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信上寫着蘭姑娘親啟,字飄逸俊秀,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字體,但肯定不是草書,不然我不絕對認不出來。愛字閣 www.aizige.com
「獨閉南樓看道書,幽簾清寂似仙居,偶見窗外晚開木樨,花淡始知香濃,特採擷贈君。」
隨信是一個小小的錦袋,錦袋中是一個素白的囊袋,裏面是散落的木樨花,芳香四溢。
我雖然名字中帶着木樨二字,家中園內也多栽木樨,但我卻並不是傾心花花草草。瀛洲城遍地瑞桐,陽春三月,瑞桐花開,望之若雲,遊人如織,於我來說卻也司空見慣,提不起興趣。
初雩先生何等雅致,以我為雅友,可我何等才智平庸,本不配他如此看待。
我又反覆看了一遍信。
看道書,不是瞽人麼,如何看書呢,可是奇怪。
蘭七嫂喊了婆子來叫我,原來她找不見我,想我大病初癒,害怕我出了什麼事情,返家派更多的家人來尋我,卻有蕭琰的隨從上門告訴了我的去向。
「你看這位蕭大人,既能馳騁沙場,為國殺敵,又能明察秋毫,待人體貼周到。」圍坐一起吃晚飯的時候,蘭七嫂突然提到了蕭琰。
「怎麼突然提到他。」蘭七問。
然後蘭七嫂告訴了蘭七今天的一切。
我以為提到這個人,蘭七會不喜,然而他並沒有多表現出厭惡。蕭琰作為陵州府尹,在蘭氏這些外來的生意人中口碑頗好,雖然唐國本土人會多少覺得外來的人佔有了資源,但蕭琰的一貫政策都是平等對待。我傷勢漸好,蘭七似乎也漸漸想通了這事情其實怪不得蕭琰。
「到了這個位置,不謹慎不行,畢竟牽涉的是當朝相公家的公子,能得到這樣一個結果應該也不光是我們自己的努力。」蘭七搖搖頭,繼而突然問道:「對了,這蕭琰是不是來過我的店裏,木樨,那次你也在,他似乎也認識你,你是不是早就認識他。」蘭七突然問我。
「我哪裏認識他」我將頭埋下,繼續吃飯。
「木樨又不是名利場中的人,怎麼會認識這樣的大人物」蘭七嫂替我解了圍,特特地將一大塊魚肉夾到我的碗中。
「大人物倒也沒說錯。年紀不大,官階卻是極品,能文能武,唐國翹楚,看樣子也就郕王能和他爭個一二了。」蘭七說話了,男人說話的時候,蘭七嫂一般就會乖乖聽着。
我假裝餵小侄子明潤吃魚肉,其實耳朵一直聽蘭七說的話,一字不漏。
蕭琰是進士出身,當年殿試第一,天子門生。本供職觀文殿院,按資論輩,入駐中樞也是遲早的事情。
晉國侵犯北疆之際,唐國兵分三路去迎擊,蕭琰是西路隨軍幕僚,將軍戰死,書生意氣力挽狂瀾,替代將軍突入敵陣,西路軍大獲全勝,扭轉了整場戰役的頹敗之時,過人的膽識與才能,深得皇帝和郕王的器重。
陵州府尹按慣例應該是太子擔任,可太子不明事理,於是委任給了蕭琰,更可以看出皇帝的青睞。
「為什麼要讓蕭琰幫着代管,他那麼忙」我聽不見明白,插了一句。
「他可是太子老師啊。」蘭七喝了點酒,面有紅暈。
原來他也教書啊。
碰到這麼一個夫子,英姿颯爽,舉手投足,蘭陵王轉世,看他上課倒也是一種美的欣賞,不像我以前的老夫子,一上課就猛得咳嗽,一度讓我擔心他的五臟六腑會不會咳出來。
「不過聽說太子一見到他就哭。」蘭七補了一句。
「可是過於嚴厲,打手板心。」蘭七嫂問。
「那應該不致於,那可是太子啊。」蘭七搖搖頭,又開始說起郕王。
郕王父親李從征本是當今皇室的家臣,皇帝還是王子的時候,便和這個李從征南征百戰。一次戰役中,當今皇帝深陷囹圄,李從征將自己的馬給了皇帝,自己隻身引開了追軍。皇帝的命總算保住了,後面派人去找李從征,被發現時,頭早就被割走邀功去了,而身上插滿箭鏃,一共101根,血肉難辨,也只能從腰間的一塊鐵製銘牌確認了身份。
李從征留下了兩個孩子,一個是郕王李元佐,一個是玉容郡主李秋水。他們的親生母親悲傷過度,早早去世。皇帝憐惜這兩個孩子,剛好也都姓李,便把郕王和玉容郡主當成皇室成員一般教養。
蘭七談興漸起,酒興更是大發,又自斟了一杯,蘭七嫂忙將酒壺放到了丫鬟的托盤手中,示意她帶下去。
「沙場父子兵,皇帝手把手帶郕王,郕王呢,又手把手帶出了蕭琰。戰場上這三人一貫是身先士卒,永不知退,到底是國風傳承。可看看我們蘭家,一個個文不能武不行,偏偏都喜歡做點生意,圖個富貴。」
「這不挺好,一家人衣食無憂。」蘭七嫂道。
「哎,這亂世,還是要有能打仗的,光有錢不行啊,不行。有了郕王和蕭琰,唐國何其幸哉。」
聽着蘭七雜七雜八的敘述,我感覺有些羞愧。
「蕭琰就不必說了,家境一般,靠自己的努力也是應該。郕王含着金鑰匙出生,還是這般上進。」我們這種紈絝只能望而興嘆了,當然這句話我沒有說出來。
「家境一般他家兩世將軍,三世宰相,他不想躺在祖宗功勞簿上面,所以自己科舉,自己提刀上戰場博功名。」
我聽了不禁吐吐舌頭,果然是唐國的貴族,想我們瀛洲那些貴族,貌似沒這種衝勁。靠着祖宗,在父母膝下承歡任性,於國無用。
「到底是人才,想我們越國不就少了這樣的人才。」蘭七繼續道。
「哪有,七哥,越國的生意做得天下皆知呢。」
「舉國上下,都是經營的風氣。剩下的一些跑去從政,都是不堪重用之才,國家如何不亡。當年大哥一心讓我走仕途,可我覺得案牘勞形,兩袖清風,哪有美酒玉饌,豪擲千金快活。大哥說一國總要些人才來治國,我還不服氣,認為只要顧好家,照顧好妻兒老小便好了,管那麼多。大哥要去都城做官,父親母親都哭着不讓他去,所以他也一直在瀛洲。如今想來我竟是錯了。」越說越傷感,轉眼提到了我,提到我的時候自然是我的婚事,雖然新郎天知道在哪個旮旯角落。
「要是沒有戰亂,我們木樨都嫁人了吧。」
「我還小」我急忙找我的擋箭牌明潤,準備佯裝繼續給他餵魚肉,沒想到他早就離開飯桌去一旁獨自玩去了。
「不小了,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你大侄子明澤都會爬了。」蘭七嫂子笑了,八歲的明澤正襟危坐,像極了他的伯伯蘭亭櫸大人。為了避免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我藉口帶小侄子明潤出去玩,悄悄溜下了飯桌。
「這個木樨竟然還會害羞」
「七哥,你也是,姑娘家提到婚事總是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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