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諾」
薛仁貴帶着大隊繼續在蘆葦盪中穿行前進,留下二十名兵卒看守這些奴隸。讀字閣 www.duzige.com顧家的監管者總是有十個八個,不可能放任這些奴隸在此不管。
這些監管者混在人群里,被兵卒一一拖出來,當場斬殺。
無論從衣物或者精神狀態,很輕易的便能將這些人分辨出來,另外在蘆葦窩棚的邊緣,發現了兩個搭建很是齊整的房舍,想來便是這些監管者的房子。奴隸們被折磨的形銷骨立沒有人形,這個時節毋須砍伐蘆葦,每兩天才給一點點飯食,即便不去管他們,也沒有體力走出這片蘆葦盪。好幾個身強力壯的年青漢子正呼呼大睡,便被一擁而入的兵卒砍了腦袋。
剛剛將這些監管者清理掉,後續的大部隊便趕了上來。
蘇定方瞅着眼前這宛如地獄一般的悽慘景象,眼皮子跳了跳,咬緊了牙。就算是塞外漠北的蠻族將漢家百姓掠去,百般折磨千般壓榨,也不能比之顧家所為更甚了。
堂堂江東豪門、簪纓世族,怎地就能如此泯滅人性、喪盡天良
一個瘦高的漢子從人群中走出來,任憑瓢潑大雨澆在身上,弓着腰趨行向前,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未及靠近便有一股辛臭氣息撲面而來。
蘇定方身邊的親兵連忙以袖掩鼻,眉頭微蹙,當即便喝道「站住老老實實的站在那邊,有話就說,不許靠近」
那漢子嚇得一哆嗦,不過十幾個顧家的監管者被一一斬殺,那赤紅的鮮血似乎喚醒了他體內僅餘的勇氣,他大着膽子,顫聲說道「官人,我們只是為顧家砍伐蘆葦、煮海熬鹽的奴隸,懇求你們不要殺了我們,我我給你磕頭」
哪怕是再卑微、再絕望,哪怕是生不如死,可求生的慾望卻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在面臨有可能來到的死亡面前,這些豚犬爬蟲一般卑微的奴隸,依然要尋求活下去的希望。
沒錯,再傻的人的也知道,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蘇定方似乎聞不到那熏人慾嘔的惡臭,也似乎看不見那一張張臉上斑駁化膿的惡癬,他上前兩步,環視眾人,沉聲說道「某乃是皇家水師都督蘇烈蘇定方,此次圍剿賊寇路徑此地,方才知曉爾等所受之苦楚磨難。爾等毋須擔憂,稍後自有兵卒備好船隻,搭載爾等前往華亭鎮治療傷患、調理身體。爾等放心,只要還有一把子力氣,就能在華亭鎮吃的上飯,就能活下去」
言罷,對着身邊的親兵交代幾句,便轉身疾走,直撲顧氏塢堡。
在他身後,則是一陣狼哭鬼嚎一般的叫喊,夾雜着感恩戴德的哭聲
江東顧氏,滅絕人性如畜生矣
若說現錢對於房俊欲將顧氏剷除的想法尚有一些牴觸,只是因為軍令不可違逆這才率軍經由此地突襲顧氏塢堡,那麼現在,蘇定方比房俊還要講股市恨之入骨。
這等禽獸之家,怎能存活與世間
大軍浩浩蕩蕩,在蘆葦盪中疾奔。
江南的梅雨時節,只要一下雨,通常都會持續兩三日,這已經是一種規律,所以當大雨落下來的時候,所有靠着雙手吃飯的人們都怨聲載道。
漁民們對天怒罵,狂風大雨的天氣,碼頭是不讓漁民出海的,對於生活本就拮据的漁民們來說,少打一天漁,他們的生活就少了一絲保障。
農民也不停的祈求老天快快放晴,若是一場大雨連續多日,田地里的莊稼可就算是毀了,一年的收成沒了,一家人都得餓死。
至於華亭鎮的勞工們,更是牢騷不停。幹活才有工分,有工分才有飯吃,這大雨嘩嘩下個不停,人憋屈得都快發霉,幾時才能上工
卯時初刻。
往日的這個時候,天邊已經放出了魚肚白,勤勞的人們已經吃過早飯開始了一天的活計。可是此刻大雨傾盆,烏雲黑乎乎的遮蓋着天空,居然宛如黑夜。
瓢潑大雨依舊傾瀉,整個華亭鎮都沐浴在大雨之中,鎮上成千上萬的勞工也都唉聲嘆氣的窩在屋子裏,期盼着大雨快快過去,天空快快放晴。
鎮公署對面的商鋪里,兩條人影靜靜的立在窗前,一動不動。烏朵海閉着眼睛,偉岸健碩的身軀就像一塊冰冷的岩石,動也不動,即使電閃雷鳴,他的眉頭甚至也沒有動一下。
而顧家三少爺顧燭卻悠閒得多,雖然跟烏朵海一樣一動不動,眼神卻微微下落,盯着窗縫間被風裹挾着飄進來的雨水滴落在窗台上,然後飛濺而起,濺濕了他的衣角。
屋子裏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
幾個夥計打扮的人被隨意的堆放在一處牆角,鮮血染紅了地面變成深褐色,早已死去多時。
十幾個鳩佔鵲巢的高手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櫃枱上,養精蓄銳。
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窗前的兩人卻像兩具雕塑一般,任他狂風暴雨,我自巋然不動,凝神留意着外間掩藏在雨幕下的一切異動。
顧燭心裏很是得意。
本來一次失敗的行動,卻峰迴路轉,得到了意想不到的運氣。誰能想到那張亮居然也有心要置房俊於死地呢自己現在守在鎮公署的正門,只要房俊回來,在他露頭的那一刻,就是一擊必殺的結局
最妙的是,只要自己小心一點,能夠殺掉房俊之後能夠掩飾行藏,任誰也想不到是他顧燭動的手
咱白天的時候偷偷潛進來過,已經被趕走了啊這可是成千上萬都看到的,那時候咱被追趕得惶惶如喪家之犬來着,怎麼可能一轉眼就刺殺了房俊
至於會不會將張亮出賣,這不在顧燭考慮範圍之內。
若是張亮當真仗義出手救援於他,那他顧燭自然念着這份恩情,就是死,也不會出賣張亮。可問題是張亮救援自己根本就沒存着好心思,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犯得着記着他的恩情
那可就太傻了
倏地,在悽厲的風雨聲中,兩人隱隱聽到了一陣夾雜在風雨聲中的馬蹄聲,一直緊閉雙眼的烏朵海終於睜開眼睛,喃喃道「終於來了」
身旁的顧燭緊了緊手中的刀,回頭沉聲喝道「做好準備」
屋內其餘十幾人頓時一躍而起,各自將兵刃抄在手中,圍攏在窗戶旁邊。
很快,在昏暗的雨幕之中,在狂風暴雨之間,一輛馬車正飛快地向這邊趕來,街道上雨水橫流,並沒有阻擋住駿馬飛快的速度,而在馬車左右,各有幾騎護衛,馬上騎士頭戴斗笠,身着蓑衣,腰間挎着橫刀。
暴雨如注,那輛馬車在風雨之中一路疾馳,徑自來到鎮公署大門外方才站定。幾個騎士紛紛下馬,有人想要遮起雨傘,但是雨傘剛剛打開,便被一陣大風吹得傘骨折斷,不能再用。
一個勁裝青年跳下馬車,渾然不顧漫天風雨,說了一聲「不用打傘了,這麼大的雨,大傢伙都趕緊進去歇一歇,待會兒讓廚子整治一個火鍋,一起喝一杯。」
言罷,抬腳往鎮公署的大門走去。
商鋪內的顧燭看了烏朵海一眼,兩人無言,卻心意相通,不分先後的將身邊的勁弩拿起,從窗戶紙上戳開的孔洞瞄準外面那個敦實健壯的身影,猛然扣動機括。
「咻咻」兩聲輕響被遮掩在狂風暴雨之中,兩支弩箭就像流星一樣穿透漫天雨幕,隱秘而快速地射向了剛剛從車廂里跳下來的那名勁裝青年。
丈的距離,轉瞬即逝。
「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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