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事實上祖大壽為了此事近些天也頗為頭疼。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
其他的先不說,寧遠城離山海關可不遠,陛下可在那裏看着他呢。
祖大壽苦笑道。
「汪大人也太過看得起末將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事實上自從父親祖承訓病逝以後,祖家也沒有以往那麼顯赫了,幸運的是,祖家並沒有如李家那麼快沒落。
而現在建奴起事來勢洶洶,遼東的士紳們各有心思,已經不是他所能夠控制的了。
汪文言直接說道。
「不需要祖將軍做什麼,只需您做個表率而已。」
「什麼表率?」祖大壽隱隱的覺得這裏邊不簡單。
汪文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遼東勢族不過存着養寇自重的心思而已,養寇可以,但若真的被寇給反噬了,他們也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發生吧?」
汪文言所說的不錯,這些家族們所存的心思不過是為了兩邊通吃獲取利益而已,但若建奴真的將整個遼東攻陷的話,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這是他們不想看到的事情,當然也是朝廷不想看到。
因為有了共同的目的,所以才有談下去的條件,這也是汪文言自信敢於接下這個重任的原因。
祖大壽斟酌了片刻後說道。
「只是朝廷想要將這些世代鎮守遼東的忠臣良將們趕盡殺絕啊。」
『忠臣良將』聽到這裏,汪文言笑了,但卻沒有去針對這樣的字詞去反駁什麼,沒比要。
而是淡淡地說道。
「爾等大可將所獲得的不義之財上交給陛下,以表忠心,或許陛下一高興便讓爾等後回到關內為官,豈不是一樣嗎?」
「這就是需要祖將軍做表率的地方了。」
聽到汪文言這樣說,祖大壽眼睛微眯了一下,然後問道。
「這是陛下的意思?」
汪文言沒有回答,而是聳了聳肩,扣着自己的指甲。
看到汪文言這幅表情,祖大壽心中已經確定,這就是陛下的意思。
先是一頓殺威棒打下去,讓這群人感到害怕,然後再放出一條生路來,供他們選擇。
雖說是生路,但是在遼東上百年的家業誰甘心就這麼白白的放棄,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陛下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自信,敢於逼迫這些世家們如此做?
祖大壽冷笑一聲說道。
「難道陛下就不怕遼東這些世家們全都轉投向建奴?到時,整個遼東全部淪陷,只需出了山海關,京師便在其鐵騎之下。」
「改朝換代之日不遠矣。」
最後這句話,祖大壽是咬着牙說的。
本以為汪文言會被嚇到,卻沒想到對方聽完後大笑了起來。
而且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祖大壽有些愣住了,然後冷聲問道。
「怎麼,汪大人是覺得末將可笑嗎?」
汪文言終於停住了笑聲,搖了搖頭說道。
「我是在笑爾等看不清實勢啊!」
「哦?」祖大壽輕輕的唔了一聲。
「遼東全部淪陷又如何?你知道陛下現在已經在做什麼了嗎?」
「做什麼?」祖大壽心跟着提了起來。
「遼東淪陷之時,陛下會下令讓所有百姓全都遷出遼東。到時,你,你們,還有建奴,沒有這些百姓們種糧,你們拿什麼來養那麼多兵?」
將所有百姓全都遷出遼東?祖大壽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蒙的。
不說這些百姓去到關內後,朝廷將要如何安置,單單是陛下如此謀劃就已經令他吃驚不已了。
這一下可謂正中他們這些勢家們的命門。勢家們之所以那麼富有,有那麼大影響力,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為他們手下有着龐大的『農奴』。
沒錯,是『農奴』,只管替他們種地幹活,然後每日的錢糧只能勉強維持不被餓死而已。
有了這些『農奴』,他們便可以生產出源源不斷的糧食來,從而和建奴來換取豐厚的利益。
可是,現在陛下要將這些百姓們全部帶走,那他們還能有什麼。
本以為大不了可以投靠建奴,有地,有糧,有兵之後,建奴的實力將會更進一步增大,以此來要挾朝廷。
卻不想,被陛下直接一招釜底抽薪。
祖大壽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這時,汪文言又說話了。
「還有,你覺得一個小小的建奴,有竊取天下改朝換代的能力嗎?」
祖大壽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因為現在沒有一個人相信,建奴會取大明而代之,在他們看來,這頂多是一場叛亂罷了。
「建奴取代不了這天下。」汪文言的聲音仿佛有魔力一般,接下來的一句話,成了壓倒祖大壽的最後一根稻草。
「建奴遲早會被殲滅,而投靠過去的那些奸臣們,將世世代代,永生永世的被刻在恥辱柱上,如南宋的秦檜一般為後人所唾棄!」
汪文言的話太具有感染力了,直接將祖大壽帶入到了那樣的場景裏邊去。
若是投靠建奴,不僅兩邊通吃,兩邊撈好處的日子一去不復返,陛下將百姓們全都帶走後,他們這些人財富的根基更是被完全摧毀。
到時他們手中的利益只會越來越少。
沒有了利用價值,建奴又會如何對待他們這些投靠過去的降將呢。
最重要的是,建奴這樣的小部落根本取代不了大明,那麼最後的結果就只有被平定,而他們這些降將們會世世代代為後人所唾棄。
利益沒了,最後名聲也沒了。
而反觀陛下給出的那條出路,雖然眼下的利益暫時沒有了,但是命最起碼能保住,若是陛下信守承諾的話,他們還可以在關內繼續為將。
只要手中權,還害怕不能東山在起嗎?
想清楚了這一點,祖大壽此刻看待陛下,已經沒有了往常的輕視。
不得不說,一步步,陛下將他們所有的退路都算計好了。
看到祖大壽已經想清楚了,汪文言臉上恢復了笑容,再沒有剛才步步緊逼的氣勢。
看似隨意的問道。
「祖將軍,你覺得當今聖上如何?」
祖大壽低着頭,悶聲悶氣的說道。
「我等做臣子的,怎可非議君上。」
沒有理會祖大壽心中的不快,汪文言說道。
「有如此君上,即使建奴奪取了遼東又能如何,能和整個大明抗衡否?」
「不能。」祖大壽想了想後,搖了搖頭。
「有如此君上,我等做臣子的,建功立業,贏得生前身後名就在此時,祖將軍還在猶豫什麼?」汪文言沉聲問道。
聽到汪文言的問話,祖大壽猛然從失落中清醒過來。
為官為將者,即使心中依然改變不了貪念,但是想要名留青史的願望卻是他們共同的願望。
若是有這樣的機會,誰還會甘心一輩子碌碌無為平方下去呢。
想清楚之後,祖大壽站起來對着汪文言深深的鞠了一躬。
「多謝汪大人提點。」
山海關。
方正化走進官署中,將一封密信交給朱由校,說道。
「陛下,汪大人的來信。」
朱由校接過來看完後笑了,笑得格外輕鬆。
事實上,朱由校的這一系列舉措下去之後,只要是個聰明人都能夠想明白其中的利弊,只不過需要時間罷了。
畢竟現在建奴還沒有完全做大,即使這些人中有人想要投資,將來混一個從龍之功,也看不清絲毫贏得可能。
不過,現在有汪文言在其中四處遊說調和,事情會變得更簡單一些而已。
現在有了祖大壽做表率,相信會引導一部分人走上自己為他們預設好的道路上去的。
至於其他一些冥頑不靈者,已經影響不了大局。
而他們也正是朱由校此次要清理的對象。
朱由校走到懸掛大明地圖的一側牆壁旁,看了看地圖左右兩邊懸掛着的兩樣東西。
一樣,是在京城時朱由校讓那賣燈籠的老李送進宮裏的一條龍形燈籠。
一樣,是這次孫雲鶴托人帶回來的一根野山參。
朱由校伸手摸了摸龍形燈籠和那根野山參,輕聲說道。
「一農,一商。」
「這就是我大明的根啊。」
只要大明的根沒有壞,那麼朱由校就不怕失敗,哪怕失敗再多次,也一樣可以再站起來。
若是根都壞了,即使維持了表面的安穩,也終將是空中樓閣,稍有閃失便是天塌地陷。
正是因為牢牢的抓住了這一點,朱由校才敢於向遼東勢族們宣戰,大不了毀掉他們的根基,將百姓全部撤回關內去。
看着那根野山參,朱由校忽然想起了孫雲鶴托人給自己帶來關於那個小女孩的故事。
問旁邊方正化。
「此次建奴肆虐,那些受災的百姓們現如今到哪了?」
方正化躬着身子回道。
「回陛下,按照陛下的吩咐,差人護送之下,那些百姓現在只怕已經走到寧遠城附近了吧。」
聽到這裏,朱由校點點頭,說道。
「護送這些百姓們去京師吧,再有些時日王安應該會帶着番薯等農作物從南方回來了。就讓這些百姓先在皇莊裏邊試種培育。」
寧遠城。
經過汪文言點明利害之後,祖大壽此刻已經徹底放下了心中的其他念頭。
不僅沒有怪罪汪文言的意思,反而對其感恩戴德,特意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菜餚款待。
正在汪文言和祖大壽交杯言談之時。
祖大壽的親兵護衛走了進來,在其耳旁說道。
「將軍,陛下命人護送的遼東百姓現今路過寧遠城,想要整頓安歇一番。您看?」
那親兵護衛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汪文言距離他們並不遠,一字一句全都聽進了耳朵里。
對着祖大壽笑了笑,汪文言說道。
「怎麼樣祖將軍,汪某沒有騙你吧。」
剛剛聽到自己的護衛對自己提起此事,祖大壽心裏就忍不住暗驚,此時再聽汪文言如此問到,祖大壽心裏已經完全相信了。
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說道。
「哪敢,哪敢,末將從未懷疑過。」
聽到祖大壽言不由衷的話語,汪文言索性站起來說道。
「我等身為朝廷命官,百姓遭了難,理應前去探視一番。祖將軍陪汪某走上一走如何?」
祖大壽知道汪文言的意思,不好拒絕,只好放下酒杯,同他一起走了出去。
當二人走到城北專門安置難民的地區時,只見數不清的難民此時正在雪地上席地而坐,手裏捧着剛剛發下來的乾糧在大口啃食着。
有時因為吃的太急,難以下咽,只好隨手從地上抓起一把積雪當做水來解渴。
看到這一幕,汪文言的心抽動了一下,以前為小吏時,時常和最底層的百姓們打交道,因為樂善好施的性格,也時常接濟難民。
此時再次看到這一幕,心裏不免再次被觸動。
一直暗中觀察着汪文言的祖大壽看到這裏,趕忙吩咐道。
「去,趕快給百姓們取些熱水來。」
對於祖大壽示好的舉動汪文言直接選擇了無視。
自顧自的向前走去,在難民中穿梭着,而祖大壽也一步不離的跟在身後。
忽然,一轉頭,汪文言看到不遠處雪地上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正在將自己手裏的乾糧分給其他人吃。
汪文言感到奇怪,要知道遭了難時,手裏有些存糧,關鍵時刻是可以救自己一命的。
這樣慷慨的將食物分給其他人吃,難道不怕自己將來被餓死嗎?
於是,汪文言走到那個小女孩身前,蹲下身子問道。
「小姑娘,你為什麼要將自己的糧食分給其他人呢?」
小女孩抬頭看了看汪文言,又看了看旁邊一同走來的祖大壽,看他們的穿着知道都是大官,雖然她不知道是多大的官,但是也不敢怠慢。
很認真的答道。
「我爹爹說,他有一根野山參關鍵時候可以救妞妞的命。」
「之前我用那根野山參和一個叔叔換了好多糧食,現在我把這些換來的糧食分給其他人吃,那麼就不僅僅可以救妞妞的命了,還可以救好多好多人的命。」
聽到這裏,汪文言忽然疼惜的摸了摸那個小女孩的頭,因為他看到,小女孩現在只是隻身一人,很顯然,他口中的爹爹恐怕已經不在了。
汪文言忽然轉頭問身後的祖大壽。
「慚愧嗎?」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