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他的語速很快,紀箐歌有那麼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是邢昊焱卻已經不看她,徑直坐到另外一邊。紀箐歌搖搖頭,只得朝着雲凰走了過去,「你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
雲凰打量了她兩下,笑道,「剛從外面回來。方才班長好像和你說了話,有什麼我不能聽的嗎?」
紀箐歌也笑,「沒事,剛才我們在聊社團的事情。」
雲凰點點頭,旋即又有點氣悶道,「要是我也能和你一樣加入精英社就好了,可是他們都不要我。」
哪怕是走後門。
真是憂傷的事實。
很快,教室里又陸陸續續來了好多人。雲凰看了看,突然小聲道,「樓萌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來上課了。」
她知道歐家的醜聞,也知道樓萌懷孕的消息,但是卻並不知道那天在餐廳里發生的事情,也因此,她並不知道樓萌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想道這件事情,紀箐歌才猛的想起歐家最近的動向。
不只是樓萌的孩子沒有了,就連尤秋卉肚子裏的孩子也沒能保住。事後,蔣凡含還沒來得及處置兩人,就知道了自己的兒子不能再生育的事實。
猶如晴天霹靂般,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只是蔣凡含愣住了,歐明成本人也是難以接受。更讓他們崩潰的是,動手的人還是律凝!
這下子,歐家一下子就炸了。
蔣凡含立即回了娘家,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蔣家立即站出來給她撐腰!而律凝,因為手上沒了蔣凡含的把柄,自然是處處受阻,做事也束手束腳。
就在這個時候,歐以荷帶着容爍重返歐家。三方誰也不肯妥協和服從誰,事情鬧的很大。
現在的歐家,已經被他們三方瓜分的差不多了。而三方中處於最劣勢的那個人,則是律凝。
「好像說是退學了。」紀箐歌淡淡的回了一句,顯然是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
雲凰見她好像不是很想說那些事情,想了想,只當她是不喜歡樓萌,遂不再提。
下了課,兩人在教室外分開,紀箐歌走出了校門,見到前來接自己的顧思敏。
「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顧思敏時不時就打趣她一下,「嗯,我哥去接別人了,你就吃醋吧,我保證不會告訴他。」
紀箐歌無語的坐上車。
兩人到了酒店。
上到十八樓,紀箐歌推開房間門的時候,卡洛斯似乎是在跟誰視頻,牧音和容晏坐在另外一側的沙發上。
顧思敏進門,瞥了一眼視頻,忽然誇張的叫了一聲,旋即衝過去擠開卡洛斯,「傑伊!」
卡洛斯的臉,黑了。
「好久不見!」傑伊見到她,眼底閃過莫名的光芒,看着她開心的模樣,隔着網絡都能感受到她的欣喜,「你過的好嗎?」
「還行。」顧思敏坐了下來,「你什麼時候來z國?我……」
她被卡洛斯推開了。
「嘿!」
卡洛斯淡漠的看了一眼電腦那頭顯然有點不滿的傑伊,「有事就快說,不然我切斷視頻了。」
這混蛋!
傑伊瞪了他一眼,又不斷的張望着看看有沒有顧思敏的影子。
卡洛斯氣個半死,伸手就要蓋上電腦。
「等等等等!」
傑伊只得一本正經的坐好,恢復了外人面前高貴紳士模樣,「按着我們事先商量好的,伯特現在的行動都掌握在我們手裏,而且近段時間他的生意被人搶了好幾筆,直接損失達千萬。」
槍支走私是個暴利的行業,每筆生意利潤最低能達到百萬。
「這對伯特來說還不算得什麼。」卡洛斯沉吟兩聲,「不過是幾千萬而已,他一筆生意就能賺回來。」
再者說,他底下的產業可不只是這個,還囊括了石油、化工等行業。
「這點我當然知道。」對於卡洛斯把自己當成蠢貨這點,傑伊顯然很是不滿,「我們還在收網。」
伯特畢竟也是個棘手的對手,現在能幫助厚興財團擺脫了他的控制,重新走上正軌已經算是不錯了。
「那我等你消息。」
說完,他竟是連給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眾人都有點無語的望着他,反應最大的當屬顧思敏。她不滿的撇嘴,看着一點都不當回事的卡洛斯,抱怨道,「我還想和傑伊說一會兒話。」
卡洛斯壓下了要捏死她的衝動,冷笑,「你和他有什麼好說的?不如先告訴我?」
顧思敏不說話了。
哼了一聲,卡洛斯把目光對準了牧音,「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要不是為了顧思敏,他才懶得管這些人的事情。
牧音感激的笑了笑。
當初她一度都想認命了,家裏人讓她任性了這麼多年,她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家族倒下,所以才會和景天分手,答應伯特的求婚。
就在景天去m國找她的時候,她還咬牙趕他走。
然而,誰能想到,景天居然在背後做了那麼多事情。
在紀箐歌和股思敏的聯手下,傑伊答應和厚興財團合作,又加上卡洛斯的影響,伯特在私底下吃了不少的虧。
而厚興財團就在這個時候起死回生,擺脫了經濟的危機。
要不是他們,自己現在很有可能已經嫁給伯特了。
已經嫁給伯特了。
顧思敏沒好氣的偷偷瞪了卡洛斯一眼。
這人,說的話聽起來怎麼就那麼欠揍!
「如今厚興財團是可以鬆了一口氣,但是按着伯特對牧音的執着和他的性情來看,這件事情不會這麼容易過去。」紀箐歌坐在沙發上,沉思了一會兒道,「只怕他很快就會反應過來。」
這麼多年來,他有大把的事情去對付牧音或者對付厚興財團,但是他沒有那麼做,是因為他想要征服牧音,想要把牧家收入自己的囊中。
要是沒有後來景天和牧音在一起,想必他還有着耐心繼續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我們也還有後招,不是嗎?」顧思敏挑眉,「總不能讓他白出手一趟。」
卡洛斯很是滿意的點頭。
嗯。
真不愧是自己教導出來的人,想的都跟自己一樣。
太有默契!
幸虧牧音此時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不然的話只怕會罵他一句有病。
保鏢在外面敲了門,然後走進來在紀箐歌耳邊低語了一句。
「知道了。」
「怎麼?」容晏望向她。
「有點事情。」
紀箐歌站起來,和眾人說了一聲,便跟着保鏢出了門,卻不想,就在電梯口正好碰見了摟着火辣美女的司徒衡。
算起來,兩人自打年前那一面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面了,不想居然在這裏碰到了。
火辣美女當然沒把紀箐歌當回事,媚笑着望着司徒衡,手不規矩的悄悄伸進他的衣服內,然後有一下沒一下的在他胸前打着圈圈。
紀箐歌目不直視。
司徒衡好像也不在意她的存在,邪笑的捏着那女人的下巴,然後狠狠的吻了起來。
「哎呀!」女人吃吃的笑着,「司徒先生,有人在這兒呢!」
說是這麼說,手卻不自覺的往下伸去,一點都不在意還有人在旁邊。
「小妖精,火不是你先勾起來的嗎?」司徒衡的聲音聽起來相當的性感,「現在說不要,剛才早幹嘛去了?」
紀箐歌微微皺眉,不自覺的移了一步。
電梯還在一層層的下來,耳邊又是那兩人毫無顧忌的**聲,只得輕咳了一聲。對方卻置若罔聞,聲音還更加大了。
看着司徒衡帶來的保鏢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的守着,她嘴角輕微抽搐。
「喲,我說你怎麼還不走,原來在這裏看這種少兒不宜的東西!」顧思敏和牧音走了出來,驚訝的盯着紀箐歌,「有這樣的好事,怎麼都不喊我們!」
紀箐歌:「……」
顧思敏目光灼灼的盯着兩人一會兒,轉頭對着牧音道,「太浮誇了。」
牧音深以為然,點頭,「聲音喊的太大,一聽就是假的。」
「你覺得那姿勢如何?」
「不太好,這樣很容易累,腿可以換個位置,手嘛,再往上幾公分。」
紀箐歌:「……」
「哎呀,箐歌你可不能看!」顧思敏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捂住她的眼睛,「你還小,會長針眼的。」
……
兩人的聲音實在是太大,司徒衡瞬間沒了興致,冷冷的推開那女人,「你們說夠了嗎?」
這兩人他自然是認得的。
「喲,原來是司徒幫主啊!」顧思敏不懷好意的陰笑道,「真是的,剛才我還想說那男人身材那麼差,這女人也下得了手呢!」
一副你快感激我的模樣。
「不不不,我剛才想說的是,這女人身上動了太多的刀子,用力過度的話很有可能會被戳爛。」牧音補了一句,「哎,你可別瞪我,等下雙眼皮會掉。」
紀箐歌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兩人損人的功力又上了一層。
司徒衡陰測測的盯着兩人,大有在心中算計對付她們的成本的模樣。
電梯到了。
紀箐歌率先走了進去,接着是牧音和顧思敏,最後還是司徒衡等人。
一下子就有點擠了。
「你們怎麼出來了?」
她出來的時候她們還在談事情,這兩人出來做什麼?
顧思敏答得很理所當然,「肚子餓了。」
紀箐歌頓時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了。
好在電梯很快,到了三樓的時候,紀箐歌走出了電梯,剛想繼續往前,卻發現本應該到一樓的司徒衡也跟了出來。
當然,他身後還有着剛才的女人和幾個保鏢。
「司徒幫主,你這是做什麼?」
「紀小姐,我還以為你貴人多忘事,忘記了我是誰呢!」
紀箐歌別有深意的瞥一眼他身後的女人,「方才你們吻得很是激情,我一時沒看出來,真是抱歉。」
她當然早就認出司徒衡來了,但就是不想和他說話而已。
司徒衡氣得直發笑,「看我的好戲卻一點利息都不交,紀小姐是不是也覺得不太好?」
利息?
挑眉,紀箐歌很認真道,「司徒先生這是在賣自己的意思?」
還沒等他回答,她又是很為難的攤手,「說實話,白給我看我都不看,還要我消費……嗯,你真的想太多了。」
兩人之間的對話向來如此,幾乎沒有好好說話的時候。
現在司徒衡身後的女人訝異的看着紀箐歌,又看看司徒衡,只覺得很不可思議。
可思議。
這女生看起來也沒有二十歲,難道他喜歡這種類型的?
蘿莉養成麼?
有點凌亂了。
不管他們怎麼想,紀箐歌向後退了兩步,「司徒幫主,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實在不想跟他繼續糾纏下去。
司徒衡卻是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她後退,他就上前,「身為合作夥伴,我們之間共同語言多的是,紀小姐這樣說話,不怕我傷心嗎?」
鬼才會相信你會傷心!
紀箐歌在心中腹誹了幾句,面上沒有表現出來,「我還有事,司徒幫主想跟我談事情的話,下次請早。」
司徒衡還想說點什麼,電梯門卻再度打開,走出一言不發的容晏。
見到他,司徒衡的臉色更加難看。
「小師叔?」紀箐歌也沒有想到他會下來,笑着迎了上去,「事情談完了?」
「嗯。」容晏戒備的望了司徒衡一眼。
「呵。」
目光在紀箐歌挽着容晏胳膊的手停留了下,旋即不着痕跡的移開。冷笑一聲,他一把摟過旁邊的女人,放肆的笑着離開。
莫名其妙。
紀箐歌又吐槽了一句,旋即不再看他,「小師叔,是不是思敏給你發了信息。」
不然他不會出現在這裏。
「嗯。」
果然。
紀箐歌只覺得有點好笑,卻並不在意,對着他道,「駒雷臨在包廂內等我們。」
容晏點頭,略微想了想,大致明白對方找上門來是為了什麼。
兩人走進包廂的時候,駒雷臨正悠然的坐在沙發上,似乎是在和誰打電話。見到兩人進來,低低的說了一句,旋即掛斷了電話。
紀箐歌也不在意,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駒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
她的態度還是和從前那邊,客氣而疏離,比對待雷霆的時候差的太多。
「只是聽說華怡出了事情,特地過來問問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現在看來,似乎不需要。」
紀箐歌似乎很意外,又似乎早就料到了,「難道在駒先生心裏,我就這麼沒用,一點事情都辦不好?」
駒雷利臉上的笑意淡了點,直視她,「箐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兩人都是人精,自然不可能聽不出對方的弦外之音。
「字面上的意思。」紀箐歌懶洋洋的坐着,「如果駒先生要是不信任我,那我們之間的合作就到此為止吧。」
瞳孔一縮,駒雷臨想也不想道,「箐歌,你總該給我個理由吧?」
他可不相信她是心血來潮!即便她現在才十七歲,也不可能像個孩子一樣任性的想做就做,不做就鬧着成為敵人。
她不是小孩子,她是華盛集團的當家人!
「理由?」紀箐歌斜睨他一眼,「駒先生,你當真要我說出來嗎?我只怕到時候你又要說我給你難堪了。」
駒雷利眼皮子跳了跳。
然而他不是沒有見過風浪的毛頭小子,能坐到今天的位置,自然是有着常人之處,「箐歌,你有什麼話直說,不用這樣拐彎抹角。」
早知道她今天會這樣陰陽怪氣的,他就帶着雷霆過來了。
直說?
紀箐歌隨手掏出手機摁了幾下,旋即把它遞到駒雷臨面前,面色平靜,「駒先生,這些東西你看過了嗎?」
駒雷臨眼眸一縮,放在腿上的手微不可見的一抖。
深呼吸一口氣,他緩緩道,「你都知道了?」
到了這一步,他自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對方什麼都不知道。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她是不會把事情放到枱面上來說的。
原本以為他做的這麼隱蔽,又有閩文星站在自己面前,她肯定不會發現,結果……他還是小瞧了她。
「駒先生,我真的很失望。」紀箐歌收回自己的手機,「我們是合作的關係,你卻在背後給我來一刀,當真以為我一點都不會在意,或者我蠢笨如豬,根本不會發現?」
華怡的事情,出手的人的確是閩文星的人,但是在這背後,也有着駒雷臨將計就計的手筆。
駒雷臨下意識的望了容晏一眼,卻發現他根本不看自己,心一沉。
「箐歌,這都是誤會。」想了想,他有點無力的解釋道,「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想插一手,但是絕對沒有害你和華怡的意思。」
早知道他就不出手了!
原本以為她遠在n市,華怡的事情她無法插手。等到她回京城,事情也已經過去了,她想算賬也找不到人。
最主要的是,她會以為這一切都是閩文星下的手。所有的仇恨都放在他身上,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駒雷臨有點沮喪。
果然還是不能抱着僥倖的心理。
「我只是想問問,駒先生對我下手的目的是什麼?」紀箐歌卻是不管那麼多,直接問道,「是想給我個教訓,還是想削弱華盛的力量?」
華怡被打壓,自己在京城的影響力就會減小。在這個關頭做着這樣的事情,她不相信他只是心血來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