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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川永夢氣喘吁吁地躬身緊盯着眼前已經暴走的「村松」,不妙的預感擠在腦子裏嗡嗡作響。
或許真如其所言,他活了很久。可在荒川永夢看來他的身手和身體素質尚在可以應對的範圍內。但是……
他瞥了眼四周焦黑一片的地板和天花板,那些慘烈的痕跡證明圍繞着「村松」躍動的電弧並不是電視劇里的聲光特效而已。
這也斷絕了荒川永夢想要貼身短打,速擊制敵的想法。如此不利的條件下,愈發狂暴的「村松」行動較之前更加迅速,想要晃開繞過他卻反而被逼向房間角落。荒川永夢知道久守必失的道理,再加上「村松」自言不會感到疲勞,而自己現在體力消耗頗大,或許再過幾個回合……
還好,起碼……
「謝謝你,村松先生。」
荒川永夢突兀且不合時宜地道謝讓蠢蠢欲動的「村松」止住腳步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雖然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我很感謝你放過橋本……」
被電弧圍繞的人形直起身子,盯着眼前幾乎已經無路可退的年輕人,流露出一絲感慨。
「本性如此嗎?嘔——」
「村松」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弓起身子,一副想吐未吐噁心作嘔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但荒川永夢抓住這突如其來的機會彈射起步向門口跑去。
「呃啊,呸!休想!」
「村松」也即刻反應過來追擊攔截荒川永夢。
荒川永夢幾步就趕到了房間門口,但在拉開門的一瞬間愣在原地。
電弧閃爍,「村松」速度驚人,僅是眨眼功夫就到了荒川永夢的身後,將手抓向他的肩膀。藍色的電弧纏繞着「村松」乾瘦,骨節明顯的手臂像是獵食的蛇一樣遊動向尚未反應過來的荒川永夢。
而已經快逃到門口的荒川永夢之所以在這生死存亡之際反應不及不僅是因為精疲力竭,更是因為對眼前的景象沒有心理準備。
「什麼……」
話未說完,一團黑影當面掃來。
「啪!」
掃帚不輕不重地拍擊着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高山先生腳上。稍稍放下報紙露出眼睛,看着心不在焉的女兒有一下沒一下的掃着地,還總跟自己的腳過不去,無奈地嘆了口氣。
「一實,這裏已經很乾淨了哦。」
「嗯?啊,哦哦哦。」
高山一実機械地反應着,轉身離開。過了一會,少女拎着尚未擰乾水分的拖把,一路滴滴答答地走了回來。
高山先生看着女兒還是有些恍恍惚惚的樣子感覺有些不妙。放下報紙,準備起身離開客廳。
濕漉漉的拖把拍在了地板上,水滴像是優秀的跳水運動員高高躍起然後旋轉落下,帶起小小水花。接着就被快速在地板上滑動的拖把帶走。
「唰!」
「啪。」
才來得及起身的高山先生感受着濕掉的褲腳管和襪子,苦惱地揉了揉眉心。
「嗯?誒,不好意思,爸爸!」
高山一実如夢初醒,慌張地挪開濕拖把——放到了他的另一隻腳上。
「唉,東京這麼好嗎?這才去了多久,回趟家就讓你這麼魂不守舍的?」
高山先生也沒有生氣,從女兒手裏拿過拖把,讓她坐在沙發上休息。
「也不知道想的東京的大都市,還是在想……某個人啊?」
高山一実收起雙腿抱在胸前蜷在沙發里,出神地看着某個方向,對父親的話置若罔聞。
女兒的不捧場不免讓高山先生有些尷尬,只好訕笑着拄着拖把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時,高山太太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回到了家,這才讓高山先生鬆了口氣。
「哦!歡迎回家!」
「你都做了什麼啊!」
高山先生的熱情歡迎卻換來妻子劈頭蓋臉地一頓數落。
「地上還那麼多灰,怎麼就直接開始拖地了?拖把也不擰乾一點,這地上都是濕漉漉的,等幹了會變得更髒的!」
「啊這……」高山先生無助地抓這拖把,看了眼把自己臉深深埋起來的女兒,欲哭無淚地擔下了一切。
有些感情是沉重的……
同樣有些無措的還有荒川永夢,剛剛從生死關前走一遭的他還沒能反應過來,捂着臉上的紅印不可思議地看向門口,那個用掃帚猛擊自己面部的女人——
提着掃帚的橋本奈奈未。
「你怎麼沒走啊?」
荒川永夢,甚至是村松都沒想到橋本奈奈未竟然去而復返。
「我是來救你的。」
在打開那扇能夠逃離囚籠的門前,橋本奈奈未意識到了今天的一切,乃至這起事件從頭至尾都是很有可能針對荒川永夢的陷阱。
是一開始就將目標明晃晃指向荒川永夢的陽謀。
那本作為誘餌的冊子哪怕被自己交給今野義雄,也會很快被其忘記然後再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直到交到荒川永夢的手上。冊子裏內容必然勾起荒川的好奇心,而上面留下的線索,不論順着什麼方向調查兜兜轉轉最後必然會來到這座大樓。
當察覺到這一路上的詭異時,這裏早已成了為荒川永夢準備的牢籠獵場。
來不及考慮更多的細節,少女隨即放棄近在咫尺的安全與自由。
她並不是一個喜好冒險的人,她甚至已經猜想到此刻的決定所招致來的最壞結果。
但如果荒川永夢真的出事,那作為最後目擊者的自己是不可能逃脫關係的。而且從情感上講,荒川永夢現在的處境有自己的一份責任,只顧自己逃離的話,絕對會良心不安的。
「不是,你回來……救我……」荒川永夢難以置信地揉了揉剛剛被橋本奈奈未掄了一掃帚的臉頰,忿忿說到:「那你倒是打他啊!」
「剛剛你就快被他抓到了好嗎!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橋本奈奈未否定了荒川永夢認為自己痛擊友軍的質控,並且對這男人的不識好歹十分不滿。
「橋本……奈奈未……」在一旁待機多時的「村松」似乎才反應過來,喃喃自語着:「難道……你才是變量?」
他挪動腳步,突然感覺四肢變得沉重,空氣變得粘稠,讓自己的每一個動作都極其緩慢,極其吃力,極其扭曲。本來圍繞着身體的電弧也忽然像是失去了束縛,向四周濺射。
不遠處的異變即刻被荒川和橋本兩人發覺。
「他怎麼了?」橋本奈奈未面向村松舉起手中的掃帚持「劍」戒備。荒川永夢按下那把抖動的厲害的掃帚,將橋本奈奈未護在身後。
「不要輕舉妄動,我們的目的是逃離這裏而不是打敗他。」
雖然對方陷入了奇怪的負面狀態,但荒川永夢認為小心為上,小心地後退,等確定村松的確失去追擊能力後再全力逃生。
橋本奈奈未附議。
「嗬——嗬——吼啊!!!!」
幾乎動彈不得的村松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兩人動作愈發扭曲,並發出慘烈的吼叫。
「他好像真的不能動了。」
「他好像真的很恨你誒。」
荒川永夢像見了鬼似地看了眼在這種關頭竟然有些脫線的橋本奈奈未,「別管這些了,該跑了!」
「放着他不管真的好嗎?萬一他又找上門來怎麼辦?」
「之後再想辦法吧。不過既然對方費勁心機的將我引到這裏,說不好就是因為只有在這裏他才有能力解決我。嗯……不對,應該還有別的條件……」
說話間兩人已經抵達了大廳,只要穿越過這裏前往後勤處的後門就……
「不不不不不准准准准准准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
滑稽的聲音從兩人背後響起,荒川和橋本卻只感到一陣心悸。兩人回頭望去,發現剛剛被困縛在原地的村松竟然追了上來。
村松的動作機械且不連貫,但像是被快進的影片一樣迅速地向兩人掠來。
走道的燈管一會亮起一會熄滅,向四周濺射電弧的怪物仿佛閃現一般前進着。
荒川永夢推了推被嚇到的橋本奈奈未,兩人立刻加快腳步跑了起來。但村松只是用了幾個呼吸就瞬間出現在了橋本奈奈未的背後!
「絕絕絕對對對!不不不會會會!放過你!」
出乎預料,村松不知道是完全失去了理智還是因為別的原因,竟然將目標轉移到了橋本奈奈未的身上。揮出的手狠狠抓向了瘦弱無助的少女!
「不!」
荒川永夢連忙也伸出手想將橋本奈奈未推開,同時自己也撞向村松,誓要阻止他對橋本下手!
但從村松身體上爆發的電弧瞬間就擊中了荒川永夢。超出承受能力的劇痛刺激着他的大腦,他絕望地看着自己被電流燒的焦黑的手臂僵直停下,而村松的手依然抓向橋本奈奈未自己卻已無力阻止。
我…會死嗎?
我還沒有找到那個夢的真相…
我還想看着她們在舞台上表演…
一實……
死亡的冷寂降臨,意識模糊之際,荒川永夢覺得眼中的世界越來越緩慢,越來越緩慢,直到像是停滯了一般。
他看到致命的藍色電弧像是煙花一樣絢爛地綻開然後定格;痛下殺手的村松眼中竟是不忍的淚光;驚慌無措的少女還沒意識到背後的危險。
這……就是死亡嗎?
恍惚間,他感覺到似乎有人走到了他身後,對着他說到:
「還沒結束,你可以拯救她,也可以拯救自己!」
「只要說出那個名字……」
「說出那個屬於我們的名字…」
名字?
荒川永夢的喉嚨擠出了微弱的氣息。
「ara……kawa……(荒川)」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