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在門口徘徊來徘徊去,楊炎始終沒敢邁進去,主要是擔心被老娘看見怪罪,畢竟昨天被罵得那麼狠,這段時間又讓她操碎了心,自覺無顏去見她。茶壺小說網 www.chahu123.com
但是,他總不能真的離家出走吧?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怎麼也躲避不了。
思來想去,楊炎把心一橫,轉頭進門。
然而這一轉身,直接就看見他娘叉着腰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盯着他,那樣子像極了城隍廟裏那尊嚴肅且滲人的雕塑,把楊炎給嚇得後背直冒冷汗。
別人家的娘親都是和顏悅色,溫柔賢淑的,唯獨他家這位有時兇巴巴的,有時沒個正形,就截然不同,正常的時候極少。
「娘啊,您怎麼走路都沒聲音呢?兒子要是再被您這樣驚嚇下去,會被嚇傻的!」
顧知夏嗤的一聲,發出無情的嘲笑:「你就是不受驚也傻。」她都懷疑是不是當年懷孕之時,沒有好好養胎,所以導致了這個結果。
「大早上鬼鬼祟祟在此作甚?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當真要離家出走呢。」
楊炎走上前去,討好地笑道:「我原本就沒想過離家出走,只是心中積鬱,想出去透透氣,冷靜冷靜而已。」
「出去這麼久,可冷靜好了?」顧知夏挑眉斜視過去,沒好氣地問道。
「冷靜好了,」楊炎十分真誠地點了點頭,「這段時間我意志消沉,醉生夢死,確實很不該,讓您和爹擔心,是我錯了。」
「既然知錯,又當如何?」顧知夏總算稍微緩和神色,語氣也跟着溫和了些。
「自然知錯就改,重新振作,好好過日子了。」楊炎扶着母親的手臂,慢慢往府里走,簡直乖得不能再乖。
可就是太乖了,顧知夏反倒不太敢相信,眼裏露出一絲詫異,納悶道:「你這隻出去一晚上,回來就完全變了個人似的,會不會轉變得快了點兒?該不是糊弄我呢吧?」
楊炎睜大眼睛,鄭重道:「怎麼會?您這麼聰明,我要是敢糊弄您,還不被您一眼看穿,吃不了兜着走?我雖然這段時間是任性了些,但還不想被逐出家門呢。」
「如此說來,你倒真是痛改前非了?」顧知夏心裏安慰,目光都柔和了許多。
她就知道,這孩子終究還不是攤爛泥。
「娘放心,從今天起,我會振作起來,好好念書,練武,還做個孝順兒子,好好侍奉您和父親,努力做到讓你們滿意。」楊炎用保證的口吻說道。
顧知夏覷了他一眼,搖頭道:「人活着從來都不是為了讓別人滿意,而是該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讓自己滿意,我跟你爹對你的要求只此一點,並無其他,明白了嗎?」
楊炎聽完這話,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頷首道:「兒子明白了。」
又聊了一會兒,他忽然提起:「娘,我從軍的事您和爹考慮得如何了?什麼時候才准我去軍營歷練歷練啊?」
他娘遞來一個白眼,說:「你小小年紀的,怎麼總想往軍營跑?在溫室里待着難道不好麼?非要折磨自己才成?」
溫室?
楊炎無語,他是個堂堂男子漢好不好?又不是養在深閨的小花朵。
「我平生之願便是上陣殺敵,保家衛國,將來揚名立萬,做一個名垂千古的名將,不進軍營怎麼實現心愿?」
「打仗不是僅憑武功好就行的,要成為一代名將,還得靠腦子,並非誰都能行。」
「這我知道,所以要早些去歷練嘛。」
顧知夏見他態度如此堅決,倒也頗為欣慰,這孩子從小到大做什麼事都是三分鐘熱度,難得在這件事上堅持了這麼多年,等到了合適的時候,便讓他去走自己的路,也未嘗不可。
「莫着急,再等等吧,我和你爹心裏有數。」
「那好吧。」
就這樣,楊炎開始沉下心來,漸漸地找回了從前的狀態,準確來說,是比從前更加穩重更有定力了。
轉眼又是半載過去,到了年底。
楊張氏是個信佛之人,每隔兩個月就會去虞山的圓音寺上香禮佛,通常都是自己一個人,由下人們護送着去,但年底她卻尤為重視,非要家裏人都跟着去才行,當然,楊志安公務繁忙,抽不開身例外。
顧知夏是個不信神佛的人,可也不能違背婆婆的意思,畢竟老人家就這點信仰,做晚輩的不能不配合依從。
一大早天還沒亮,一行人就於瑟瑟寒風中出了相府。
楊炎裹緊身上的狐裘,風像刀子一樣在臉上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小聲道:「就算是去燒香拜佛,也用不着這麼早吧?這天都還沒亮呢,佛祖恐怕也還在睡,咱去那麼早作甚?不是純折騰人麼?」
話音剛落,後腦勺就吃了一記暴栗,顧知夏惱道:「囉嗦什麼?讓你祖母聽見要不高興的,快上車。」
幾人乘坐馬車,往城外而去。
虞山距離帝都不算太遠,但乘坐馬車的話,也需要一整天的時間,往往天不亮就出發,到了寺里已經天黑,這也是楊張氏堅持早出發的重要緣故,楊炎之前都找各種理由躲過了,沒去過,自然不知。
坐在車廂內,楊炎一路都坐不住,最後索性出去騎馬。
雖然天冷,但可以沿途欣賞風景,且空氣清新,比待在裏面有趣多了。
快到午時的時候,一行人停下來休整,並用些乾糧。
楊炎接過下來遞過來的餅,坐在大樹下一邊啃,一邊心裏抱怨,大冬天的,山上光禿禿的,都沒什麼風景可看,這一趟真是不該來,太無趣了。
正暗暗嘆氣,突然又有馬蹄聲與車軲轆轉動的聲音傳來。
循聲望去,兩輛華蓋馬車緩緩駛來,在後面不遠處停下。
看樣子,也是個富貴人家,去圓音寺上香的。
不多會兒,前面的馬車走下來一位衣着華貴的中年婦人,接着兩個貌美的女子也從後面的馬車下來。
定睛一瞧,那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姑娘,不正是廖三小姐,廖茵茵?
記起那天晚上被那丫頭算計,白白躺在地上挨了幾個時辰的凍,楊炎就氣不打一處來,用力捏緊手裏的餅,突然沒了食慾。
真不知該說他跟廖茵茵是太有緣分呢,還是冤家路窄。
那婦人便是寧國公夫人劉氏了。
她轉身不知跟兩個女兒說了些什麼,而後笑盈盈地朝這邊走來。
「楊老夫人,丞相夫人,這麼巧,你們是去圓音寺上香嗎?」
顧知夏打心眼裏不太想跟劉氏往來,但人家主動上來問候,總不能不搭理,於是含笑道:「是啊,國公夫人帶着兩位小姐,也是去圓音寺?」
「正是,」劉氏點了點頭,朝身後的姐妹倆招了招手,「快過來見過老夫人與丞相夫人,還有楊少爺。」
廖琳琳和廖茵茵上前福了福身,之後又與楊炎見禮。
作為丞相的公子,楊炎雖然之前名聲稍微有過受損,但畢竟瑕不掩瑜,在帝都仍是千金小姐們愛慕的對象,廖琳琳一見到他,視線就不曾離開過,還一個勁地向他暗送秋波。
但楊炎壓根沒看到,反而看向她身側的廖茵茵,笑道:「想不到三小姐還信佛呢,真是出人意料了。」
這話多少有點陰陽怪氣了,別人不知,廖茵茵本人卻清楚,這人是在為那天晚上的事,跟她記仇,暗示她心腸不好呢。
「楊少爺不也信佛麼?這有什麼好稀奇的?」
聞言,楊炎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廖琳琳見狀,不由心生妒嫉,衣袖下的素手死死地攥着,恨不得將廖茵茵一掌拍死。
顧知夏又耐着性子與劉氏聊了一會兒,忙對楊張氏道:「娘,天色不早了,咱們繼續趕路吧,否則就要很晚才能到圓音寺了。」
其實是,如果再跟劉氏周旋下去,她的腦袋就要炸了。
這人說話太假,幾乎每一句都是動聽的場面話,沒一點真實,她真不想折磨自己的耳朵。
楊張氏也不大喜歡這位國公夫人,遂頷首說:「說的是,咱們趕路要緊。」
「國公夫人,我等就先行一步了。」顧知夏看了楊炎一眼,攙着楊張氏上車。
楊炎翻身上馬,朝廖茵茵投去一個眼神後離開。
待他們走遠,廖琳琳才瞪向廖茵茵,廖茵茵只當沒看見,兀自拿來水袋,仰頭喝了兩口,轉身回車廂去了。
廖琳琳當即又追過去,氣憤道:「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打楊公子的主意,否則,我絕不會對你客氣!」
「我打不打楊公子的主意,與你何干?」廖茵茵戲謔地看着她,烏溜溜的眼珠轉了轉,「哦,我明白了,是你看上了人家,怕我橫刀奪愛,搶了他,是不是?」
「呸!」廖琳琳不屑地冷笑一聲,「就憑你也配跟我搶男人?也不照照鏡子,哪個男人瞎了眼,會選擇你?」
「那可不一定,只要眼瞎心不瞎的,都不會看上你。」
「你……」
廖茵茵瀟灑地擺了擺手,說:「罷了罷了,我不跟你扯,那楊公子雖好,我卻沒有興趣,你要喜歡,就讓給你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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