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妃的演技大賞 8、飆戲(修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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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嵐月緩緩睜開眼,偏頭瞧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秦望今日休沐,醒的會比平時晚些。

    姜嵐月悄聲起身,行至窗邊坐下,心不在焉地對鏡撫弄耳璫,須臾,秦望忽然開口:「你今兒怎麼起的這麼早?」

    話音甫落,姜嵐月手一抖,胭脂盒掉落在地。

    姜嵐月回首一笑,「西直門那頭的鋪子出了點事,得去瞧瞧。」

    秦望坐起身,揉了揉脖頸,道:「什麼事?嚴重嗎?」

    姜嵐月走到他身邊,拍開他的手,親自替他揉了起來,細聲細語道:「放心吧,沒多大的事,妾若是處理不來,自會與官爺說,官爺好不容易休沐,還是多歇息會兒。」

    秦望握住她的手心道:「家裏的事,辛苦你了。」

    姜嵐月笑道:「不辛苦。」

    姜嵐月前腳剛離開秦府,秦綏之後腳便踏入了秦望的書房。

    秦望拿着一摞信件不停發抖,旋即「啪」地一聲摔在桌案上,「秦子宥你是不是瘋了!你們眼裏就這麼容不下她?秦姨娘在這個家十幾年,她爭過什麼?」

    秦綏之冷眼看着秦望,「父親若不信,大可跟着她出城,親眼看看她今日去見了誰。」

    秦望一臉不可置信道:「荒謬至極!」

    「爹是不相信兒子,還是不敢信兒子?」秦綏之看着秦望道:「倘若兒子今日冤枉了她,那等父親回來,兒子親自向姨娘賠罪。」

    秦望喉結微動,攥緊拳頭,關節隱隱泛白。

    他狠敲了一聲桌子,轉身離去。

    傍晚時分,紅霞漫天。

    姜嵐月手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回到了秦府。

    秦望身邊的小廝長缶道:「姨娘,老爺這會兒在前院正廳等您呢。」

    姜嵐月眨了眨眼道:「這都到用膳的時辰了,去前廳作甚?」

    長缶尷尬一笑:「這……奴才就不知道了。」

    姜嵐月跟着長缶朝垂花門走去,繞過蘭旭亭,便是前院正廳。

    她眉頭一挑,心有惴惴地推開了門。

    秦望坐在紫檀雙魚紋扶手椅上,秦綏之和秦婈坐在他身側,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也是巧了,大姑娘和大郎竟都在這兒。」姜嵐月將手中的食盒包裹放下,笑道:「妾身在妙蘭閣給大姑娘定了兩套衣裳,也不知合不合身……」

    姜嵐月拿着衣裳走到秦婈身邊,「大姑娘拿去試試吧,若是不合適,我趕緊再拿去改。」

    秦婈與她對視,直接將她手中的衣裳拽過來扔在地上。

    若是平常,秦望定會大吼一聲,「阿婈,你給我適可而止!」

    可今日,他只握緊了扶手。

    姜嵐月躬身將衣裳撿起,咬了咬下唇,紅着眼眶道:「是樣子和紋路不喜歡?還是顏色不喜歡?都怪我沒提前知會一聲……」

    說到這,姜嵐月吸了吸鼻子,等候秦望開口。

    可今日這屋子,靜的人發慌。

    默了半晌,秦望壓着聲音道:「今日你去哪了?」

    姜嵐月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眸中閃過一絲不安,仍是柔聲道:「妾身先去了一趟長青街,隨後又買了點東西,想着大郎難得回來,便買了些他愛吃的蟹子,秋末的蟹肥,正是好時候。」

    這便是姜嵐月的高明之處。

    她說的謊,總是和一堆實話摻在一起,令人真假難辨。

    秦望看着她的眼睛,捏着扳指道:「你今日為何從長青街的鋪子裏提了十萬兩銀子?」

    姜嵐月心知這十萬兩銀子瞞不住,早就想好了理由。

    她急急道:「妾身想着,咱們大姑娘姝色無雙,秀外慧中,定會被選中,可皇宮不比家裏,處處需要打點,妾便與金玉閣的掌柜定了些南海珍珠……」

    「夠了!」

    秦望瞪着眼睛,指着姜嵐月腳邊的靛青色包裹道:「什麼南海珍珠!你告訴我,那是什麼!」

    姜嵐月身子一僵,彷如被巨石砸中。

    但仍是嘴硬道:「這是妾身買的胭脂。」

    秦望仰頭「呵」了一聲,這一聲,也不知是哭是笑。

    胭脂、好、真是好極了。

    他今日快馬出城,一直告訴自己那不過是誤會,只是個誤會,可再一轉眼,他就見到了她與朱澤。

    她給了朱澤十萬兩銀子,朱澤給了她這個靛青色的包裹。

    看到這一幕時,秦望整個人的毛孔都炸開了。

    十幾年的枕邊人,他竟未能了解她一分。

    秦望快步走到她身邊,將包裹打開,嘩啦一下,三十八封信,全部掉了出來。

    這三十八封信,能要了她女兒的命。

    秦望顫着食指,指着這些信,道:「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姜嵐月恍然大悟。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

    原來,這是場鴻門宴。

    這一刻她在想,她到底該像瘋子一樣宣洩心中的不滿,還是應該低頭求一份原諒?

    權衡過後,她選擇後者。

    畢竟秦望這個人,一向是吃軟不吃硬。

    姜嵐月未語淚先流,哀哀欲絕道:「官爺,這一切都是妾的錯。」

    秦望連連後退,他似乎不敢再相信眼前人的眼淚。

    過去十幾年之種種,在他面前接連閃過。


    「姐夫,我想我姐姐,你想她嗎?姐姐若是活着,那該多好。」

    「姐夫放心,大夫人對我恩重如山,妾身以後定會好好孝敬她。」

    「官爺,大夫人容不下我,不然我還是走吧。」

    「官爺,這是我們的孩子,蓉兒。」

    「蓉兒,聽話,不許與你姐姐爭,不許讓爹爹為難。」

    秦望深吸一口氣,喃喃道:我自認帶你不薄,你為何……

    姜嵐月哭着道:「妾從沒想做害秦家的事,這些信,本就是打算拿給官爺看的,妾只是想替蓉兒爭一次,蓉兒一不是嫡出,二無兄長疼愛,妾怕她以後受人欺負,這才鬼迷心竅了。」

    姜嵐月仰視着秦望道:「官爺,姐姐若是見我變成這樣,是不是要寒心了?」

    說罷,姜嵐月起身就往紫檀方桌上撞,一下比一下用力,血滴答在地上。

    秦望蹙眉看着她,道:「你這是做什麼!」

    這齣戲看到這兒,便是秦婈都不得不佩服這位小姜氏。

    出了事,先是認錯,然後提起秦蓉,將一切罪暗示在嫡庶之分上。

    最後,又提起了秦望此生難忘的髮妻,姜明月。

    秦望冷漠狠厲的眼神,在她一句又一句的哭訴下,明顯有了軟化之勢。

    姜嵐月好似又成了那個無依無靠的女子。

    見狀,秦綏之拍桌而起。

    面如冠玉的少年,眸光如同淬了冰,他沉着嗓子,一字一句道:「從今日起,你不再是秦家的姨娘,但念你是蓉姐兒的生母,我不會要你性命,不過秦府卻不能留你了,我在遷安有一處別莊,明日派人送你過去。」

    姜嵐月呼吸一窒。

    遷安縣,那是溫雙華的故鄉,她若回了遷安,溫家人還不得把她的皮剝了?

    姜嵐月跪在秦望腳下,道:「妾罪該萬死,不敢求老爺原諒,只求大姑娘大公子別怪蓉兒,她什麼都不知道。」

    這話一落,秦蓉便跑了進來,「阿娘,你這是在做什麼!快起來啊!」

    秦綏之對身邊的小廝道:「還不快把二姑娘拉開,等什麼呢!」

    秦蓉也跟着跪下,伏在秦望腳邊,「爹,您不要趕娘走好不好,蓉兒不能沒有娘……」

    年逾四十的秦望,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心都在顫。

    秦蓉是他抱大的,姜嵐月也伺候了他十幾年。

    他確實,心有不忍。

    就在這時,秦婈起身,指尖撫過眼角,瓊鼻微紅,落淚無聲。

    她低頭看着秦蓉,緩緩道:「你不能沒有娘,我便能沒有娘嗎?」

    秦蓉抬眸看着秦婈,崩潰大哭,「大姐姐,娘有錯,蓉兒也有錯,大姐姐,你打我吧。」

    「打你?」秦婈回頭對秦望道:「爹,如果不是她,我娘便不會死,我娘如果活着,哥哥也不會發那道誓。」

    秦婈大滴大滴的淚珠子從眼眶滑落,「前兩日鄉試放榜,滿園皆是桂花香,爹可知,哥哥在那兒看了多久?」

    「我什麼樣,無所謂,左右秦家長女一向是目無尊長、才學疏淺、驕縱任性。」這些話,都是秦望以前指鼻子罵秦婈的。

    「可我的兄長,自幼聰慧過人,他此生不能入仕,這是我打她便能有用的嗎?」

    他們會扎秦望的心,她難道就不會嗎?

    秦綏之此生不能科考,這是秦望一輩子的痛。

    秦婈看着秦望瀕臨崩潰的眼神,繼續道:「爹可還記得,我娘發病時常說的那句話嗎?」

    秦望瞳孔一縮,「阿婈……」

    秦婈給了他最後一擊,「娘問你,你為何不肯信她。」

    秦望再次看到了溫雙華,她面色蒼白,髮絲凌亂,嘴裏只默默叨念着,「你為何不信我?我也是你的妻啊,為何?為何?」

    秦婈很清楚,以秦望的脾氣秉性,這句話,足夠他一生愧疚。

    姜嵐月徹底害怕了,她整個人抖如糠篩,與秦望喊:「老爺……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望閉上了眼睛,他啞聲道:「來人,把二姑娘帶回屋裏,即刻送姜氏出府。」

    日降月升,秋風微涼。

    掌燈時分,秦綏之將一個黃花梨木箱子搬進了秦婈的院子。

    秦婈詫異道:「這是什麼?」

    秦綏之遞給她一把鑰匙,笑道:「阿婈,打開看看。」

    秦婈接過。

    鑰匙入鎖,搖動兩下後,她掀開了箱蓋。

    這一看,秦婈整個人都怔住了。

    箱子裏裝滿了金葉子、上好的羊脂玉和南海珍珠。

    還有她要的那支金花嵌紅珍珠步搖。

    這些東西,不說價值連城,但在東直門最好的地段換十家鋪子也是夠的。

    秦綏之道:「姜嵐月雖然可恨,但她有些話卻沒說錯,咱們家世不顯,你若真入了宮,要打點的地方太多了,哥沒什麼能給你的,這些本是給你當嫁妝的,我攢了許多年了。 」

    秦婈聽着這句話,眼眶倏然一紅。

    她好似聽到了蘇淮安在她耳邊道:「阿菱要嫁人了,想要什麼嫁妝,給我列個單子?」

    秦綏之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淚,勾起唇角道:「這就感動了?你哥我現在可是河南的大商戶,要不了多久,咱們家的生意便能做到蘇州去,布料、麵粉、首飾、酒樓,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我想好了,再過兩年,便坐船出海,去外面走走,南方那邊……」

    秦婈沒說話,一直在聽秦綏之講外面的世界。

    講他多麼厲害,錢來的多麼容易。

    秦婈心裏清楚,秦綏之說這些,無非就是想讓她忘了那道誓言。

    可秦綏之看着解元二字時的目光,她忘不了。

    秦綏之一連說了半個時辰,說的口乾舌燥,他起身倒了一杯水,剛喝一口,就聽秦婈開口道:「哥,科舉行不通,那便考武舉吧。」

    秦綏之身子一僵,「你說什麼?」

    「武舉雖偏重技勇,亦會考謀略、策論。」秦婈看着他的背脊道:「當今陛下乃是武將出身,尊賢愛才,知人善用,武舉雖比不得科舉,但能入仕,便夠了。」

    話音甫落,秦綏之轉過身同她對視。

    燭火明媚,秦婈從少年眼中看到了一簇光。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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