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顏花!」
站在一處並不算雄偉的山峰外,沈鈺望着眼前炊煙裊裊的小山村,一步一步靜靜的向裏面走去。
看着山村裏面的人如同尋常村民一般勞作,山民互相打折招呼,扛着鋤頭下田,老夫老妻之間對視一眼,尤能見幾分溫情。
怎麼看,這都是一個個都是溫馨和睦的普通家庭。任誰看到了,都會認為這只是一處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村。
這些山民只是普通芸芸大眾中的一員而已,平平無奇,庸庸碌碌的活着。
暮顏花,黃昏盛開,翌朝凋謝。夜晚這座小山村便是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天下第一殺手組織,數十年來未嘗一敗,所接之單必殺之。
等到了早上,他們就變成日出而作的普通人。即便是面對土匪惡霸,貪官污吏,也只會跪地求饒,而不會暴露任何一絲的武力。
誰又能想到,在夜晚的時候,他們會是江湖上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這裏的每一個看似普通的山民,都是最頂尖最可怕的殺手,暮顏花真正的精英皆聚集於此。
身為殺手,首先要學會的就是隱藏自己。他們的強大,他們的可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也只能是只有自己知道。
綻放於悄然之間,不為外界所知。凋零於無人角落,獨自垂憐。這便是暮顏花,強的可怕,卻又低調的過分的暮顏花。
生的璀璨卻註定生平無人知,一生榮耀戰績只能說與自己聽。死的無聲更是如雜草一般默默無聞,無人關心,無人關注。
這就是暮顏花殺手的命,也是他們的命。
毫不避諱的綻放一身氣息,沈鈺慢慢走向不遠處的小山村,仿佛萬丈高山自空中一點點的壓下,連空間似乎都在這股氣勢下扭曲。
正面走過,宛若天傾地陷一般。雲層翻滾如密佈之陰雲壓在心頭,江河之水為之激盪,狂風呼嘯如瞬間入數九寒冬。
正準備出門勞作的山民份份抬起頭,一個個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也許是真情流露,也許只是在表演。
當然,即便是在表演,他們心頭也一定是惶恐不安。畢竟這氣息太強,強的讓人窒息。
「沈鈺!」當看清楚沈鈺的臉時,幾乎所有人心頭都浮現出這個名字。
他們雖然從來沒有面對面見過沈鈺,可卻早早就見到過他的畫像,應該說現在頂尖的大勢力沒有人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的。
當知道來的人是誰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頭都咯噔一下。想想關於沈鈺的傳聞,再看看此刻一人一劍如此模樣,總不能是來串門的吧。
但表面上,他們卻依舊如同最普通的山民在遇到危險恐懼時的表現,惶恐不安的大叫,驚慌失措的四處亂跑。
就在這時候,沈鈺的手裏多了一把劍,一把他隨手拿起的劍。平平無奇的劍身上,卻綻放出了最璀璨,最炫目的光芒。
山村裏的所有人都驚駭的發現,他們所有人全部都被鎖定了。
這一劍只要落下,他們逃不了,躲不過!
而且這一劍上的殺意完全不加掩飾,太明顯了,對方擺明了是來殺人的,這時候再裝下去就是真傻了。
「不知沈大人駕到,我等有失遠迎!」很快,一道洪亮的聲音從山村內響起,緊接着一道殘影閃過,直接越過眾人來到村口處。
此人一身麻衣,臉上皺紋溝壑縱橫,仿佛真的是一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奔波只為一日三餐,受盡了生活苦楚的山民。
「慕輕狂,暮顏花首領,號稱天下第一殺手,聽聞世間沒有你殺不了的人。今日一見,果然讓人驚訝,不愧是第一殺手!」
「一點薄名如何比得上沈大人,與大人相比,我們就是螢火之於日月。」
「只是我們暮顏花雖然殺人無數,但卻與沈大人從無仇怨,不知大人為何會對我們動手?」
「以前或許沒有,可現在有了!」腳步依舊不停的往前走,一邊走,沈鈺一邊說道:「你兒子慕平安接了殺我的單子!」
「這個逆子!」臉上瞬間露出驚怒的表情,慕輕狂急忙保證道「沈大人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不必,人我已經殺了!」
「殺的好!」兒子被殺,慕輕狂不僅沒有絲毫的痛苦,反而大聲迎合。仿佛沈鈺殺的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他的仇人一般。
「這樣的逆子留之何用,多謝大人幫我清理門戶,大人請上座!」
「不用了,我不是來當客人的,是來當惡人的。」
「貴公子雖然已死,可我覺得這樣還不夠,你們暮顏花好歹也是天下第一殺手組織,頂尖殺手眾多,手段層出不窮。」
「我不放心,所以暮顏花還是沒有的好!」
「沈大人!」看着沈鈺一步步靠近,慕輕狂沒有多餘的動作,直接半跪於地,低頭以示恭敬。
「慕平安殺人不成被反殺,是他無能,並非大人之錯,我萬沒有半點記恨之意,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
「大人,您是這麼些年來唯一一個找到我們位置的人,按照規矩,暮顏花可以從此之後效忠大人,為大人效力!」
「還有這樣的規矩?是之前就有的,還是剛剛加上的?」
腳步一點沒有停歇,沈鈺繼續向前走去,手中的劍鋒越發鋒利。
「你比你兒子要乾脆果決的太多了,真不愧是暮顏花的首領!」
「可我的回答也是一樣的,我不需要!」
「暮顏花這樣的殺手組織,你慕輕狂這樣的殺手,還是沒了的才讓人放心!」
表情不變,慕輕狂很快明白了沈鈺的意思「大人是想用我暮顏花來立威?」
這時候他也知道這一戰在所難免,而他們能贏的可能性不大,但最後還是試探的問了一句。
「大人,真的沒得談麼?」
「沒得談,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欺負你們,我只出一劍!」
「一劍過後你們暮顏花能擋下來那算你們本事,若是擋不下來,那就怪不得我了!」
「請大人賜教!」半跪在地上,即便是沈鈺已快走到眼前,即便眼前已是劍拔弩張了,可慕輕狂依舊沒有任何翻臉的意思,態度一如剛剛那般恭敬。
「好,不愧是慕輕狂,果然是好膽識!」
看了眼慕輕狂,又看了看那些如臨大敵的暮顏花殺手們,沈鈺只是輕輕一笑,完全沒有把他們放在眼中。
「那就接劍吧,抗過這一劍,你就能活!」
手中的劍輕輕揮動,凝聚許久的劍意隨之瞬息爆發。一劍寒光如九天銀河般璀璨,仿佛帶來了世間最美的霞光,讓人目眩神迷。
也唯有正面這道劍氣的人才知道,這道劍氣是多麼的可怕。封死所有人的退路,連動彈一下都仿佛成了最奢侈的事情。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在這道劍光下迅速消磨,直至最後什麼都不剩下。
一劍,僅僅只是一劍,慕輕狂直接被碾為粉末,暮顏花所有最頂尖的殺手無一生還。
一劍之間,整個暮顏花被夷為平地,直到最後一刻他們才知道差距究竟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