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塵,差不多了,直接沖開吧。」
此刻,姜塵沒空搭話,但卻在寧琅說完的那一刻,他陡然握拳,將全身靈氣逼進了洞府之中,早就過度膨脹的洞府在靈氣進來的那一剎那,瞬間崩潰,泛濫的靈氣如海一般停留在了原本洞府所在的地方。
寧琅吩咐道:「留下最精煉的靈氣在氣海附近,其他的全部逼進竅穴當中。」
姜塵繼續照做。
相比於姜塵,甘棠和江可染兩人的突破就要輕鬆許多,畢竟是小階段的突破,寧琅只是時不時地看上一眼,主要精力都在姜塵身上,因為寧琅覺得,姜塵的這次突破可能不會那麼簡單。
果然。
隨着時間的流逝。
姜塵體內的氣海非但沒有縮小,反而還在肉眼可見的擴大。
要換做別人坐在這,肯定會吃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但寧琅不同,他是過來人…
「壓制不住,就別壓了。」
寧琅道:「強行壓制的話,你身體也會承受不住。」
姜塵聽到寧琅給出的建議,也放棄壓制,讓那些無法被竅穴容納的靈氣鑽進氣海當中了。
半個時辰後,甘棠和江可染相繼起身。
寧琅明知故問道:「都是洞府境中品了吧?」
「嗯。」
「繼續努力。」
「是。」
甘棠看到姜塵還沒起身,就問道:「他怎麼還沒好啊?」
寧琅欣慰笑道:「大境界突破本來就慢,更何況你師兄還是跨境突破。」
「跨境突破?」
江可染震驚道:「大師兄已經觀海境中品了?」
「嗯。」
甘棠努努嘴,小聲罵道:「變態。」
渺渺峰上,現在除了寧琅,恐怕也就只有甘棠敢當着姜塵的面罵他。
江可染輕輕嘆了口氣,回房間繼續修煉。
寧琅看到姜塵的氣息逐漸趨於平穩,才起身朝灶房喊道:「小花,你過來一下。」
宋小花聽到聲音連忙從灶房裏走了出來,寧琅指着自己的藤椅說道:「你坐下來。」
「恩公,我……」
「讓你坐下你就坐下。」
「哦。」
宋小花不明所以地坐了下來,寧琅從懷裏掏出梅清河送過來的丹藥,遞給她道:「吃下去。」
宋小花也不敢問是什麼,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然後放進了嘴裏。
「有什麼感覺嗎?」寧琅問她。
宋小花正要搖頭,誰曾想腹部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她瞬間蜷縮在了一起,咬着牙,捏着裙角,疼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崖邊。
已經從睡夢中醒過來的宋知非看到姐姐這麼痛苦,連忙跑了過來,他一臉緊張地問道:「師父,我姐姐她?」
寧琅沒有理他,只是雙手握起了宋小花的手腕,將靈氣輸送到了宋小花的體內,幫她緩解了一小部分的竅穴被強行沖開的痛感。
宋小花沒有修行天賦,想要邁上修行之路,便只能通過這種辦法。
不過這個過程的痛苦,無異於挖骨抽筋。
宋知非站在旁邊干着急,他雖然不知道師父給姐姐餵了什麼東西,但他知道師父是不會害自己的姐姐的,看到姐姐疼得滿頭大汗,他竟像個小孩一樣哭了出來。
姜塵睜開眸子,看到這幅情況,他起身拍了拍宋知非的肩膀笑道:「別急,有師父在呢。」
「大師兄,我姐她……」
「快了,馬上就好了,師父在幫你姐姐打開竅穴,只要結束,你姐姐就也能修行了。」
宋知非雙眼一瞪,滿臉疑惑地看着姜塵。
姜塵只是淡淡笑着。
半個時辰後,寧琅鬆開了手,看着已經痛昏過去的宋小花,他吩咐道:「別擔心,把你姐姐扶到房間睡一覺就好了。」
「是!」
宋知非立馬照做。
幫宋小花開啟了竅穴,寧琅也少了一樁心事,他回房間後,開始拿起紙筆寫起了俠客行劍法的招式和心得。
……
李懷瑾最近很鬱悶。
他是淮北李家的長子長孫,自小便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他十六年來,跟着父親李聖陶見識過無數同樣修行世家的子弟,也見過不少天資極高被稱為天才的人,但無一例外,他們都不如自己。
李懷瑾就覺得天才只是普通人的說法,對他而言,這世上並不存在什麼天才。
但是他來了渺渺峰後,就不這麼想了。
大師兄姜塵,純粹就是一個變態,修煉就跟睡覺一樣簡單。
二師姐甘棠,對師父溫柔的不像話,對別人卻凶得要死,那三根冰魄神針,光看着就讓人心裏發寒。
三師兄江可染,天賦和二師姐相當,刀法已經摸到了爐火純青的門檻,身上總有一種特殊的氣質。
四師兄宋知非,這傢伙看書就能突破,簡直就不是人。
五師兄林秋,過目不忘,勤奮好學,悟性還不比自己低。
至於師父寧琅。
呃……
李懷瑾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去形容他了。
初見面時,李懷瑾總覺得寧琅心高氣傲,浪蕩不羈,很看不上他,但通過這兩個月的接觸,寧琅在他心中的高度,已經不比自己的父親差多少。
李懷瑾甚至有些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還要耍小性子,如果自己老老實實地拜寧琅為師,聽他的話,會不會就不用像現在這樣,拿着一根破樹枝不停地對着一塊巨石刺了。
走神之時。
寧琅的聲音又從他身後傳來:「不想練就別練了,早點下山從哪來回哪去!」
李懷瑾嚇了一跳,連忙提槍練習起來。
宋小花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她沒有像往常一樣走進灶房,而是走到寧琅面前,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過她也猜到能讓一個普通人可以修煉的丹藥是多麼珍貴,而自己其實並沒有做什麼,在渺渺峰呆着,其實已經比當初她在正陽城裏面給人洗衣服的生活要好得多,所以她心裏滿是愧疚。
自己多麼普通,怎麼值得恩公對自己這麼好啊?
寧琅把她扶起來,只是隨口說道:「有黃瓜嗎?去灶房拍條黃瓜給我。」
宋小花抹抹眼淚,連忙去了。
寧琅臉上一笑,嘆氣搖頭,他啊,最見不得女人哭了。
上輩子是這樣。
這輩子還是這樣。
寧琅轉頭看向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甘棠,嘴裏喃喃道:「秋姑娘,你現在在哪裏啊?」
萬里之外。
在某個軒窗閣樓閉關修煉的秋月白,一連打了兩個哈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