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靈師之兼職女官 第三十五章店鋪,風雨欲來

    趙麒等人被梅宥寧邀請到棋樓的三樓說話,挑起事端的姚昊與朱啟文卻再也沒臉呆下去。

    姚昊陰沉沉的盯着通往三樓的樓梯口看了半晌,冷哼一聲,一甩袖子便往外走。朱啟文心裏恨得咬牙切齒,卻是沒什麼好辦法。只能跟着出了棋樓。

    棋樓外,一輛奢華的馬車停在路邊。車夫看到姚昊出來,立馬放下小凳,扶着他上去。朱啟文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他自己踩着凳子上了馬車,安靜又規矩的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上,也不敢出聲去觸姚昊的霉頭。

    馬車噠噠的駛離棋樓,姚昊一腳踹翻馬車裏的冰盆,寒聲問道:「你不是說那趙麒不會圍棋麼?他怎麼會與梅宥寧打成平手?怎麼能!」

    「會」與「能」字,咬得重,也充分暴露了他的惡劣心情。

    朱啟文小心翼翼的瞧了姚昊一眼,沉聲道:「姚少,啟文不敢欺瞞。之前確實沒見過趙麒與人對弈,學子聚會時,邀他下棋,他也從不下場。」

    「所以,你就這麼想當然的認定他不會棋藝?」姚昊冷笑,惱火道:「結果呢,人家根本就是深藏不露!你就拿着這麼不確定的消息來敷衍我,害我在陳晉封面前丟了好大一個臉!難怪你連區區一個窮秀才都鬥不過,這腦子裏裝的全是豆腐渣!」

    朱啟文面紅耳赤,心裏激憤,但姚昊比他大牌,他只能垂着頭聽訓。他自小就被人恭敬討好,哪曾像今日這樣憋屈?姚昊毫不掩飾對他的鄙夷嘲諷,他卻不能表現出絲毫的不滿與反抗。

    朱啟文衣袖下的雙手,緊緊的捏成拳頭。若不是在這府城還得靠姚昊,他吃多了才會低聲下氣的來討好這個病癆鬼!

    「姚少,這次都是我的錯,我沒摸清趙麒的底,害您丟臉了。」忍着心裏的難堪,朱啟文調整了一下情緒,才垂着頭放低聲音賠罪。眼底的厭惡與憎恨明顯清晰,但因為他一直低着頭,姚昊沒有瞧見一絲一毫。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你連對手的底細都沒摸清楚,就衝殺上陣,簡直就是愚蠢。」姚昊面露幾絲疲憊之色,拿了一個靠枕倚上去,「他不是你們豐樂縣的人麼?好好派人去查,查仔細了。不論大小,到時候都送上來讓我瞧瞧。本來我只想還你一個人情,如今,我卻是『看上』他了。好好一個人才,可惜了,誰叫他與陳晉封的朋友呢!」

    姚昊二十出頭,就因為酒色耗空了身體,整個人只剩下個花架子。後來又與陳晉封結怨,殫精竭慮的想將人弄死不成,也把自己的身體熬壞了。為平息事態,他家老子將他送離府城,去了偏僻的親戚家借住了一年。如今回來,瘦得跟鬼似的,這身體明顯更不像樣子了。

    可就算是這樣,姚昊也絲毫沒有要安安靜靜的將養身體的想法。回歸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瞞着他爹,動作頻頻,顯然是想捲土重來。今日他與朱啟文正好在這棋樓不遠的酒樓里吃飯,一出來就瞧見了呼朋喚友的陳晉封。

    仇敵相見,兩方對比明顯——敵人紅光滿面,瀟灑愜意;他卻連回了府城,都要遮遮掩掩,低調行事。憑什麼?姚昊心裏怨憤,這才在還未全部準備完全的情況下,暴露在了陳晉封的面前。

    本想膈應陳晉封,沒想到反而膈應了自己。姚昊自來心眼兒小,此時自然將趙麒也一併恨上了。何況,這兒還有一個別有用心的小子可以使喚,他不用付出什麼,就能達到目的……

    姚昊眼神一閃,看着朱啟文的目光別有深意。

    「姚少,這趙麒身後有知府大人與學政大人撐腰,要動他,並不容易。」朱啟文小心的覷了姚昊一眼,略微遲疑的開口。他雖然自覺高人一等,不把一般人放在眼裏,但他爹見到學政和知府都只有跪地磕頭的命,他一個白衣秀才哪裏能和這樣大佬相比?

    但是姚昊不一樣,他爹是蘭州府同知,品級與知府相差不多。真有心和知府大人別苗頭,也不是別不起。朱啟文眼底閃過一絲陰鬱,他不能得到的東西,一個窮秀才有什麼資格?正好姚昊現在將趙麒也恨上了。他添油加醋一翻,最好能借這病癆鬼的手,讓他身敗名裂,再也翻不了身!

    「李知府和陳學政?」姚昊不知道朱啟文也在心裏算計自己,他眯了眯眼,沉思了一會兒,才深深的看他一眼道:「你想要孔學院的名額,我可以幫你想辦法。只是,這都要看你能不能付得起代價了。」

    朱啟文臉上閃過一絲喜色,但又有些猶疑,「姚少您真的有辦法弄到孔學院的名額?」姚昊與陳晉封的完全敵對,關係惡劣,陳學政會將手裏的名額給姚家?

    「我爹是同知,知府大人再如何霸道,也不得不給我爹留幾分薄面。難辦的,反而是陳學政那裏。他和巡撫一樣,是主政一方的大員。雖然實權比不得巡撫,比之知府也要遜色,但在科考教育上,他就是一省的最高長官,無人能轄制他。」

    「況且,他比我爹官階大,兩家之間還有些過節,他不賣我姚家的面子是正常的。但,我要想成事,也不是全無辦法。再不濟,就算你去不了孔學院,我也能將那趙麒的給弄下來。」姚昊冷冷的掀起唇角,眼神陰鶩,「如今這名額之事,並未板上釘釘,正是動手的機會。」

    朱啟文眼睛一亮,躬身作揖道:「如此,啟文便先謝過姚少了。能拿到孔學院的名額最好,若不能,只要能讓趙麒倒霉,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姚昊垂眼,蒼白的瘦削的臉上露出一個陰森的笑意,「這樣,等我的消息罷。」

    朱啟文正好瞥見他的表情,期待的同時,後背也難免生出涼意。心裏思忖這個姚昊,病怏怏的,卻邪門的緊。

    馬車在一家客棧停下,朱啟文與姚昊告辭,下了馬車。

    「鄉試在即,從京都選派來的考官應該就要到了,暫時不是鬧是非的好時機。你就在客棧好生溫書備考吧。不必來找我。若你那邊調查清楚了趙麒的背*景,就遣人來告訴我一聲。等我了解仔細了,自會出手。」姚昊坐在馬車裏,淡淡的吩咐了朱啟文一句,見他垂頭應下了,才招呼車夫繼續趕車回府。

    朱啟文站在原地瞧着那馬車拐過街角,消失在了視線里,才一臉陰沉的回到租住的客房。

    「趙瑞之,自從你冒出來之後,我就諸事不順。等着吧,不整得你徹底翻不了身,我就不姓朱!」朱啟文一邊在心裏發狠,一邊瞧向在門口探頭的貼身小廝,皺眉道:「你有事?」

    小廝討好的沖朱啟文躬了躬身,才疾步走到他身邊,遞上一封書信道:「老爺的信,剛過晌午的時候到的。少爺您不讓奴才跟着,奴才只能在客棧等您回來之後再交給您了。」

    「我爹來信了?」朱啟文眉頭微皺,接過信封打開,一目十行的看完。他突然大笑出聲,心裏的憋屈和憤懣消散,眼帶快意道:「哈,趙麒啊,趙麒,真是老天都在幫我!」

    「少爺,那趙麒要倒霉了?」那小廝幫朱啟文倒了杯茶,好奇的問。

    朱啟文彈了彈手裏的信紙,面色古怪道:「歷來入讀孔學院,靠的就是學政大人的舉薦。但若是這學子聲名狼藉,就算這學政再看重他,也得考慮這蘭州府上下,幾十萬人的悠悠眾口!趙麒啊趙麒,連你曾經的結髮妻子都對你滿懷怨憤,你還有什麼臉面去孔學院!」

    朱啟文想到過不了多久就能將趙麒打回原形,讓他翻不了身,心裏的得意與暢快怎麼也忍不住。他將書信收好,意氣風發的大手一揮,「時辰還早,陪本少爺去南街逛逛。」

    府城東街最繁華,因為這裏商鋪聚集;南街最*,因為這裏遍佈青樓楚館。那小廝聽朱啟文要去南街,眼睛一亮,樂呵呵的跟着自家少爺就出了門。

    朱啟文一夜風流快活,不多贅述。

    只說梅宥寧引着趙麒上了三樓,招呼棋侍上了好茶,並一些精緻的點心後,笑着道:「瑞之請坐,我這棋樓沒什麼好東西,一杯清茶還請笑納。」

    趙麒端起茶杯在鼻尖聞了聞,眉宇間頗為放鬆,「宥寧兄說笑了,今日能棋逢知己,再得飲一杯嶺南香茗,足矣。」

    梅宥寧眼神一亮,「只是聞一聞,便能分辨出這茶葉產地,瑞之果然是我同道中人。」

    「不好意思梅公子,我們這些礙眼的俗人也跟着來了。」陳晉封嘴裏說着道歉的話,臉上卻是笑容滿面。

    梅宥寧側頭,瞥見棋侍帶上來的五人,赧然的笑了笑,「瞧我,光顧着高興,倒到怠慢了你們幾位。快快快,這邊請,天元,給客人上茶。」

    將陳晉封五人帶上三樓的棋侍應了一聲,手腳麻利的忙活起來。陳晉封幾人分座完畢,茶水也齊活了。淡淡的茶香在寬敞的房間裏蔓延開來,陳晉封也將宋君賀、陸奉安、趙麟與蔣碧成一一介紹給了梅宥寧認識。

    「沒想到你們幾個都是要應試的秀才!」梅宥寧喝了口茶,笑着道:「據我所知,朝廷選派到我安南省充當主副考官的翰林、內閣學士,明日便會到達。其中一位老大人,性情甚是古怪。你們碰上他當主考官,這氣運真是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眾人都明白梅宥寧的言外之意,這種屁股古怪的老大人,你對了他的眼,他便喜歡你到骨子裏;若是你討了他的嫌,呵呵,在再何討好,也是沒用。這科考取士,雖說考官會儘量公正,但個人的偏好什麼的,終究無法避免。

    只是梅宥寧到底是什麼人?竟然連鄉試的主考官人選都提前知道得一清二楚……幾人對視一眼,心裏對他的身份都升起了一絲好奇和探究。

    「宥寧兄怕是比我也大不了幾歲,又才華橫溢,怎甘心屈居在這棋樓,不下場參加科考?」陳晉封是這幾人里年紀最長的,算是代表眾人發問了。

    梅宥寧搖了搖頭,「晉封看差了。為兄我早過了而立之年,如今已經三十又七了。我從小痴迷棋藝,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這上面。至於經論國策,詩詞歌賦,我是一竅不通。五年前,像是遇到瓶頸一樣,我的棋藝竟是再無長進。索性我便開了這家棋樓,一方面是為了維持生計,一方面也是方便自己能多與人切磋。」

    「如此純粹的專注在一件事情上,宥寧兄的毅力實在讓人佩服。」宋君賀臉上閃過讚嘆,隨即笑道:「不過,我倒是與宥寧兄相反。每一種能接觸到的學問我都有興趣涉獵,就是每種都學得不深。」

    「君賀這樣,倒也讓人羨慕。」梅宥寧笑着頷首,側頭瞧向趙麒,「之前聽人說,瑞之在經論國策方面有很高的造詣,學政大人也是欣賞的。可在我看來,這一手的棋藝更讓人驚嘆。明明你才弱冠之年,我痴長這十幾歲,倒像是白活了。」

    「宥寧兄謙虛了,今日這一局能打平,也是我僥倖。」趙麒躬了躬身,搖頭道。

    「別的都能僥倖,棋盤上的勝利,卻不是靠着僥倖就能得來的。一着不慎滿盤皆輸,並非誇張。圍棋對弈向來最能考驗人。我能有今日的棋力,靠的是三十多年的鑽研,瑞之呢,靠得是什麼?」

    趙麒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幽深,隨即他扯了扯唇角,道:「我靠的是圍棋十決。」

    梅宥寧愣了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圍棋十決?」

    陳晉封與宋君賀四人也愣住,隨即都忍不住笑出聲,「這圍棋十決誰不知道?若靠着這,就能贏了宥寧兄,那才真的是見鬼了。」

    「圍棋十決是前輩高人總結出來的至理名言,真正領悟透了,無論對手棋力高低,棋局如何複雜,總能應對自如。」趙麒面色嚴謹,一點兒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梅宥寧瞧見他的神色,若有所思,「不得貪勝,入界宜緩,攻彼顧我,棄子爭先,舍小就大,逢危須棄,慎勿輕速,動須相應,彼強自保,勢孤取和。圍棋十決,稍微懂得棋藝之人,都能倒背如流。但在真正能將其領悟透了,運用到對弈之中的人,少之又少。」

    趙麒垂眼,淡淡的道:「因為當局者迷,人在局中,很難清醒的認識到自己所處的局勢。而看不清局勢,應對之時,自然就會出現疏漏和偏差。」

    「可是你做到了,至始至終都保持着對自身處境的清醒認知。」梅宥寧抬眼,盯着趙麒道。

    「不,我沒有。」趙麒面色不變,否認。

    兩人的對話告一段落,屋內便呈現出了幾分古怪的安靜。

    陸奉安不着痕跡的打量梅宥寧半晌,打破這份安靜道:「宥寧兄真的已經三十七了?看你的長相,卻是一點兒也瞧不出來。」

    梅宥寧收回看向趙麒的視線,歪了歪頭,坦然的笑道:「可能是因為我這三十幾年都過得太安逸的緣故?」

    「呵呵,宥寧兄真會開玩笑。」陳晉封笑出聲,回過神來活躍氣氛。

    趙麟突然覺得剛才這個梅宥寧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便多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的時候,眼角餘光卻瞥見陸奉安眼底飛快的滑過一抹異色。趙麟愣了下,再想確認時,陸奉安的表情已經恢復了正常。

    趙麟自此留了個心,端着茶杯一邊喝茶,一邊默默觀察在場眾人的神色。

    戌時,趙麒等人向梅宥寧告辭,梅宥寧稍作挽留,邀請了他們下次再到棋樓來,便放他們離開。

    將人送出門口,梅宥寧環顧清靜下來的棋樓,吩咐棋侍道:「收拾好了,便打烊吧。」

    說完,他徑直往棋樓後面的園子行去。天元緊跟在他身後,「公子,這趙瑞之不過是與您和了一盤棋,您為何對他如此看重?還將您珍藏的嶺南香茗拿出來與他喝?我打聽過了,趙麒不過是個農家子弟,如今考中秀才,日子才能過得像樣些。給這樣的人喝嶺南香茗,不等於是牛嚼牡丹?」

    「你確定他只是個農家子弟?」梅宥寧本沒多在意,聽到這句時,不由的停下了腳步,回頭確認的問。

    天元忙不迭的點頭,肯定道:「因為他是這次蘭州府的院試案首,又得了學政大人的賞識,今日棋樓中的客人對他的背景身份多少都是知道一些的。更何況,之前對他挑釁的那位朱公子,因為私怨,還在這府城大肆的抹黑他。所以,我稍微一打聽,便得了許多信息。」

    「這些消息未必可靠,你派人專門去查一查。一個農家子弟,卻能一下子聞出嶺南香茗,我是不相信的。」梅宥寧繼續邁動步伐,一邊走,一邊吩咐天元,「還有,那個陸奉安,不知為何對我有些疑心和防備,你也遣人查一下他的底。」

    「放心吧,公子。」天元領命,躬了躬身便退下去安排了。

    梅宥寧一路穿行,經過棋樓後面精緻的庭院。走到左右僻靜處,伸手推了推毫無異樣的圍牆,一扇門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面前。他走進去,門闔上,恢復成平整的圍牆模樣。

    而梅宥寧,卻是從棋樓消失,直接進入了棋樓旁邊那間冷清的玉器店的後院。

    *

    豐樂縣,趙芸通過陳經紀,拿下了輔政街的一間中等面積的鋪面。鋪面自帶一個後院,有一間正房,兩間廂房,院中還有一口水質不錯的水井。

    趙芸瞧了環境,當即就定下了。之後就是辦手續,到府衙里登記備案,不到一天的功夫,這鋪面,便到了趙芸的名下。


    「芸丫頭啊,你在縣城裏置辦鋪面沒錯。不過,你是要租出去,還是自己經營?」今日正好是周叔來城裏送菜的日子,趙芸便讓常樂趕着馬車與他一道進了城。趙芸在手續辦妥之後,就讓常樂去通知了周叔,此時兩人正坐在鋪面後的院子裏一邊歇涼,一邊說話。

    趙芸看了眼進進出出忙着打掃的葉秋與常樂,才將目光轉回,認真的看着周叔道:「這鋪子,我想自己經營。」

    周叔皺了皺眉,勸道:「芸丫頭,經營一個鋪子,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我瞧着,你將鋪面租出去保險些。」

    「周叔,我其實是想開家點心店,才買下這間鋪面的。這鋪面乾淨、後院寬敞又自帶水井,做點心取水方便不說,店裏的掌柜與夥計也有地方住。再一個,這鋪子位於輔政街上,來往的都是城裏的大戶人家,不愁客源。」說到這裏趙芸停頓一下,臉上帶上不好意思的笑,「只是,我得管您借個人。」

    「我家老大?」周叔的目光里全是恍然的笑意,大手在趙芸的頭上拍了拍,無奈道:「你這小丫頭,不會是早就謀劃着了吧?」

    趙芸嘻嘻一笑,也不否認,「周大哥在那點心鋪子當了那麼久的學徒,應該早就能獨擋一面了。正好我想開個點心鋪子,他到我這裏當大師傅,除了基本的工錢,我每年給他百分之十的紅利,周叔覺得怎麼樣?周大哥會答應麼?」

    周叔搖頭,笑着道:「他一個沒出師的學徒,哪裏能當大師傅?別弄糟了你的生意。」

    「周叔只要別多心,認為我埋汰周大哥就好。這點心鋪子還得收拾一陣,我自個兒琢磨的點心方子,也還要再完善一下。周大哥到這邊來,會有個適應的時間。」趙芸笑了笑,直白的說出了自己顧慮。

    「這有什麼好多心的?」周叔愣了下,這才明白趙芸提前詢問他同不同意的原因。他笑着搖頭,給了趙芸一個寬心的神色,「你能給老大機會,我心裏是高興的。我只怕他給你辦砸了。」

    「爹,哪有您這樣埋汰兒子的?」周宏走近後院,剛好聽到這番話,故作埋怨的出聲道。

    「你怎麼來了?」冷不丁的聽到大兒子的聲音,周叔有些驚異的回頭,「你們店裏不忙?」

    周宏着一身灰色的長衫,走到兩人身邊坐下,臉上笑容滿面,「芸妹妹,我今兒正式與掌柜的請辭了,你可不能聽我爹的將我再遣回去。」

    趙芸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太好了,周大哥你終於下定了決心了。」

    「嘿,原來你們兩個早就通過氣了,就瞞着我了是吧?」周叔從周宏已經與掌柜的那裏請辭的消息中醒悟過來,瞪大眼睛道。

    周宏與趙芸對視一眼,兩人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露出一個訕訕的笑容。

    「爹,芸妹妹研究的點心方子甚是新奇,味道也好,我覺得肯定會受人歡迎,值得一試。」周宏很快鎮定下來,沉聲說道:「爹,我知道您顧忌什麼。可我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這世上也不會再有一個芸妹妹,能毫無保留的信任我。」

    「我知道你當了兩年的學徒,心大了。」周叔瞥了周宏一眼,嘆氣道:「知道上進是好事,但一步一個腳印踩踏實了,才能走得更遠。」

    周宏知道周叔是為他好,認真的點頭道:「我知道的,爹。」

    趙芸笑着起身,給一臉嚴肅的父子倆倒了杯水,才道:「周叔,周大哥的手藝不差什麼,缺的就是鍛煉的機會。而且,我也信不過別人來當我鋪子裏的大師傅。你就讓周大哥來幫我吧!」

    「這都請辭了,我不答應有用?」周叔無奈的指了指兩人,端起水一口喝乾。

    這是不怪罪兩人先斬後奏了,趙芸和周宏對視一眼,眼底都露出喜色。

    敲定了周宏的事,接下來,便是緊鑼密鼓的準備。鋪面里的打掃和整理,趙芸讓葉秋帶素娘和春花幾個去忙了;她自己在農莊與周宏討論點心方子,然後試做,試吃。反反覆覆的完善,最終敲定了開張後首先供應的五款點心。原材料用上了幾種這個時節的時令花卉和一些四季花卉,比如桂花、菊花、玫瑰花、洛神花等。

    錦國的花卉品種很豐富,她熟悉的能入口食用的就有很多,更別說獨具特色的各種靈花,大半也是能入口的。可是錦國人愛花,欣賞花的美,養花愛花之人在世人眼中,也是值得尊敬之人。但卻從未也有人想過利用這些花,來開發美食。

    上次與張青璇無意間的對話,提醒了趙芸。直接種花賣,錢財來得快也容易引起別人的覬覦。她靈師的身份不能讓人發現,太高調不好。但開個點心鋪子不同,這是正經的產業,就算店裏賣的點心新穎美味,會引來猜忌,但到底與*裸的暴露自己不同。

    至於這些融入了花材的點心,會不會受歡迎,她只要看農莊裏的下人與二叔公、周叔他們的反應就能知道。趙芸對此,信心十足。

    開點心鋪子還有一點好處,農莊裏的果林也好,雜七雜八的花卉也好,日後都可以自產自銷。特別後山果林里的那一片桃樹,等桃花開了,花瓣不僅可以做點心,還可用來釀酒、做菜。

    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趙芸擱下毛筆,揉了揉腦袋,再次覺得人手有些緊。

    她本來是讓丘山趕車的,但地里的活兒繁重,常樂年紀小,身子單薄,許多都上不了手,加上他比丘山腦子更靈活些,就將兩人對調了下。如今還不是農忙的時候,常德和丘山還能顧得過來,可以一旦入了秋,事情就多了,兩個人根本不夠。

    再說農莊內的事,江婆和桂娘子負責輪流做飯,打掃,照看一群雞鴨鵝,事情不少。素娘負責鹹蛋的醃製與定時出貨,常樂負責送貨。拉車的馬也歸了他照管。春花被調去負責餵豬舍的豬,每天割草都搞不贏。葉秋在趙芸身邊跑腿,農莊裏的栽下的花,她也分了心在照看,基本上是半個管家,事情多得分不開身。

    大人都忙,最後守在門口的幫忙傳消息的就變成了桂娘子家的兩個小娃娃!想到這,趙芸忍不住搖搖頭,眼底露出笑意。

    提筆在紙上記下再添幾個下人的事,等墨跡幹了,她將寫好的備忘收起來,才轉到後院。

    「喵嗚。」墨白從花盆上跳下來,邁動小短腿跑到趙芸的腳邊,蹭蹭,稚聲稚氣喚道:「芸芸。」

    趙芸臉上笑意深了些,俯身將它抱到懷裏,輕輕的給它順毛:「怎麼來了後院?之前不是在門口與冬哥兒兩兄弟玩兒?」

    「要不是芸芸你讓我去瞧大門外有沒有可疑的人,我才不和他們兩個討厭鬼玩兒呢。」墨白委屈的抬起小腦袋,圓溜溜的眼睛裏全是傷心,「他們老用髒兮兮的手摸我的光滑潔白的毛。」

    「他們是喜歡你。」趙芸摸了摸墨白的尖耳朵,安撫一句,又笑道:「再說了,冬哥兒兩個都很愛乾淨,哪裏就髒兮兮的?」

    墨白從趙芸的懷裏拱出來,四肢並用的爬到趙芸的肩膀上坐定,尾巴一搖一擺,哼哼道:「我喜歡芸芸,不喜歡那兩個小鬼。」

    「你自己也是小鬼呢。」趙芸無奈的笑着搖頭,這玄貓的性格不知道是後天形成的,還是先天就這樣。驕傲得緊,又有潔癖,外人輕易碰不得。

    角落裏,四五株半臂高的紅塵的花莖上,已經探出了花骨朵。趙芸估摸着只需四五天的時間,這花骨朵就能完全綻放。想到這紅塵的特殊作用,趙芸眼神閃了閃。

    自從上次應下張青璇的請求,已經快半個月過去了。朱縣丞那邊的人緊緊盯着縣衙,背地裏動作不斷,林捕頭這邊查探到的證據也越來越多,張縣令卻按兵不動,明顯在等最後的鐵證。彼此之間的氣氛非常緊張,頗有種一觸即發之感。

    村子裏也不平靜,那個她有種花秘籍的流言再次喧囂塵上。夏家倒霉,雖然是咎由自取,但九丫在村裏的處境不好,許多人便又覺得她做事太絕,難免有些微詞。背地裏的議論很多,里正看她的神色也微妙。

    而方公子自從在半路上撞了她之後,已經打着賠禮道歉的名義登門拜訪了三次之多。他心裏醞釀着陰謀,趙芸知道,但現在什麼事情都還沒發生,她也不可能將人擋在門外,徒留把柄讓人嚼舌根。

    趙芸拿着水瓢俯身給紅塵澆水,腦子裏沉沉的想着別的事。墨白高興的待在她肩膀上,時不時伸出肉墊碰碰旁邊的白茶,調皮得緊。

    突然,一道細小的破空聲傳來。趙芸耳朵微動,眼神一凝,想也不想便扔出水瓢,同時身體重心側移,滿身狼狽的撲倒在地。而墨白在趙芸撲倒的瞬間,從她肩膀上一躍而起,落到一旁地上。尖利的爪子噌一下冒出來,抓入地面,柔順的白色軟毛全都立起來,兩隻黑漆漆的圓眼睛盯着突然出現的人,喉嚨里發出警告的咕咕聲。

    趙芸從地上爬起來,視線掃過那個破掉的水瓢,和近處地面上那個不起眼的小洞,唇角抽了抽,「師傅大人,您就不怕我躲不開?直接被您的靈氣射個對穿對過?」

    「躲不開就證明你沒好好修煉,受了傷是活該。」申屠白從圍牆上飄下來,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道:「今日我射出靈氣的速度只比前一次快了一絲,你卻躲得如此狼狽。這四五天的時間,都忙什麼去了?」

    趙芸頭皮發麻,申屠白已經來過四五次了。每次都能讓她受益匪淺,但每次他一露出這樣的笑容的時候,就要小心了。這意味着他對她的表現不滿,準備折騰她了。

    「我想着開間點心鋪子,這些日子一直在準備。所以,修煉的時間稍微被我減少了一點點。」趙芸訕笑一聲,一邊老實交代,一邊不着痕跡的往後退。申屠白這個妖孽,饒是以她三十年的閱歷,也有些hold不住啊。

    申屠白將趙芸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唇角勾了勾,「嗯,還算老實,知道不能說謊騙我。不過,不遵師命,懲罰依舊不能少了。」

    趙芸又往後退了幾步,覷着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傅大人,您想怎麼處罰我?」

    申屠白陰森一笑,「有炒熱的黃豆嗎?」

    趙芸臉色垮下來,今日又換了個方法折騰人麼?話說,明明被懲罰的人是她,懲罰的道具卻還要她自己準備……趙芸確定,這世上沒有比做申屠白的徒弟更苦命的了。

    「喵嗚。壞人,你又來了欺負芸芸!」墨白咕嚕着,揮着尖利的爪子往申屠白的衣服上招呼。

    申屠白低頭,看了眼炸毛的小東西,挑了挑眉,「不自量力的小東西,你這爪子在我的皮膚上都留不下印子,也只能拿我的衣服泄憤了。別成天就想着撒嬌討好,還是和你主人一起好好修煉才正經!你是威風凜凜的玄貓,現在竟如此嬌弱,我都替你感到羞愧。」

    說完,申屠白雙手背在身後,就悠哉悠哉的踱步進了屋子,準備等道具上來,再好生敲打敲打自家徒弟一翻。

    墨白伸出的爪子僵在半空,圓溜溜的黑眼睛看了眼申屠白衣服上小小的破洞,憤恨了,也沮喪了……

    籌備了好些時日,點心鋪子終於到了開張的吉日。而後院角落裏的大紅色的紅塵,也徹底的綻放開來。

    「小店今日開張,所有點心半價,各位客人裏面請。」點心鋪子的掌柜,是一名三四十歲的王姓中年人,見過世面,也會寫字算賬。因為他本來就是奴籍,趙芸將他買來安放到這個位置上,合用也放心。

    至於周宏,他主要負責鋪子裏點心的製作。不過,除了關鍵的工序必須由他親自完成之外,趙芸還買了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廝打下手。倒是店鋪里,招待客人的夥計只放了一個。

    輔政街來往的都是有錢人,趙芸店裏的點心,打着從未有過的鮮花點心的噱頭,吸引了許多人來瞧新鮮。王掌柜按照趙芸的吩咐,將主打的五種點心各拿出一些,分成均勻的方塊兒,讓夥計端到客人面前邀請他們免費品嘗。

    這些點心,趙芸和周宏是花了大心思的。不但融入了特別的花香,口感上,也針對豐樂縣人的喜好,做了調整。自然,凡吃過的客人,都對點心讚不絕口。

    「以前我只知道花的美能讓人心情愉悅;這趙記的點心卻讓我知道,這花的味,也實在妙不可言啊。」一名酸儒仔細的品嘗過點心之後,滿臉滿足與陶醉。他摸出一塊碎銀子,讓夥計將店裏的每種點心都包了一些,才高高興興的走了。

    有了人帶頭,那些嘗過味道的人,雖然實在沒體會到酸儒說的那般美妙,但也知道這點心着實比以往吃過的都要可口,於是也不吝嗇銀子了。

    「姑娘,您出的這主意實在是好,這會兒咱們店裏已經擠滿了人了。」葉秋探明了鋪子裏的情況,笑着回來和趙芸稟報道:「王掌柜和木頭忙不過來,後廚的那兩個小廝也在前面幫忙呢。」

    「不過是找人帶個頭,炒熱一下氣氛,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主意。」在現代的時候,這些都是用爛的招數。錦國商業繁榮,在這小縣城能站穩腳跟的商人,也小覷不得。她的小手段也只能弄些這上不得台面的事。

    趙芸抬眼看了看天色,起身道:「既然這邊王掌柜能應付,我們就走吧,去縣令大人府上。」

    葉秋見趙芸沒多少喜悅的情緒,臉上的笑容也收起來幾分。她快步坐到屋內,將準備好的食盒提了出來。便跟着趙芸從角門出了後院,轉過幾步,又重新回到了輔政街上。

    張縣令一家並未另闢府第,就住在縣衙公堂後面的內宅子裏。而縣衙就在輔政街上,所以,沒幾步,趙芸便到了張府內宅之人日常進出的大門外。

    葉秋上前叩門,一名婆子探出頭來。葉秋將張青璇前些日子特意遣人送去的帖子遞過去,「我家姑娘,應貴府小姐的邀請,前來拜訪。」

    「可是蚌蘭村的趙姑娘?」那婆子也不看帖子,欣喜的問道。

    葉秋有些詫異,回頭詢問的看了自家姑娘一眼,點頭笑道:「正是。」

    「小姐早就遣人來招呼過,若是趙姑娘來了,不必通稟,直接進去便是。」那婆子手腳利落的打開門,笑呵呵的請趙芸進去。

    趙芸眼底閃過一絲異色,向那婆子道了謝,便抬腳往門內走。沒幾步,她頓了下,若有所思的回頭看向大門外。

    「趙姑娘,怎麼了?」那婆子奇怪的問。

    唇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趙芸搖頭,「沒事,也許是我眼花。」說完,就直接在張府丫鬟的帶領下,去往張青璇的院子。

    大門外,街對面,圍牆拐角處,兩名滿身戾氣的中年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邪性,「差點被那小丫頭看見!」

    「方大公子懷疑這丫頭會武,我們還笑他。可現在看來,這個可能很大啊。」一名中年人眉頭皺起,那層疊的皺紋能夾死蒼蠅!

    另外一人不在意的撇了撇嘴,「一個小丫頭而已,就算會武又如何?她總不能對她曾經的大嫂動手。再說了,等大人摸清了那姓張的在背地裏乾的勾當,將他擠出豐樂縣輕而易舉。後面再走走關係,坐上縣令之位,怕也不難。到時候,不管是那趙麒還是趙芸,這趙家兄妹,都會有好下場。」

    「你懂什麼!」之前那人發現自己完全是對牛彈琴,索性也閉了嘴。只緊皺的眉頭,表露了他心裏的一些猶疑和擔憂。



第三十五章店鋪,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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