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沒和「圈外人」奧黛麗講得太細,沒提「陰謀家」屬於「獵人」途徑。
然而,奧黛麗對此早有了解,略過了這個話題,轉而故作好奇地問道:「柯頓·薩里先生今天來了嗎?是哪一位,可不可以介紹給我認識?呵呵,如果爸爸同意的話,我也想和他的孫女交個朋友。」
「薩里先生也受到了伯爵的邀請,就在餐廳那邊。嗯,我和他有過來往,可以介紹給你認識。」康斯說到這裏,猶豫了一下,又接着道,「不過,和薩里先生的孫女交朋友的事,我勸你還是算了吧。」
「為什麼?」奧黛麗停下腳步,不解地問道。
「薩里先生的孫女名叫范妮,從小在因蒂斯長大,最近一兩年才來到貝克蘭德……因蒂斯姑娘嘛,不像魯恩那麼矜持,根據我得到的資料,她曾經和好幾位女孩子一起在『英雄偵探』家裏過過夜……」康斯壓低聲音說道。
好幾位女孩子……「英雄偵探」的私生活那麼亂嗎?我記得上次尼根公爵家的舞會時,愛瑪還和馬赫特小姐為他爭風吃醋……對了,愛瑪就是霍雷肖子爵的小女兒啊……她是通過范妮認識的布雷恩偵探?康斯口中那一晚里的女孩子有沒有她?
休和佛爾思又知不知道這件事?
奧黛麗不動聲色地在心裏八卦了一番,然後就聽到康斯又繼續說道:「對了,如果你在舞會或宴會中碰到『英雄偵探』,可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惑。即使他讚美你,也肯定不是他真實的想法,他只是想藉機接近你……」
你這句話我就不是那麼喜歡聽了……奧黛麗抿了抿嘴唇,思考幾秒鐘道:「等我想先去一趟盥洗室,等等回來你再帶我結識那位德高望重的薩里先生吧。」
「親愛的美麗的小姐,這是我的榮幸。」康斯很紳士地做了個隨意的手勢。
……
因蒂斯大使館的地下廢棄監牢內,艾布納正隔着一層薄薄的地板,不斷「解析」着「守護儀式」的時候,他霍然發現眼前似乎變得虛幻。
知道這是「愚者」觸碰自己「深紅星辰」的先兆,艾布納連忙關閉了「純白之眼」,免得不小心「解析」到灰霧,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很快,他的眼前便呈現出濃郁的灰白霧氣,而那朦朧的灰白霧氣里此刻多了道穿宮廷長裙的模糊身影。
她保持着祈禱的姿態,不斷述說道:
「請轉告給『塔』先生……
「柯頓·薩里出現在了沃爾夫伯爵家的舞會。」
艾布納見此以手按胸,低下腦袋道:
「讚美您,愚者先生!」
他話音未落,聽到和看到的一切便消失不見,似乎未曾出現過。
儀式主持者既然已經確定不在,那我就要抓緊時間行動了!
沉默了幾秒,艾布納推算出「守護儀式」此刻的漏洞所在,接着快速在地牢的屋頂上用準備好的顏料畫出了一個「門」。
這處地下監牢在縱向上距離大使館的一處地下酒窖並不算遠,沒必要使用「地底潛行」,用「開門」就足以穿過那一層泥土的阻隔。
由於艾布納利用了「守護儀式」的檢查漏洞,無人主持的儀式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潛入者,所以艾布納從容地從腰間的暗袋裏捻出一把閃爍熒光的粉末,配合着咒文灑在了自己身上,接着他身體的輪廓就仿佛鉛筆所畫的線條,被橡皮擦徹底抹去。
能識破魔女「隱身」的不是儀式,而是持有「秘偶大師」封印物的大使本人,以及羅薩戈。
而現在前者去了伯爵家的舞會,後者依舊在外和軍情九處周旋,都沒在大使館內。
憑藉對儀式的了解,艾布納很快來到了地下一層的一處房間前。
這個房間既是「守護儀式」的三大核心之一,同時也是存放封印物的儲藏室。
有着「純白之眼」的幫助,艾布納極為輕鬆地便破解了儲藏室的封禁,在沒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便偷偷溜了進去。
儲藏室內的封印物並不多,約莫有十來件,大多都是「3」級,「2」級的僅有兩件,其中之一還是作為儀式核心的那件「守護者」相關的物品。
艾布納並沒有拿取那些封印物,一來看不上,二來怕打草驚蛇……所以他非但沒拿,還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靈性材料,在祭台周圍悄悄佈置了一番。
那些靈性材料先是閃過一絲光亮,繼而隱沒,消失不見。
這既是對「儀式」的改造,也是對其的「賄賂」和「關聯」。
做完這些,艾布納又檢查了一番,確定旁人很難看出破綻,接着出了儲藏室,將其重新封禁好,這才繼續向二樓角落裏的一處房間走去。
那個房間是第二處核心,同時也是大使館的檔案室。
就在艾布納打算故伎重施,解開第二處核心的封禁時,一個窈窕的身影忽然沿着樓梯從一樓走了上來,並鬼鬼祟祟地來到了檔案室門口。
害怕被靈性感應到存在,艾布納沒敢正眼打量這位走過來的女士,只用眼角的餘光稍稍瞥了一眼。
大約二十五六歲,紅褐色頭髮,扎着馬尾,五官沒有看清,但隱約覺得她的眼睛很是明澈漂亮。
那位貝克朗親自提拔的女性武官?來歷不明的「巫師」碧安卡女士?她來這裏做什麼?
就在艾布納納悶的時候,碧安卡女士見左右無人,便從口袋裏取出一張繪有複雜花紋的卡片。
她將卡片貼在檔案室大門的一處凹陷位置,接着大門的封禁在「嗡」的一聲後,暫時失效。
而碧安卡手中的卡片也在同一時間燒毀。
這位「巫師」小姐將卡片的灰燼盡數收起後,這才推門走進了檔案室。
「似乎是仿造的『通行證』……這位女士其實是間諜?可那位大使雖然好色,卻也是個謹慎的人,他不會真的沒去徹查『巫師』小姐的身份吧?」
心中疑惑的同時,艾布納卻沒有猶豫,跟隨碧安卡的腳步進入了房間。
「巫師」小姐一進門便取出諸多材料,舉行儀式暫時屏蔽了「核心」祭台對其中一處書架的監控。
接着,她快步走到那處書架前,從裏面準確地抽出了一本「檔案」,認真閱讀了起來。
大約兩分鐘後,碧安卡合上檔案,將材料收拾完全,這才不緊不慢地離開了檔案室,恢復了門上的封禁。
還真是間諜啊……看來貝克朗一早就被算計了……這個碧安卡是誰的人?軍情九處?還是別的國家的情報人員?
心裏猜測着,艾布納手下不停,拿出種種材料,再次與「核心」完成了「關聯」。
可就在艾布納準備離開之際,檔案室的大門再次被推開……接着,一個三十多歲,有着明顯明顯紅色頭髮的男子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他的目標似乎之前的碧安卡一致,也是之前那處書架上的資料。
這個人……我似乎在休整理的資料上也見過……好像叫蔡爾德·索倫,是一位序列8的「挑釁者」……
難道就連索倫家族的人都被收買了?
這個大使館的武官難道全是二五仔不成?
腹誹了幾句後,艾布納不得不臨時操控起這處「核心」,暫時壓制了其即將響起的「警報」,並努力地刪除着其相關的信息記錄。
這位「挑釁者」在儀式魔法上的造詣顯然差之前的「巫師」小姐太遠,哪怕手裏有屏蔽自身存在的神奇物品,也依然被儀式的檢查功能察覺。
不過,他雖然儀式魔法水平不高,但在其本職能力上卻爐火純青……
至少,不得不努力幫着他善後的艾布納,在這一刻……
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