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部用女人誘殺了原本的女直五國王,成了遼國的狗後,完顏部因為害怕女直五國各部的報復,也就居住在與遼國相接處的會寧周邊,藉助遼國的強大實力,哪一個不服,完顏部就與遼國兵卒一同打草谷,幹掉哪一個部族。
心下怨恨完顏部又打不過的部族,怎麼辦?只能沿着鴨子河向北,最後逐漸被排擠進入東海女直所屬山林苟延殘喘。
遼國人每每對女直五國所部打草谷、搶掠人丁為奴,女直五國為了對抗遼國,也就學着遼國打草谷,搶掠東海女直人丁,也因這種相互搶掠,東海女直與鴨子河女直相互為仇。
女直人以漁獵為生,為了爭奪狩獵生存地,甭管多大的部族,相鄰的雙方往往並不和睦,爭鬥廝殺也是常態,食物的不足也是制約着女直人的人丁增長。
東海女直、濊貊人、使鹿部都是邊緣部族,族地並非鴨子河畔女直五部那般平整肥沃土地,再加上被人打草谷搶掠人丁,雖悍勇尤勝於五部女直,卻因人丁不足、相互爭鬥激烈而處於弱勢,只是這種情況在蔡鞗出現後發生了諸多改變。
蔡鞗在海上抓捕鯨魚煉油、製造肥皂,煉油、製造肥皂的寨城基地沿着濊貊、東海女直海邊一路向北,這些寨城也成了一個個海邊貿易之地,酒、糧、布、鹽巴、鐵器、兵甲……只要濊貊、東海女直、使鹿部需要的都能在寨城裏買到,而濊貊、東海女直則用皮草、人參、東珠、奴隸進行交換,當然了,也有不少人因為沒了部族而加入蘇和商號。
青壯也好,婦孺老弱也罷,即便是與人爭鬥而殘疾了,無論是自願加入,還是他人販賣的奴隸,蘇和商號全都一口吞下,濊貊、東海女直也逐漸有了興盛跡象。
女直五部不是沒有注意到東海女直的異樣,數年前完顏阿骨打曾向東海女直遣派過官吏,結果還沒到地頭就被人砍了腦袋,最後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攻打東海女直是很困難的事情,且不言完顏阿骨打因為爭奪天下,把女直五部青壯抽調了一空,如今女直五部族內已經只剩下了些老弱婦孺,這些且不言,若東海女直拿不出三千卒還罷,還可以用數百、千人各個擊破,可若東海女直擁兵三千,依照東海女直人的戰力,女直五國至少要出兵五千。
五千卒,自會寧沿着鴨子河一路向東,三千里道路上輜重糧食怎麼解決?沒了青壯打魚捕獵,女直五部僅有的婦孺老弱自己養活自己都較為困難,哪裏有資格為五千大軍提供糧食輜重,等五千人殺到了東海女直人地盤,那就更別想獲得輜重,東海女直人比鴨子河畔各部還窮,即便打贏了也甭想得到糧食。
圍剿的兵卒少了,打不過蔡京嘴裏的數千濊貊、東海女直人;人多了,又沒有輜重可用,五千卒必須自帶來回半年糧食,每個人都要背負五百斤肉食翻山越嶺。
用馬匹馱着?
深山老林的,怎麼用馬匹背負?
若能使用馬匹在深山老林中縱橫衝殺,遼國早就滅了女直五部,哪裏會打打和和百十年。
女直人因漁獵緣故,部族人丁都很少,而且各部族也較為分散,別說聚起三千人了,能拿出三五百成年壯丁,那都是百里內一霸,
往年女直五部抓東海女直,最多也就三五百人,而現在蔡京告訴完顏宗望,東海女直能拿出數千人捅會寧屁股,這可就麻煩了。
「無論如何,必須解決掉東海女直、濊貊各部!」
完顏宗翰突然開口,帳內各將也不由默默點頭,可一想到現今空空如也的會寧老巢,又不由擔憂起來,擔憂那該死小混蛋真的在捅會寧屁股。
好的不來壞的來,也正如完顏宗望、完顏宗翰他們所擔憂的那般,但不是數千女真、濊貊青壯精銳,而是包裹了嚴嚴實實的萬人,由參謀長蘇子瑛統領兩千使鹿部、三千東海女直(濊貊)營、三千火槍營、兩千炮兵營的萬人混合兵團。
女直五部,沿着鴨子河自北而南,剖阿里、奧里米、越里篤、盆奴里、越里吉,剖阿里最北端、臨海處便是奴兒干城,剖阿里、奧里米、越里篤、盆奴里、越里吉五部皆是依託鴨子河畔建立的寨城,是女直五國部傳統部族,原本是沒有越里吉之南的完顏部的,完顏部是從臨近高麗處白山部跑到鴨子河畔的,這才成了女直五國的一員。
蘇子瑛在數月前就已經帶着人佔了鴨子河入海口(混同江)奴兒干城,在得了青州送來的信件後,領一萬混合兵團沿着米把厚冰河道一路向南,所有人都成了包裹嚴實的粽子,在馴鹿拖拉着的爬犁幫助下,歷時一個多月才殺到剖阿里城下,僅半個時辰,數百老弱婦孺堅守的寨城告破。
完顏阿骨打征戰天下,剖阿里、鼻骨德、烏隈於厥部、奧里米、越里篤、盆奴里、越里吉、鐵驪青壯皆已被徵調南下進入宋國境內,境內也只剩下一些婦孺老弱,以及他們的父兄子嗣在宋遼境內抓獲的俘虜。
蘇子瑛幾乎沒遇到多少反抗,僅僅只剩下一些老弱婦孺看守的城寨,又如何可以抵擋火炮的轟擊?更何況還是從來沒有遭遇過炮火的女直野人。
火炮炸開城門,數千披甲女直人揮舞精鋼利刃殺入,幾乎毫無任何意外。
四個月,蘇子瑛用了四個月才殺到會寧三百里處,身後俘虜就有好幾萬,另有兩三千馬匹。
四個月,萬人行軍三千里,在青州養成了小胖子的蘇子瑛也成了精壯的瘦猴,一路俘虜,一路破寨搶掠,直到數萬人殺入越里吉、搶了鐵驪後,所有人才停下了腳步暫時休整。
楊雄將營地仔細走了一圈,這才帶着百十騎來到中軍土屋前,先是「梆梆」敲了兩下,又照木門一角重重踢了兩腳,這才將冰雪凍住的房門推開,一股濃烈香氣直往鼻子裏鑽。
楊雄好像知道蘇子瑛正在看書,也不與他客氣,隨手將脫下的棉大衣扔下……
「真他娘的冷!」
楊雄隨意坐在蘇子瑛身邊,接過遞來的酒水大大飲了口,吐着酒氣道:「還是咱們自己釀的酒水夠勁,宋國人的酒越飲越冷!」
蘇子瑛只是笑了笑,問道:「營中沒什麼意外吧?」
楊雄知道蘇子瑛不善言語,對他的不搭話也不甚在意,一邊從火堆上撕下一塊羊肉,一邊笑道:「規矩都懂,營中也無多少事情,只是咱們若再這麼下去,恐怕咱們的糧食就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