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的手,正緩緩伸上秦京茹的脖子,突然,秦京茹猛的驚醒,雙眼漸漸聚焦,當看到秦淮茹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手上拿着毛巾,正在給自己擦拭臉頰。
她臉上從茫然漸漸變成驚恐,眼前這個女人,正是她噩夢的來源。
先前因為許大茂出事,她都一時之間沒想起這茬,現在看到秦淮茹這張臉,徹底想起,許大茂之所以會出事,不就是喝了秦淮茹給自己的藥嗎?
秦京茹此時腦海中全是驚恐,看到面前這張臉,她腦海中想起從自己假懷孕,再到假流產,最後到幫忙告密,婁曉娥全家出事…
最後她說那是生孩子的良藥,再到最後,自己親手把毒藥熬製給大茂喝,這一幕幕的回憶,在她腦海中浮現,
她雙目圓睜,眼前這個女人,仿佛是她這輩子見過最恐怖的東西,她想發出大叫聲,可還沒喊出聲,秦淮茹就捂住她的嘴,語氣冷冷地道。
「是不是想讓所有人知道,是你想毒死許大茂?」
秦京茹臉色越發驚恐,掙扎想開口說話,秦淮茹卻是捂住她的嘴,繼續說道。
「你是不是想告訴別人說,是我給你的毒藥?」
秦京茹傻傻的想點頭,可又想搖頭。
秦淮茹繼續說道。
「你覺得會有人相信嗎?京茹,別怪姐,姐實在太累了,姐也需要有一個依靠,姐喜歡柱子,可有許大茂在,他就一定會破壞我和柱子之間的事,棒梗那事,你也看到了!」
秦京茹驚恐的臉上,漸漸轉變為震驚的神情,她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此刻卻是如此陌生。
秦京茹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越流越多,直到發出嗚嗚聲,秦淮茹才鬆開她的手,秦京茹卻是越哭越大聲,仿佛在訴說自己的委屈。
對面的秦淮茹看着淚流滿面的秦京茹,她平靜如水的臉上,也留下一道淚痕,眼淚仿佛也止不住似的流了出來。
一個無聲地哭泣,一個撕心裂肺地哭泣,兩個女人在這個深夜,仿佛進行一場無形的較量。
秦京茹仿佛哭累了,心中的委屈也仿佛全部發泄出來了,她冷着臉看着眼前這個女人,這個她叫了一輩子姐的女人。
她此刻已經把所有的委屈化為仇恨,是的,沒人會相信,那些毒藥是眼前這個女人給自己的,也沒人相信,這個女人到底有多狠毒。
因為這個女人在大院裏的口碑,那是所有人公認的好母親,好兒媳,好鄰居,這種三好女人,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把毒藥去毒自己的妹夫?
別說大家不相信,就是秦京茹自己,在剛剛之前,也不是太相信,這毒藥是秦淮茹故意下的。
雖然之前,她也在想,是不是那藥有問題,但是想到是堂姐給自己的,她內心還一直在自我安慰,說不定堂姐也是被那老師傅騙了,內心儘管忐忑,但是始終還是沒有對秦淮茹的信任,產生過坍塌。
但是現在一切真相大白了,毒藥,真是眼前這個女人故意下的,她真想毒死許大茂,真想毒死自己的丈夫!
秦京茹只感覺渾身顫抖,恐懼伴隨着仇恨,讓她此刻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面前這個女人。
秦淮茹卻是察覺到秦京茹的仇恨,她側身躲過秦京茹的視線,撫平自己眼角的淚痕,這才轉身上前,拿起剛剛放在病床上的毛巾,默不作聲地給秦京茹擦拭起來。
秦淮茹臉上再一次恢復如常,仿佛剛剛那個擦拭淚痕的女人,從來不存在一般。
這個世界上,自己的軟弱沒有任何價值,所有的委屈和心酸,哭幹了,無情的生活,明天依舊會繼續,與其每次深夜無聲流淚,還不如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取自己的幸福!
秦京茹仿佛就是一個木偶,任由秦淮茹給自己擦拭,擦拭完畢後,秦淮茹把生活用品全部拿了出來,放在床邊,這才語氣依舊平靜地道。
「許大茂這次沒死,是他的運氣,我也不會再下手了,你就想着怎麼去和許大茂解釋這件事吧!就算你說藥是我給你的,許大茂也不會相信,大院裏面的人也不會相信,而且你還會被許大茂趕出家門,不相信,你就看着吧!」
說完,秦淮茹沒有再言語,轉身就朝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她的身形再一次停下,她打開房門的手頓了頓,繼續說道。
「我再給你一個忠告,你們在一起這麼久都沒懷孕,許大茂不會認為原因是在自己身上,他只會把責任推脫到你身上,其實如果這次許大茂死了,你以後的日子還會輕鬆點,等他清醒過後,有你罪受的!」
說完,秦淮茹並沒有再繼續停留,打開房門,轉眼消失不見,只留下一臉無神茫然的秦京茹。
秦京茹這個傻妞的智商,顯然被秦淮茹碾壓,傻妞和進化成完全體的心機婊,簡直不是一個等級的生物。
就算明知道這次下毒失敗,她依舊可以從容淡定帶着生活用品來醫院看望兩人,並且臨走前,還給秦京茹留下足夠大的心理陰影。
躺在床上的秦京茹心裏陰影面積,正在快速擴大,越發茫然和驚恐。
秦京茹從最開始的渴望嫁進城,再到現在這種許主任太太身份,她都已經逐漸迷失在這種舒適的生活環境了。
但是這種生活,顯然是建立在自己是許大茂妻子的身份上,而想穩固自己的地位,唯一的辦法就是給許大茂生一個孩子。
可這個願望,都一年了,都沒能實現,隨着這次許大茂中毒,徹底把她的幻想打破。
秦淮茹的提醒和威脅,讓她內心越想越多,這次許大茂中毒事件,沒人會相信,是秦淮茹下的手,就算她解釋那些藥,不是自己買的,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是呀,不會有人相信的,就連大茂也不會相信的,秦京茹越想越驚恐,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她這個小腦袋瓜子,顯然是無計可施,只能聽天由命。
秦淮茹一個人走在馬路上,任由北風吹起自己的長髮,也任由北風吹亂她的心,迎着北風,她眼眶的淚水被吹拂而出。
她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都卸下了,她只想大聲地哭喊出來,可卻是怎麼也哭不出,她那堅強外表下面,此刻,仿佛都起了一次冰霜。
自己只想找一個依靠,好好養大三個孩子,這有錯嗎?
自己只想在這寒風中,尋找一個後背為自己阻擋風雨,這這有錯嗎?
自己有錯嗎?
昏黃的燈光下,秦淮茹的身形越發顯得佝僂,仿佛生活已經把她的腰壓彎,她低着身子,仿佛在尋找自己的腳步,她仿佛在想,自己下一步,到底會走上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