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第1170章 着道 (求訂閱 月票)(4000)

    此時榻上的羅思遠也勐地驚醒。

    面上的季意未消。

    聽聞一豬一熊的吵鬧,抹了把額上冷汗,站了起來。

    「豬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不出意外,他方才再次做了夢。

    又看到了那童子自樹穴中鑽出。

    同樣也看到那樹上有黑鴉繞着一空巢盤飛。

    只是後來乳豬突然出現在他夢中,像是驚動了那繞巢而飛的黑鴉一般。

    竟怪叫着變化成了一篷如同鬼臉般的黑霧,朝乳豬撲來。

    乳豬在他夢境中與那黑霧纏鬥了片刻,不知是不敵還是怎的,被逼了出來。

    乳豬神色有些難看。

    兩排整齊的白牙摩擦得咯咯響:「干任娘,在本星豬的地盤搞事?」

    恨恨地道了一聲,才朝羅思遠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小子,你這夢做得沒來由,但確實是因你道行精進,當有功果所致。」

    「不過,以你的道行,本還無此等造化。」

    羅思遠道:「豬先生,可是有人作祟?」

    乳豬看着羅思遠鎮定的模樣,不由暗暗點頭。

    江小子道行不怎麼樣,不過這眼光倒不差。

    乳豬道:「此等先征之夢,本乃道行功果有成,炁機暗動,與天地暗合,得天地反照,或示吉凶,或照長短,如日月之行,亦有圓缺。」

    「此等夢兆,道行、功果德行,缺一不可,道行有成,方能炁機外溢,功果德行圓滿,方能令天地返照,實乃天地大道之嘉獎,」

    「正如那修行有成,舉霞飛升成仙,亦是道行功果俱圓滿,天地有感,降下符詔……」

    乳豬頓了頓道:「與你說這些倒是太早了些,不過修行之人,能與天地感應授機,除了成仙,便是這先征之夢了。」

    「你道行低微,雖積了些功果,卻也不足以引動天地授機,只不過是受旁人的炁機所感,勾動了先征之夢。」

    「換句話說,你會做這夢,只有這兩種可能。」

    乳豬正色道:「谷中有人真正引動了天地返照授機,入了先征夢境,甚至是……即將舉霞飛升,授詔成仙。」

    「啊?」

    狛狛此時忍不住質疑道:「你這死豬沒毛病吧?成仙?」

    「就這破地兒,小貓三兩隻,還都是些道行低微的小輩,拿頭成仙啊?」

    羅思遠卻是神色一喜:「難道是方丈!?」

    「噗嗤~」

    狛狛噴了:「那小子不過是初入人丹,別說他現在倒了大霉,每日雷劫加身,能活下來已是奢望,即便現在未死,其道行也是斷然要倒退,他怎麼成仙?」

    「白痴。」

    乳豬斜了它一眼,罵了一聲,也不顧它擇人慾噬的眼神,對羅思遠說道:「成仙是不可能,不過你這夢十有八九確是與江小子有關。」

    「以那小子道行,和一身大功德,引動了天地授機,返照先征,倒也不足為奇。」

    「不過這其中卻有鬼祟做怪,恐怕還別有隱情。」

    羅思遠連忙道:「那方丈會不會有危險?」

    乳豬道:「既是先征之夢,那麼夢中所見一切,都有示兆,」

    「你小子之所以會有此夢,是與那人的先征之夢無意中交感而成,其實應該一分為二,」

    「那樹穴小童,是你修行功果之兆,而那樹頂黑鴉繞巢,卻是另一兆。」

    一旁的狛狛一雙豆眼繞成了蚊香,惱道:「什麼兆不兆的,你有話就不能直說?繞來繞去,好不痛快!」

    乳豬更惱,這個蠢物半點用都沒有,偏偏嘴又賤又碎,煩死了!

    還未罵出口,卻聽外間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所謂黑鴉當頭過,無災必有禍。」

    「誰!哪個小賊敢闖狛爺爺地盤!」

    狛狛正惱着,一聽有人闖空門,正好出氣。

    竄出門來,卻見紅葉童子帶着兩個身穿獸皮之人走了進來。

    前面一人,正是出走數年的高柢。

    他本就是觀中供奉,難怪能大搖大擺走到這裏。

    方才說話的,卻是他身後跟着的一個老者。

    這老者亦是一身獸皮,頭髮披散,形貌奇古,手裏拄着一根鳩杖,十分老邁的模樣。

    臉上的皮膚層層褶皺,宛如樹皮。

    渾身散發着一種古老的氣息。

    方才那個蒼老的聲音,定是出自此人了。

    乳豬見了此人,目中露出異色,若有所思。

    「高師叔!您回來了!」

    羅思遠面露喜色叫道。

    高柢朝他點點頭,也沒有多做寒喧。

    說道:「方才紅葉已經將這幾年穀中之事告知,還有你那夢征之事。」

    說着,回頭朝那老者恭聲道:「歷正,此事還要勞煩您指點。」

    旋即又朝羅思遠等解釋了一句:「這位是我回返大荒請來的高人,乃我叔歜國大巫祭。」

    羅思遠連忙行禮。

    此時乳豬忽然開口道:「你是少昊氏的歷正,鳳鳥氏?」

    「啥!?」

    別人倒還罷了。

    狛狛一聽到這個名字,登時如同屁股被針扎了一般高高蹦起。

    「少昊氏!?」

    狛狛圓瞪着豆眼,死死盯着那老者。

    滿是警惕和恨意。

    只因「少昊氏」這個名字。

    軒轅氏御龍歸天后,其子少昊繼人皇位。

    狛狛當年便是被軒轅氏鎮壓在八卦陣中。

    如今見了與仇人之子有關的人,豈能沒反應?

    要不是心中疑惑,不大相信少昊的臣子能活到今日,早就動手了。

    老者拄着鳩杖,渾濁的目光掃過狛狛,也沒有停留,落到乳豬身上,亦同樣泛出異色。

    旋即竟恭敬地拜了幾拜。

    乳豬大喇喇地受着:「鳳鳥氏,你拜我作甚?」

    老者搖搖頭,用蒼老沙啞的聲音道:「人非仙聖,焉能萬世不死?鳳鳥氏早已不在,我非鳳鳥氏,只一老巫罷了。」

    「我亦非拜你,乃敬天姥佑世。」

    乳豬撇撇嘴:「你是鳳鳥氏也好,不是也罷,拜誰我也管不着。」

    「聽你的意思,是已解出此夢之兆示?」


    老者濁目環視四周,緩聲道:「巢者,居也,車也。」

    「此青巢既空,乃兆鳥遺空居,人失車輿。」

    「黑鴉不祥,繞巢不去,一謀空居,二圖失輿。」

    羅思遠驚道:「難道是有邪祟欲圖謀火靈谷?」

    乳豬不屑道:「此處雖有靈脈,但以江小子此時之名,能看上的不敢動,敢動的也看不上。」

    那老者此時也點頭道:「人居之所,有外有內,外者屋宇,內者肉竅也。」

    「此兆若當真是應在你等所說那人之身,恐怕當真是有邪祟,盯上了那人肉竅。」

    高柢神色微變:「大巫祭,您老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圖謀江舟的肉身?!」

    「我不知詳細,若只從此夢兆而觀,十有八九。」

    老者點點頭:「如你所言,那人此刻被天庭關押,每日受雷火刑劫,定是念頭神魂最虛弱之時,若想占他肉竅,此時當是最為可趁之機。」

    「不可能!」

    忽然外間又傳來一聲。

    眾人回頭,卻見李真顯快步走了進來。

    身後跟着林疏疏與素霓生。

    羅思遠與紅葉童子都是大喜:「林師叔!素師叔!李供奉!」

    本以為高柢回返,已是意外之喜。

    沒想到這幾位竟都趕在一起回來了。

    只聽稱呼,便分出親疏。

    素霓生、林疏疏、高柢三人與江舟關係最為親***日裏也都與谷中弟子親近。

    故而谷中弟子都以師叔相稱。

    反李真顯比較傲驕矜持,谷中弟子只當他與謝家兄妹等一般,是江舟請來的供奉。

    「咦?」

    狛狛冷笑道:「李小子,你不是早就跟着你那仙人親爹跑路了嗎?怎的又回來了?怎麼,不怕招災了?」

    「呸!」

    李真顯唾了它一口:「爺爺我會怕?要不是有人攔着,有爺爺我在,姓江的哪會有今日之劫?」

    「這不?你們這幾個傢伙,一點用都沒有,非但沒有救下姓江的,現在連他被關起來了,都還能讓人趁虛而入給害了!」

    「我要是不趕回來,這方寸觀還不被人翻了天?」

    一旁的林疏疏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道:「他是逃出來的,我正好於蜀中煉劍有成,若不是路上遇到了他,恐怕早被人抓回去了。」

    李真顯神色一滯,正想與他撕鬧。

    高柢皺眉道:「好了,現在是胡鬧之時?」

    「既然趕在此時回來,想來你等也是為了將江舟解救出來,那就不要廢話耽擱時機了。」

    李真顯停下動作,撇撇嘴。

    對於高柢,他還是有幾分憷的。

    原本這谷中之人,除了江舟外,他誰都不放在眼裏。

    不過高柢是個例外,這傢伙有些怪,他看不透。

    如今只隔數年,再遇上素霓生與林疏疏,他發現素霓生自己也看不透了。

    連林疏疏這個水貨此時的道行竟然也隱隱與他相當。

    簡直是豈有此理!

    高柢道:「你方才所說,是什麼意思?」

    李真顯聞言也把雜念放下。

    說道:「菩提塔是我與姓江的一起祭煉出來的,除了姓江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

    「沒有姓江的容許,無論是人是鬼,想闖進這塔中,根本不可能,當然,若有赤腳大仙那般道行,自然不同。」

    「不過若是真仙,誰敢入塔中輕涉雷火刑劫?」

    「再者,就算進了塔中,那塔里有什麼你等不是尚賊有見過,不僅有一尊持國天王像能鎮壓諸邪,而且那壁畫上可是佛陀的影子!」

    「什麼邪祟能在塔中作怪?」

    高柢等人聞言都是回過神來。

    是啊,別的倒罷了,那塔里的壁畫,可是佛陀演法時的一道影子。

    雖只是一道影子,可三界之中,敢出現在這道影子之前的邪祟找都難找出來。

    高柢不由看向同來的老者。

    老者神色昏昏,只是澹澹道:「我並未見得塔中之狀,不過若如你等所言,內中有佛陀演法之影在,這世間確實不可能有邪祟能於此中作祟。」

    安靜了許久的乳豬忽然道:「邪祟不可能,但若不是邪祟,自然便無虞。」

    「什麼意思?」

    眾人一怔。

    乳豬朝羅思遠道:「小子,還記得我與你說過,道佛兩門,皆有說夢之法?」

    羅思遠點頭道:「自是記得。」

    乳豬道:「那大藏四夢經,本就出自西方教,若論夢法,即便是道門怕是都沒有這些賊禿精通。」

    「我先前還不太肯定,不過這鳳鳥氏之言,倒是提醒了我。」

    「恐怕是有西方教的賊禿,對江小子下手了。」

    「這先征之夢,也未必就是江小子自己引動,而是那暗中的賊禿有意引導,也正是因此,才會有炁機外泄,讓你小子給感應到了。」

    「只是不知此人究竟是誰?」

    此時,素霓生忽然上前來道:「豬先生,我來時倒是得到了一個消息,」

    「聽聞不久前,天庭之中,把守天門的四位天王,與北斗諸部星君,在火霄之上大打出手,驚動了九霄。」

    「其中原由,竟似是與江兄有關,只是事涉九霄,我能聽聞,已是巧合,倒不知具體。」

    眾人一聽都是一驚。

    火霄是九霄之一。

    正如其名,其中充斥天火,乃是絕地。

    也正因是絕地,天上仙神常於此中爭鬥。

    那北斗諸部星君,與四天王,哪一個都不是簡單的角色。

    乳豬撓了撓下巴,忽然一拍豬蹄:「糟了!」

    「那菩提塔中可是有一尊開了靈的持國天王像!」

    眾人聞言,不由問道:「這其中有何關聯?」

    「那可是開了靈的神像!」

    乳豬惱道:「什麼叫開靈?那是與神像本尊溝聯,有那尊神像在,持國天王進出菩提塔,簡直就是一念之間!」

    「只需降下一絲念頭,就能讓江小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羅思遠疑道:「持國天王?那不是天庭正神,位尊天王,怎會害方丈呢?」

    「你這蠢小子啊!」

    乳豬罵了一聲,又滯了滯,方才道:「總之,你們只需要知道江小子與北斗諸星君有些瓜葛,」

    「北斗諸星,向來超然,輕易不與人交,更不會無比無故與那四天王爭鬥,必是事出有因。」

    「難怪了,我就說,誰有這般本事?」

    「那四天王本就是西方的走狗之輩,持國那廝更是精擅大藏四夢法,其樂聲能令人出入極樂妙境,極為惑人,」

    「恐怕江小子是着了這狗東西的道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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