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到了京城,事情就一件一件的發生,不讓人消停。接連兩次昏迷不醒,也真是夠了。趙芸下意識的摸了摸眉心,眼神有些沉凝,之前醒來檢查身體的時候,她發現那個神秘的黑洞,又擴大了。變化的幅度雖然小得讓人難以察覺,但這鬼東西在她的體內,她怎麼會感覺不到?
黑洞會越來越大,這已經是註定的趨勢。衍變到最後的結果如何,她只能等待時間給她答案。現在,她什麼都做不了。這種將性命交付出去了的感覺,真是糟糕透頂。
「芸芸?」趙麟見她沉着臉,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由得疑惑的出聲喊她。不過,接連幾聲都沒回應,他皺了眉,和自家大哥對視一眼,索性伸手朝她肩膀拍了一下,「芸芸你怎麼了?喊你都沒反應。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啊?我沒事。二哥你別瞎擔心。」趙芸回過神,見趙麟擔心的望着自己,連忙擺手,解釋道:「我只是在想昨晚那個黑衣男子背後的僱主到底會是誰。我到京城的時日尚短,和一些人發生過摩擦。不過想來想去,他們應該還不至於恨我到僱人來殺我的程度。」
「青靈郡主一向心胸狹窄,姑娘您三翻兩次得罪於她,她恐怕早就將您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了。」凌庭搖頭,沉聲開口,「而以她的行事作風,雇兇殺人這種事怕是已經駕輕就熟了。」
趙芸看向他,面色不變,緩聲問道:「你認為那個僱主是她?」
「是。」凌庭點頭,抿着唇,十分肯定道:「在京城,和姑娘您有過節,又有能耐請動高級靈師出手的人,只有她一個。」
手指在桌面上輕輕點了點,趙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趙麒低頭喝了口茶,徐徐道:「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不管那個僱主是不是青靈郡主,我們都需要確鑿的證據。只是,對方既然敢動手,定然不怕我們查。」
「可現在黑衣男子在我們手裏。」趙麟捏了捏拳頭,眼底閃過一絲冷光,「他若是知道些什麼,你們說對方會不會來殺人滅口?」
趙芸看了眼自家二哥,隨即吩咐凌庭道:「不管如何,今天你先好好審問他一翻。」
「我知道。」凌庭點頭應下,心裏對這個差事躍躍欲試。昨夜若不是因為要救人,耽擱了時間,他這會兒應該從黑衣男子嘴裏問出一些東西來了。不過,現在去審,也不算晚。帶着花雨退下,凌庭眼底冷芒乍現,他一定會好好招待他的,說到做到。
人既然沒事,趙麒和趙麟坐了一會兒也走了。一個忙着籌備親事,一個忙着備考,都不是閒人。兩人走時,還和趙芸商量了,將這件事瞞下來,不讓秦守一知道。免得他老人家跟着提心弔膽。府里知情的下人有貴吉管着,自然也不會亂說。
「姑娘,您餓了吧?這是廚房特地給您熬的綠豆粥,還有您喜歡的南瓜餅、奶黃包……」小丫鬟一邊探着腦袋從食盒裏端出一溜的碟碟碗碗,一邊囉囉嗦嗦的像個老媽子一樣招呼趙芸吃早飯。
趙芸坐在桌前,看她嘰嘰喳喳的樣子,心裏好笑,她應該在自家大哥面前憋壞了。
趙麒性格清冷,喜靜不喜動,連帶着一院子的下人都格外沉穩安靜。小丫鬟在趙麒院子裏算是得力的,這才會被調過來照顧趙芸。現在看來,沉穩安靜什麼的真的只是工作需要啊。
想到這裏,趙芸失笑,待要開口問逗一逗她,卻發現剛才還絮絮叨叨的人突然禁了聲嘎,動作利索的垂頭站到一旁,一板一眼的蹲身行禮,「申屠大人。」
趙芸扭頭看去,就見自家妖孽師傅一身紅衣,翩然而來。
「你下去吧。」申屠白瞥了眼小丫鬟,淡淡的吩咐了一聲。
小丫鬟沖趙芸眨了眨眼,這才朝兩人福了福身,腳步輕輕的退下了。
「師傅,吃早飯了沒?」趙芸莞爾,目送她離開了,這才笑眯眯着起身迎向申屠白,伸手扯着他的衣袖往裏走,「沒吃的話,我們兩個一起吃吧。廚房送了不少早點過來。」
申屠白掃了一眼桌上擺着的綠豆粥和奶黃包,嫌棄的撇了撇眉毛,想也不想的拒絕道:「不用,為師吃過了。」
「師傅好冷淡!你一定是不喜歡我了對不對?怪不得之前因為一點『小小』的嫌棄,就毫不在乎的將我『隨手』扔了出去。嗚嗚,我真是太傷心了。」趙芸聞言,委屈的看他一眼,隨即鬆開他的衣袖,別過臉,肩膀可憐兮兮的抖動了兩下。
一抹尷尬之色從申屠白的臉上快速閃過,那是他活了幾十年,唯一一次失手。現在他恨不得所有人都忘了那天的事,可惜趙芸明擺着是不會配合的。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申屠白十分真誠的開口道歉,「那次是我不對。」
趙芸委屈的撅着嘴巴,低着頭,兩隻手一下一下的扯着自己的衣袖。聽到他道歉,眼底閃過一絲得意。不過,她沒有立馬做出反應,想看他還能說出什麼話來。只是,等了半晌,也沒等到第二句話。忍不住悄悄用餘光打量某人,發現某人正背着雙手,興致盎然的欣賞起窗外的景色來。
只是,窗外除了一顆掛着青色果子的石榴樹,真心沒什麼好景。裝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騙鬼呢?
「這就完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趙芸也不裝了,氣鼓鼓的走到某人面前,十分憤怒的控訴道:「還師傅呢,做錯了事情,連道歉都這麼沒誠意!你知道我這兩天被多少人嘲笑了嗎?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我上差的必經之路上製造各種巧合圍觀我!哼,還以為自己做得多隱蔽呢,眼睛裏的幸災樂禍早就將他們出賣了!不過,我都將他們的臉記下了,小女子報仇十年不晚。還有青靈郡主,居然帶着人去集英殿堵我,喪心病狂的嘲笑我不說,還將事情嚷得整個上林苑的同僚都知道了!現在想想,我不該囉囉嗦嗦的和她對諷。我該直接跳起來撓花她的臉,讓她以後都出不了門才對!」
申屠白張了張嘴,唇角抽搐,看着趙芸的眼神帶着不可思議——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驚訝過後,見她瞪着眼,怒氣沖沖又錙銖必較的樣子,又覺得好笑又可愛。
「笑,笑什麼笑?」
看着申屠白彎起的唇,本來還理智的趙芸徹底抓狂了,心裏委屈得要命,又憤怒得要命,抓過他的手,張嘴就狠命咬了下去。申屠白沒有防備,冷不丁被咬,在心裏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丫頭可真是一點都沒『口』下留情。哭笑不得的看着身前埋着的黑色小腦袋,申屠白沒有急着收回手,眼神反而有些柔軟。
趙芸自然沒有瞧見,覺得夠了,這才抬頭眼神兇狠的瞪人,「都是因為你我才被人笑的,你卻連關心的話都不說一句就搬出了府。現在又這樣,哼,我決定了。以後我不要喜歡你了!」
「沒關係。我喜歡你就行。」申屠白瞥了眼手臂上那個深深的沁着血絲的牙印,暗自抖了抖眉。放下袖子,面上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腦袋,像大人寵溺小孩兒一樣,寬容的朝她笑了笑。
趙芸面色一滯,第一次覺得這人原來還是個厚臉皮。撇嘴,冷哼,「誰稀罕!」
「呵呵,真是不乖。」申屠白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趙芸的額頭,語帶笑意的輕嘆一聲道:「我稀罕你,不就行了?」
妖孽師傅突然轉變畫風,趙芸差點兒沒驚掉下巴,然後就是窘迫。說話就說話,一雙眼睛還老是放電做什麼?努力板着臉,趙芸咳嗽一聲,一本正經的後退一步,十分嚴肅的看着他,「花言巧語不頂用,你要認真的給我道歉。」
申屠白愣了下,隨即忍笑道:「好。我道歉。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嫌棄你。不該一不小心用力過度。更不該在事發之後,因為拉不下臉來,就直接搬走,連安慰的話都沒對你說一句。我知道錯了,小芸兒,真的。」
「……」道歉的話說得這麼順溜,之前到底幹嘛去了?趙芸眉毛抖了抖,瞅着『能屈能伸』的申屠白,面色糾結。以妖孽師傅的性格,這會兒不應該邪魅冷酷狂霸拽,明知道自己錯了也死不承認麼?現在面前這位,態度柔和,笑容純良,不會是被人穿了吧?
眼珠一轉,趙芸哼哼一聲,試探着開口,「瞧瞧,你這樣對不起我,所以日後你都不能再罰我撿沙子了!」
「可以。」申屠白挑了挑眉,答應得爽快。
趙芸眼睛一眯,趕緊接着道:「更不能用別的慘無人道的方法懲罰我。」
「沒問題。」申屠白笑容溫柔,看着她的眼神十分寵溺。
「還有,你以後都得聽我的!寵我、愛我,不准欺負我。」趙芸眼睛一亮,得寸進尺道:「若是有人欺負到了我頭上,你得義無反顧的幫我揍回去!」
「嗯,幫你揍那些欺負你的人,這個也沒問題。寵你、愛你、不欺負你也沒問題。」申屠白摸了摸下巴,點了點頭,隨即唇角一勾,似笑非笑,「不過,小芸兒,你讓我以後都聽你的。我就想問問,到底你是師傅,還是我是師傅呢?你這是要爬到為師頭上來?」
趙芸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妖孽還是妖孽,哪裏有被人穿!訕笑了兩聲,趙芸連忙擺手,澄清道:「誤會。這絕對是誤會。師傅,我只是想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是我師傅……」
見小孩兒嚇得語無倫次,申屠白往前逼近一步,低頭凝神看她,「所以,你真的不是對為師不滿?」
「不是,絕對不是。」趙芸僵硬着臉,下意識的往後退。
申屠白故作恍然的點點頭,隨即出其不意的探手逮住覷着機會轉身往外溜的某人,露出一個惡魔般的笑容,「誤會?小芸兒,為師雖然年紀有點大了,但是腦子還沒壞呢!」
「哇哇,死妖孽你快放手!」趙芸心裏一驚,像只小烏龜一樣在空中嘩啦着四肢,意圖掙脫控制。申屠白哪裏會給她逃脫的機會?輕輕鬆鬆的將人控制住,施施然的坐到桌前,動作優雅的夾了一塊南瓜餅開始進食。
趙芸對某隻妖孽怒目而視,那些都是她的早餐,她的早餐!但手腳都被妖孽控制了,動彈不得,她只能眼睜睜看着食物快速消失。咕嚕咕嚕,趙芸肚子不爭氣的叫喚起來,換來某妖孽意味深長的一瞥。然後最後一塊南瓜餅也毫無疑問的進了某人的胃,於是桌上除了一籠奶黃包,就剩下綠豆粥……
趙芸知道這兩樣東西,還都是因為申屠白討厭吃,才逃過一劫!趙芸悲憤欲絕,如泣如訴的指控某人道:「你明明說你吃過了!還將我的早餐全都吃光!你這是報復,赤果果的報復!」
「乖孩子,你猜對了。」申屠白漫不經心的用一張淡青色的手帕擦了擦手,隨意扔在一旁,這才微笑着側頭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可惜沒有獎勵。」
咬牙切齒的瞪,使勁兒瞪,趙芸隨即整個人都蔫兒下來。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她不就是想裝裝樣子噁心人麼,被他害得丟臉至極,她都準備原諒了,一個大男人就別這么小心眼兒了吧?
「小心眼兒的是你吧,丫頭?」申屠白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指再次戳了戳某人的腦門,懊惱道:「那天的意外,是我不對。讓你被人嘲笑了,我很抱歉。不過,你也不能壞心眼兒的故意說一些不要喜歡我的話來激我。我不喜歡聽。」
「哼,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咯?」申屠白的神色很認真,趙芸和他對視半晌,撇開臉,不甘心的嘟囔了一句,接着道:「算了,不和你計較了,誰叫你是我師傅?」她認倒霉還不行?
申屠白見她服軟,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隨即斂去,湊到她面前低聲開口,「只是師傅,嗯?」
趙芸眼珠子轉了轉,左顧而言他,「那個,我餓了,你先放開我。」
「……好吧。」面上浮現出一絲明顯的失落,申屠白定定的看她兩眼後,站直身體,淡淡的笑了笑,修長白皙的手指空中比劃了兩下,趙芸就恢復了自由。
「你先喝粥吧,正好綠豆清熱解毒,我叫人去廚房給再弄點吃的。」不等她開口,申屠白淺淺的勾了勾唇角,就轉身往門外走。只是在趙芸看來,他的背影怎麼看怎麼失落。
不自在的在原地停了一下,心裏總覺得有些澀澀的,趙芸抿了抿唇,三兩步追上去,扯住他的衣服,「那個,你等等……」
「什麼?」申屠白停住腳步,轉身,低頭疑惑的看向她。
趙芸被他的眼神燙了下,垂眼,支支吾吾的開口,「你……不、不只是師傅。」
「嗯,我不只是師傅,我還是什麼呢?」申屠白翹了翹唇角,略帶誘導的追問。
「還是……」趙芸本來張口就要回答,想了想卻不對,抬眼見申屠白帶笑的臉,心道果真上當了。心裏好笑,那股子彆扭勁兒和不好意思反而消散了。想了想,趙芸鬆開他的衣服,握上他的手,笑了笑,雙眼直視他,認真又坦然的開口道:「還是我喜歡的人。我喜歡你,師傅。」
從府城回來,他們兩個人對彼此的心意雖然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但這樣明確的表白之後,她卻豁然開朗了。她喜歡申屠白,想要和他在一起。不是因為師傅之間的牽絆,而是因為男女之間的感情。
申屠白怔了下,沒想到趙芸會如此坦然又認真的對着自己說出喜歡,眼神瞬間柔軟,如玉的臉上緩緩流露出真切的溫柔的笑意,喟嘆一聲道:「師傅也喜歡小芸兒。」
話音未落,他長臂一伸,就將小孩兒攬到了自己的懷裏。兩人之間的第二個擁抱,比第一次,來得更自然更熨貼。沁人心脾的冷香席捲鼻腔,趙芸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腦袋歡喜的在他胸口蹭了蹭,「師傅,你身上清清涼涼的,夏天抱着肯定舒服。」
「……」申屠白大囧,感覺周遭旖旎的氣氛一下子消失殆盡。大手在某人的頭頂上揉了揉,見頭髮亂成一團雞窩才無力的認命道:「罷了,我也不指望能和一個小豆丁談論風花雪月。」
「你說誰是小豆丁?」趙芸聞言,頓時火冒三丈。蹭一下從申屠白的懷中掙脫出來,雙手叉腰,雙眼瞪圓了,兇巴巴的質問。她現在好歹也是嬌嬌嫩嫩的豆蔻少女一枚,就像晨曦中帶着晶瑩露珠的花骨朵兒,美好得惹人憐愛好嗎?
再說,外表嬌嫩,也並不代表思想不成熟。她裏面的芯子已經是正正經經的三十幾歲的成年人了。她要外貌有外貌,要思想有思想,申屠白居然敢鄙視她的情商,嫌棄她是小豆丁!見鬼的小豆丁,你全家都是小豆丁!
申屠白:「……」
自認為實話實說,不知道為何又觸到了寶貝徒弟的雷點,他聳了聳肩,無言以對。
*
郡主府,坐在梳妝枱前的青靈郡主聽完一名年輕女官的回稟,憤怒的雙臂一揮,將所有的首飾都掃到地上。叮叮噹噹一陣聲響,地面上一片狼藉。金銀的釵環還能保持大概的原狀,價值不菲的玉質品,卻都損毀殆盡。
「郡主息怒。」房間裏的所有侍女臉色都是一白,噗通一聲跪倒,額頭抵住地面。
青靈郡主看都不看她們,猙獰着一張臉,兀自生氣,「廢物!都是廢物!在本郡主面前話說得那麼漂亮,現在那賤人不僅沒死,還要突破了!」
那名年輕的女官眼底閃過一絲輕蔑,小心點的避開地上的雜物,躬身微笑道:「郡主您先息怒吧,沒得為了一個鄉下丫頭氣壞了自己。說是閉關,或是受傷了不好方便出門也未可知呢。畢竟,那位大人的修為比她高,事情就算不順利,也不至於一無所成才對。」
「對,你說得對。她一個小小的五級靈師,對上七級的高級靈師,絕對不可能毫髮無傷。」青靈郡主愣了愣,理智開始回籠。沒一會兒就想明白了,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頭髮,她冷聲對女官吩咐道:「再派人去打探,我要知道她現在的確切情況。」
「郡主,現在派人去打探,恐怕有些不妥。」年輕女官有些為難的勸道:「夜裏出了那樣的事,趙府此時定然防守森嚴。若是不小心露了馬腳,讓對方懷疑到咱們頭上,就不好了。」
「本郡主叫你去便去。我和她之間結怨已深,就算不露馬腳,她也會懷疑我。哼,就算她心裏知道是我,只要沒有證據,她能拿我怎麼樣?誣陷郡主可是重罪。」青靈郡主冷笑一聲,眼神帶着輕蔑。
年輕女官彎了彎唇角,恭敬的低頭道:「尊郡主令。」
另一處華麗的宅院裏,晨光從打開的窗戶斜斜的照進書房,驅走了一室陰涼。一張寬大的書桌後,一人正筆走龍蛇,揮毫潑墨。看宣紙上的字,遒勁有力,鐵畫銀鈎,當得上書法大家。
叩叩兩聲輕響,一名身着灰色武士服的平凡男子腳步輕盈的走進來,將打探到的情報有條不紊的回稟,「主子,屬下打聽到了。今天早晨天剛亮,趙府的下人就拿着趙修林的帖子去傅掌使府上告了假,給出的理由是趙修林修為增長到了極限,隨時可能突破,需要閉關。傅掌使准了假,這會兒應該已經呈報給莫林知曉了。趙府那邊,外松內緊,屬下不敢太深入,怕露了馬腳,不能確定消息的真假。只是毒蠍至今未歸,恐凶多吉少。」
「將消息透露給青靈郡主了嗎?」那人頭也不抬,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男子點頭,鄭重道:「按照主子的吩咐,已經將趙修林閉關隨時可能突破的消息透露給了青靈郡主。」
「嗯,做得好。若是探聽到那邊的後續動作,也一併透露給她。除了這,不要有多餘的舉動,靜觀其變。」那人寫完字,擱下筆,唇角露出一抹冷酷,「至於毒蠍,哼,一個小丫頭都奈何不了,留着他也沒什麼用!下去吧。」
灰衣男子心頭一震,低頭應了聲,「是。」恭謹的退下。
幾處暗波如何涌動,對京城的百姓都沒什麼影響。巳時三刻,一陣巨響,京城的地面都隨之狠狠抖動了幾下。貧民區一些不太結實的房子,直接散架、坍塌。市井之間百姓,均都陷入惶恐和驚慌當中。
好在,地面抖動了幾下後,就恢復了平靜,沒有造成太大的混亂。
趙芸填飽了肚子,剛站起身,地面一抖動,害得她重心不穩,差點兒沒栽倒下去。申屠白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沉聲叮囑道:「小心些。」
「沒事。」趙芸齜了齜牙,推開他,站穩,擰着眉頭道:「這麼大的動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不像是地動。」申屠白面色也沉凝下來,望着外邊若有所思說了一句,隨即低頭對趙芸道:「外邊現在很亂,你別出府。按照商量好的,裝作閉關的樣子,誰也不見。我回一趟老宅。」
趙芸點頭,道:「好。」
申屠白捏了捏她的臉,閃身消失。趙芸放出靈力,感應了一下府里的情況,一切正常,眯了眯眼,轉身去了葉秋的屋子。<!--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