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聲怒吼刀影重重的戰場,只有肉眼可見的幾人並無加入這名為貪婪的局。墨子閣 www.mozige.com
除花辭玉、葉羨魚等零零散散的幾個修行者以外,便是翠微山的弟子了。
顧青綠收回了視線,仰頭看向了那一抹紅。
眸色,泛起了漣漪。
如夜晚的江。
似那水中月。
直通心口。
顧青綠再難挪開視線。
這樣的人兒,怎會被父親丟到無間地獄。
從崖邊到無間地獄之時,那樣小的她,眼裏可有對未來的惶恐?
不知怎的。
一秒記住.
顧青綠有種衝動,多希望自己能夠在那一刻出現於嬰兒的身邊,在她落於無間地獄前接住她,帶走她,讓她無憂無慮,而非一生都在殺伐只為能向上爬到楚南音出生的起點罷了。
楚南音的今日,是葉楚月九萬年都沒能攀登到的高處。
顧青綠的內心隱隱作痛——
而零散旁觀的零星幾人之中。
有一人,赤着雙足,鮮血淋漓佈滿了痕跡。
他戴着面具和垂簾的紗帽,披着的外袍很長,裹住了身體。
紗帽下的臉,有着一塊猙獰的血色刀疤。
他兩眼擔憂地望着楚月,嘴唇一張一合誦讀着晦澀的經書,企圖能在無形中為葉楚月助力。
楚凌眸光複雜,眼睛通紅。
自打他遇見小月。
這位想像中應當溫柔如水似暖風的妹妹,總是活在一場場鮮血淋漓的戰鬥里無怨無悔。
她封印海域,鎮守下界,護大夏王朝,也護星雲宗。
她總是如此。
守護着旁人。
忘了自己身上密密麻麻成百上千到的見骨之傷。
她不溫柔。
也沒有乖巧聽話。
卻讓楚凌,想要用一生來入佛門,誦佛經,渡她餘生之苦厄,化解前路迷茫的瘴!
「叮——」
雲都雲子君,玉指撥動着琴弦,彈奏出天籟之音。
時而殺音斬向葉楚月、許予等。
時而柔聲如清風,既為陸佳人治癒傷痕,並且卸掉了周邊人的疲憊。
絲絲神農之力,展現於人前。
「上古神農!」
喊打喊殺的人群里,混跡着臨淵城的唐焱。
唐焱,正是在無上殿之中和葉楚月有過節的人。
他最是賣力,拼了命也要給葉楚月的身邊人砍下幾道傷。
此外,北境而來的瞳術師,眼瞳暗綻七芒星的光輝,為陸佳人之力來添磚加瓦。
大炎城主府的炎如墨、炎梟兄弟倆,更是勢不可擋。
城主世家之子,同仇敵愾,義憤填膺,個個都使出了渾身解數。
仙門在上,利益當前,不長眼的擋路之人必要不得好死的!
「阿兄,錢燿舵,錢玉瑤,是怎麼了?」
炎梟手中的兵器流淌着鮮紅的血色。
炎如墨神色冷漠猶若凜冬的初雪。
「錢家,要沒落了。」
他只淡淡道「怪便怪錢家出了兩個沒腦子的人。」
炎梟冷笑,「那倒是。」
話音落下,再度加入廝殺。
力量明顯是懸殊的。
若非葉楚月有個上古之龍,只怕已經見分曉了。
但這上古之龍,非當年龍族最強,如今實力又被削弱。
便如逆水行舟者,不進則退。
巨龍之力是有限的,只要把他拖拽到力量消失,這場戰鬥便能結束。
姬白望向翠微山,嘆了口氣。
只可惜。
翠微山並未加入這場戰鬥。
否則的話,葉楚月等更是不堪一擊!
「聚!」
陸佳人手執半截馴龍權杖,展開屠龍陣!
進入屠龍陣的人越多,實力越強,屠龍陣會就隨之變得更加兇猛。
炎如墨、雲子君、羅羽、唐焱等紛紛加入屠龍陣。
奇珍異寶,各類家傳法器紛紛拿出。
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葉楚月的龍。
夏時歡的仙門。
到時都是無主之物,任君擇之!
「吼!」
遠古巨龍的力量消散很快。
「咔嚓!」
雲子君的殺音之刃,斬了蕭離半截肩胛骨。
蕭離倒吸一口冷氣,低吼出聲,血紅的眼睛看了過去。
「抱歉——」
雲子君是個禮儀人,平淡且謙遜地開口。
蕭離右側肩胛骨即便破裂,依舊攥緊了手中的破妖刀。
「咻!」
一道陣法之光,打入了蕭離的傷口,治癒縫合着肩胛骨。
蕭離側眸看去。
只見花清清滿臉血白,兩手結印,救治着許多的人。
她不要命似得,凝結出一個又一個陣法。
陣法之光宛若不要錢的白菜般,打入每個人血腥見骨的傷口。
瓊雲之下,慘澹一片。
楚月站在遠古巨龍的身後,兩眼緊閉。
「前輩,看來,你挑選的人,只是個逃兵。」陸佳人道。
沐藤嗤笑,「歸墟境而已,頂破了天也是歸墟境。」
說罷,弓弦拉開,黑色冒火的毒藤箭穿雲過風,離弦而去,直奔葉楚月的喉嚨。
楚凌大驚。
眾人憂心忡忡。
楚月驀地睜開了眸子。
同時,遠古之龍,竄入她的體內。
楚月右臂閃爍着雷霆光,五指攥住了毒藤箭,魔氣蔓延開,身後猶如枯枝的翼骨焦黑如墨。
她冷淡地注視着沐藤,手中的弓箭化作齏粉灑在了長空之中。
那一瞬,沐藤撞入那沉寂的眼瞳,似與死神在對視。
「前輩,交給你了。」
楚月顱腔內道。
「沒問題。」
上古之龍,用僅存的力量,護住了楚月的臟腑,把臟腑隔絕在危險之外。
眾人疑惑不解地看着楚月。
楚月的右側掌心,瀰漫開了雷霆之火。
火焰,直衝往上,燃燒着元神。
一雙金色眼眸的瞳孔最中央,徹底被火色給覆蓋。
龍護心脈。
火燒元神。
她要以自己的方式,來護住大夏王朝的郡主!
亦是在送海底白骨山,通往輪迴路!
她知曉,如若大夏郡主有半分損失,那群在海底的亡魂白骨,必然彌留苦恨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我說了……」
她啞聲開口「下界之人還沒死絕,爾等就碰不到大夏郡主。」
滿地震撼於她的狠。
這世上,竟然有人能對自己狠到如此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