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之榮譽 第二八七章 陳俞李

    測試廣告1    「誤不了……？」

    一聽這話，再看陸維一臉的自信，沈醉和張自忠異口同聲的問道：「俊然（鈞座）可是有主意了？」

    陸維只是微微一笑，隨後搖頭給了他們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一切等回宿遷之後再作打算！」

    這算什麼嘛！倒底是有還是沒有啊！兩人已經懵了，還想繼續追問，可陸維就只是可着勁兒的陰笑，卻始終避而不答。筆神閣 bishenge.com可等回到宿遷之後，陸維卻跟沈醉咬耳朵，之後沈醉居然也露出一臉的陰笑，看得張自忠一愣一愣的，想跟陸維問個究竟，但他知道陸維如果想讓他知道此刻便已經告訴他了。如此，張自忠也就識趣的離開了。

    當天下午，戰區司令長官陸維要在霸王居宴請蘇北的鄉紳父老的消息就已經傳遍宿遷。與前一次一樣，莊莛蕤依然是第一個得了信兒的人，只不過這次是他兒子莊澤鉅回來傳的話。此時，蘇北三大豪門陳、俞、李三家的家主卻齊聚一堂。三家本就同氣連枝，旁系均是姻親，向來是共進退的，休戚與共。可以這樣說，臭味相投是三家的共性，別管是名臭還是銅臭。有了上一次一百萬塊大洋的利頭，這一次三家得了消息便更積極了。可興奮勁才剛剛騰起，就被一盆涼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

    「怎麼樣了，都打聽好了嗎？」

    三家之中俞家人最是聰明，主事；李家軍政兩界都吃得開，主勢；而陳家這個小跟班兒實力雖不如兩家，可名下族人、佃戶最多，可謂要錢有錢，要人有人。

    俞家主問起，李家主雖然剛進門，大口喘着粗氣，但還是急忙說道：

    「都確認好幾遍了，是減租減息沒錯了！」

    「什麼？這不是要搞共產黨那一套了嗎？」若陸維此番召集眾人真是為了減租減息，那對他陳家影響最大，陳家主不免發起牢騷，說道：「難道陸長官是共黨不成？」

    「老三！不可胡說！」

    被老大訓戒，陳老三不由得身子向後縮了縮。儘管他知道這猜測純屬子虛烏有，陸維可是蔣委員長的內侄女婿，算是皇親國戚了，怎麼可能是共黨？但還是免不了要嘟囔兩句。

    「這裏就我們兄弟三人，說就說了，有什麼嘛！」

    「唉！」俞老大聞言只能哀嘆一聲由他去，轉而問李家老二，說道：「那新甫（李守維字）那裏呢？也問清楚了？他怎麼說？」

    「唉！」李家老二被俞老大問得有些不耐煩了，頗似苦口婆心的說道：「問了！問了！和咱打探的都一樣，陸長官是要減租減息沒錯！新甫還讓我帶話回來，說他眼下處境不妙，讓我們最好順着點兒陸長官！最好是能第一個出來支持，反正我們三家又不靠那點兒田租過活！」

    「啥？」

    陳老三聽了之後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驚一乍，心裏差點兒沒把李守維祖宗十八代問候一遍。什麼叫不靠那點兒田租過活？陳俞李三家，陳家可不像俞李兩家靠販賣煙土，拐賣人口（主要是逼良為娼），進口絲襪紅酒發家，那是正兒八經在土裏刨食，積攢的家當，最多是倒騰糧食（有些妄自菲薄了），做的是正經買賣。他李守維處境不好？韓德勤在的時候他可沒少風光，現在韓德勤倒了，不受待見了，也想學莊莛蕤，好把溜陸維，落個好？可憑什麼讓老子替他買單？

    陳老三心裏不平衡，李家老二是看在眼裏的。其實，讓他出點兒血也是為了他好。陳俞李三家豪是豪了點兒，可就是不太清白。陳家以守土為業，雖不像他們兩家從事販賣煙土，拐賣人口之類的勾當，可要說正經，那是黑老鴰笑烏鴉，誰比誰更黑！如果俞李兩家是缺德，那他陳家就是傷天害理！從清末民初開始，陳家人就仗着家族勢大，趁着戰亂和災荒，強娶寡婦，早夭繼子，陳家人雖有一副好腎，可從沒按什麼好心！弄了這麼大一份產業，也不知道害了多少性命？等哪天陸長官扯老底時，他陳家能對付的過去？還不趕快趁現在討好那位，更待何時？當然，他陳老三大放血，直接受益的可是他們李家，雖然不是本宗，但用起來至少比外人方便。所以，李守維這個情，李家主替他擔了。於是說道：

    「老三！哥哥知道你這樣一來會損失不小，但為了咱們三家，再多的損失也得擔着！有道是朝里有人好做官，新甫（李守維字）倒了對我們三家沒有好處。你就聽哥哥一言，起個頭，咱可千萬不能再輸給莊莛蕤那老狗，那老東西鑽營起來可捨得下本！」

    莊家是他們三大家族主要的競爭對手，之前還不入他們法眼，但自打上回接了陸長官的單子，賺的盆滿缽滿，而他兒子現在又是戰區秘書處任職，已經有穩壓他們一頭的架勢了，但是……？

    見陳老三有些猶豫，李家老二直接開口說道：「你放心好了！哥哥不會讓你吃虧的，我李家的生意讓你兩成乾股，你看如何？」

    嘶！～兩成？陳老三已經開始流口水了，如果說李老二為了補償他願意給他兩成乾股，那老大那裏……？

    得了李老二的兩成陳老三還不滿足，眼巴巴的看着俞老大。可俞老大此時想的卻完全不是這檔子事兒，所以沒有理會陳老三。這不禁讓陳老三大感失望的同時，心裏也越發不平衡，不由得犯起渾，他大手一甩，惱道：

    「去他媽的吧！坐地收租天經地義，交不起租子，誰也沒逼着你種，用得着你來減租減息？我還就不信了，蔣委員長會由着他胡來，咱蘇北富紳會任他拿捏？有本事把老子們全突突了，我們陳家還沒怕過誰！」

    陳家人向來團結，如果真要突突，那可就是大屠殺了。但妄圖用這種撒潑打諢的法子能拖得過去？李家老二是不信的，所以他才看向俞老大，希望老大出面能夠勸一勸，千萬不可叫他們李家的辛苦白費了。而此時俞老大經陳老三這麼一說這才明白他一直擔心的是什麼了。對於老三犯渾絲毫不以為意，反倒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現在看來我的直覺沒錯！」

    俞家人向來聰明，而俞老大一直是三家頭腦，他這麼說，老二老三的注意力立時就落在他身上，就聽俞老大說道：「你們不覺得這消息來得太容易了嗎？按理說減租減息是何等重要，以陸長官的行事風格，怎麼也該是到了霸王居才會透露，怎麼會傻到提前泄露好讓我們聯合？」

    他這麼一說，李家老二細下思謀好倒苗頭是有些不對，他去打探的時候，就覺得戰區長官部好像漏勺一般。現下結合老大的一番分析，頓生警覺，說道：

    「大哥的意思是……？」

    「唔！～」

    這一點俞老大還不確定，但思前想後，還是覺得這種可能最有說服力！於是說道：「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個消息是陸長官故意放出來的，他想要看看，這項政策一提出，哪些人會反對，哪些人是真心支持他。」

    「噢！原來如此！」俞老大這麼一說，李家老二就全明白了，只剩陳老三好像一塊榆木疙瘩，似懂非懂，他最關心的是支持如何，反對又如何？

    「唉！」俞老大不停的晃着手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對他說道：「支持！就像莊家老狗一樣，有大把的銀子好賺，兒子從一個人質提到了長官部秘書處任職，還有就是不用死了！反對？你自個兒想吧！」

    他哪能想像得到？仗着陳家人丁興旺，他天王老子都不放眼裏。嘟囔道：「能怎麼樣？難不成還真敢把咱都突突了？」

    「你……！」

    俞老大是真想給他說個明白，可正要開口管家進來，說是其他幾家也得到消息，希望能與他們三家商議對策。這正好印證了俞家主的猜測，果然是他們能夠探查到，別人也可以。只是這些人沒能看出陸長官此舉的深外之意，反而一心想着搞串聯？俞老大可不想跟他們胡鬧，只是寒暄了幾句就急忙送客了。待客人離去，陳老三便迫不及待的說道：

    「大哥！這幾家願意以您馬首是瞻，您幹嘛不答應吶！這事兒要是成了，您可就是蘇北士紳領袖了，多好的機會啊！」

    「士紳領袖？我怕沒命當！」俞老大沒好氣道：「他們哪是推舉我當什麼領袖，他們是想讓我們陳俞李三家承頭，去給陸長官施壓，反正最後死的不是他們！」

    「有那麼誇張嘛！」

    陳老三不信，但俞家主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對李家老二說道：「老二！你立即派人到莊老狗那裏打探，這幫子人已經坐不住了，我倒要看看莊老狗是何反應，他莊家的地可也不少！」

    「是！我這就去！」

    李家老二去打探之際，俞家主心神不寧一直在屋裏踱步，陳老三見狀惱道：「哎呦！大哥！您就別晃悠了，晃得我頭都疼了！」正說着李家主一腳邁入房門。

    「怎麼樣了？」

    就見李家老二沖俞老大拱手說道：「大哥！兄弟我算是服了！」說着嗟了口冷茶繼續說道：「莊家大兒子今天下午回的家，爺倆促膝長談了有兩個鐘頭，事後那莊老狗笑得跟個彌勒佛似得，還把全家的地契都找了出來，說是明天要帶着去霸王居赴宴！這會兒天才剛見黑不久就鑽進小妾暖帳里了。還有，那幫子人從咱這兒離開後果然去了莊老狗家，可人家愣是連門都沒開！」

    「能開門兒嗎？精力都用在女人肚皮上了，誰還見客吶？」

    俞老大可不似陳老三那麼沒腦子，意味深長的說了句：「莊老狗啊！你到底是個聰明人吶！」

    「大哥！咱現在怎麼辦？」

    李家老二本來就是支持的，只不過當時他只想保住李守維，還有所保留。現在看來，該是不遺餘力的時候了。

    「嗯！」俞家主也是這麼想的，所以說道：「別人都憂心忡忡，他不憂反喜，還要帶着地契去赴宴，看來莊老狗這次是要孤注一擲了。在這麼短的時間裏，下這麼大的決定，並賭上身家，以莊老狗的性子，除非有人給他許了重諾！」

    說着兄弟二人齊聲說道：「陸長官？」

    是了，除了戰區司令長官陸維的重諾，誰能讓莊老狗捨得放棄那些地頭利？上一次一百萬塊現大洋吶，吃租子你得有良田萬頃才算夠。一想到這裏，俞家主拍板決定道：

    「好！我們明天也揣着地契！只要陸長官一啟頭一定要搶在莊老狗的前面！」

    「對！就這麼辦！」

    對於兩位哥哥這麼快就選擇投懷送抱，陳老三頗為不屑，但他一個人又不敢挑大樑，於是勸道：「怎麼？你們這麼快就決定放棄了？咱們人多勢眾，只要團結起來，那陸維不能把我們怎麼樣。再說我等操持着蘇北各行各業，他敢把我們怎麼樣？」

    他咋到現在還看不開？李家老二是覺得他已經無可救藥了，可俞老大認為應該還能搶救一下。臨走之時扔下一句話，說道：

    「老三！千萬別指望別人會跟你守望相助！大難臨頭，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你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殺雞駭猴聽說過吧？哥哥我是不希望你當那隻雞，行了，你好自為之吧！」

    俞家主是希望這番話能夠點醒他，可陳老三聽了之後，儘管臉色不太好，但俞老大知道，如果不將他的自信心徹底摧毀，他依然會我行我素。而他的底氣所在就是他那自詡人多勢眾的陳氏一門。於是，又說了一句：

    「啊？」陳老三聽後臉色大變，一陣慘白。陳氏一門人多勢眾沒有錯，可也都是平民百姓，抽壯丁是免不了的，可到時候是服勞役還是上前線就是人家陸長官說了算了。要是拿人命來堵槍眼兒，他陳氏有多少夠用？以前還能拿錢疏通，可真要得罪陸長官，三丁抽一，五丁抽二沒跑，折騰這麼幾回，他陳氏還能剩幾個人？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這就是陽謀，你還無從反抗。陳老三越想越是心驚，連忙找上俞李二人，說道：

    「兩位哥哥！那我這……我這咋辦？你們總得給我想想辦法啊！」

    可他們二位頭也不回的走了，這是對陳老三失望透頂嗎？其實不然！他們深知這位兄弟的秉性，你越是幫他參謀，他越是難以取捨。

    見兩位哥哥不再理會，陳老三甩手說道：「哼！有什麼嘛！明天我也揣着地契，我還就不信了，你們誰還能比我占長？」

    「老三！作為哥哥我得提醒你一句，別老拿你們陳家說事，真要動起手來，你以為陸長官會大開殺戒？你錯了！那是不入流的手段！到了他這種程度的人怎麼會不愛惜自己的名聲？他忌諱這一點沒錯，但也不是他的脈門，可以讓人拿捏。真要下手，光是抽丁這一條就能讓你陳氏一門斷子絕孫！」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