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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殺父仇人,讓景原震驚得直接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厲聲道,「你在胡說什麼!」
景天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當年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不,不可能,當年的相關人員他都已經處理乾淨了,他不可能調查出來!
他一定是在詐他!
「我知道你恨景家,恨景家的所有人。但是景天,做人要講良心。」景原瞧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忍住火氣壓低了聲音,「你父親是因病去世,與我有何關係?你不能因為恨我所以把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栽到我頭上!」
看着氣急敗壞的景原,聽着他好似鏗鏘有力的話語,景天反倒是慢條斯理的坐了下來,旋即淡淡道,「要真的不是你,你跟我解釋那麼多做什麼?景先生,這好像不符合你的作風吧?」
做下那事情的人要真的不是他的話,他何必跳腳成這樣?如此心虛,不過是心中有鬼!
景原面色又是一變。不過他是個老狐狸,剛才的失態只是因為太過震驚所致。現在的他已經恢復了自己的理智,自然不會掉進景天的陷阱里,「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不像以前不是很正常?我不像我自己就是兇手了?景天,你這話說出去,誰都不會信的吧?」
景天對他這話不可置否,掏出手機翻開相冊點擊了一張照片,然後推到他面前,「你自己看吧。」
照片上的人長相很普通,丟人人群中就像是石沉大海,找都找不回來。可當看清楚他的面貌的時候,景原卻手一抖,差點沒有把手機給甩出去。
「看起來景先生是想起來了。」景天一直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連他細微的面部表情都不放過。因此當他大驚失色難掩驚慌的時候,景天立即發現了,「也是,你認為已經死了的人竟然還活着,而且還活了這麼多年沒被你發現,的確是挺讓人震驚的。」
景原收了情緒,把手機放在桌上,右手拇指無意識的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我的確是認識這個人,因為之前他曾是我的秘書。當年他的住所發生了火災,他本人也因為喝醉酒沒有逃過那場災難。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沒有死!」
到底怎麼回事?竟是讓他逃過了一劫,還被景天找到了?!
該死的!
「呵呵。」景天沒有笑意的冷哼兩聲,「看來景先生並不打算說實話。沒關係,等過兩天,新仇舊恨的賬我們再好好算。」
「景天!」就在他想要站起身趕人的時候,景原突然出了聲,「我說了,你父親的死與我無關。隨便你怎麼說都可以,但是你要敢在阿枚面前亂說……」
要是阿枚也懷疑自己殺死了楊進,那麼他就又要再次失去她了。他好不容易才擁有了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搶走,哪怕是景天也不行!
楊進……他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還要出來作怪!難道他就不能安安靜靜的去投胎,讓他跟阿枚到了地底下再繼續做夫妻嗎?!
要不是馮家沒落,而那時的他還沒有能力掌控景氏,阿枚怎麼可能會嫁給那樣一個窮小子!他根本不配擁有她!
景天聳肩,沒有回話,再次指着門口,「出去!」
現在一切都不急,反正自己手上的證據已經足夠證明他就是殺害自己父親的兇手。等過了幾天,他會親自向他討回這筆賬!
等到景氏落敗的那天,就是他清算的時候!
景原也站了起來,認認真真的掃了景天一眼,見對方無動於衷,只得咬牙揮手,「走!」
老大手上昏迷住院,老二徹底陷入癲狂且可能性命不保,他是不可能指望自己的兒子了。也因此,景氏的一切都要仰仗他,要是連他也倒了,景家可就真的要徹底玩完了!
不過……
想着景天方才那了如指掌的模樣,景原只恨不得上前去把他也給處理掉!但他的理智告訴他,這樣的法子行不通。
面色沉如水,與這黑暗無邊際的夜色融在一起。景原出了小區,在上車之前身子一頓,旋即對着身後的人吩咐道,「讓人聯繫司徒幫主,就說我有事相求。」
雖然黑麒幫和青龍幫正斗得火熱,但黑麒幫立幫百來年,真正的實力深不可測,不然國家方面也不會這麼害怕他們壯大。現在到了如此緊要的關頭,他也顧不上許多。要是自己真的因為那件事情而……景氏可就真的落入黑麒幫手裏了。
只要自己把消息壓下來不讓黑麒幫的人知道,只是處理一個景天而已,想必他們也不會在意!
阿枚,你可別怪我。原先我還想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他一命,但是現在他已經是阻礙到了我,阻礙到了我們,我非得除掉他不可!
你等着,我很快就會來接你回去!
「是。」
又是回首看了一眼景天所在的樓層,景原狠了狠心,鑽進車裏。
景天站在陽台處,看着景原的車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捏緊了自己的手機,給紀箐歌發了條短訊。得到對方的回覆之後,他才把手機放進口袋,一轉身,便見到本應該在床上休息的馮枚蒼白着一張臉站在自己身後。
「媽。」心下一驚,景天也不確定她有沒有聽見自己剛才和景原說的話,只得若無其事的問道,「您怎麼起來了?」
即便是夏天,夜間的風也還是有點涼。馮枚身子一抖,似乎是清醒了過來,「小天,你老實告訴我,你爸到底是不是病死的?」
馮枚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身子搖搖欲墜的站在空蕩蕩的客廳中,要不是執着的想知道答案,此時的她已經昏了過去。
景天最看不得她這樣子,走過去扶着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您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她現在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那樣的打擊,要是她知道真相之後因此出了什麼事情,這才得不償失。
馮枚緊緊抓着景天的胳膊,聲音顫抖,「我聽到了,你們的對話……我聽到了。小天,你告訴我,你父親的死,真的跟他有關?」
那個他,自然就是景原。
馮枚已經不知道要如何自處了。自己現任的丈夫害死了自己的前夫,而自己還跟他同床共枕多年,甚至還把自己的兒子接到仇人身邊!
原先以為自己不停的逃避事實已經是大錯,沒有想到,她錯的,還不只是這些!
想着自己剛才在房間內聽到兩人的談話,想着景天說的那句殺父仇人,她此刻恨不得自己已經死掉了!
楊進……真的是因她而死的嗎?!想到這個可能性,馮枚只覺得身子抖得更加厲害,沉重的愧疚感壓得讓她無法呼吸!
她到底造的什麼孽啊!
景天沉默了好久,馮枚無意識的抓着他的胳膊,只覺得這樣的安靜包圍她,讓她就連靈魂都染上了悲哀的氣息。那如海一般的負罪感讓她如浮萍般漂泊着,永遠都走不出去,也無法望到盡頭。
「是。」半晌,景天終於緩緩開口。他閉上眼睛,仿佛不忍看她這一刻的反應,「是景原害死的父親,就因為處於妒忌。」
因為父親生病,或許是擔心自己無人照顧,或者是因為深深的愧疚感,母親時常會來醫院探望。她以為景原不知情,其實,她的行蹤都掌握在他手上。
也許是因為太過在乎,又也許是因為佔有欲太強,所以,景原一手策劃了父親的死亡,把他偽裝成因病重而逝世的模樣。他處理的很好,當時的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要不是後來陰差陽錯之下……
他本來想隱瞞,想沉默,但是,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去世前的父親。想起了他因為病重而愈發衰老的面龐,想起他滿是繭子的粗糙的大手,想起他臨死前告訴自己不要怨恨任何人……他突然覺得很不值得!
他也曾為她付出了那麼多!
從兩人結婚開始,他就沒捨得讓她吃過苦。後來,她因逃避要離婚,他二話不說就答應,然後把所有的痛苦埋在自己的心裏。他是一個好丈夫,更是一個好父親。
是這樣,真的是這樣!
她這一生,真的是失敗的一生!
馮枚驀地鬆開抓着景天的手,狠狠的揪住自己的胸口,仰頭髮出了意味不明的笑聲,眼淚自眼角劃下,旋即兩眼一翻,重重的往後一倒!
景天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看見她不省人事,趕緊抱着她站起來,衝出門外!
這頭馮枚出了事情,那頭紀箐歌也正面色凝重的把自己手上的哨子遞給陸機。
這個哨子還是她從張浩手裏奪過來的,當時沒有多想,回來之後她一看,才發現裏面暗藏玄機。
陸機接過哨子仔細端詳,在哨身發現了一個字母m。不止如此,這個哨子內部還另有乾坤,讓得它與普通的哨子區別開來。這樣,在對方使用哨子的時候,同夥才能聽到哨聲並迅速前來接應,功能類似於鬼谷派的追蹤符。
「這m字母算是給了我們一點線索。」陸機放下哨子,沉吟半晌,「但光憑這個看不出什麼,畢竟m代表的含義我們根本不清楚。也許,它只是一個人的姓的縮寫,也許是個暗號,也許只是單純的標記。」
紀箐歌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對於可以從這個哨子追查到張浩等人的事情,她並沒抱多大的期望,「當時我奪過這個哨子的時候,張浩顯得很驚慌和憤怒,這代表這個東西在他們那裏一定是代表着重要的含義,不然他也不可能會如此緊張。」
聽到紀箐歌的話,陸機贊成的點頭,「我知道了,改天有空,我約那些個老朋友出來見見面,問問他們是否知道些什麼。」
「我這邊會麻煩程先生幫忙查查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紀箐歌拿起手機把哨子的模樣拍了下來,「那我先回去了。」
她今天累了一天了,現在只恨不得躺在床上跟自己的被窩抵死纏綿。
陸機也知道她今天忙壞了,當下催促道,「趕緊回去吧,好好休息。哦,臭小子你可別到處亂跑。」
後面一句話,他是對也跟着站起來的容晏說的。
揶揄的話聽多了,紀箐歌的臉皮也修煉到了一定的程度,對着陸機沒大沒小的翻了個白眼,「師父,我覺得你需要來一段黃昏戀。一個人太久了,會孤獨的,改天我幫你找個伴吧。」
陸機呸了她一句,作勢就要拿鞋底砸她。
迅捷的跑出門外,紀箐歌看着也跟出來的容晏,笑嘻嘻道,「我自己回去,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他陪着自己跑了一天,又是帶傷和人戰鬥,即便是鐵人也累了。反正回去的路程很短,她不怕自己會出事情。
容晏抿唇,剛欲說話,陸機卻難得的追了出來,「我打死你個丫頭,竟然沒良心的拿老人來開玩笑。小丫頭,你給我過來!」
「不要!」紀箐歌才不會自己送上門,對着容晏飛快的說了一句我回去了,身輕如飛燕,步履極快,一轉眼便消失在了容晏的視線里。
「看什麼看,人都走了。」陸機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容晏一眼,收起自己的鞋子,難得的嚴肅道,「跟我上樓。」
收回視線,容晏關上房門之後跟着陸機走上樓,到了自己的房間等着,很快就見他拿着藥箱走了進來,「把衣服脫了。」
容晏依言脫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自己精瘦有力的上半身。
因為常年執行任務,即便他身手再好也難免會有受傷的時候。只見他的身上到處都是疤痕,有的傷口很淺,基本上都看不出來了;有的則很深,最長最深的一道,是從他的肩膀一直劃到了腰間。即使時間已經過去很多年,那道疤痕看起來還是無比的猙獰。
陸機自然是認得這道疤的。他七歲那年第一次執行任務,雖然最終圓滿完成,卻也因此受了重傷,差點丟失了性命。
那致命的傷口,就是如今他背後這道疤痕。
陸機只是微微一失神,旋即把目光放在了他的雙肩。他兩邊的肩膀都有深深的抓痕,可見當時抓他的人力道有多大。而在那抓痕之中,濃郁的煞氣正泛着奇異的光。
「算你小子命大,這煞氣沒有趁機在你體內作亂,不然的話……」想着他明明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卻還是要跟着紀箐歌出去,陸機也不好說什麼,只得嘆息一聲,「好在小丫頭她也在顧着其他事情沒有發覺,否則你因她出了事情……」
這臭小子性子就是太倔,不然的話何至於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他現在也不知道,這兩人當真要在一起的話,到底是福是禍了。
容晏只是坐在椅子上等着陸機給自己施針,一句話不說,顯然是沒有把陸機的話聽進去。
拿出銀針消了毒,陸機全神貫注的看着那煞氣的走向,然後才慢慢下針。
煞氣珠里的煞氣純粹無比,普通的煞氣根本不能比。也正因為這樣,容晏才不能一下子把這些煞氣排除體外,只能在調息的時候,陸機從旁用針替他疏導。
一個小時之後,陸機這才抹了一把冷汗,拔掉他身上的銀針,「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容晏一言不發的站起來,拿起衣服剛要穿,渾身一顫,旋即猛的轉身盯着房門。
陸機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緊閉着的房門,默默嘆息一聲,「出去送小丫頭回去吧。」
穿好衣服,容晏大步走上前開了門,就見紀箐歌站在他的房間門口,緊緊咬着自己的下唇,「小師叔,我……」
她本就擔心他會被自己抓傷,後來在華盛的時候,兩人說話都要避開自己,這才讓得她警覺和奇怪。剛才她假意要回去,其實只是在拐角處等着,見到兩人進了門,她才悄悄的走了回來。
她不敢用天眼看,因為容晏的感知能力太強,哪怕只是看一眼,他都會知道她已經起了疑心,以後再想探口風就沒那麼容易了。
輕手輕腳的進了門,她原先還擔心會被發現,卻沒有想到兩人因為要忙着療傷,精神高度集中,所以也沒有發覺。房間關着門,她不開天眼根本看不到裏面的情況。想着也許兩人不會注意到,所以才偷偷掃了一眼,卻沒有想到,還是被容晏感知到了。
即便方才只是匆匆一眼,她還是看到了他肩膀上那嚴重的抓痕,看到了那濃郁的煞氣。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這剎那充斥了她整顆心,讓得她滿腹的話語,卻無法說出口。
不該是這樣。
她一點都不好,不值得他如此付出。她只是想改變他的命格,卻不想她總是麻煩着他,甚至於他還有可能因此出事。
這不是她的目的!
她雙眼不斷閃爍着光芒,讓人看得心驚。容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鄭重道,「我永遠在。」
若不是遇見了她,他這一生都會遠離所有人,要麼在二十五歲的時候躲不過命運的安排死去,要麼就是孤獨的了此殘生。
所幸的是,他遇見了她。
從此,他的人生漸漸有了塵世間的煙火,有了喜怒哀樂,有了他曾經渴望卻又得不到的東西。
他本就不習慣和他人來往交流,不會說什麼感人至深的話語。一句簡單的我永遠在,紀箐歌卻仿佛是聽見了這個世界上最美最動聽的情話,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滴在兩人相牽的手上,旋即被她狠狠抹去。
陸機雖然也很感動,但還是煞風景的出來攪局,「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老頭子不懂,行了,既然有小丫頭看着你,我也放心了。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
那沉重的哀傷的氣氛被破壞殆盡,紀箐歌破涕為笑,跟陸機道了晚安,看着他出了門,這才兇惡的瞪着他,「脫衣!」
「咳。」饒是容晏的感情再內斂,在聽到紀箐歌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這……
他能無所顧忌的在陸機面前脫上衣,是因為兩人都是男人,他又是幫着自己施針,並沒有什麼好在意的。但是箐歌……
容晏的耳朵,又是悄悄的抹了點粉色。
紀箐歌卻沒有多想,見容晏呆在原地不動,直接上前揪着容晏的衣角,然後踮腳狠狠一掀。
被她這豪邁的動作嚇到了,容晏下意識的擋住她的動作,在對上她那不滿的視線時,沉默到最後只得化為一句,「我來。」
鬆開手,紀箐歌把他摁坐在床邊,然後站着等他脫衣服。若是被人看到了,免不了要臉紅心跳,滿腦子都是旖旎之事。只是現在的兩人心思都在傷口上面,根本沒有多想。
容晏脫了上衣後,紀箐歌看着他肩上的抓痕,恨不得回到當時!要知道煞氣會順着自己的手侵入他的體內,她寧可咬斷自己的舌頭也不會抓他一下!
她有心想撫摸他的傷口,卻害怕弄疼他或者引起他肩膀處的煞氣的反抗,當下只得攥緊了自己的手,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
容晏卻拉過她的手,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扳直,然後十指交叉,抬眼定眸,「我沒事。」
這一句話又是惹得紀箐歌差點流淚。她默默仰頭把眼淚逼了回去,「以後有事情不要瞞我。」
他擔心她她知道,但是同樣的,在她的心裏他亦是無比重要。
「好。」
沒有山盟海誓,不過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卻成為了他這輩子最重的誓言。
說完了這話,紀箐歌的視線又放在了他的身上。剛才在容晏脫衣服的時候,她便注意到了他身上佈滿傷痕,大大小小的傷口一眼望去根本數不過來。
她一直都清楚,他特殊的身份註定了危險會時常伴隨,但她萬萬沒有想到,以他的身手還會受這麼多的傷,可見他所執行的任務有多艱巨。
這些疤痕,是別人看不見的榮光,每一道都證明了他能取得如今的地位,靠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該得的!
「別看。」容晏怕她被嚇到,有點不自在的拿起衣服穿了起來。
紀箐歌沒有阻止他的動作,只是在他穿好衣服之後沉聲道,「我不在意。」
即便那些疤痕再無撫平變淺的可能,即便那些疤痕看起來無比猙獰可怕,她也不會因此動搖自己的感情。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紀箐歌這才站了起來,依舊堅持不讓容晏送,「你受了傷,好好給我休息。養不好的話,你就別來見我了。」
這話比什麼都管用,容晏當下不敢再動。只是那雙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她,就像是那被人拋棄了的小羊羔,委屈而可憐,讓得她差點硬不下心腸。
紀箐歌只得撇開視線不看他,轉身走了幾步之後,步子一頓,返身衝到他面前羞澀的親了下他的臉頰,旋在他想要伸手抓住她的時候翩躚離去。
只是出了門,紀箐歌臉上的羞澀盡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冷然。
從今往後,誰敢傷他一毫,她必以百倍千倍還之!
因為想着事情,紀箐歌走進家門的時候才注意到,家裏客廳的燈光還在亮着。她抬眸望去,卻是見紀青璽和莊睿翼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你們怎麼還不睡?」此時都快要半夜了,表哥也就算了,自己的弟弟可是就要中考了的。
「姐,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活在遠古時代。」紀青璽沒好氣的回了她一句,「今天中考結束了。」
紀箐歌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現在已經是到了六月下旬了。她的時間,好像還停留在自己剛高考結束的時候,「你們早點休息,我上樓了。」
今天累了一天,她現在只想好好的洗個澡然後早點睡覺,畢竟接下來還有一場硬戰要打。
紀青璽也能猜得出來她大約是在外面忙碌了一天,本來不想惹她心煩,但想到方幸的叮囑,欲言又止了一會兒還是小聲道,「姐,過段時間家族聚餐,你能抽出時間來嗎?」
家族聚餐?
紀箐歌又是想了好久才想起來所謂的家族聚餐是什麼意思。
她爺爺有個親弟弟叫紀嚴於,年輕的時候跟隨村裏的人偷渡到了國外,原先一直都沒有消息,後來在她升初中那年托人給他們家帶口信,說是有空回來看看。但一晃多年過去,也沒有見他們回來。
眼下,他們竟是打算回國了?
「我知道了,到時候再說吧。」紀箐歌打了個哈欠,對着紀青璽和莊睿翼道了聲晚安便上了樓。
她出生的時候紀嚴於已經出國,她連個面都沒有見着,這麼多年對方也沒有回來過,自然談不上有什麼深厚的感情。不過對方怎麼說都是她的長輩,又是家族聚餐,到時候她沒有出國的話倒是可以去。
第二天一大早,紀箐歌到華盛的時候,顏霓靈已經在等着她。在她進門之後她立即跟着進了辦公室,「紀總,這是你昨天交代我要的材料。」
紀箐歌挑眉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厚厚一沓材料,又看看放下材料就要出門的顏霓靈,笑出了聲,「顏秘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昨天說的是,要你來我辦公室向我匯報。現在,你給我這麼多的資料,你覺得我有多少時間去看?」
顏霓靈步子一頓,旋即又轉回身,「紀總,我這手頭上還有很多事情……」
「你事情多是你自己的事。」紀箐歌揮手打斷了她的話,冷冷道,「顏秘書,如果你因為事多就可以隨意的應對我吩咐的事情,不好意思,我很懷疑你的辦事能力和效率,而且,華盛也不需要不歡迎你這樣的秘書!」
原先以為紀箐歌是個好糊弄的,沒有想到第一天就被她訓斥了一頓。好在是在辦公室里,沒有第三者在場,不然的話她的臉面全都丟光了。
「對不起紀總。」顏霓靈當下立即道歉。景天不在,所有的事情她只能依靠自己。萬一景天還沒回來,自己就被紀箐歌給辭退了,這才是得不償失!不行,她以後必須得小心對待了,「我會改正。」
紀箐歌沒理會她的道歉,直接指着桌子上那厚厚一沓子資料道,「拿出去重新整理,再弄不好,你可以直接去找財務部結算工資了。」
顏霓靈的笑意一僵,低低應了一聲是,上前兩步把所有的材料抱了出去。
搖搖頭,紀箐歌剛想整理下自己的思緒,卻意外的接到了沈辰的電話,「箐歌,你查成績了嗎?」
愣了下,紀箐歌才想起來他說的成績是什麼。無奈的揉揉自己的眉心,她苦笑道,「校長,我這段時間忙瘋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根本就忘記這回事了。
「我就知道。」電話那頭的沈辰無語的笑了兩聲,旋即帶着喜意道,「恭喜你拿下我們省的高考狀元,而且,以你的分數,就算是報京城大學的王牌專業的話也是綽綽有餘!」
這丫頭已經是兩次為學校爭光了!
想到當初自己跟紀箐歌第一次打照面的場景,沈辰又是感慨又是揶揄,「我當初真的沒有想到,你這丫頭在以後會給我那麼多的驚喜!」
要知道,當時她說出自己有官災的話的時候,他有那麼一瞬間,是真的覺得這女孩子走火入魔了。
想到以前的事情,紀箐歌也難免有點不好意思,「謝謝校長的栽培。」
「我可沒做什麼。」沈辰可不敢把這些功勞扯到自己身上,「電視台那邊本來想採訪你,被我拒絕了。教育局的領導也是想請你吃飯慶祝一下,好像霍市長幫你推掉了。」
紀箐歌為人低調,而且對這些事情一向不感冒,和她交好的人都知道,所以有什麼事情能推的都會幫她推掉。
「謝謝校長。」
她近期還得忙着事情最後的收尾,肯定是沒有時間處理這些人情世故,而且還是些不必要的。
「不過……」沈辰話語一頓,有點為難道,「據說省級領導準備到我們市里來調研,到時候可能還要順便見你一面。」
市裏的事情都有霍銳進幫她處理,誰也不敢不給她面子。但是省級領導,霍銳進當然不敢駁他的面子。
「這話是霍市長要你轉告的吧?」兩人都在體制內,又因為她的緣故,所以霍銳進和沈辰也是走的比較近。這一點,紀箐歌心中也都清楚,「我知道了,如果到時候真的沒辦法推脫,我會聽從安排的。」
霍銳進和沈辰幫了她許多,她也不想讓兩人難做。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沈辰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又跟她簡單的說了出國的事宜,這才笑呵呵的掛了電話。
剛掛下電話,程林的電話立即打了進來,「箐歌,事情有眉目了。」
這麼快?
紀箐歌昨晚才把照片發給他,今天就查到了對方的消息,該不會是有詐吧?
「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進展的這麼順利。」程林也是不敢相信,笑道,「說起來這件事情也很湊巧,昨晚你發了照片過來,你雲姐也看見了。」
肖亦云在前幾天已經回國,這件事情紀箐歌是知道的。
「賀天你還記得吧?」程林沒有繼續說,而是先提及了一個人,「就是以前因為我而被邪靈上身的那位醫生。」
賀天?紀箐歌當然有印象,但這件事情與他有什麼關係?
「也算是因緣巧合吧,那件事情之後我們才發現,賀天的妻子宋伊跟你雲姐有點親戚關係,不過很遠,兩家人基本上沒什麼來往。」這件事情他沒有對紀箐歌說過,當下解釋道,「經此一事之後我們兩家人開始有了點聯繫,上次你雲姐回國,曾經請他們夫婦來家裏做客,在跟宋伊聊天的時候……」
話說到這裏,不用程林再繼續說下去,她已經能猜出了大概,「你的意思是,這樣的哨子賀夫人也有一個?」
怎麼回事?為什麼事情又扯到了宋伊身上?難道,真的跟宋伊有關係?
不對,當初張浩還曾經帶走賀天,甚至差點讓他丟了性命。如果宋伊真的和那伙人有關係,不可能會害死自己的丈夫!
紀箐歌知道,在這幾人當中一定有一條線連接着,讓他們幾人不停的扯上關係。但是那條線到底是什麼,又是誰在背後操控,她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眉目。
「是,當時我和賀天聊事情,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也很意外和疑惑,「那時宋伊的身上就帶着這麼一個哨子,據說是她認識的風水師不小心遺失在她家,她正打算還回去。」
紀箐歌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好在程林沒有察覺出她的不對勁,繼續說道,「今早我讓你雲姐打電話確認過了,那個哨子的確是跟宋伊的一模一樣。現在,我們的人正趕往宋伊所說的風水師的住所。」
現在趕過去?
想到那些人的行事作風,紀箐歌立即站了起來,「你把地址告訴我,我現在立即過去。另外,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先不要靠近對方的住所。」
程林現在是不會小瞧任何一名風水師,聽了紀箐歌的話之後也沒拒絕,「我知道了,我會立即吩咐下去,地址稍後發你手機。」
「嗯,麻煩你了。」紀箐歌掛了電話,匆匆往外走,連顏霓靈喊她她都沒有理會。
因為擔心對方會收到風聲跑掉,所以紀箐歌的動作很快,程林的人剛到沒多久她就趕到了。程家的人都認識她,又得到了程林的命令,自然知道她來這裏是為了何事,當下立即把指揮權交給她。
紀箐歌卻沒要他們多做什麼事情,只是讓他們監控附近各個路口,以防等下那人跑路。
安排好了一切,紀箐歌這才把目光移到了對面。
這名風水師叫段白,在這附近算是個小有名氣,很多人家裏有事情都會請他去看看,也有很多人慕名而來,直接上門拜訪,請他幫忙算命看相。
紀箐歌走進段白的住所的時候,客廳里坐着好幾個年輕婦人,每個人手上都拿着一張號碼牌,應該是在排隊。一群人見到她進門,沒有任何吃驚的神色,只是笑着打招呼,「你這小姑娘面生,是別處來的吧?是替你父母來,還是想問問學業?」
「算是吧。」
紀箐歌抿抿唇笑了兩聲,剛想走進去,卻被道士模樣的年輕人給攔了下來,「不要意思,麻煩你先排隊。」
挑眉,紀箐歌也不着急,而是轉身對着那些還在排隊的人歉意道,「不好意思,今天段大師沒有空,麻煩你們先回去吧。」
「哎你說誰……」
那小道士就站在紀箐歌身旁,見她竟然無故要趕走自己的客人,當下就着急了,忍不住破口大罵。
紀箐歌卻沒有理會他那惱怒的模樣,而是徑直推開了他,旋即闖進了所謂的密室中!
段白正在跟一中年婦女說着什麼,見到有人闖進來,下意識的抬頭要怒斥,卻在看清楚她的面貌的時候心一驚,二話不說就把自己面前的所有東西都丟向她!
被波及的中年婦女忍不住尖叫出聲,段白卻一把抓過她推向紀箐歌,旋即迅捷的衝出了門!
「想跑?!」紀箐歌早就料到他會有這麼一招,只是側了個身子就躲避過那中年婦女,緊隨在段白身後躥了出去!
還在外邊等候的那些人見到段白出來,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只得怔怔的任由他撥開她們朝外邊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段大師看起來那麼慌張?不就是一個小丫頭闖了進去而已,難道真的有那麼可怕?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紀箐歌出來的時候就見那群人還在發呆,她可沒時間理會那麼多,直接跟了出去,然後開了天眼!在看清楚段白的逃跑方向之後,她輕勾唇角,旋即身影一閃,閃進了一道幽深小徑里。
段白抹了一把冷汗,時不時回頭看着自己的身後。
紀箐歌怎麼會找上自己?!
要是被門派里的人知道自己在這特殊時期還敢出來看風水,肯定會被大長老丟去做容器的……不,他得趕緊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跑了一段時間,他回頭確認自己身後沒有跟着人,這才停下腳步喘息。沒想到,就在他轉身的時候卻看見了一人倚在路旁的樹幹,正言笑晏晏的望着自己。
「你怎麼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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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啦啦,小夥伴們快出來玩耍啦啦啦啦!<!--章節內容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