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老爺,那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
老僕弓着身子端上一杯熱茶,自從自家老爺從那處回來,一連數日都魂不守舍,飯菜都用的少了,人也消瘦了一大圈兒。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錢四海從怔愣中回神兒,也不知道聽沒聽見老僕的話,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喝了一口。
「噗燙死我了」
老僕慌忙間伸手去接,錢四海揚手將杯子摔在地上,瞬時碎裂成渣。
「這個廢物東西」
老僕蹲着身子去揀地上的茶杯碎片,對於錢四海的罵聲頭也不抬,臉上也沒有什麼慌亂,他當然知道這罵的不是他。
東西揀好後,老僕看了看手心,站了起來,碎片也盡數被握在手心裏「老爺,仔細被別人聽見,隔牆有耳。」
「聽見」
錢四海聞言一瞪眼睛,嘴上的鬍子也因為說話亂翹抖動,說罷更加大聲「他算什麼東西一個不得寵,無權無勢的,還想給皇上寫信我呸」
老僕面色訕訕,這大不敬的話,自從那人來了之後,府上便不絕於耳,起初還會覺得害怕惶恐,現在感覺也就泛泛。
「老爺英明神武,自然不怕毛都沒長齊的小兒。」
錢四海也沒在「英明神武」這個用詞上計較,側頭陷入思考「他多大來着」
老僕一時語塞,他一個下人可不知道那人的年齡。
「哦,十六」錢四海自問自答,臉上更加不屑。
「老爺,事到如今可有應對之法畢竟上次」
畢竟上次可是吃了閉門羹,也不算是,說是被一個下人給打發出來了,理由也不是閉門不見,而是說給皇帝寫信了
不過也是,雖然老爺嘴上不饒人,可心裏還是本能的畏懼害怕。
老僕站在一側,偷眼瞧了瞧錢四海的神色,到底是心虛啊
錢四海哼了一聲「今日不見,還有明日,明日不見,還有後日,我就不信,他能永遠不見我。」
說着陰冷的笑了笑「畢竟我和他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別忘了,那錢他可是收了的,不過」
此時一處宅院亮如白晝,一個身穿深紅色長袍,面白無須,長相俊美的男人在屋子裏來回踱步。
「不過這錢到底是在公子手上丟的,這事兒可不好說,也說不清了。」
說罷「誒呦」一聲,撲到一人身前,跪在地上雙手抓着少年衣角「我的公子呦皇上怎麼還沒回信啊」
椅子上端坐一個少年人,生的面如冠玉,他手拿一本書,正在專心致志心無旁騖的看着,突然被人打擾,長眉微挑,抬腳將人踢開「話多。」
豐磲緊緊的抱着他的腿,仰頭看着少年削尖的下巴「小的這是擔心公子啊」
被人打擾,書也看不下去了,但眼中沒有怒氣「擔心什麼你放心,就算我被處死已泄民憤,也會提前讓劉卓將你救走,給你安排好後半生的。」
豐磲聞言,皺巴巴的俏臉一緩,眉眼皆笑的從地上站起來,一臉的不好意思「小的就知道公子良善,都已經安排好小的出路了。」
說着兩滴晶瑩掉落「公子放心,小的逃了以後,出去一定好好生活,才不負公子的恩情。」
少年被他氣笑「滾滾滾,我反悔了。」
「別呀,」豐磲剛要說話,門外來了一個護衛,走到門口時停了下來,行禮道「任大人來了。」
豐磲笑容僵在臉上。
少年神色如常,再次翻動着書頁。
豐磲冷着臉「公子稍等。」說完大步走了出去,護衛也隨即跟在後面離開。
此時院門大開,遠遠的豐磲就看到跪在門口的人,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個老不死的」
任清明,長樂縣的縣令,百姓的父母官,進士及第後便被指派到了這裏做起了一縣之主。
年歲四十有二,身長俊朗,身上有着濃重的書卷氣,看着更像三十多歲,絲毫不像豐磲口中老不死。
豐磲大步來到門口,只差一步就邁了出去「任大人,您還真是鍥而不捨。」
任清明不為其擾「下官請殿下明日出現,給百姓一個交代。」
因為正值晚上,街上很少有百姓的注目,其實哪裏還能有人看熱鬧呢,死了那麼多百姓,現在苟活的也沒有力氣,沒有心情看熱鬧。
豐磲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看着一件青衫松松垮垮的罩在任清明身上,夜風陣陣,更顯瘦弱不堪。
豐磲嘆了口氣「任大人,您這是何苦您也不是第一天來這裏跪着了,小的也不是第一天跟您說過,殿下根本不知道銀錢的去處,您不能憑着錢主簿的一面之詞,就妄聽,妄信」
任清明不發一言,面色更加冷硬,可見其態度堅決。
豐磲又道「您說說,這根本沒有的事兒,殿下若是答應跟您明日去百姓面前謝罪,豈不是就認了」
「再者說,既然錢主簿送的錢來,您就應該拿他問罪,已他一條賤命平民怨,而不是到這裏為難殿下。」
每天翻來覆去的還是這些話,豐磲說完也不再多說一句,吩咐兩邊的護衛將院門關上。
「可是錢主簿說一切都是為了殿下他一個主簿死了也就死了,可若幕後之人得不到嚴懲,百姓何已平憤」
聲音透過緊閉的院門清晰的傳了進來。
豐磲的腳步一停,回頭呸了一聲「豬腦子」
不是他不願意再勸,只是這任清明就是一個滾刀肉,每天晚上都要來這裏跪上一個時辰,然後就起身離去。
豐磲還因此嘲笑他假清明,吃不得苦,做樣子諸如此類的話。
可任清明只道「下官要回去好好歇息,才能有更好的身子為百姓謀出路,求殿下認罪。」
「呸呸呸」豐磲氣的嘴唇哆嗦。
腳下生風,回到了少年很前,還沒等說什麼,少年看向他「還是如此」
豐磲點了下頭「殿下不用為這種蠢豬費心思,他現在兩隻耳朵已經聾了,說什麼都白費。」
少年沒有接話,而是嘆了口氣「父皇還是沒有回信。」
豐磲聞言神色一暗,剛剛的氣憤瞬間消失不見,仿佛皆是幻覺,沒有發生過一般。
少年的聲音幽幽暗暗「長樂縣內到處都是坑洞,百姓找不到草根,便找樹根,再過些時日,恐怕樹根都找不到了。」
一腳邁進來的下人聞言,隨便搭了一句「那樹根要是找不到了呢」
樹根找不到,找不到就該人吃人了可,這是誰啊,這麼沒大沒小沒眼色豐磲正要呵斥,卻見來人將茶水放下,坐到一旁。
「你大膽」
「豐磲。」少年舉手制止,看着來人目光清亮「是雲旗。」
「雲旗少爺」豐磲驚呼一聲,仔細一看,除了臉上有點兒黑之外,確實是雲旗公子,想必臉上是抹了黑粉。
「我在偃師一直等不到你回來,就知道你肯定又反悔回長樂縣了,所以就來看看,其實是怕你餓死在這裏。」
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個油紙包「喏,可是你在偃師時最喜歡吃的糕點呢。」
說笑着看向一旁的豐磲「多日不見,豐磲還是這麼圓潤,你主子的吃食是不是都被你偷吃了」
說完爽朗一笑。
豐磲訕訕「雲旗少爺竟拿小的開涮,小的這是天生麗質,娘胎帶的圓臉。」
「韶雲旗,你怎麼來了別告訴我你來就是為了送糕點。」
「趙乘安,我要是不來,你不光是餓死,還要謝罪長樂縣百姓呢」
趙乘安不以為意,拿起桌子上的油紙包扔給豐磲。
豐磲連忙接過,打開一看一陣香氣撲鼻,咽了咽口水「公子,這」都賞賜給他啦
雖然很想吃,但「公子,小的可不敢要,您這些日子以來吃的可是」
話沒說完,趙乘安瞥了他一眼「話多。」
豐磲便沒再說下去,美滋滋的捧着糕點。
韶雲旗看着豐磲「看吧,真讓我說准了,好吃的都讓你吃了。」
這公子和韶雲旗可是從小到大的玩伴,二人來往言談,也絲毫不會把身份地位掛在嘴邊,一切自然隨性。
像豐磲等人早就耳濡目染,聽見韶雲旗這麼說,扭頭就走。
「還沒回答我呢。」
韶雲旗不再說笑,從懷中拿出信件,放在桌上推了過去「給你帶了好消息。」
他其實並沒有一直在偃師等着,趙乘安的信也不是向皇上呈遞,實則是給他寫的。
他收到信後,便馬不停蹄的去皇城,先是將事情告訴了父親,然後父親又上書的皇上,最後才有了這封信。
趙乘安卻沒有拿起打開,嘴角勾了勾「可以開始了。」
韶雲旗開口說道「想不到長樂縣鬧的這麼大,死了這麼多的百姓,皇上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知道的,只是撥了賑濟救災的銀子之後就以為解決了。」
「要是你寫信呈遞皇上,恐怕路上就會截了,還是你聰明啊。」
趙乘安目光深邃,手指敲了敲桌子上還未拆封的信件「如今倒是可以解決了。」
韶雲旗點了下頭,轉而一笑「不過,像你這麼聰明的人,竟然也會進了套,真是難得,明天可得讓我瞧瞧那個錢主簿的模樣。」
趙乘安嗤笑一聲,也沒否認「也虧了他這份聰明,能讓他多活了幾天。」
「那錢你真的不知道去處」
趙乘安想了想「現在應該是在大哥手裏。」
能讓趙乘安叫大哥的,也只有是當今的大皇子。
韶雲旗說道「這大殿下可是養了一個好手下,將賑濟救災的銀子在你眼皮子底下走了一圈,又有任清明親眼所見,然後又將銀子交到自己主子那裏,嘖嘖」
「你不是打算避其鋒芒嗎上次本來有機會離開,怎麼又回來了」
沒等趙乘安說話,接着說道「你也知道,就算這件事推到你的頭上,你身為皇子,也不可能懲治你,最多也就是閉門思過,禁足一些時日。」
想來一定是有什麼非做不可的決定,不然怎麼能突然「一反常態」。
「沒什麼,就是有些煩了。」
少年人眉眼平和,被栽贓也沒見他憤怒,眼中只有一絲絲疲累。
韶雲旗緩緩說道「這麼多年你都過來了。」
「正因為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我才受夠了。」
二人沒再說話,屋內針落有聲。
「大人」
「孫望,你來了。」任清明聲音沙啞。
名叫孫望的男子身影晃蕩,一雙眼睛就像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一般「估摸着時辰,便趕來了。」
他一開始也要來跟任清明同跪的,可任清明說他現在的身子受不得這個苦,只讓他等着時辰一到就過來接他。
孫望看着緊閉的院門,伸手將跪在地上的任清明扶了起來。
「還是不行嗎」
任清明沒有說話,其含義不言而喻。
「唉」孫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皇子怎麼能是他們一方父母官說問罪就問罪的,向京城呈遞的摺子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不見回信,無奈之下只能用最蠢笨的辦法。
那錢四海既然敢把銀子交給二殿下,自然便是他的手下,殺了一個錢四海不難,可若是抵死不認,供認二殿下,瘋狂行徑被外面的人所知,恐怕會遭到皇室的打壓,重責重責滅口
所以便只好一封信一封信的呈遞給皇上,希望能看在百姓的份兒上,賑濟災民,這樣也能給皇室留下一個顏面。
可惜二人同樣的瘦弱,孫望拉了幾下,竟沒能扶起來,自己卻頭重腳輕的差點跌倒在地。
門外的兩個護衛目不斜視,就像這二人從來不存在一般。
剛打開院門的豐磲恰巧看到了這一幕,邁步走了出來,在孫望的目光下將任清明扶了起來。
任清明拱手道謝。
孫望也同是行禮。
這滾刀肉還會對他行禮,真是怪了,想着將一個東西塞給任清明,轉身就走。
任清明拿着手裏的東西,還有些許的溫熱,看着走到門口的豐磲。
豐磲正給兩個護衛當頭一個爆栗「瞎了嗎不知道扶人啊」
護衛撓撓頭「不是得分清是人是」
話還沒說完,任清明的聲音響起,他看着豐磲「既然尚且還有良心在,為」
「砰」
回答任清明的是緊閉的院門,和院門裏面傳來的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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