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煉宵掛了電話。
他返身去了後院。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趙九州的院子主樓燈光熄滅,門窗緊閉。
陸煉宵看了一眼,開着王力的車,出了院子。
出院子後,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由於時間很晚了,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
沒等那邊開口,陸煉宵率先道:「謝館主,天道劍宗一千萬賣給你要不要。」
「一千萬!?」
那邊原本被吵醒有些不悅的語氣馬上被驚愕替代。
「我會在半個小時後到天風武館,我們談談。」
「好。」
簡單通訊後,陸煉宵掛斷電話,返回挑戰者網吧,將該帶的東西帶上。
在網吧門口他換了趙九州的車,往城市另一頭的天風武館開去。
雨漸漸小了。
空氣中似乎瀰漫着一種泥土的清新。
凌晨時分,車流稀少,一路通暢,不到半個小時,陸煉宵已經開車到了天風武館外。
同為九大武道勢力之一,趙九州的車來到天風武館,很快引起了天風武館值守弟子的重視。
當陸煉宵將車開到院子時,天風武館館主謝逸風的二弟子方正氣和另兩個弟子圍了上來。
只是,當他們看到下車的陸煉宵時,神色有些意外。
「陸長歌宗主之子陸煉宵?」
「是我。」
陸煉宵點了點頭:「我約了謝館主。」
方正氣看了一眼趙九州的車,考慮到天風武館是他們的地盤,還是點了點頭。
帶着陸煉宵,來到天風武館高級會客室。
高級會客室佈置的很有格調,茶桌、木椅、書畫,古風古韻。
室內,五十來歲,一身唐裝,看上去氣質不凡的謝逸風正平靜的品着茶。
「師傅,陸煉宵來了。」
敲門聲傳來。
「進。」
謝逸風說着。
門被推開,方正氣對陸煉宵虛手一引。
陸煉宵看着自己身上有些濕漉漉的衣服,尚在考慮要不要進去,謝逸風的目光已經落到他身上。
「血腥味。」
他看着陸煉宵,有些意外,甚至驚訝:「你殺了人!?」
「是。」
陸煉宵點了點頭。
一旁的方正氣看向他的目光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同時補了一句:「師傅,他是開趙九州的車來的。」
趙九州!
謝逸風看了陸煉宵一眼,又看了看他背着的一個布袋。
最終……
「坐。」
謝逸風是陸長歌好友,兩人有十幾年的交情。
但,交情歸交情。
一些小忙謝逸風願意幫,卻不可能為了陸長歌去和趙九州死磕。
這一點在陸煉宵半個月前拜訪他想請他出面時就已經知道。
「一千萬,賣掉天道劍宗。」
謝逸風端着茶,吁着熱氣:「你要什麼?」
方正氣本想提醒一下,龍泉門已經將天道劍宗視為囊中之物,誰接天道劍宗就是和龍泉門為敵,天道劍宗是個燙手山芋。
只是,他能想到的事師傅必然也想到,因此他沒有開口。
陸煉宵沒有說話,在謝逸風面前坐下後,將背着的袋子拿到身前。
他先是掏出了一個盒子,盒子裏面是天道劍宗的認證證書,和天道劍宗的產權證書。
看到這兩份證書,謝逸風、方正氣兩人的心中都動了動。
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天道劍宗最大的麻煩是龍泉門。」
陸煉宵仿佛沒有感覺到場中氣氛的細微變化,繼續從布袋裏掏出一個買菜用的紅色膠袋:「而現在……龍泉門,沒有了。」
「嗯!?」
品茶的謝逸風抬頭。
龍泉門沒有了!?
什麼叫龍泉門沒有了?
下一秒,他的目光猛然落到了陸煉宵拿出來的那個膠袋上。
由於袋子是紅色,一時間他居然沒看清楚,這個袋子裏裝着的,赫然是……
一顆頭顱!
趙九州的頭!?
「這是!?」
謝逸風的身形一顫,再無法保持這從容淡定的氣質,手一抖,滾燙茶水都灑了出去,打濕褲子和地面,讓他直哆嗦。
現場一陣手忙腳亂。
方正氣更是忍不住驚呼出聲:「師傅,是……是趙九州!」
「我知道!」
謝逸風沒好氣的回了一聲。
他看着這顆僅僅是被買菜用的袋子裝起來的頭顱,臉色有些複雜。
啟明星市有九大武道勢力。
每一個武道勢力背後都有氣血境高手坐鎮。
如果說煉體尚處於人體鍛煉所能達到的極限,氣血境……
已經算是打破人體桎梏了。
這種高手,十米之內,不懼槍械。
十米之外,面對槍械,亦可從容退去。
如果是市區複雜環境,一個人就抵得上一支全副武裝的十人小隊。
大商國對煉體階段的武者只是意思意思登記一下。
可氣血階的武者,無一例外,都得在武道協會掛名。
他們的強大,已經超出了司法部門所能處理的範疇。
可現在,這麼一個氣血境高手的頭顱,就擺在他面前。
好一會兒,謝逸風才看向陸煉宵:「你說的龍泉門沒了……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陸煉宵道:「我殺了趙九州,殺了王力,殺了魯玉書,殺了高原,殺光了龍泉門十四位註冊武者。」
殺殺殺殺殺!
平靜語氣中的幾個殺字,卻仿佛攜裹着一種凶煞之氣,伴隨血腥,撲面而來。
方正氣這位煉體大成的二弟子被直接鎮住了,呼吸一窒,望向陸煉宵的眼神明顯發生了變化。
哪怕謝逸風也被好幾個「殺」字暫時壓制住了氣勢。
這時,陸煉宵開口:「一千萬,我願將天道劍宗賣給天風武館,同時,我希望能加入天風武館,得到謝館主庇護,您可以得到天道劍宗,有天道劍宗和龍泉門的恩怨在,天風武館還可以接收龍泉門,將龍泉門吞併,一舉兩得。」
一千萬買天道劍宗。
還能吞併龍泉門。
不得不說,陸煉宵描繪出來的畫面很令人心動。
只是……
謝逸風微微吸了一口氣:「沒有了龍泉門,天道劍宗的危機迎刃而解,你哪還用的着一千萬將天道劍宗賣給我們天風武館?」
「天道劍宗失去了我父親坐鎮,毫無威懾力,沒有了龍泉門,還會有四象門、流雲門,五花八門。」
陸煉宵道:「天道劍宗,我守不住。」
「哦?」
武道界不同於普通人的世界,兇險性、競爭性要大的多,動輒決分生死。
這也是為什麼練武之人不少,可註冊武者卻沒幾個的原因。
「你能殺趙九州,能殺他手下四大金剛,能殺十位註冊武者,能滅龍泉門,會守不住天道劍宗?」
「用毒。」
陸煉宵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龍泉門下毒害死我爸,我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他們。」
這一點,瞞不住。
屍檢一檢驗就知道。
「用毒終究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拋開這一點,我堪堪煉體小成的武力,現今七大武道勢力中比我強的,一百個都不止。」
陸煉宵心裏很明白自己是什麼水準。
一個武道萌新,期間還花費不少時間去唱歌。
哪怕他爸是天道劍宗宗主,悉心教導,才十八歲高中沒畢業的他能強到哪去?
「用毒……」
謝逸風似乎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有些感慨:「還真是……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我也是沒有辦法。」
陸煉宵帶着落寞:「實際上今天早上我已經申請註銷天道劍宗,從今往後退出武道界當一個普通人,可中午時,我弟就被龍泉門叫的人開車撞了,要不是他從小練武,反應迅速,已經死了,所以,為了我媽,為了我弟弟,我只能拿性命去賭,去搏那一線生機。」
謝逸風悄悄看了方正氣一眼。
方正氣點了點頭。
這件事他知道。
「禍不及家人,龍泉門確實過頭了,尤其是對普通人出手,更毫無底線。」
謝逸風安慰道:「慶幸的是,邪不勝正,你賭贏了。」
「確實很幸運,期間若出半點差池,我只有死路一條,趙九州和他門下任何一個武者,一隻手就能將我捏死。」
「呵呵,賢侄過謙了,哪怕你是下毒,能扳倒龍泉門,這種能力、魄力,足以讓任何人重視。」
「我都要退出武道界了,以後專心上學,去音樂界發展,做個歌手,這種重視我承擔不起。」
陸煉宵道:「因此,還得謝伯伯出面,您因我爸的交情出手覆滅龍泉門,庇護我們孤兒寡母,傳出去既能壯大天風武館威名,又能添上重情重義的美名。」
謝逸風一聽,心動了:「沒有龍泉門,我收你入天風武館予以庇護確實無妨。」
可緊接着,他話風一轉:「只是你殺了龍泉門那麼多人,十幾條人命,武道協會的裁決委員會那邊恐怕麻煩不小……」
「我遵紀守法,沒什麼麻煩。」
「嗯?」
「我註銷了天道劍宗!」
陸煉宵有些憂傷道。
「什麼?」
「天道劍宗受龍泉門逼迫註銷。」
陸煉宵道:「換句話說,天道劍宗被龍泉門滅門!」
謝逸風腦海中仿佛划過一道閃電。
他聽懂陸煉宵的意思了。
「根據世界通用的武道界三大規則第二條——武者恩怨允許對等報復,龍泉門滅我天道劍宗,我滅龍泉門,符合對等報復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