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夏天,烈日炎炎,太陽燃燒着大地,整個大地仿佛處於一個大火爐當中,灼熱難當,讓人渾身難受。
道路兩邊的無名小草耷拉着失去勃勃生機,參天大樹上的樹葉打着捲兒,少了早上獨有朝氣,再遠處的大樹下,大樹下幾條土黃色的草狗趴在地上,呼哧呼哧,氣喘吁吁的,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正午剛過,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知了不停在樹上鳴叫。
吃過午飯,悶熱的天氣,人難免開始煩躁,大家相繼回到屋裏,打開電風扇,男人**着上身,享受着涼風的吹拂,心口的悶氣逐漸散去,要麼躲在大樹下,擺上一張長條凳子,美滋滋的睡上一個下午。
「收破銅爛鐵——」
「響亮的喇叭聲,突兀的響徹在青石村的上空,烈日下一道影子從遠處平坦的石子路上過來,喇叭聲音里透着一股幹練和實在,驚動正在熟睡的村民,以及村口那幾條脫毛的老土狗,隨意瞄了幾眼,再次趴在地上半閉着雙眼,豎着耳朵,喘着粗氣。
喇叭高音不停的從遠處傳來,最後天邊出現一輛紅色三輪摩托車,一路搖搖晃晃顛簸的來到青石村,停在村口的那棵遮天蔽日的上百年老樟樹下。
一個健壯的年輕人從摩托車上下來,關掉喇叭,摘下頭上的大草帽,露出一個大平頭,然後從車斗里拿出一瓶礦泉水,一口氣灌下去,咕嚕咕嚕的,隨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長長出了一口氣。
喝了水,休息了一會,年輕人有了精神,看着車斗里收穫品,幾十斤的爛報紙,二十來個醬油瓶和三十多斤的廢鐵,拿到廢品收購站,五毛錢一斤的廢紙,頂多賣三十塊錢,醬油瓶一毛一個,廢鐵價錢好些,將就能賣出二十來塊,全部算下來,大概五十塊的收入。
年輕人搖搖頭,對今天的收穫,不太滿意,坐在大樟樹的石條上,沒有急着進村。
出現在這裏收購廢品的年輕人,正是剛從部隊退伍回來的張小虎,今年二十二歲。
張小虎是清源鎮青山村人,從小到大不愛學習,調皮搗蛋,高二綴學就不讀了,憑着一股狠辣,在清源鎮這一帶混開了,不知惹出多少事情,後來鎮上驗兵,家裏人託了門路,將張小虎強行送到部隊改造去了
參軍當兵,這一改造就是三年時間,張小虎從部隊退伍回來,部隊轉業回來,縣上一直沒安排事,託了一個月時間,張小虎等煩了,不爽了,直接用退伍的錢買了一輛二手的三輪摩托車,做起了收破爛的行當,早上出門,晚上再回來,忙的是昏天暗地的,一個月小掙二三千塊錢,正好勉強餬口。
靠收破爛勉強解決生活,家裏不再擔心,張小虎成了這一帶的收破爛,他自己沒怎麼在意,有錢就掙就可以,不就是辛苦一些,當兵都熬過來了,還在乎這個。
今天的收穫馬馬虎虎,張小虎打算到村里走一趟,說不定能收到一些破爛。
從車斗里拿出蛇皮袋,掛在肩上,拿下車上的喇叭,頂着烈日走進青石村。
「收破銅爛鐵了——」
鄉下農村這種地方,村里人都喜歡等着收破爛的上門,價格合適就會賣掉,談不攏的話,廢品都會繼續留着,看的就是誰價格出的高。
由於現在是正午,大多數村民在午睡休息,烈日炎炎也不好幹活,半個村子下來,張小虎的收穫不算好,空扁扁的蛇皮袋,裝了一半的東西,幾個破鐵鍋和一些塑料瓶子。
這個村子張小虎是第一次過來,從幾個村民口中,前幾天剛好有收破爛的來過,村里留下的東西已經不多。
張小虎沒在意,他知道這一帶收破爛的有七八個之多,不管是什麼破爛的,只要能賣錢,他們都收的,張小虎同樣不例外。
單說上個月,張小虎在後唐村走了狗屎運,從一戶人家手裏,收了一件清朝木雕,賣了八百塊錢,收過來才花了五十塊錢。
從那之後,張小虎盯上那些老舊物品,指不定淘到好東西,一番研究下來,發現農村這東西最多,隨處可見,運氣好都能收到幾件。
「收破銅爛鐵——」
走在小巷子裏,涼涼的,冷冷清清的,十分的舒服。
「前面收破爛的,等一下!」
聽到聲音,張小虎停下腳步,回頭看到小巷邊上,走出一位四五十歲的大嬸,對着張小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感覺挺滿意的,「我家有廢鐵,你這多少錢收?」
「生鐵三毛五。」
「輪胎上的舊鋼絲要嗎?」大嬸繼續問。
「要,不過,這東西價錢不好賣,頂多出一毛五!」
大嬸對這回答非常滿意,帶着朝自家走去。
張小虎跑了兩個月的收破爛,總結出不少的心得,對這些大嬸,一定要回答滿意,東西這才好收,下次好做生意。
廢鐵之類的東西,最好賣,張小虎不介意過去看看。
張小虎跟着這位大嬸走進小巷旁邊的一座四合院,鄉下農村這種地方,見到最多的就這種土胚房子的四合院,透着鄉土氣息。
「這些東西你看看,出什麼價格!」
大嬸帶着張小虎來到四合院的偏房的雜貨間,沒進門,一股潮濕的味道撲面而來,顯然這裏很長時間沒人打理。
「別急,我看看再說,價格不會讓你吃虧的!」
走進雜貨間,冷颼颼的,後背一陣發涼,張小虎彎下身子開始檢查。
「這些都是好東西,上次那些收破爛的過來,我都沒有賣給他們。」大嬸說道,「我聽你口音,好像是這附近的人?」
「這位大嬸,你的眼光真好,這些東西你賣給我最划算了,我是這附近青山村人,在村里出名的好人,絕對不會坑你的,坑別人,也不會坑同鎮的,那些外地佬就難說了,明明三毛五的廢鐵,他們能說成二毛五,賣給我,你是找對人了!」張小虎半真半假的說道,這污衊別人的手段,他自己經常用。
「你說的對,那些外地佬就是喜歡騙人,還是小哥實在!」大嬸很認同張小虎的話,口氣變了樣,不再和之前那麼難以接觸。
一邊說,一邊檢查,張小虎很快檢查好地上的廢品,心裏不停計算着價格,如何多掙一筆錢。
「那是?」
張小虎計算着廢品,忽然看到從雜物里滾出來的一枚古銅色戒指。
大嬸急忙跑進來,撿起來一看,最後發現不是什麼好東西,往地上一扔,沒當成是東西,「這是以前老頭子用銅錢打造的銅戒指,現在誰還用這東西。」
張小虎撿起來一看,果然是一枚銅錢打造出來的,他家裏也有一枚,只是樣子有些不同。
剛準備扔掉,古銅戒指表面閃過一道光芒,旋即消失不見。
張小虎疑惑,難道自己看花眼了。
拿在手裏仔細打量,這是普通的一枚戒指,用的是康熙通寶,沒任何出彩的地方,剛才閃過的金光,張小虎看的一清二楚。
看着古銅戒指不錯,人家不要,張小虎想着帶回去湊對,鬼使神差的隨手將戒指套在手上,大嬸不在意,古銅戒指真的看不上,農村誰沒這東西。
張小虎埋頭清點地上的廢品,很快報出自己的價格,兩人一番討價之後,大嬸爽快的將地上的廢品全賣給張小虎。
大嬸對這枚古銅戒指,沒怎麼在意,這些都是當年不值錢的東西,樂的讓收破爛的帶走。
好長一番忙活,張小虎忙的滿頭大汗,將大大小小的廢品裝在車上。
「嗤拉!」
張小虎人長的很壯,一米八的個頭,雙手抓起地上一大團的鋼絲就往車上放,誰想到,左手臂一不小心被斷開的鋼絲劃開一道小口子,鮮血直流。
鮮血落下,順着手臂,悄然落在左手帶着那枚古銅戒指上,金光閃過,鮮血被吞噬,張小虎渾然沒有注意到。
這些小傷勢,在部隊經常出現,張小虎都習慣了沒有在意,很快將廢品裝好車,離開青石鎮。
……
「媽,我回來了!」
家門口前,張小虎停下三輪車,提着買來的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頭魚,笑着走進家裏。
當年,張小虎不懂事,到處闖禍,着實讓家裏人傷心,自從當兵後,他知道當年的事情有多麼幼稚,經常回感到內疚,感覺對不起父母,現在賣破爛回來,經常回從鎮上帶些東西。
「小虎,媽跟你說多少遍了,別亂買東西,家裏有東西,現在掙錢不容易,你要存着娶老婆,你怎麼又記不住了!」
李文英正在院裏切豬籠草,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自從當兵回來後,性格就徹底變了,經常買些肉食回來,讓她無可奈何,每次兒子都記不住。
「媽,一條魚又不值多少錢!」張小虎笑道,他習慣了母親的嘮叨,很溫馨。
張小虎將大頭魚放在大木盆里,又從水井裏打出一桶水,洗了一把臉,渾身熱氣,被清涼感覺所取代。
「大哥,快吃西瓜!」
小妹張小雨從裏屋跑出來,手上拿着一塊西瓜,張小虎不客氣接過來,咬上一口,冰爽開口,冰鎮過的感覺,熱氣散去,渾身頓時一陣舒暢。
小妹的殷勤,張小虎那能不知道,肯定是想吃水煮魚了,他自己的妹妹,最喜歡就是這道菜了,平時可沒那麼好心跑出來送西瓜。
「大哥要是不買魚回來,是不是就沒西瓜吃了?」張小虎開玩笑道。
張小雨眼睛一瞪,跑到李文英那裏去,「媽,你看看,大哥又欺負我了!」
對自己這位讀高三的妹妹,張小虎一直頭疼。
……
晚飯是水煮魚,一家吃的非常高興。
由於當年張小虎去部隊,家裏花了不少錢,加上張小雨在縣城重點高中讀書,家裏的日子一直過的緊巴巴的,卻處處透着溫馨。
張小虎經常在外面買東西回來,正是為了解決下生活條件。
吃晚飯,看了會電視,洗個了冷水澡,張小虎就回到自己的房間。
家裏的房子,是一幢兩層的水泥房,樓下是爸媽睡的,上面是張小虎和張小雨的單人房間。
勞累了一天,張小虎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準備跑那幾個地方收破爛。
「明天還是去清河村那邊好了——」
張小虎沒決定好,戴在手上的戒指忽然發熱,旋即突兀的出現一道金光,耀眼刺人,罩着床上的張小虎,下一刻,床上的張小虎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