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貝利爾飛升到與屋頂差不多的高度,拍着翅膀慢慢圍着城堡畫圈,並逐漸擴大這個搜索圈的半徑,就這樣轉了一圈又一圈,終於被河邊的一抹亞麻色牽住了視線。筆神閣 bishenge.com他懸停在半空,看清那是一頭高高束起的亞麻色長髮,髮絲披在後背上。她背對着他跪在河灘的濕地上,低着頭一動不動。
貝利爾怕突然出現會嚇到這個專心致志不知道在忙什麼的人,於是降落在她背後稍遠的地方。
「蘇萊特?」
他放輕了聲音喚着她的名字,並向她靠近。待走近些,他才發現她的肩膀在微微發抖。
「蘇萊特,你在做什麼?」貝利爾又問了一句,同時加快了腳步,來到她近前。
蘇萊特的右手正緊緊地攥着血紅的左手,把它按在自己的大腿上,那隻左手只剩四根手指,無名指被齊根切掉,正躺在她面前不遠的泥坑裏。傷口位置此時正亮着紅色的光芒,一根新手指在光芒中漸漸冒出頭來。她的長劍被她扔在一邊,劍刃靠上的位置還殘留着鮮紅的血漬。
貝利爾駭然地盯住她的臉。她緊咬牙關,死盯着那道紅光一聲不吭,直到光芒消失,手指復生,那枚婚戒仍然牢牢套在她指根處。
蘇萊特緊繃的身體終於鬆弛下來,她身體一歪,斜坐在地上,仿佛完全感覺不到地上的濕冷。貝利爾聽到她長出了一口氣,像是覺得無比遺憾。她抬起頭看向貝利爾,眼睛裏閃着亮晶晶的淚光,對他悽然一笑:
「怎麼辦,貝利爾,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貝利爾鼻子一酸。向她跪下來,一把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
「我不知道怎麼做才好,貝利爾,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怎麼做他才能原諒我……」
貝利爾抱着渾身是血的蘇萊特走進了城堡的大門,這消息沒一會兒就傳進了泰的耳朵。等他趕到樓上,卻見赫利橫着長戟站在走廊,阻止他再靠近她的房門一步。
「讓開。」
泰冷冷地開口,眼睛看向那扇緊閉的門。
「她現在不想見你。」
赫利嘶啞的聲音也是冰冷的:
「你知道殺不死她,所以就讓那些嚼舌頭的長舌婦來折磨她的心?」
赫利臉上帶着嘲諷的笑,
「今天她為你斷一根手指,有沒有讓你舒服一點?還是說要她把心也挖出來還給你才滿意?」
赫利的話音剛落,蘇萊特的房門開了,貝利爾飛一般從裏面閃身出來,隨手帶上了門。他托着一方白手帕,路過赫利身邊直接來到泰面前,把手舉到他面前,拉過他的手接住這手帕。
「給,拿着,這是她的左手無名指。可惜戒指還是沒有取下來,可能要把整隻胳膊剁掉才行。」貝利爾笑着,眼睛閃着紅瑩瑩的魔光,說完立即轉身返回房間去。
「別跟來。」赫利瞪着泰吐出這句話,轉身也進了房間,那聲重重的落鎖聲迴響在走廊里。
泰緊緊地咬住牙,手上這輕飄飄的手帕,他卻覺得沉重的托不住。他的眼眶有些發燙,低頭去看帕子裏的東西,這根纖細的手指看起來栩栩如生,上面還殘留着沒沖刷乾淨的血跡。它的主人曾經用這根手指與他牽手、把他抱緊,也曾經輕撫過他的臉龐,如今,它就只能孤零零地這麼待着,永遠地與她告別,迎接慢慢枯萎的命運。
泰握緊手帕默默地站了一會兒,返身向樓下走去。
房間裏,蘇萊特眼巴巴地看着貝利爾風一般地衝出去,不一會兒又返回來,捂着嘴偷笑。然後赫利跟進來,接着故意惡狠狠地鎖了門。
走廊里靜悄悄的,泰果然沒有跟進來。
「行了,現在反敗為勝。」貝利爾走進房間,在她的大床邊上坐下來,說了這麼一句。
「泰原諒我了?」蘇萊特還有點不相信。
在小河邊,貝利爾跟她說,不能白白疼這一回,得讓泰長點記性。於是他特意去獵了只兔子,把血都撒在蘇萊特身上,把她弄得慘兮兮,才抱着她返回城堡演了剛才那一齣戲。
「說什麼原諒?讓你愛上別人,本就是他自己的過錯好不好?因為他缺少了你要的東西,才會讓你想去從別人身上找回來。
他不好好檢討自己,還對你發脾氣,就得好好治治。」
貝利爾咬牙切齒地說着。
「別給他好臉色,臊着他,直到聽到他向你道歉。蘇萊特,不能心軟。」赫利在一旁幫腔。
蘇萊特看着面前這兩個人一唱一和,覺得他們一下子就把她頭上的陰霾全趕跑了。
有他們在真好。
蘇萊特會心地笑起來。
貝利爾默默地望着面前這張好看的笑臉。終於笑了,他心裏鬆了口氣。希望能一直這麼看你笑,蘇萊特。貝利爾在心裏說着,也跟着她笑起來。
這天中午,蘇萊特仍然沒有下樓吃飯,是貝利爾不讓泰有機會見到她。赫利為她把午餐端進房間裏,等她用完再為她拿下去。
她在這個城堡里是沒有秘密的,估計房間裏那些眼睛已經把貝利爾和赫利的話轉告了他,這兩個人給蘇萊特出主意的事他也一定知道。泰沒有露面,直到午飯後,一直跟在她身邊的老媽媽來敲她的房門。
「小姐,魔王大人請你到客廳去。」老人仍然沿用一直以來對她的稱呼,聲音平靜沉穩,一點暗示也沒有給她。
「現在?」蘇萊特問。
這個時間正是午休時間。
「是的。」老人確認。
「好的,知道了。」蘇萊特點頭應着,放下手裏的書,站起來。
泰的貼身家僕站在客廳門口,見到蘇萊特,遠遠地給她行了個禮。
客廳里有好多人,房間正中原先擺着長條桌的地方現在是空地,整齊地站了三排家僕,使得原本寬敞的房間顯得比平日小了許多。
泰坐在客廳緊裏面的主位上,兩隻手肘支在扶手上,與站着的這些人面對面,旁邊的副位之前都是留給克羅萊爾的,現在一直空着。赫利和貝利爾坐在空位的旁邊,一臉等着看好戲的表情,只是房間裏不見海倫娜和沙利葉。
看到蘇萊特出現在客廳門口,泰將手肘放下來,顯露出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緊張。他在緊張的時候眼睛就特別亮。蘇萊特正好接收到了那道目光。
「蘇萊特,來,坐到我旁邊來。」
泰的聲音和緩,這還是那晚之後他第一次和她講話。在今早之前,她一直躲着他,兩個人基本沒有溝通。
蘇萊特於是走過去,在那張空座椅上坐下來。泰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她左手無名指。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新生的手指和整隻手掌很契合,那枚婚戒看上去也很美。
泰看她坐穩了,才轉向赫利,開口道:
「赫利,把你在樓梯聽到的話複述一遍來聽聽。」
赫利聽到這句話,點點頭,繼而捏着嗓子開始學:
「真的啊?那魔王大人不是白給別人做了嫁衣裳?」
「可不是真的,聽說那戒指上還有一顆大鑽石,現在戴在不知道哪個野男人的手上。」
「那天晚上魔王大人發了怒,把蘇萊特好好揍了一頓,她叫得別提有多慘了。」
「活該!要是我,肯定不要她了,真丟人。以後出去還怎麼見人?」
「人長得倒是美,誰知道竟然這樣品行不端。」
……
這是三個人之間的對話,赫利為了模仿的像,還分別用三種粗細不同的聲音分角色背誦,把在一旁聽着的貝利爾逗的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蘇萊特一臉黑線地轉過頭去看赫利,這位魔神原來記憶力驚人,完美還原了當時的對話,連細微的停頓、轉折都不差分毫。
房間裏只有貝利爾一個人在笑,泰冷着一張臉,站在房間中央的僕從則大多一臉驚懼,有的臉色蒼白,有的面如死灰。
「這是哪三個人?站出來。」
泰輕輕吐出這句話,眼睛在他們中間掃來掃去。
有人在微微發抖,有的在互遞眼神,卻沒人動彈。大家都知道,站出來的沒有好下場。
「沒人認?那就統統送去拔舌地獄,先剪了舌頭,再放到燒紅的火板上跳500年。」
泰勾起嘴角一笑,抬起一隻手來,那句「來人」就在嘴邊。
「是……是她們仨!我當時就在不遠,聽的很清楚。」人堆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開始內部倒戈了。
其他人可能私下裏也議論過,只是這三位運氣不好,被赫利聽到了。
三排家僕馬上自動分成了兩組,一組只有三個人,另外一組是其他人。
泰這才讓那隻手落下去。
「來人,送去拔舌地獄,500年。」他淡淡地吩咐。
「魔王大人,饒命,饒命啊!」
「我錯了,求求您……」
「啊,我不想被剪掉舌頭……」
求饒的、哭喊的聲音高叫着,填滿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房間裏憑空出現了三個使魔,手裏分別拿了鎖鏈,各自套住一隻脖子,牽着往外拉,哭喊聲漸漸遠去。
蘇萊特轉過頭,寧願看着赫利臉上的疤痕,也不想去看那三個可憐人。
「以後就照此辦理。」泰遙遙地對客廳門口的貼身家僕同時也是管家交待着。
泰又停頓了片刻,這才向蘇萊特伸過手來。蘇萊特感覺到他溫暖的手掌拉起她的右手,與她十指緊扣,送到他唇邊輕吻。他慢悠悠地開口:
「她是你們的女主人,對她如果有意見,請大家直接找我說就好,不要在私底下議論。這座城堡年頭長了,沒有不透風的牆。」
蘇萊特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悄悄看他,被發現。泰盯住她的眼睛不放。
他眼睛裏的冰霜全部消融,又恢復了曾經的沉靜,還添了些笑意與眷寵。蘇萊特不禁低下頭去抿嘴一笑,握緊了他的那隻手。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