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上,陣盤顫動,蒙天筆自虛空不斷旋轉,筆尖自虛空筆走龍蛇,仿佛畫陣。
未可知暗叫一聲不好,盜天爐祭出,無邊道韻籠罩虛空,朝着梁笑正攻了過去。
梁笑正身形暴退而去,與梁敬一踏足虛空,仰頭望着蒼穹。方才那一擊,梁笑正趁着陣盤最為虛弱之際,打出了一道裂縫。
雖然宋景合最後的力量很快將陣盤穩定,但這一道裂縫,足以使得天道察覺異樣。
果不其然,那九重雲霄之上,一股無比強橫的天威突然降世而來,便是那漫天仙器,也被壓下一頭。
緊接着,原本混亂無比的天機突然開始歸正,清明天象顯化,破除虛妄。
尹夢松嘆息一聲,道:「終究還是撐不住了麼。」菅紅葉道:「百里龍騰的天劫就要到了!」遠處空間之內,魏尋歡眉頭一皺:「這是怎麼回事,這天象怎麼忽然改變了」岄目光閃動,喃喃自語道:「百里龍騰,終究還是棋差一着。」盤膝在地的葉凌緩緩睜開眼,看向那隱隱不可抵抗的天威,暗道:「天道之威百里龍騰能夠戰勝嗎?」欽天監樓上,未可知默然不語,拂袖一揮,那道天幕逐漸崩塌,陰陽調和,天象歸位。
蒙天筆收斂了光輝,飛到他的手心。花源泉面色凝重,風清與雷榮來在他身側,警惕的看着梁笑正。
一旁的何足道嘆息道:「做買賣,有賺便有賠,事到如今,還是早些收手吧!」花源泉默然。
「世事無常,猶未可知!」未可知沉聲道:「不過太岳城沒我們什麼事情了,該走了。」話音剛落,未可知手中白幡顯現,上頭鈴鐺隨風響動,清脆悅耳。
但見他轉身踏空而去,邊行邊道:「世事原如棋,天道亦可欺。若問因果報,害人終害己。」未可知身影漸漸消失不見。
何足道背負着雙手,一步邁出,身子便來到了地面街道之上,搖頭晃腦的道:「要問這後事如何,咱們下回分解!」說着話,他佝僂的身子轉入街巷之內,不見了蹤影。
風清與雷榮看向花源泉,花源泉點了點頭,接着三人腳下升起旋風,載着他們離開。
梁笑正見他們盡數離開,轉頭對梁敬一道:「你的閣老也待夠了日子,我們該走了。」哪知梁敬一拱手道:「父親,我還有事要做,暫時不能隨您離開。」
「嗯」青年模樣的梁笑正看着自己蒼老無比的兒子,微皺着眉頭:「你終究還是紅塵中人,放不下許多牽掛。也罷,人各有志,莫要強求。但願你我父子還有再見之日。」說完,梁笑正轉身離去,身影消失在雲海之內。
梁敬一目送着梁笑正離開,在太岳城中尋了個方向,踏空而去。瓊霄之上,那股無上天道的恐怖威壓逐漸匯聚,焦點正在百里龍騰的身上。
百里龍騰微微抬頭,看向那不斷變幻的天象,冷冷一笑:「你也配朕仰視之」此言一出,雲中雷聲大作,一聲聲巨響仿佛上蒼的怒喝,緊接着電光閃耀,那屬於百里龍騰的雷劫正不斷醞釀,隨時便會降世。
古遠上前一步,頭頂盤古幡流光溢彩,手中太乙拂塵道韻綿延。他開言對各宗之人道:「天罰即下,我等同心協力,共誅邪魔!」周圍各宗掌教,長老,紛紛催動自家道器,準備與天罰一起,向百里龍騰發動攻擊。
哪知百里龍騰目光掃向眾人,又看了看頭頂的乾天之威,喃喃自語道:「終究還是要走到這一步嗎?」只見百里龍騰伸出右掌,他頭頂的鎮國玉璽突然降下一道光柱,落於他的掌心。
緊接着,百里龍騰右手朝着大地一抓,整個太岳城便顫抖起來,大地震動,山川崩毀,自那厚土之中,突然有一道神光直達瓊霄,璀璨奪世。
待得神光稍逝,卻見得一口古樸的青銅巨鼎,懸浮於百里龍騰身前。只見那鼎上道紋密佈,竟繪有各種山川地域、奇珍異獸的銘文。
「這這是」古遠神色動容,驚訝非常。遠在大乾王朝東南的大衍王朝京城神都城內,女帝九方孤心端坐在皇城內最高的凌霄樓頂,面前虛空衍化的影像,正是太岳城上的種種。
眼見得百里龍騰身前的銅鼎現世,九方孤心站起身來,低聲道:「百里龍騰,你也有被被逼無奈的時刻!」在九方孤心身側,盤坐着一身着寬大黑袍的老嫗,老嫗對九方孤心道:「神皇陛下,你可要想清楚,若助百里龍騰,無異於與天道為敵,我大衍恐有滅頂之災!」
「囉嗦!」九方孤心淡然一言,接着便見她手中托起鎮國玉璽,玉璽之上芒四射,王朝之力洞穿虛空,一隻青銅大鼎轉眼消失不見。
九方孤心看向虛空中的影像,冷笑一聲:「魔頭,你可別讓朕失望!」大漢王朝都城之上,漢帝一身龍袍,立於城牆之上,遙看着萬里山川。
在他身後,一老者羽扇綸巾,正是丞相諸葛策。漢帝頭也不回的出言道:「相父,父皇留給我的江山,還能守到幾時呢?」諸葛策聞言身子一震,急忙下拜道:「老臣愧對先帝囑託,愧對陛下!」漢帝轉身扶起諸葛策,道:「我不過是愚魯之人,若是沒有相父,父皇與眾位皇叔共同打下的這片基業,早晚將會易主。朕不能沒有相父!」
「陛下」漢帝說着話,轉過身去,掌心鎮國玉璽顯現,一道神光引得大地震動,一尊古樸的青銅大鼎懸浮半空,緊接着破開虛空,消失不見。
「相父,這一次就讓我任性一把吧!」諸葛策看向蒼穹,搖頭嘆息同樣的場景,在八大王朝的皇都漸次上演。
太岳城上空,一口口青銅大鼎自虛空裂縫中飛出來,與百里龍騰身前的大鼎匯在一處,分列東西南北中,九方之向。
九鼎接連,后土之力被調動而至,隱隱與乾天相抗。
「這莫非是」
「禹皇九鼎!這肯定是禹皇九鼎!」
「原來東域九朝的立國之基,便來自這九鼎之力!」遠處山崖山,魏尋歡驚呼道:「原來真的有禹皇九鼎!」葉凌問道:「禹皇九鼎是何物」一旁的莫路人解釋道:「傳說上古洪荒之時,人妖為戰,共存。大地之上洪水肆孽,禹皇率人族開疆拓土,定江疏流,成人世之尊。而後,禹皇劃天下為九州,鑄九鼎以封疆,這便是九鼎的來歷。」岄突然出言道:「這九鼎似乎能夠調動大地后土之力,普天之下,當無道器可敵之!」葉凌轉頭看向那懸浮於空中的九鼎,地坤之力不斷湧現,使乾天之威在此刻無法主宰時空。
周圍的仙家道器也黯然失色,難以比較。這正是:「鴻蒙開闢是何年,遂化陰陽混沌間。女媧補天擎四岳,禹皇九鼎定河山。承光牢鑄三千道,拓月盈涵萬象全。古帝神功奪造化,聖德浩蕩掌坤乾。」九鼎一出,周圍三教中人盡都臉色難看,不知所措。
尹夢松搖着扇子,輕聲道:「如此,百里龍騰當有一戰之機。」
「哦」菅紅葉皺眉問道:「僅僅是一戰之機嗎?憑此九鼎,我三教之人,便無可奈何。」尹夢松言道:「九鼎雖強,終究是外物。百里龍騰若想要破界飛升,還需依靠自身。更何況他若以九鼎而抗天道,無異於以下界之名,向上界開戰。屆時天罰降世,何人能擋」菅紅葉微微點頭表示贊同,目光看向古遠,沉聲道:「有古遠在,當不會令百里龍騰如意。」尹夢松看向九霄之上,淡淡的道:「這天道,終究還是不容我等啊!」段山海幾步來在古遠身側,問道:「事到如今,如之奈何?」古遠一甩拂塵,兩大仙器大放異彩,道韻橫空:「今日既要除魔衛道,何懼路遠馬亡!」話音剛落,盤古幡引動毀滅之力攻向百里龍騰,太乙拂塵緊隨其後,光輝奪目。
另一邊,歸業尊者大手一揮,佛光大盛,身背後金剛法象手握降魔杵朝着百里龍騰打來,萬佛珠化作萬千佛陀,吟誦經文,攻向九鼎。
孔羨珍將手中春秋簡向虛空一拋,滿卷文字飛出來,鎖定時空,春秋筆在其中勾畫點寫,文儒大道衍化,籠罩乾坤。
有了三人帶頭,那漫天仙器,亦被三教中人催動,朝着百里龍騰攻殺而至。
百里龍騰輕蔑一笑,道力一動,那九鼎突然神光閃耀,以百里龍騰為中心,不斷流轉,坤勢浩蕩。
諸天仙器攻殺在九鼎之上,仿佛陷入大地之中,渾厚坤力令他們根本難進半步,周天時空崩毀,大道失序,一股可怖的衝擊波盪向四方,不知又要毀掉多少名山大川,妖獸百姓。
餘波盪盡,九鼎完好無損的懸於當空。眾多三教之人神色凝重,如此多的仙器合力,尚不得撼動這九鼎分毫,看來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遠遁在小空間之中的葉凌等人一直在觀戰。突然,葉凌發問道:「我入道雖晚,卻也知曉自千年前屈聖戰天身隕以後,再無人能夠破界飛升,追求長生之道。如今百里龍騰願以身試之,這些三教中人,又何必出手攔阻呢?」此言一出,令岄也陷入了沉思。
他雖然對大道修行十分精通,可對人情世故,尚難領悟。不料一旁的魏尋歡聞言一笑,道:「正道所為,我等自是無法揣測。不過他三教宗門數十萬年不曾聽聞有一人能破界飛升,卻依然屹立不倒,這其中自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此言一出,葉凌心中一沉,半響無語。
正說話間,岄突然轉頭言道:「百里龍騰的天罰,到了!」三人急忙抬頭看去,只見得百里龍騰立身一鼎之上,仰視蒼穹。
雲霄之中,驚雷不斷,突然一道雷霆劈落而下,衝着百里龍騰而來。百里龍騰冷笑一聲,揮拳迎上,那道雷霆竟被拳頭打散開來,消弭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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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這點小小雷電,也想要阻止朕」一聲道音傳入雲霄,那滾滾雷霆越來越多,仿佛顯示着上蒼的怒火,正不斷地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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