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地下宮殿處,劍鳴聲越來越響亮,不斷的響徹在耳邊。宮殿也開始劇烈振動了起來,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支撐不住。
終於,在一道劇烈的轟隆聲中,整座宮殿瞬間都化為了廢墟。
金色符文所化成的鎖鏈,繚繞在一把血紅色的長劍周圍。只是這些符文的光亮明暗交錯,似乎已到極限。
隨着傾寒的心頭熱血不斷注入,以及她的氣息與血紅色的劍意交織,所匯聚的力量越來越強。
終於,其中的一道符文在這股不斷膨脹的氣勢下崩碎。就好像形成連鎖反應一樣,金色符文以極快的速度迅速崩解掉。
劍鳴聲響徹天地,仿佛在歡呼自己重獲自由,又仿佛在肆意的發泄着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壓抑。
而後,血色長劍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一般,猛地向這邊沖了過來。
一旁的傾寒痴迷般的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握住這把迅速接近的劍。
可就在劍刃即將靠近的時候,傾寒卻直接被劍意狠狠地彈開。剛剛還水乳交融般的氣勢,也在頃刻間變得涇渭分明。
沈鈺甚至感覺,這把劍在嫌棄對方的弱小,仿佛在說對方根本不配持有它。
要知道,它之所以這麼容易就脫困,傾寒可是功不可沒。現在衝破了封印,就完全翻臉不認人了。典型的嫖完了,提上褲子就不認了。
可是下一刻,劍刃直接來到了他身邊,靜靜的漂浮在他的身前。
極致的誘惑湧上心頭,仿佛在不斷的挑起他那股蠢蠢欲動的心,誘惑着他握住這把劍。
恐怖殺意如排山倒海一般而來,瘋狂的席捲一切。而沈鈺憑藉浩然正氣,又如同礁石一般牢牢的守護着最後的底線。
雙方在不斷的焦灼中,恐怖的氣息不斷翻滾,天空中的異象更是不斷變幻。
仿佛末日般的血色天空,令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湧現一種渺小而又恐懼的感覺,仿佛看一眼就會淪陷在裏面。
在爭鋒之中,沈鈺突然感覺許多畫面湧入眼中,目光似乎穿越了無數時光,看到了無數年前。
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似乎是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人。
「堡主,我們當真要鑄造這樣一把劍麼!」
「靈氣暴增已經開始了,這才三個月的時間,死了太多的人了!」
炙熱的岩漿邊上,即便是殘缺的畫面,沈鈺都能感受到那份來自於地火的那種難以抵禦的酷熱。
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人,一邊用力的捶打着手裏的鐵錘,一邊抬了抬頭,露出了憤恨般的眼神。
「靈氣暴增,原來這就是先祖所說的靈氣暴增!」
「一夜之間,無數人突破自身,走上了更巔峰。可是還沒等大家開始歡呼,那些沉睡的老怪物們就開始甦醒了」
「無數的武林前輩都被殺了,太多的高手隕落,這些人根本不配為人。男女老幼,見者皆殺,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他們之中,也有人曾是守護天下的人。為何在靈氣暴增的這段時間僥倖存活下來後,就變得與那些人一樣的自私自利,開始濫殺無辜!」
「這天下,難道真的就沒有普通人的容身之所麼?真的要血流萬里,殺盡了江湖人的命,流幹了普通人的血!」
「砰!」手中的鐵錘再度落下,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在了人的心間。
空曠的地方只有打鐵聲落下,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正如沒有人知道他究竟要做什麼一樣。
不知過去了多久,好像眼前根本沒有時間的概念。沈鈺的耳邊迴蕩的,只有那一下又一下仿佛不知疲倦的打鐵聲。
終於,打鐵的聲音停下,沈鈺的眼前好似出現了一把血紅色的劍,與宮殿中被鎮壓的那一把幾乎一模一樣。
而這時候,這裏聚集了許多人,不僅有打鐵的大鬍子,還有一批高手。
隱隱的看不真切,可是沈鈺卻冥冥中有一種感覺。這些高手中最弱的,好像也是真魂境的高手。
這些人的目光中都透着一股決絕,站在一起給人的感覺,仿佛是要去英勇就義一樣。
「胡堡主,這便是你所說的那把劍!」
「不錯,這就是我們鑄劍堡隱藏了千年的秘密,這把劍曾被用秘法鑄造百餘年的時間,無數鑄劍名家為之嘔心瀝血。」
「先祖曾言,此劍嗜血,鑄成之日必將是血流千里,殺人無數。飲血越多,此劍越強。」
「而且,此劍有侵襲人心之能,持劍者,恐怕會被那嗜殺的劍意完全侵襲,變成一個殺戮機器。」
「此劍在即將鑄成之時竟將所有鑄劍名家全部吞噬,因而才被封存了!」
通紅的雙眼中露出了嗜殺般的神色,胡堡主的臉上殺意盎然,但卻被他生生壓制住了。
「說來慚愧,要不是因為靈氣暴增,我還真撐不到現在,恐怕早就被吞噬掉了!」
「不過終於是幸不辱命,歷時半年,此劍終於成了!」
「這是一把嗜血的劍,它帶來的只有殺戮,你們真的考慮好了麼?」
回應胡不歸的,是一雙雙肯定而又決絕的眼神。
「胡堡主,早在我們跟你商量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決定了!既然要死,那就死的轟轟烈烈!」
「他們最喜歡做的就是獵殺高手,只要察覺到周圍有高手,他們就會奮不顧身的過來,然後掀起殺戮的盛宴!」
「我們就好像是黑夜裏的燭火,在他們眼中太顯眼了。就算我們如此小心的躲藏着,終有一日會被找到。」
「與其如此窩囊的等着死亡的來臨,不如反戈一擊。即便是死,也要咬下他們一塊肉來!」
「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捨命陪君子。胡不歸,願為天下赴死!」
拉碴的鬍鬚下露出一張笑臉,沖幾人拱了拱手,而後胡不歸徑直衝向了那把劍。
血紅色的劍身上頓時多了一道鮮血,劍身的氣息也隨之濃厚了一分。
「身為鑄劍師,用我的血來祭出我鑄劍堡最巔峰的劍,何其快哉!」
隨着鮮血流淌進劍身之中,血紅色的劍身變得越發的妖異,仿佛是血的顏色一般。
「柳兄,你被人稱之為千年一遇的劍者,又是實力最強,手持此劍更會如虎添翼。」
「你的氣息一旦展露,那些人定然會想聞着血腥味的鯊魚像你瘋狂湧來!」
「到時候不要怕,拿起這把劍,殺出我們這個時代的威風,殺,殺!」
眼睛漸漸有向血紅色轉變的趨勢,這是快要被劍意所侵襲了,可這些人卻絲毫不在意。他們本就是來赴死的,又有什麼好在意的。
「胡兄稍等,我等馬上就來!用我等的血用來祭出最強的劍,我等幸甚!」
說話間,剩下的人就全部沖向了那把劍台。劍台之上,血色的劍身越發的鮮紅,也開始瘋狂振動,劍鳴之聲響徹天下。
「為天下赴死,哈哈哈!」一步步走向劍台,最後一人慢慢將長劍拔了出來,眼睛迅速變成血紅之色,佈滿了殺意。
滔天的殺意與恐怖的氣勢交織在一起直衝雲霄,仿佛要撕裂虛空一般。
「殺,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