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回家,春節前的這段時間屬於同學、朋友,要參加各種同學的聚會;年後屬於親戚,每一家都要去看一看。
臘月二十九上午,駱千帆接到高中同學邀約聚會的電話,駱千帆編了個理由拒絕了。
中午,趙凱又來找駱千帆,問他晚上要不要去縣城參加高中同學聚會,組織者已經約了二三十個人。
駱千帆再次拒絕:「不去!閉着眼睛都能想像得到,聚到一起,還不就是比工作、比收入、比車、比房、比女朋友,一個個的都是裝逼大王,沒意思。」
趙凱不屑道:「放屁!人家說不定都是聯絡感情,你才是裝逼大王!」
駱千帆大笑道:「那就更不去了,不管比什麼,我都沒有對手啊。」
駱千帆把拒絕的理由說得雲山霧罩、花里胡哨,但是心裏的確是排斥這種大範圍同學會的。
同學會應該是情在前、聚在後。
好朋友多年不見、格外想念,約着聚一聚才有感覺。
可是,現在很多的同學會都形式大於內容,裝逼高於一切。
再說了,駱千帆高中時代最好的幾個朋友,狒狒、胖虎、猩猩、大牛(加上駱駝和捲毛,號稱高中六獸),天南海北散在四處,今年都沒有回來過年,其他人見不見無所謂。
其實趙凱也是這樣想的,駱千帆去,他還有可能蹭車去;駱千帆不去,他就更不去。
蒙蕾卻戒備地問駱千帆:「高中同學聚會為什麼不去啊?就沒有你想見的人?」
駱千帆切了一聲:「想念我的人多了,我想念的人一個都沒有。」
「他說的是真的嗎?」蒙蕾問趙凱。
趙凱笑着說:「想念的人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他想揍的人!」
「情敵?」
「老師!」
「老師?」
「是的。」
「什麼情況啊,快跟我說說。」蒙蕾好奇地攛掇趙凱講。
趙凱看看駱千帆:「我能講嗎?」
駱千帆大笑:「那有什麼不能講的,還是我來講吧!我剛上高中的時候,碰到個班主任,姓梁,整天陰着個臉。
「有一天早自習,有個女同學給了我一個蘋果,我一邊讀英語一邊吃蘋果,結果被老梁發現了。
「本來不是什麼大事,可是老梁為了立威,拿我當了典型殺一儆百。
「不光罰站,還要我喊家長。好說歹說,總算沒喊家長,最後讓我寫了一千字的檢討書,當着全班的同學念。你說我多鬱悶?
「後來,我就天天拔他自行車的氣門芯、卸他自行車的車座;再後來我往他自行車的車把和腳蹬子上抹膠水。後來,他就把腿給摔骨折了,哈哈哈哈……」
駱千帆說着說着,自己就笑起來。
趙凱也笑,可是蒙蕾卻撇撇嘴,等他們笑完,問道:「那個送你蘋果的女同學,現在在哪裏?」
駱千帆氣道:「那不是重點好不好,我們在談君子報仇、反殺班主任。」
「我就是比較關心送蘋果的那個女同學。」
「好吧好吧,其實我都忘了她叫什麼名字,而且我們所有的接觸就只有那個蘋果。還有,那個女同學太醜了,眼睛比趙凱的還小,我養寵物都不會養那麼丑的……」
「噗嗤……」蒙蕾笑了,「你嘴咋這麼損啊!」
說話間,又有同學聚會的邀約電話打進來,這次是初中同學趙東亞。
為了表達對蒙蕾無所隱瞞,駱千帆直接按免提,讓蒙蕾也聽得到。
趙東亞約駱千帆和趙凱晚上聚會,地點就在集鎮上,包間已經訂好了。最後還特別強調:「趙小倩也去。」
掛斷電話,蒙蕾的關注點自然而然轉到了「趙小倩」身上:「趙小倩是誰?」
「上學的時候,趙小倩是我們的班長,現在是全縣優秀的老師,但是她的命運很慘……」
駱千帆一本正經、坦坦蕩蕩,帶着同情與憐憫的心態講述了趙小倩的事情,蒙蕾聽了也對她格外同情。
晚上,駱千帆帶着蒙蕾參加同學會。
這次聚會的規模要比國慶節聚會的時候稍大一些,除了當中小學老師的那些同學,考上大學在外地工作的人也都回來了。
上學的時候,大家的關係都比較好,聚在一起也都格外親切。
蒙蕾又碾壓全場了,所有的女士都被她比得灰頭土臉。她本身先天條件就好,優渥之家、無憂無慮的生活環境養出來的氣質也無人能比,碾壓很正常。
飯桌上少不了由衷的誇讚,當然也免不了「罵」駱千帆:「鮮花插在牛糞上」;「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駱千帆嘴上從不會輸的,照例開着無所顧忌的玩笑,不過有蒙蕾在,駱千帆沒敢流氓地擁抱女同學,說話也規矩多了。
趙小倩來得最晚,過了7點才到,其他人都已經開席了。
蒙蕾特意觀察趙小倩,她是駱千帆的這些女同學當中最漂亮的,而且一看就是那種賢妻良母的長相。
但是她很清瘦、憔悴,聯想到她的故事,蒙蕾有些心疼她,主動拉她坐在自己身邊。
趙小倩不好意思地向大家打招呼,晚上8點之前必須回到家,要不然在家看孩子的婆婆一定會慪氣的。
眾人都嘆氣。
七點半剛過,趙小倩就不好意思地告辭離開,出席的時間一共才半個小時。
趙小倩走了之後,其他知情的同學都嘆氣,罵趙小倩的婆婆太不是東西。
自打趙小倩的丈夫去世,老太太三天兩頭找茬鬧事,好像趙小倩欠了她一條命一樣。
趙東亞說:「我們都想幫幫她,但是不管誰稍稍靠近,哪怕和她說上一句話,老太太都會指桑罵槐,搞得我們也都避得遠遠的。」
趙東亞的愛人也是個心軟的善良人,對駱千帆說:「如果你能在虹城給她找個工作,我們都支持她趕緊離開,只要不再跟她的婆婆生活在一起就行。這樣下去,真的會減壽的。」
駱千帆半開玩笑說:「行啊,等過了春節,我就回虹城開一個教育培訓機構,把趙小倩接過去幫我。」
眾人都不信,說駱千帆信口開河。
事實上不是,在教育上大展拳腳早在駱千帆的計劃之內。他曾說過,廣告還能幹十年,但是教育可以做一輩子。
做教育這件事情,駱千帆之前跟蒙蕾提過,還曾說過要利用好報社的「小記者」資源。
舊話重提,蒙蕾心裏一動。
……
聚會結束回家的路上,蒙蕾問道:「回到虹城你真的要開教育培訓機構嗎?」
駱千帆點頭:「是的。但是可能會等上一段時間。」
「你也真的打算把趙小倩招到你的麾下?」
「不!我其實想把她招到『你』的麾下!」
「什麼意思?」
「因為教育培訓機構這一塊,我想讓你去當老闆!當記者是沒意思的,那點死工資扛不住風雨、經不起風浪,你是不是考慮辭個職?」
蒙蕾有點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