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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大了雙眼盯着站在他面前面無表情的景瑾耀,景瑾深艱難的低下頭,便看見了自己的胸口處插了一把小刀。
刀子精緻小巧,方便攜帶;鋒利尖銳,也不怕傷不了人!
鮮血順着刀身流了出來,染紅了他的白襯衫,像是雪地里突然開出的鮮紅花朵,妖嬈詭異。
要不是景瑾深後退得快,剛才景瑾耀這一刀,已經直接狠狠的扎進他的心臟,讓他一刀斃命!
就在眾人還在呆滯的看着眼前這一幕的時候,景瑾耀面色扭曲的抽出了小刀,然後高高抬起手,看樣子竟是要再刺一次!
「嗯哼……」景瑾深只覺得心臟似乎已經停止了跳動,渾身滾燙的血液開始漸漸降下溫度,讓他不自覺的縮了縮身子。看着景瑾耀還要再次對自己動手,在生死關頭,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在他下手的時候伸出手擋住了他的攻擊,旋即嘶聲力竭的吼了一句,「還不快給我制止他!」
他倒是想要直接殺死老二,只是現在的情況不允許他這麼做!那小刀那麼短,他又閃躲得快,他的刀子肯定是刺偏了,他只不過是讓自己受了傷而已,一定會沒事的,一定!
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慌湧上心頭,景瑾深此時已經忘記了要對付景天,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出事!
也正是他這一怒吼,他的屬下立即慌亂的上前拉住了景瑾耀,奪過了他手上的匕首,然後咬牙撲過去控制住他。另外幾人開始打電話叫救護車,還有的負責把現場的情況轉述給沒有在場的景原!
等下要是二少再動手的話,他們應該要怎麼做?兩人可都是景家的少爺,也只能請老爺子來做裁決了!
場面慌亂不已,被人遺忘了的顏霓靈衝到景天面前,淚流滿面的想要抱住他,「小天,你沒有事情吧?我好害怕,我……」
剛才那一瞬間,她還以為景天真的要出事了呢,差點沒有把她的心臟給嚇出病來。還好,他沒有事情。
景天側身躲過她的擁抱,眼神複雜的望向沉默着放下槍的牧音,在對上她的視線時,剛要開口說什麼,她卻是率先移開了視線。
而變故,也在這一瞬間發生!
「砰!」
突如其來的槍聲讓得眾人皆是心中一跳,景瑾深捂着自己的胸口,目瞪口呆的看着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的景瑾耀,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昏,「老二,你到底中的什麼邪!」
莫非,老二真的是被張浩給下了所謂的降頭?!不然的話要怎麼解釋老二如今一切反常的行為?!他就是一個二世祖,只會吃喝玩樂,哪裏會用槍!
原來,剛才景瑾深的屬下想要控制景瑾耀的時候遭到了他劇烈的反抗。因為他是景家的二少爺,誰也不敢真的對他下狠手,導致那些人都有些束手束腳。而就在這推搡的過程里,景瑾耀不知道怎麼的就摸到了其中一人腰間的槍,毫不猶豫的奪了過來,旋即對着那人就是一槍!
看在倒在地上毫無聲息的人,牧音眼皮子一跳,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她端着槍,悄悄挪着步子走向景天,「快點打電話報警!」
這裏在場的可是有幾個大人物,警察不可能不管。再者說了,這裏是華盛,紀箐歌跟n市的那些高層領導都比較熟,要是這邊電話打了過去,對方很快就能意識到不對勁。
她必須把這裏的消息給傳遞出去。
景天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他掏出手機剛想打電話,又是一聲槍響,讓得顏霓靈發出一聲尖叫,旋即惡狠狠的撞進了他的懷裏。她這番動作很突然,景天也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子大的反應,手上的手機竟是硬生生的被她撞了出去!
牧音有點惱怒的瞪了一眼顏霓靈,但對方顯然還陷在恐慌之中,雙手死死的抱着景天就是不肯撒手,「蠢貨!」
「快,給我打暈他!」景瑾深也顧不上什麼兄弟不兄弟了,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比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的了,「只要保證他性命就行!」
老二已經是連着殺了兩個人,還對自己動手,可就別怪他不客氣了。再者說了,即便是傳到老爺子那裏,他底氣也很足!要是不對老二下狠手的哈,自己就有性命之危!他倒要看看,在老爺子心中,到底是自己比較重要,還是老二比較重要!
那些下屬得了他的命令,動起手來自然不會再客氣。畢竟他們也是人,也會害怕自己丟了性命。景瑾耀看起來就跟個被人控制了的傀儡一樣,他們要是再不認真點,只怕個個都要交代在這裏了。
景瑾耀手上的槍被人被人搶了過去,他發出了像是野獸般的大吼,旋即紅着眼眶警惕的盯着眾人,目光觸及到捂着胸口猛的喘氣、臉色極度蒼白的景瑾深的時候,仿佛是看到了自己苦苦尋找的獵物,雙眼閃爍着莫名的亮光,然後嗷嗚一聲撲了過去!
景瑾深慌亂不已,拼命的往後縮着身子。他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經不宜再這樣劇烈的運動,不然胸口的鮮血只怕要流得更加猛烈!一旦失血過多,他可能就會陷進昏迷中,性命也是岌岌可危。但現在,自己的弟弟用着一種恐怖的眼神盯着自己,讓得他不由自主的就想逃。
該死的,要是自己脫離了危險,一定要讓人除掉張浩這個禍害,他真的太邪門了,竟然讓得一向膽小的老二變成這鬼樣子。
在景瑾耀即將撲到景瑾深面前的時候,一群人又是合力拽住了他。看着他如困獸一般死命掙扎,眾人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躥上來。
真的是太可怕了!
而此時,牧音已經偷偷打完了電話,示意景天往外走。
現在這樣的狀況已經不再適合談判,景瑾深受了傷,景瑾耀又是發了瘋,就算他們現在要離去,對方也不會阻攔。畢竟,他們也沒有多餘的能力和自己這邊作對。
景天卻是沒動,厭惡的推開顫抖不已的顏霓靈,看向景瑾深,冷聲道,「我媽呢?」
景瑾深正被人攙扶到了安全的地方,聽到景天的問話,猛的喘息兩聲,「你想知道你媽在哪兒?好,你要是選擇自殺,我就告訴你你媽在哪兒!」
既然現在拿不到景天手上的東西,那不如就讓他去死吧!這樣,即便自己真的有什麼不測,他也已經找了個墊背的,不虧!
景天,必須死!
身體似乎已經失去了一大半的溫度,景瑾深心中無比的恐慌。他死命的抓着身邊的人的手,神經質的一遍又一遍的催問,「救護車呢?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來!」
那人也是有點無奈,只得努力讓他冷靜下來,「大少,你放心,救護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很快就到。」
若不是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經不適合挪動,他早就讓人把自己帶走了,何必在這裏像是等待死神降臨一般,煎熬着,還趴着。
「我問你,我媽在哪兒!」景天看着閉上眼睛,嘴唇沒有一絲血色的景瑾深,雙眼晦澀難明,「你要是再不說,我可就讓你的好弟弟親自幫我問問你了!」
原先已經閉上眼睛儘量保持自己清醒的景瑾深又是猛地睜開眼,先是看了一眼邪笑着的景天,又轉向還在掙扎着要衝過來的景瑾耀,目光惡毒。
要不是老二這個蠢貨出來攪局,他早就可以解決了景天然後從他手上拿過華盛一部分的股份了!要不是老二,他早就可以美滋滋的回去交差,而景氏的恢復期也指日可待!
而現在,一切都沒了!
他不僅沒有趁機進駐華盛,還受了重傷!
「你威脅我?」景瑾深劇烈的咳嗽了幾下,血從他的指縫流了出來,染紅他整個手掌,看起來極其可怖,「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告訴你她在哪裏的!一旦我出了事情,她的性命就會不保。這一點,我之前已經跟你說過了。所以,你現在不僅不能對我如何,還得保證我的安全!」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景瑾深只覺得渾身的氣力都要消失了。他抓着屬下的手越來越無力,眼皮子越來越沉重,眼見着就要昏迷過去,景天卻是一個大步上前,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下,惡狠狠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噗……」
被景天這麼一揍,原先只是受了重傷的景瑾深頓時覺得自己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你……」
他居然敢打自己!他居然真的敢!
一群人都在防着景瑾耀,只有一人待在景瑾深身邊,而且還得扶着他不讓他至於倒下去,根本來不及阻止景天。
「我不止敢打你,我還敢殺你!」雙眼裏充斥着戾氣,景天唇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最後再問你一次,我媽在哪兒!」
景瑾深看着氣急敗壞的景天,看着他故作冷靜的模樣,只覺得心中無比的快意,「咳……我……」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也要讓景天這個小雜種活得痛不欲生!想要知道馮枚在哪兒?呵,他死都不會說!
景天緊皺眉頭,看着景瑾深那得意的眼神,只覺得心中無比的煩躁,在別人還沒來的阻止之前,又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肚子上,「既然不說,那你現在就去死吧!」
景瑾深眼眸猛的一縮,他身邊扶着他的屬下也顧不上許多,直接站到景瑾深面前,警惕的盯着景天。
就在眾人緊張的對峙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大力的踹開,一位老者和一位不停的喘息的婦人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景天那嗜殺的視線掃過門口的兩人,在觸及到那位婦人的時候一頓,旋即殺意消退,「媽,你……」
馮枚聽着景天這一聲媽,只覺得滿腔的悲憤終於得到了舒緩。她踉蹌的上前,眼底隱約泛着淚光,「小天!」
她以為這輩子自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兒子了,沒有想到,沒有想到上天還是眷顧她的。在她快要絕望了的時候終於有人出現,不止救了她,還把她帶到了自己兒子身邊!
就算是現在要她死,她也心甘情願。
「小天,你有沒有事情?」
在知道自己被景瑾耀騙了的時候,她就在擔心着他們會不會利用自己來對小天不利。可是她被他們關了起來,全身都被綁住了不說,還被人用布蒙住了眼睛和嘴巴。而在這期間,她能感覺到有人在她身邊走來走去,還時不時和誰打着電話,說一些讓她聽了都要忍不住渾身發顫的話語。
他們,是真的要對小天不利!
見到馮枚安然無恙,景天心下一松,然後把目光放在了老者的身上,「陸老先生,謝謝您。」
兩人見過面,景天也知道陸機老人就是紀箐歌的師父,見到他出現在這裏,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陸機不在意的笑着擺手,「不用謝我,要謝就謝箐歌那丫頭吧。」
說完話,他也不等景天回答,直接走到景瑾耀面前,看着他那陷入癲狂的樣子,臉色稍稍凝重,「他中了降頭,所以才會性情大變。」
景天扶着馮枚,嗤了一聲,「不過是自作自受而已!陸老先生,那是別人的事情,我們不必理會。」
聽了景天的話,陸機捋了捋自己的鬍鬚,爽朗的笑了起來,「說的也是。」
這幾人可都是小丫頭的敵人。
景家的人面面相覷,沒一個人敢出聲。好在救護車來的很及時,景瑾深被人抬着上了車,而剩下的人則拉着景瑾耀回去跟景原復命。
原先來勢洶洶的景家人,最終以慘澹收場!
馮枚被景天扶着走到另外一間辦公室坐了下來。她身子不好,被綁走的時候又是擔驚受怕了好久,此時此刻臉色蒼白,連捧着杯子的手都在發抖。
牧音收了槍坐在不遠處,拿着一份文件看着,渾然不在意景天這邊的動靜。而顏霓靈,雖然整張臉都毫無血色,但看到景天的母親,她還是勉強自己擠出一個笑容走上前想自我介紹,卻被景天的一個眼神定在了原地。
陸機嘆息一聲,上前為馮枚把起脈來。
馮枚有點發怔,沒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會看病,「陸先生,你……」
其實她想說不用再看了,她這病根本沒有辦法治好。她現在只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等着景天給她找個好媳婦回來。
抱不到自己的孫子,看到他娶媳婦總是好的。
陸機收回自己的手,沉吟了半晌,望向在一旁等待的景天,「箐歌丫頭回來的時候,曾跟我提及過你母親的症狀。」
景天一愣。
那丫頭是什麼時候說的?難道,是上次從h市回來的時候?
想到那天她跟着馮枚進了房間,他原先以為她是有事,卻沒有想到,她竟然先替母親看過病。
「也不是治不好,不過得慢慢調理,畢竟這麼多年來,她的身體虧損的太厲害了。」
馮枚瞬間熱淚盈眶。
她看過了太多的醫生,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都說她的病治不好,只能熬着過日子等待死神下通知單。誰知道,就在她絕望之際卻有人跟她說,她可以治好!
怎麼能讓她不驚喜!
景天並不像馮枚那樣情緒外露,但也極度罕見的真誠道,「謝謝!」
陸機又是擺擺手,旋即站起來走到牧音那邊,把空間留給景天母子。
馮枚擦了擦眼淚,只覺得這幾天自己的心就跟坐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讓得她有點受不了,不過好在,最終還是驚喜多於噩耗。
「小天,對不起。」
其實這句對不起,在她當年不負責任的要脫離那個家,毫不留情的拋棄他們父子的時候就該說了。可笑的是她竟然一直都在逃避,還做着一些自以為對小天好的事情。
她從來沒有想過,小天在景家的日子是那樣的煎熬,她不知道景瑾深和景瑾耀兩兄弟對小天的排擠是那麼的強烈!
都是她的錯!
景天神色淡淡,「都過去了。」
他以前的確是恨着她的,但現在過去了那麼多年,那些恨已經被他淡忘了。只是偶爾想起以前一家四口快樂的日子,還是免不了悵惘而已。
「向前看吧。」景天見馮枚還是一臉的愧疚,視線在某處一頓,旋即補充道,「我們總不能一直活在過去。」
馮枚點點頭,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那景家……小天,你老實告訴我,這件事情,景原他……他是不是也知道。」
若是以前,她一定又要逃避,不肯接受現實。但她的前半生都因為逃避而做錯了很多事情,她再也不想那樣不負責任的活下去了!
景天撫着她後背的手一頓,在她企盼的眼神下,有點僵硬的點頭。遲疑了一會兒,他還是說道,「你在景瑾耀手裏的事情,他也……」
馮枚悲哀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在景天以為她又要昏倒的時候咬着牙保持着清醒,「我……我只是需要時間緩緩。」
想着自己在景原辦公室聽到的話,她只覺得一股子寒意充斥着她的四肢,忍不住抖了一抖。
幾人靜默無言,大家都在各做各的事情,卻極有默契的,等一個人的消息。<!--章節內容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