「給,不裝不舒服斯基。」
「什麼斯基。」
血衣青年也不客氣,仰頭將一瓶凝陽散全乾了,頓時一陣面涌紅霞。
「着不起這份急,許某先走了,後會有期。」
鄧文秀一拱手,朝黑沉沉的曠野撞去。
豈料,他才移步,又被那血衣青年攬住肩膀,「救命之恩,豈能不報?你腳程慢,我再送你一程。」
說着,竟又帶着鄧獨秀飛奔起來。
「這人怕不是黨員吧?」
鄧獨秀暗暗心驚,適才在監牢裏拔下血衣青年身上的兩枚鎖龍釘,這傢伙已只剩一口氣了,補了點紫血丸,立時就生猛起來。
一路狂奔後,又頭鐵地撞破了城門,大口吐了半桶血,這會兒又要帶他鄧獨秀飛奔。
撲簌簌,大片樹林飛速向後倒去,勁風撲面。
一口氣奔出十餘里後,鄧獨秀才要鬆口氣,忽地,嗖嗖勁風從身後傳來。
「別動,找機會自己走。」
血衣青年將鄧獨秀按進一人高才茅草叢中,身形毫無凝滯,卻調頭向東奔去。
鄧獨秀伏在草窠中,一動不動,連呼吸也停了。
嗖嗖,驚人的勁風襲來,大片茅草倒伏,便見幽暗月華下,洪承雙臂張開,宛若一直蒼鷹,雙足在樹梢一點,便滑出數丈,仿佛御風飛行。
「身輕耐草,這老陰比竟進階了鍛骨境,境差一線,生死之隔,十三娃能逃走吧。」
鄧獨秀泛起了嘀咕。
勁風從耳畔消失,鄧獨秀立起身來,急急朝遠處遁走,他暗暗給自己寬心:我便是湊過去,也幫不上十三娃,還是別給他添累贅了。
鄧獨秀才遁出一里開外,數里外的坡地上,洪承追上了血衣青年。
夜風獵獵,兩人相距五丈左右,血衣青年單掌擒着鄧獨秀的那把朴刀,凝視洪承,心道,「廢柴應該走遠了吧。」
勁風呼嘯,拉扯着他的如瀑墨發,忽地,他的一雙星眸寒光爆射,竟然先攻了。
白色匹練般的朴刀在空中連挽數個刀花,又閃電一般連劈三記,鐺鐺兩聲後,噗的一聲,洪承的衣衫竟被削下片。
「默刀!」
洪承連退數丈,眼中的輕蔑已消失不見,掌中闊刀映着月華,泛着寒光,死死盯着血衣青年掌中朴刀。
適才交戰,他大意了,未料到血衣青年有默刀的手段。
出刀無聲無息,連激起的勁風,都被刀勢一併斬斷。
叫他聽聲辨位的神技,沒了用武之地。
「有些本事,難怪前番劫獄,你敢獨自斷後。
可惜你只有明勁巔峰,境界上的差距,光靠技巧,是很難彌補的,束手就擒吧!」
洪承大喝一聲,身形猛地旋舞起來,掌中闊刀捲成狂風驟雨,常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
鐺鐺鐺,一陣急雨般地雙刀交擊的聲音後,兩道身影分開,洪承面沉如水,持刀的左手微微有些顫抖。
血衣青年持刀的右手雖然沉穩,可掌中朴刀已經遍佈缺口。
「可惜了,原以為你能陪我戰個痛快,現在只能先讓你躺下來了。」
洪承一聲長嘯,密如暴雨的刀法再度旋出,鐺鐺,剛剛交擊兩下,血衣青年掌中的朴刀從中間斷開。
洪承冷笑一聲,長刀挽花直取血衣青中路,血衣青年伸手竟朝刀身拿去。
「空手破白刃,找死。」
洪承獰笑,大手一番,闊刀在掌中旋轉起來,直朝血衣青年的手掌切去。
就在這時,血衣青年猛地揮出斷刀,直取洪承左肩,洪承一偏身子,輕巧避開。
豈料,那斷刀竟然脫手,在血衣青年脖頸間凌空繞一圈,直斬洪承頭顱。
「迴風斬!」
洪承雙目怒睜,刀勢迴旋,勉強將那斷刀打飛,脖頸處卻被拉出一條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