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姜塵他?」
寧琅凝眉看着場上的姜塵,在全場人的注視下,他緩緩起身,但是並沒有上前把姜塵帶下來,因為他一旦這麼做了,那這場比試就還是平局。
「這是!」
覺察到姜塵的手指動了一下,寧琅臉上一笑,朗聲道:「姜塵!給為師站起來!」
唰!
上千道視線再次看向姜塵。
只見原本趴在地上的姜塵,一隻手突然撐在了地上,整個人艱難地站了起來。
身上的衣衫早就破得稀巴爛。
嘴裏溢出的鮮血也將衣服胸口處染紅了。
但縱然如此。
姜塵還是轉向寧琅,雙手重疊,頷首道:「師父,弟子幸不辱命。」
寧琅轉頭看向正陽殿門口:「宮主,按照規則,此次仙門大會是不是我徒弟姜塵奪了頭甲?!」
這麼多人看着。
李皓白作為正陽宮宮主,也不敢徇私,他無奈道:「是。」
說完,他嘆了口氣,看向雲鶴軒,後者急忙上前,將葉寒帶進了正陽殿中,許是為他療傷去了。
「竟…竟然輸了。」
「聖子竟然輸給了姜塵。」
「這怎麼可能!」
直到現在,還是有許多人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正陽宮上上下下都處在無邊無際的失落當中。
仙門大會開始之前,誰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一個連續三屆都沒有弟子進入前三甲的浩氣宗,怎麼在短短五年之內冒出了這麼一個天才?
李皓白忍痛將仙門大會的獎勵分發出去。
固脈丹給了西蜀劍門長老高陽明。
而那柄靈氣短劍則給了寧琅。
寧琅接過短劍,扭過頭看向一臉驚愕的高千壽,嘴裏沒好氣道:「你還在這坐着幹什麼?還不給拿丹藥出來給姜塵療傷?」
高千壽渾身一顫。
他急忙掠上前,顫抖着從懷裏拿出幾個玉瓶,倒出丹藥後,給姜塵服下了。
寧琅見狀,拱手朝李皓白告退,然後在上千人的注視下,握着姜塵的胳膊,凌空回了住處。
李皓白抬頭望向天空,嘴裏呢喃道:「變天了。」
……
回去的路上。
姜塵再一次昏倒了,剛剛能站起來,並不是因為他受的傷比葉寒輕,而是強大的意志力使他站了起來。
他不想讓寧琅失望。
寧琅一路抱着他回到自己房間,先是查探了他體內狀況,然後叫來高千壽,強行要了兩粒三品丹藥後,一邊用丹藥給他療傷,一邊將他體內凌亂的靈氣慢慢牽引回洞府。
這個過程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縱然是寧琅,額頭上也滿是汗水。
「怎麼樣了?」高千壽一臉關切地問道。
寧琅掩了掩頭上的汗水說道:「體內靈氣已經溫養好了,體外傷就只能丹藥的藥效慢慢痊癒了。」
高千壽客客氣氣地說道:「那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暫時沒有,你回去歇着吧,讓姜塵安心養傷。」
「好。」
高千壽離去,甘棠問道:「師父,我們什麼時候回渺渺峰啊?」
「等你師兄養好傷。」
「哦。」
……
之後兩天,其他宗門的人紛紛前來拜訪。
此次仙門大會,寧琅和姜塵師徒兩個可謂是出盡了風頭,大家都意識了浩氣宗將要崛起,於是全都前來巴結。
寧琅倒是來者不拒,說一些客套的場面話,就將他們打發回去。
仙門大會結束後的第三天。
東海樓的趙無極帶着楚小玉準備離開,臨走之前,楚小玉將自己的一根髮釵送給了寧琅。
髮釵不是普通的材質。
是一種特殊的玉器。
據說有溫養靈魂之功效,而髮釵的樣式也很簡單,只是頭部有一個黃豆大小的珠子,其他通體透明。
楚小玉說這是紅豆,還着重強調了一遍,這紅豆有寄託相思的含義。
趙無極站在一旁,懶得去管了。
要是楚小玉真能和寧琅走到一起,他倒巴不得。
不過看甘棠那副打翻了醋罈的樣子,他就知道寧琅和楚小玉不可能。
送走東海樓的人。
接下來兩天,西蜀劍門、靈元派、朝陰宗、青陽門的人也紛紛離去。
還留在正陽宮的也就只剩下浩氣宗的人。
……
仙門大會結束後的第五天。
姜塵身上的傷也總算是好得差不多了。
一大早。
寧琅便讓甘棠收拾好了行李,準備回去。
辰時。
浩氣宗四人從偏院離開,一路往正陽殿走去,路上經過的正陽宮弟子一個個指手畫腳,眼神中滿是恨意。
寧琅不以為意,來到正陽殿後,直接道:「我等今日離去,這幾天多有叨擾,還望宮主和幾位長老多多包涵。」
李皓白面無表情道:「姜塵身上的傷養好了?」
「嗯。」
「不再住些時日?」
「多謝宮主好意,我等不用了。」
李皓白身為正陽宮宮主假客氣了兩句,最後起身道:「那我就不送了。」
言罷,寧琅帶着三人離去。
……
「宮主,難道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不然呢?」
「自仙門大會結束後,聖子整日將自己關在屋內,誰也不見,我怕聖子因為此事中了心魔,以後……」
「葉寒沒你們想的那麼脆弱。」
李皓白剛說完,就感受到不遠處有一股劇烈的波動,他眉頭一皺,連忙凌空向外去了。
幾位長老和執事也趕緊跟了上去。
正陽宮大門口。
葉寒擋在了寧琅一行人面前,手裏握着青虹劍,臉上掛着冰冷的表情。
寧琅幾人腳下有一道用劍斬出的溝壑。
高千壽不解道:「仙門大會都已經結束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輸!」
「勝負已經有了定論。」
「我說了!我沒有輸!」
寧琅笑道:「所以呢?」
葉寒楞了一下,問道:「什麼所以?」
「所以你擋在我面前是什麼意思?覺得自己折了面子,想找回來?還是氣不過,想再打一場?真是…可笑。」
葉寒提劍怒道:「你說什麼!」
「住手!」李皓白落在了葉寒旁邊,厲聲喝止道。
正陽宮和浩氣宗同為大虞王朝七大仙門,要是這點氣量都沒有,那正陽宮就要貽笑大方了。
寧琅看着葉寒笑道;「拿着劍就以為自己會用劍了嗎?你要是我徒弟,練劍你還得從頭開始。」
在劍道上。
葉寒從來不覺得自己會輸給誰。
他紅着眼睛看着寧琅腰間的太阿劍,齒縫間蹦出殺意凜然的一句話:「有本事,你壓制境界和我比一劍!」
「我怕傷到你。」
「無論輸贏,後果我自負!」
寧琅扭頭看向李皓白,李皓白知道如果自己阻止的,葉寒一輩子都不會甘心,更何況葉寒在劍道上獨樹一幟,如果寧琅壓制境界的話,應該輸贏也不一定。
若是葉寒贏了,說不定仙門大會留下的心病還可以除掉。
李皓白退後十丈,三位長老和十二名執事也同時後退十丈。
寧琅拍了拍姜塵的腦袋:「帶你師妹去後面看着,這一劍,主要看勢。」
「是,師父。」
「咻!」
太阿劍出鞘。
葉寒早就做好了準備,在寧琅拔劍的剎那,就將滄海一粟斬了出來。
一道粗壯劍氣迎面劈來。
寧琅面無表情。
只是在太阿劍出鞘的一瞬間,果斷揮出。
這一劍,甚至看不到有靈氣圍繞。
樸實無華,很是自然。
一道弧線劍氣,從細變粗,從小變大,就像扔了一顆石子在水面上,蕩漾出一圈水紋一樣,輻射的越來越廣。
嘭!
嘭嘭!
嘭嘭嘭!
劍氣撕扯着空氣,發出三聲炸響。
劍氣相撞還不到一息時間,葉寒那道劍氣就瞬間崩碎。
李皓白見狀急忙上前,才將這一道劍氣擋了下來。
葉寒瞪大眼睛,看着寧琅,就像是在看世間最恐怖的東西一樣。
寧琅把劍收回鞘中,目光看着正陽宮的一群人,笑着道:「天上劍仙三百萬,遇我也須盡低眉。」
「若出劍時,沒有這種心懷,還拔什麼劍?丟臉!」
葉寒如遭雷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