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過後是晴天。
陽光灑在地上將這漫地積雪照的愈發白淨。
今日無雪亦無風,是冬天難得會讓人想出門的日子。
五個徒弟一大早就在做自己的事。
修煉的,看書的,劈花生的……
寧琅坐在自己的竹屋門口,遠遠打量着五個徒弟。
宋小花見狀,便故意將炭火盆搬了過來,自己在旁邊的小木凳上坐了下來,繼續縫着衣服。
灶房門口。
葉寒正在劈柴,手裏拿的不是斧頭而是青虹劍,也不知道這一幕要是被正陽宮的那些人看到會是何感想。
寧琅看到葉寒劈完柴了,出聲問道:「葉寒,把你這些天削的棋子給我看看。」
「好。」
葉寒跑回他暫住的竹屋裏,捧着一把鵝卵石棋子走了過來。
寧琅掃了一眼,問道:「這裏有多少顆?」
「七十一顆。」
「不錯,照這個進度下去,再過一個月你就能削完全部的三百六十一顆棋子了。」
葉寒問道:「寧前輩,這真得對我的劍道有幫助嗎?」
「你不信為什麼還來找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方法也太古怪了些。」
「我之前讓你練劍前先練字,難道就不古怪嗎?」
葉寒想了想之前大半年的練字確實對後面的練劍有好處,於是他立馬拱手說道「抱歉,是晚輩多想了。」
寧琅擺擺手道:「你去吧,這些棋子就放在這裏。」
「是。」
葉寒凌空走了。
不用想,肯定是去知苦崖找鵝卵石去了。
寧琅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鵝卵石棋子,裏頭白的居多,其他的都是黑色或者是青色,他看到甘棠練完功法走了過來,便主動招手道:「甘棠,你過來,為師教你下棋。」
「下棋?我不會啊。」
「沒事,師父教你。」
聽到這話,甘棠興致勃勃地走上前,搬了個椅子在寧琅對面坐了下來。
寧琅抽出太阿劍,只在眨眼之間,便揮出了十幾下,地上冰雪四濺,掃開雪花一看,冰面上出現了一個圍棋棋盤。
「師父,圍棋很難的吧?」
寧琅搖頭道:「我們不下圍棋,圍棋師父也不會。」
「啊?」甘棠有些不解,棋子也是圍棋棋子,棋盤也是圍棋棋盤,不下圍棋那下什麼?
「我們下五子棋。」
「五子棋?」
「嗯。」寧琅笑道:「五子棋很簡單,只要五顆相同顏色的棋子橫豎斜連成一線,就算是贏了。」
「五顆棋子連成一線?」
寧琅點頭道:「我教你下一局你就知道了。」
「好。」
師徒二人,這便下了起來。
第一局,不出意外自然是寧琅贏了。
第二局,下了四十多顆棋子後,還是寧琅贏了。
第三局,是平局。
第五局,甘棠贏了。
第六局,甘棠贏了。
第七局……
「哈哈,我又贏了。」甘棠把倒數第二顆棋子放在棋盤上,五顆白色的棋子斜着連成了一線,她高興地看着寧琅說道:「師父,我厲害吧,一學就會了。」
寧琅嘴角抽了抽,臉上笑道:「聰明,師父下回不讓你了。」
「什麼嘛,原來是故意讓我的。」
甘棠道:「那師父不要讓我,我們再下一局?」
「不了,今日就先到這吧。」
「哦。」
下了七局,甘棠也算是盡興了。
寧琅一顆顆收拾起了棋子,遠處,高千壽凌空而來。
他看到寧琅坐在門口,便快步走上前,開門見山地說道:「山外有人求我們浩氣宗幫忙除祟,我稟明宗主後,宗主讓我來找你。」
「除祟?」
想到任務還沒做完,寧琅立馬停下動作,問道:「在哪?」
「這次很近,就在太華山西側七十里地外的清澤湖旁。」
寧琅追問道:「清澤湖?這次又是什麼祟物?」
「水鬼。」
「水鬼?」
「嗯。」高千壽點頭道:「我也就知道這麼多,具體那邊什麼情況,需要你自己去看看。」
寧琅頷首道:「好,我待會就去。」
高千壽拱手離去。
寧琅把棋子地上,起身朝崖邊喊道:「姜塵,知非,你們準備一下,一刻鐘後,隨為師去趟清澤湖。」
「是。」
……
清澤湖是內陸湖,在大虞王朝諸多湖泊中不算出名,但卻是湖岸兩旁百姓賴以生存的水源之地。
以往這個時辰,會有許多婦人在湖邊清洗衣服。
但最近兩天,湖邊總是空無一人。
因為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已經有七人掉進湖裏淹死了。
開頭幾個人淹死,大家都還以為是不小心淹死的,只是兩天前,一個身材壯實的婦人跟着同村的一群人照常在湖邊洗衣服時。
那個壯實婦人突然起身,手就像是被人拉着一樣,將她死死往湖裏拽去。
如果她體重輕些,恐怕瞬間就會被拉進湖裏。
但好在她身材壯實,這才沒有被立即拽下水,同村的一群婦人見狀,連忙上前拽着她另一隻胳膊,兩股力量僵持了許久後,那婦人終於被拽上了岸。
事後,那婦人就生了一場大病,逢人便說清澤湖裏有水鬼,清澤湖裏有水鬼。
一傳十十傳百。
就沒人再敢靠近清澤湖岸邊了。
當地官員得知後,沒有辦法解決,自然就派人快馬加鞭地趕到了太華山,將此事告知給了山上的『神仙』。
寧琅一行人來到清澤湖邊的時候,清澤湖岸邊處聚集了上千名當地百姓。
落地之後。
清澤湖旁的縣令很快便上前拱手道:「下官清澤城縣令楊文順恭迎仙師。」
寧琅掃了一眼旁邊的百姓,直接問道:「說說事情的經過。」
「是。」
縣令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寧琅聽完後,問道:「那位婦人現在在哪?」
「應該還嚇着躲在家裏,需不需要我讓人把她帶過來?」
「不用了,當天還有哪些人在場?」
楊文順還未說話。
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個婦人連忙舉手道:「我在場!」
寧琅道:「那日可發生什麼奇怪的事?」
「並未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那婦人急忙補充道:「不過那鬼的力氣很大,我們好幾個人,才把大蓮拉上了岸。」
寧琅微微點頭道:「那這次應該就是祟物了。」
寧琅朝身後小聲說了一句話,然後朝那些百姓大聲道:「所有人,退後三丈!」
話音剛落。
上千百姓齊齊後退十餘步。
姜塵、宋知非、甘棠見狀,紛紛凌空而起,躍到了清澤湖上空。
岸邊百姓觀此一幕,紛紛驚呼。
正午時分,陽光和熙。
水面上波光粼粼。
寧琅慢步上前,站在湖邊,靜觀水面。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水裏的倒影也摸了摸自己的臉。
就在寧琅準備放出神識之時。
「唔,好俊朗的公子哥。」
耳邊。
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