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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水祭』又叫『潑水節』,在每年的十月十二,是此世一個盛大的節日。
在這一天,青山城下面的村子,會約定俗成地匯聚進城,採買、交換各種物資,商品琳琅滿目,各地特產齊全豐富;青山城中的商家,也會配合着開展各種打折,促銷活動。
熱鬧非凡。
嗯,這種節日,大概類似於藍星世紀之初的『趕集』。
趕大會的村子,也遠不止青石村這一路,青石村、青溪村、青柳村等,這只是『青字系』;還有:白石村、白土村、白禾村等『白字系』;黑水村、黑木村、黑楊村等『黑字系』。
林林總總,一共有二十來個村子。
當然,因為路程遙遠,怕錯過時間,各村子一般都會提前一兩日到達,比如青石村,又比如:黑水村!
飯館外。
一群二十多個大漢向這邊走來,喧譁議論着,正是黑水村眾人。為首的一人面目粗獷,光着膀子,胸前長着一撮黑毛,看着很是孔武有力,名叫彭呈。
只聽他們道:
「這青山城的入城費好黑,一人四錢『詭石』,咱們二十五人,就是一百錢!」
一人不滿地嘟囔着。
「可不是?」
另一人接話:「入城費也就罷了,那些守城門的士卒,還變着法地欺負咱們,要好處……」
「唉!咱們彭隊正和那領頭的打賭,贏了不交好處費,輸了給五十錢『詭石』……可惜,三招就敗了!」
有人嘆息道。
「那也沒辦法,人家是鍊氣境,咱們彭隊正雖然天生蠻力,但畢竟只有煉精三重……」
「好了,別說了,彭隊正心情正煩着呢!」
……
彭呈聽着手下的議論,老臉就有些臊得慌,這時,正好又被門口的乞丐擋路,頓時仿佛找到了出氣筒。
「晦氣,哪裏來的腌臢貨,也敢擋你彭爺爺的路?滾!」
他說着,就是飛起一腳。
砰!
咕嚕嚕!
這個乞丐如同西瓜一般滾了出去。
「彭隊正!」
黑水村的護衛隊員們紛紛臉色大變,驚呼出聲,這一切發生得發生得太快,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阻攔。
當然。
他們不是多有同情心,只是怕彭呈出手過重,殺了這乞丐,驚動巡邏隊,帶來災難!
立刻,就有兩人走上前去,查看那乞丐的情況。
這時。
「咳、咳咳!」
那乞丐自己爬了起來,披亂的頭髮散開,顯露出一張刀子割花的面孔,其上一條條刀痕縱橫交錯,甚是可怖。
「還好,這乞丐沒死!」
黑水村的兩人見到這一幕,卻是鬆了口氣,停下攙扶的動作。
飯館內,眾食客議論紛紛。
他們基本都是城裏人,面對青山城下面村子的來人,都有自傲、輕視之心,哪怕對方有二十多人,也不會怕什麼麻煩,敢於開口直言。
此時,就聽這些人道:
「呸!那個勞什子隊正,欺負一個乞丐,算什麼本事?」
一個大漢不屑道。
「就是!」
另一人搖頭:「小村子出來的,沒有教養,不懂規矩……」
「粗俗,鄙薄!」
一個儒生模樣的中年人只是吐出這四字,就扭過頭去,似乎連多看他們一眼都欠奉。
……
青山村這邊也在議論。
「那人叫彭呈,是黑水村的護衛隊隊長。」
林零開口道:「不過,這彭呈跋扈得緊,去年來青山城趕大會時,還和陳隊正、也就是你岳丈起了爭執,低價強買了一件貨物……」
「哦,是麼?」
孫白望着那彭呈,眸中精光閃爍。
『老師正在辦事,需要那乞丐,若是這人再不識抬舉,我須得給他個教訓才好!』
他暗自想道。
……
彭呈是煉精三重的武者,耳聰目明,此時,飯館中眾人的譏諷,他就聽得清清楚楚。
「你們這群長舌婦,亂議論個什麼?小心我揍你們!」
他只覺窩火非常,額頭青筋暴起,揮舞着拳頭恐嚇道。
眾食客一聽,頓時來勁兒了。
「喲,這鄉下的蠻子說什麼?要揍咱們?」
「來啊,有本事就來打我呀!巡邏隊收拾不了你了?!!!」
「大爺話撩這兒了,今個兒,不揍我你是孫子!」
……
「啊!」
彭呈一擼袖子,就要動手。
「彭隊正,冷靜!」
「不能動手,否則,會被扔出城去哪!」
「對,那樣,入城費就白掏了!」
……
黑水村的護衛隊員們,連忙上前,將彭呈死死抱住。
「哼!」
彭呈也是個有頭腦的,剛才腦子一熱,差點衝動,這時冷靜下來,就借坡下驢,沒再糾纏。
「不和你們計較……小二,上飯上菜!」
他黑着臉喊道。
「諸位客官,不好意思,今個兒生意興隆,空座沒那麼多……要不,你們剩下的人,稍等一會兒?」
店小二道。
黑水村的人沒辦法,也只能如此。
這時。
那乞丐艱難地爬起來,並沒有表現出憤怒等情緒,反倒有些……風輕雲淡?!!!
他深深瞅了黑水村眾人一眼,默不作聲,似乎是要離開。
「嘿嘿!」
荀沐突然冷笑出聲。
「老師,您不是在做正事,收回『另一個您』麼?」
孫白驚奇。
「笨蛋,做正事,又不影響我說話。」
荀沐意識操控子程序碎片交換本質,並不佔據多少心神,還猶有餘力開口。
「那乞丐好生有趣!之前聽聞青山城主『君無望』的消息,還會捏緊雙手,情緒外露……方才,遭遇如此折辱,卻是無動於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確實啊!」
孫白贊同:「這人身上,必定有大秘密!」
「那秘密,我已盡知,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荀沐沒好氣道:「小子,還不快想個辦法,阻住那乞丐離開?我交代你的盞茶功夫,這還沒到哪!」
他交換子程序碎片的本質,須得在盞茶時間內,對方不能離開百米距離。
否則,一旦中斷,就是前功盡棄,需要從頭再來。
「哦哦!」
孫白心裏答應着,忙站起身,邀請那乞丐:「這位仁兄,請留步!」
說罷。
他回頭對店小二招手:「小二,加一副碗筷,這位今天的吃食,我請了!」
「來了!」
店小二動作麻溜,當即拿了一副乾淨碗筷,盛了一碗栗米端上來。
對方的乞丐身份?
他完全沒在意,或者說,剛才黑水村眾人的舉動,讓他對這乞丐產生了些許同情。
反正,吃飯的錢又不用他出。
「多謝。」
這乞丐深深看了孫白一眼,道了聲謝,蹲下身子開始大口吃起來。
「不謝。」
孫白搖搖頭,迴轉身子,在心中暗道:「老師,成功了。」
飯館內的食客看到這一幕,紛紛點頭。
「都是下面村落出來的,這個小伙子,可是有教養得多了!」
「確實!」
「比那個莽夫強!」
……
彭呈聽聞這議論聲,臉色青紅變換,不由怒從中來。
「這小子,竟敢踩着我出頭?哼哼,青石村的人麼?」
他不敢對那些城裏人撒氣,但對上青石村的人,卻是完全不慫。
當然。
彭呈身為一村護衛隊正,也沒想着跟孫白這個小輩計較,太掉份了!
他直接瞄準了林零。
「你們青石村的,都給我起來,騰出座位!」
彭呈大步走過去,暴喝一聲。
身後黑水村的護衛隊員們,聞着飯菜香味,也等得有些心焦,再加上,青石村和他們一樣,都是下面村子出來的,並沒有什麼好怕的。
所以。
這次,他們不但沒有阻攔,還跟着一同圍了上來。
青石村眾人遭此無妄之災,怔了一下過後,也是紛紛怒了。
「憑什麼?」
「你們黑水村的,了不起嗎?」
「就是!先來後到懂不懂?」
……
「就憑我拳頭大!」
彭呈冷哼一聲,將拳頭捏着咯啪啪作響:「林零,是男人就站起來打一架,贏了你們坐,輸了座位讓給我們黑水村!」
林零還未說話。
孫白突然開口:「憑什麼,這本來就是我們的位置!贏了沒好處,輸了讓出座位,你空手套白狼呢?」
「你?」
彭呈瞥了孫白一眼,輕視之意溢於言表,都不屑於說話。
「這是我們村副隊正孫白,能全權代表我們村,他說的話算數!」
林零嘿嘿笑着,拉過孫白。
他是個外粗內細的,這時就憋着招,想要坑人了。
「好吧!」
彭呈眉頭一皺,看向孫白:「那你想怎麼樣?」
「我和你打……還有,賭注改一下,你們輸了,拿出五十錢『詭石』!」
孫白挑釁道:「怎麼樣,敢不敢?是男人就打一架!」
他這是將剛才彭呈的話,還給對方了。
「怎麼不敢?我……」
彭呈正要答應。
「彭隊正!」
一個黑水村的護衛隊員插話道:「咱們沒錢了,之前那五十錢『詭石』,都是村子購買物資的貨款……要是這次再輸……」
「我會輸麼?」
彭呈蠻橫地一擺手,直接打斷了對方。
「這……」
黑水村的眾人頓時無言了。
是啊,彭呈會輸嗎?
他可是天生蠻力,煉精三重,而對方,撐死一個二十歲的小子,還能翻天不成?
想到這裏。
這些人放棄了勸說。
而青石村眾人,都知道孫白的真實實力,故以,皆是饒有意味地看着,並不說話。
他們心裏,甚至開始盤算着,等孫白贏了賭注,非要讓他再請客一次!
「走吧!」
彭呈一馬當先向飯館外走去。
「等等!」
「怎麼,小子,你反悔了?還是準備直接認輸?」
「自然不是!彭隊正,先交錢吧,把『詭石』放在這裏,讓大家做個見證……」
「你什麼意思,怕我賴賬?」
彭呈眉頭一皺。
『是的!』
孫白心裏翻了個白眼,但表面上,自不會說出來,只是扔下個布袋:「別說我占你便宜,我也出五十錢『詭石』,贏了就是你的!」
『這不是給我送『詭石』麼?我正好將之前輸出去的,給贏回來!』
彭呈心中暗忖着,一揮手:「咱們也拿出賭注!」
在他心中,孫白區區一個後輩,都率先拿出了賭注,他一村護衛隊長,自然不能不要麵皮。
身後,黑水村自有人將五十錢『詭石』拿出。
眾食客們也來勁兒了,紛紛跟出去湊熱鬧。
「五十錢『詭石』哪,好大的賭注!」
「走走走,出去看熱鬧!」
「雖然我挺喜歡那小伙子,但說實話,他勝率似乎不大呀!」
「敢答應這個賭注,肯定是有一些底氣,或許是有什麼秘法?」
「就是,你沒看,他同村的人,都沒去勸說麼?」
……
「呵呵!」
角落處,無人察覺的那乞丐,望着彭呈率先出去的背影,嘴角勾起,露出一絲冷笑。
飯館外。
「請!」
「請!」
周圍圍着一群人,孫白、彭呈兩人在內中,相對而立。
『這小子或許有什麼手段,不能給他施展的機會,必須速戰速決!』
彭呈這般想着,當即大喝一聲:「蠻牛衝撞!」
他修煉的功法是《蠻牛大力訣》,這時一下衝出,當真是氣勢洶洶,迅猛到了極點,若是一棵碗口粗的大樹被正面撞上,怕是都要應聲而斷。
「呵呵!」
孫白面對這一擊,卻是不閃不避,一拳揮出。
鍊氣境,是為練氣化神,在身體內產生內氣,滋養神魄。
這種氣,在實力差距不大,或者沒有秘法掩藏情況下,可以相互感應。就比如:之前,孫白、楚南能相互發現對方鍊氣境的實力。
但——
彭呈一個煉精三重,自是發現不了,這時就悲劇了。
只見:
孫白的一拳,包裹着黑色的內氣,一下與彭呈相撞。
砰!
後者的沖勢,硬生生被打停。
旋即。
孫白一抓、一扔。
啪!
彭呈整個人,就被撩了出去,重重砸落在地!
煉精、鍊氣兩境,一者無位格,一者有位格,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故以。
戰鬥從開始到結束,僅僅不到十息,乾脆利落無比。
圍觀的食客紛紛驚呼出聲:
「剛才,那是內氣?!!!」
「天啊,我看到了什麼,這麼年輕的內氣高手?」
「這小伙子,不,這位大人,還是下面村子出來的?太不可思議了!」
「太快了,結束得太快了,我還以為有一番龍爭虎鬥呢!」
……
孫白沒理會這些人的驚嘆,對他來說,憑境界吊打一個煉精境,並不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
他徑直返身,向賭注大步走去。
這時。
呼啦啦!
黑水村眾人臉色一變,組成人牆,擋在孫白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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