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僧人說自己不信佛。
就跟遇到一個貌美女子躺在你身旁,用非常磁性的嗓音說自己其實是男人一樣讓人吃驚。
苦禪僧人見寧琅一臉吃驚,便笑道:「我只是不信世間有佛,但我相信人能成佛。」
寧琅啞然無語。
他猛然間想起在人間偶遇的葉空塵,他也早就飛升仙域,進入天神界了,他性格也像這苦禪僧人一樣怪異,若是他們兩人遇見,說不定能『臭味相投』。
苦禪僧人主動問道:「你去過多少個地方?」
「數不清了,落腳的星域至少有二三十個,呆過一段時間的星域也有不少。」
「那我們去過的地方差不多。」
寧琅這倒不吃驚。
儘管自己沒有這苦禪僧人在域外遊歷的時間長。
但之前還在星圖的範圍內時,通過空間傳送點,寧琅一年時間內就可以去好幾個星域,只是走出了星圖的範圍後,趕路才成了最浪費時間的部分。
苦禪僧人道:「不過適合你去的地方,我覺得只有一個。」
「在下洗耳恭聽。」
「元域。」
「元域?」
苦禪僧人道:「佛家藏書有言,宇宙之初為混沌,混沌之中有元石,元石集混沌精華為一體,元石毀,萬物生。」
「所以這元域和元石有什麼關係?」
「書上說…只是書上說,元域是元石的核心部分,也就是說那裏可能是萬物之源的中心點。」
「你去過?」
「去過。」
寧琅追問道:「那裏有什麼不同?」
「沒什麼不同,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
「連個人都沒有?」
「沒有。」
「就沒什麼特別之處?」
「那裏的空氣很渾濁。」
「除此之外呢?」
苦禪僧人道:「除此之外,並無特殊之處。」
「那你還讓我去?」
「只是貧僧發現不了特殊之處,興許你能發現。」
寧琅楞了一下,問道:「元域在哪個方向?」
「不着急。」
苦禪僧人笑道:「等你打算從佛域離開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行吧。」
聊完幾句。
寧琅和苦禪僧人便又重新個盤坐入定,一人嘴裏默念經書,一人默默修行。
兩個月時間,一閃而逝。
寧琅跟着苦禪僧人落入一叢林深處,千翼鳥和駁都留在了叢林裏面,畢竟佛域沒有妖獸,他們若是出現,會驚擾到其他人。
「佛域和其他地方看上去也沒什麼不同。」寧琅凌於高空,看着地上的景色說道。
「不同的地方在遠處,施主請隨貧僧來吧。」
話音剛落。
苦禪僧人便直接消失在了寧琅身旁。
「空間之力麼?」寧琅牽緊離環的手,下一秒便同樣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良久。
「我們到了。」
寧琅看着遠處那個金光璀璨的大殿,一時間竟木訥住了。
仙域碧游天宮的大殿,曾經是寧琅看過的最氣派的一個大殿,但和如今眼前這大殿相比,這就顯得小巫見大巫了。
偌大的一座金宮,足足有幾十丈高。
在陽光的照射下,整座金宮大殿都顯得燿燿生輝,十分的奪人眼球。
在那入殿的大道上,香客們絡繹不絕。
遠處。
那個擺放在山上的大鐘,每隔一段時間就敲響一次,鐘聲源遠流長,仿佛聲音能傳遞到千里之外。
寧琅忍不住感慨道:「真氣派啊。」
谷苦禪僧人笑道:「西天禪寺的弟子數以萬計,每隔一段時間,總會出一兩個悟性好的,這悟性好的雖然修不成佛,但死後坐化成金身是不成問題的,一座金身就能取下上百枚金精幣,寺里自然是有錢的。」
「金精幣都是僧人死後坐化後的金身上取下來的?」
「自然。」
「那這金精幣豈不是就相當於僧人的皮肉。」
「你可以這麼想。」苦禪僧人笑道:「不過對於出家人來說,肉身也只是身外之物。」
寧琅這才問道:「你能離開西天禪寺去域外,那你在西天禪寺的地位應該不低吧?」
「確實不低。」
「這西天禪寺的弟子這麼多,是怎麼區分身份的?」
苦禪僧人耐心解釋道:「佛祖至高無上,其次是主持、再是首座、再是堂主、再是燒香、最後就是普通弟子,當然弟子由於分工不同,叫法也不同,能入主殿的為殿僧,負責點燈的為香燈,除此之外還有鐘頭、印房、夜巡、司水、沙彌等等。」
「看來和宗門也沒什麼差別。」
「是沒差別。」
寧琅問道:「那你是什麼等級?」
「堂主。」
「可以啊,你上面除了首座就是主持,看來你在西天禪寺的地位不低啊。」
「我個時候還沒有首座。」
「哦?那就是說你的身份在西天禪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以這麼說。」
「厲害。」
苦禪僧人笑道:「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現如今他們還能不能記得我都不一定了。」
「試試就知道了。」
說着,兩人落到西天禪寺門口,順着浩蕩人流往裏走去。
周圍的人看到苦禪僧人身上穿着僧衣,全都以禮相待,寧琅粘了他的光,一路走進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大殿前,有個廣場。
廣場偌大無比,足以容納數萬人。
寧琅一邊走,一邊打量着這裏面的環境。
直接被兩名年輕僧人攔住去路。
「你是何人?」
被詢問的並不是寧琅,而是寧琅旁邊的苦禪僧人。
果然被他說中了,離開佛域三十年,就算是西天禪寺里的僧人都認不出他了。
苦禪僧人笑着對寧琅道:「你看,我就說他們不認得我了吧。」
寧琅道:「很正常,畢竟三十年了。」
「你到底是誰?為何身着我寺僧衣,我在西天禪寺卻從未見過你。」
苦禪僧人這才道:「貧僧法號苦禪。」
「苦禪?」
兩名年輕僧人皺起了眉頭。
少頃。
其中一位僧人突然連退三步,表情愕然地指着苦禪僧人道:「苦…苦……苦禪!他就是苦禪。」
苦禪一動不動,面帶笑意。
那兩名年輕僧人不知為何,突然朝後方大殿掠去,速度飛快至極。
寧琅不解問道:「他們這是怎麼了?」
「貧僧不知。」苦禪笑道:「或許是太激動了。」
「太激動了?」
寧琅心中暗道:看反應不像是激動啊。
就在寧琅疑惑之時。
西天禪寺大殿中,數十名僧人從裏面掠去,一個個怒目橫眉,滿臉冷酷的表情。
這還只是開始。
短短十幾息時間,就又有成百上千個僧人從四面八方掠了過來。
一個中年僧人站在苦禪面前,他冷眼看着苦禪,怒道:「苦禪!三十年前你已被趕出西天禪寺,逐出佛域,如今你還敢回來?」
苦禪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局面。
一旁的寧琅,呆若木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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