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拖拉着受傷了的興化軍船隻,航速要慢了許多,海上風暴走失了三艘大船,等到他們來到流求島時,或許是受傷船隻拖累航速緣故,竟與偏離航線的三艘大船在淡水江匯合了。
風暴並未對走失的三艘大船造成太大損傷,除了些倒霉蛋骨折外,船體並未有損傷。六艘大艦剛進入淡水江時遇到了興化軍船隻,詢問之下才知道老寨丟了,蔡鞗坐在帥座一語不發,劉一刀不敢靠近半分,綠桃也拉着綠儂遠遠躲開。
大船靠岸,蔡鞗理也不理周小七一干迎接將領,大步走入極其簡陋營地。
「來人,拿下所有禁軍!」
蔡鞗,蔡家小五衙內,營地內百姓就算沒見過,也絕對如雷貫耳,若沒他的蠱惑,又怎能登島了如此多擔驚受怕百姓?
人群中不少是杭州百姓,甚至還有些是相熟商賈,可看到他陰沉着臉,渾身散發着三九嚴寒般冷意時,無數人只敢站在十丈外,無人敢靠近一步。
綠桃搬個椅凳,蔡鞗就在營房駐地大門口,大馬金刀坐在門口。
高歡尤為忌憚蔡鞗的蠻橫,見十七帶着數百人抓人,慌忙強令數百禁軍擋在身前,竟與十七對峙起來。
「混蛋……本使是官家欽命大使——」
「蔡小五……你……你想造反不成?」
樊樓是開封最為特殊的存在,一干禁軍將領或許沒見過蔡鞗,但絕對聽說過「小五衙內」四字,又哪裏知曉蔡鞗比想像中更為瘋狂,在他們看來,大鬧樊樓也只是富家公子哥之間的爭風吃醋,難道還敢得罪了所有禁軍不成?
十七見數百禁軍擋在前,心下本就暗怒眼前的混蛋們丟了老寨,見數百混蛋竟敢護住跳腳大罵的高歡,陰沉着臉大手一指。
「打!」
三百來漢子,三五一群蜂蛹而上,連鞘刀刃砸在人身上也是很疼的,咒罵聲、慘叫聲此起彼伏,近萬人伸着脖子看着近千人圍毆。
三百對陣六百群毆,神策軍昨夜鬧事被收了兵刃,雙方並不是刀子見血拼殺,雖然他們被蠻子殺怕了,與自己人打架卻尤為神勇,或許這也是京城軍卒的特性。
雙方一時間竟打了個平手,但是,三百來人也只蘇和甲、乙兩艦水手和蔡鞗的孩兒軍親隨,一聽到打架了,另外三艘大船的水手狂奔而來,近千老寨老弱暗恨一群混蛋丟了老寨,蘇十三大手一揮之下,四五百人揮舞着棍棒加入,近千生力軍的加入,雙方混戰幾乎一面倒,一個又一個漢子慘叫栽倒。
看着無數短打漢子舉着棍棒混戰,眼瞅着就要打到自己身上,高歡驚恐亂叫,若非林沖、陸謙在旁護衛,早被打成了豬頭。
「蔡小五……老子是官家……」
高歡大叫,話語剛出口,一道黑影迎面而來。
「砰!」
高歡「哎呦」一聲向後栽倒,林沖大驚,大槍掃過,將剛剛偷襲的短打漢子砸倒在地,這一幕正好被十七看到,大怒。
「殺——」
十七猛然抽出長刀,如同一個信號,數十孩兒軍齊刷刷抽出長刀,衝着林沖、陸謙殺來。
原本都是拳交、棍棒群毆,孩兒軍抽出了刀子,數百南洋都護府漢子也拔出了刀子,原本還奮力抵抗的神策軍瞬間老老實實,全抱着腦袋蹲在地上,再不敢有絲毫反抗。
十七大怒,數十孩兒軍呈半圓圍上林沖、陸謙、高歡三人,高歡頂着老大的包驚恐大叫。
「住……住手——」
孩兒軍可不管高歡是否大叫,依然手握長刀緩緩靠近,看着數十人使用長刀,林沖面色極為鄭重,緩緩與陸謙一左一右收縮防禦,緊緊將高歡護在兩人中間。
就在雙方即將拼死一戰時,一聲不高不低冷漠話語傳入所有人耳中。
「所用兵刃是鍛打唐刀,刀刃有齒,齒間塗抹見血封口劇毒。」
「高歡,老子不管你是不是大使,老子數三聲,三聲後不棄械投降,你們就去死好了。」
「一。」
「蔡小五你這是造反——」
「二。」
「蔡小五……」
「三。」
「投降——」
眼看着數十孩兒軍準備蜂蛹而上,欲要亂刀砍死三人,高歡驚恐尖叫。
「投降——」
「林沖!陸謙!放下!快放下——」
看着依然如狼似鷲的孩兒軍未有後退,高歡伸手奪下林沖大鐵槍,陸謙無奈,只得拋下手中大刀。
……
一個又一個被死死捆綁扔在蔡鞗面前,高歡、孫虎、趙泗、王勢……上至大使、指揮使,下至小兵小卒,數百人被死死捆綁了一地。
蔡鞗默默站在面色慘白的高歡面前……
「蔡小五……我……我是官家欽命大使……你……你這是犯上,是……是造反……」
高歡冷汗直流,蔡鞗蹲下身來,小手連連拍打着肥胖臉頰。
「犯上……造反……」
「要不咱們賭一局好了,用你我的命對賭一局,小爺現在就砍下你腦袋,看一[筆神閣 www.bequge.xyz]看官家是否會為了你……砍了小爺的腦袋。」
小手不住加力,「啪啪」聲傳遍整個營地。
「你贏了,老子去陰間陪你,你若輸了……算你倒霉,如何?」
蔡鞗手掌伸出,十七弓腰遞上一柄短刃,高歡大驚失色。
「你……你……」
「噗!」
短刃瞬間刺穿高歡肥胖手掌。
「啊——」
「砰!」
一拳重重砸在殺豬慘叫的大嘴上,小臉上的猙獰讓人不敢直視。
「真……想……活……剮……了……你!」
蔡鞗一字一頓,又一一將一地俘虜看過……
「一群無能廢物!」
「軍卒鞭十,軍職每增一級,加鞭十,哪個敢反抗罵上一句,一句加十鞭,直至打死餵魚。」
蔡鞗重新坐回坐椅,當着無數百姓的面行刑,原本一干俘虜將領還掙扎怒罵,隨着高歡一聲高過一聲悽厲,吃過蔡鞗虧的孫虎也只能死咬着牙齒硬撐,高衙內都如此了,其他人哪裏還敢反抗,除了吃痛不住慘叫、哀嚎、求饒外,無一人敢罵上一句。
無數鞭子揮舞,當着無數面色慘白百姓的面,鞭鞭見血,震天慘叫聲不斷……
看着大宋朝最為精銳軍卒的悽慘,蘇仁嗣沒由來的恐慌顫抖,從未想過一再退避的外孫會如此的狠辣,他想不明,不僅他想不明白,無數從杭州前來的百姓同樣想不明白,為何在杭州一退再退的蔡鞗,面對可以肆意鞭打、羞辱他們的軍將、權貴,竟如此的強勢,難道……難道就不怕官家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