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花滿樓的清倌人,不僅擁有獨立的雅間,還配有丫鬟侍候。
「水姑娘,你隨便看,根據你的吩咐,屋子裏的一切都沒動過。」
推開門,只見張小鳳的臥室精緻而又寬闊,裏面擺設極為有序,並沒有想像中的雜亂。
「昨天小姐吃過午飯,就說身體不舒服,要回房休息。」
丫鬟看起來也不過十六七歲,雖然經過一天的調整,但是再度提起這件事,還是讓她忍不住抽泣。
「並且囑咐我不要打擾她,一直到了晚飯時間,小姐還沒出來,我準備去叫醒她。」
「可是房間裏傳來小姐的聲音,她說晚會將飯菜送到她房中即可。」
小丫鬟努力的回想着:「不久之後余少爺就來了,然後小姐吩咐我將飯菜送進去。」
月娘將丫鬟摟在懷中輕輕安撫着,對着水安然有些不樂意道:「我說水姑娘,這些昨天不是剛問了嗎?」
「因為這件事不是上吊這麼簡單。」水安然淡淡的回答道:「余少爺是什麼時辰來的?」
「戌時。」丫鬟答道。
「待了半個時辰左右就離開了,再亥時的時候又折返回來過一次。」丫鬟補充了一句。
水安然搖搖頭:「不可能,余玉亥時的時候,正在長生觀,他又沒有分身術,不可能出現在這。」
丫鬟急了:「可是我沒說謊啊,我真的在亥時見過余少爺回來過。」
水安然安慰了丫鬟幾句,待她情緒稍微穩定下來,這才說道:「現在我們有理由懷疑,此次乃是鬼祟作案。」
「啊?」
月娘忍不住驚呼出聲,明明大白天,一聽到這句話,她竟然感覺渾身涼颼颼的。
隔了好大一會,她這才反應過來:「不對啊,鳳兒這丫頭為人隨和,從不與人發生什麼矛盾,跟每個人的關係都處的很好,怎麼會招惹到鬼祟呢?」
水安然撇了她一眼:「誰告訴你她招惹了鬼祟了?」
「什……什麼意思?」月娘有些疑惑。
「不是她招惹了鬼祟,而是她本身就是鬼祟。」
從未出聲的丁岩,在屋裏來回踱步,打量了片刻,插了一嘴。
「啊?」
這下不光懷中的丫鬟嚇得一哆嗦,就連月娘也有些驚慌。
水安然也是微微一愣,她早就察覺到這件案子不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沒想到還真是鬼祟作案,並且張小鳳就是鬼祟?
「丁道長,你確定嗎?」她湊到丁岩耳邊小聲問道。
她並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有點好奇丁岩是怎麼知道的。
丁岩點點頭,認真道:「我確定。」
房子裏乾淨的一塵不染,擺設也非常有序,空氣中還有一絲淡淡的花香。
嗯。
玫瑰花香。
但是——
還有一股非常淡的陰氣。
這股陰氣,很淡,若非自己已經六十七級了,感應能力增強了不少,恐怕也難以察覺出來。
這麼淡的陰氣,要麼是有鬼祟停留過,殘存下來的那一點點。
要麼就是鬼祟道行很高,這一絲淡淡的陰氣,是對方極力控制下泄露出來的。
見到丁岩點頭,水安然心中大定,總算搞明白了。
照這樣看來,那麼周傳福的死,很有可能就是張小鳳做的。
至於為什麼這麼做,那還得繼續調查。
「不對啊,好端端一個人,怎麼可能突然上吊而亡,又突然間變成了厲鬼呢?」
「這就要問你們了,她昨天除了說不舒服回房休息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異常舉動?」
「沒沒沒有。」小丫鬟被嚇得一個勁直搖頭。
水安然不死心的再次問道:「那周傳福平時找她的次數多不多?」
小丫鬟此刻顯然已經有些六神無主,不管水安然怎麼問,她都是一直搖頭。
月娘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雖然剛才確實被驚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我們花滿樓的清倌人,每天都有許多人仰慕而來,可從來沒有說是單獨見過誰,不然的話,這傳出去影響不好。」
身為清倌人,色藝雙絕,走的是賣藝不賣身的路線。
吊着客戶的胃口,還得讓客戶心甘情願的掏錢哄着,人設很重要。
這要是單獨見哪些人,傳出去了,清倌人的地位形象就會轟然倒塌。
「行了,你也別跟我打馬虎眼,事關重大,我勸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不然保不齊下次就會來找你了。」水安然淡淡的說道。
青樓裏面的清倌人,潛規則大家都懂,平時還能馬馬虎虎就算了。
今涉及到命案以及鬼祟,水安然身為執法者,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水姑娘你說笑了。」
月娘臉色微微一變,強行擠出一絲笑意,解釋道:「其實……其實鳳兒並沒有見過周公子,雖然周公子仰慕已久,也找過幾次,但是……」
「但是什麼?」
月娘臉色變換幾次,最終還是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但是鳳兒與余公子比較聊得來。」
她說的比較含蓄,大家都是明白人,看來這位清倌人張小鳳,就是余玉的相好的了。
難道說周傳福因為求愛不成,惱羞成怒,然後做了什麼衝動的事情。
接着張小鳳心生怨恨,化作厲鬼去報仇?
這一刻,水安然腦海中已經描繪出了一副非常狗血的情殺場面。
咦不對啊,那余玉在這裏面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為什麼張小鳳肚子裏的孩子要說是余玉的呢?
難道是三角戀?
「不對,小姐也見過周公子。」
一旁的丫鬟恢復了一下情緒,突然冒出來一句話。
「你這丫頭,別亂說話,想好了再說。」月娘拽了拽丫鬟。
本來清倌人跟公子哥的事情,都是不能上枱面的。
若非涉及到命案,執法者又不依不饒的追問,她絕不會爆出來。
可是這丫頭,鳳兒跟余公子有聯繫也就算了,怎麼又跟周公子扯上關係了。
「什麼時候?」
丫鬟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月娘,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大概十天前,那是最後一次見周公子。」
最後一次?
水安然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這麼說,見了不止一次?
而且,這麼說的話,兩人應該是自願見面,排除了脅迫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