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坤一愣,轉頭望向李洪全。
卻只見李洪全目光望向伊文四人。
伊文四人稍稍一頓,只見伊文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然後當先開口:「我同意。」
伊文旁邊程海峰緊隨其後:「我沒意見。」
「我也同意。」
「同意。」另外兩人也含笑點頭。
四人全都開口之後,李洪全點點頭,然後掏出兩張銀行卡放在六人中間的茶几上。
張坤看了一眼,其中一張他一眼便認出是他拿來的,裏面存着他給伊文四人的酬勞兩百萬,而另一張,張坤不知道。
不過李洪全和伊文他們的意思張坤卻明白了。
張坤沉默了一會,然後輕輕搖了搖頭,笑着道:「李教授,大家,不用這樣,沒必要的。」
「這兩百萬是我給大家的酬勞,這是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而且,我九百多億砸進去,也沒多大作用,更別說這兩百萬了,扔股市里,恐怕連個水花都看不到。」
「這些天,大家辛苦陪着我在這裏,時刻守候在電腦前,幫着我分析時局,我已經很感激了,對這次的金融戰爭,我們已經盡力了,這就夠了。」
「這兩百萬,就不要動它了,沒必要。」張坤誠懇的道。
張坤說話時,李洪全教授和伊文等人全都靜靜聽着,並沒有插嘴或打斷。
不過張坤說完後,李洪全教授也輕聲開口道:「張先生,你的話說完了,那麼也請你聽聽我們的意見,好嗎。」
張坤沉默了一會,然後點點頭。
李洪全頓了頓,似乎是在組織語言,然後緩緩開口。
「張先生,說實話,在你第一次找到我的時候,你說要參與這次的股市戰爭,並且要去籌集一千億資金,那時候我是不信的。」
「但是,半個月後,你給了我一個意外和驚喜,雖然你並沒有湊夠一千億,但是九百一十二億,放眼整個南湖,我敢說,除了你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在短短十五天之內,湊齊九百億資金。」
「而在此之前,我甚至從沒有在南湖聽說過有張先生你這一號人物。」
「對此,我只能說中國地大物博,不止奇人異事無數,隱藏富豪也數不勝數吧。畢竟自古以來,我們中國就講究中庸之道,講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尤其是在燕京,有時候你出去吃個早餐,在一個蒼蠅館子吃個十塊錢的米粉,也許你對面坐着個不顯山露水的普通人,說不準人家開的就是奔馳寶馬勞斯萊斯,掌控着一家數十數百億的上市公司。」
「也許張先生你就是這樣的人吧。」
「但即使如此,張先生你湊齊這九百億也不容易吧。」
聽到這,張坤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
李洪全頓了頓,然後繼續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容易?肯定不容易,放眼整個中國,沒有哪個人是能夠容易的在半個月之內找出九百億現金的,中國首富也不行。」
「所以,張先生你說,對這場金融戰爭,你盡力了,我同意,你真的竭盡全力了。但是我,李洪全,伊文,程海峰,顧亞平,丁健。」李洪全指着他的四個學生:「我們卻遠遠說不上竭盡全力。」
「張先生,這裏兩張銀行卡,其中一張是你帶來的那兩百萬,另一張,則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你留下的兩百萬現金,除掉購買設備花掉的錢,還剩下一百八十多萬,我全部幫你存在這張卡里。」
「兩張卡總共三百八十萬,我知道,這點錢,在對以億來做單位的中國股市來說,扔進去,可能根本連個浪花都看不到。」
「但是,張先生,一個三百八十萬不算什麼,那麼十個百個呢?千個,萬個呢?你三五千,我七八萬。」
「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和張先生你說過,面對這次股災,其實有一個最簡單的應對辦法,那就是只要所有股民不拋售自己股票,那麼根本不用政府救市,不需要像張先生你們這樣的人來護盤。」
「僅憑我們中國堪稱世界第一股市的規模,就不是幾個境外資本能搞風搞雨的,也就不會有這次的股災。」
「但是,也像我前面說的,我們中國的股市還只經歷了十九年的發展,我們的股市還很不成熟,我們的股民也是不成熟的。」
「對中國股市來說,百分之九十的股民們並沒有抓住股票的本質。」
「對他們來說,股票就是那幾根紅綠線條,跟漲殺跌,一個大單,一個拉升,一個新聞便重倉殺入,但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刻撤單退場。」
「而正因為如此,原本中國股民,本是促進國家經濟發展的利器,現在卻變成了侵略者手中的武器,砍向我們自己,砍的我們頭破血流。」
「但,萬幸,我們還有政府在,還有很多像張先生你這樣的人在,所以,這一場戰爭也許我們輸了,但卻不至於輸的一無所有。」
說到這,李洪全頓了頓,眼神微微黯然,臉上露出點點苦笑,然後繼續道。
「張先生,說實話,如果要我向張先生你這樣竭盡全力,把所有一切投入到這次的股市中,我做不到。」
「我的兒子大了,要結婚,要買房,要買車,如果我把一切都壓上去後,成功了還好,但,萬一失敗了呢?」
「我不敢賭。」
「在國家大我,和家庭小我面前,我只能自私的先選擇小我,我身為一家之主,最重要的是首先要讓自己家裏人,吃穿不愁,衣食無憂。」
「所以,我,和我們做不到像張先生你這樣,竭盡全力。」
「但是,我們可以在條件允許範圍內,不影響家庭正常生活的前提下,做到一些竭盡全力。比如,這兩百萬,比如,這一百八十萬。」
「我們知道,這三百八十萬在這次的股災中,面對的是每日數以千億計的成交額中,真的是連水花都算不上,但,這是我們,所能給出的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