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知道……」
「不知道我為何要在大明島立國明……」
……
「漢唐將自己的女人送去匈奴,送去突厥,送給吐蕃,送給各族胡人……」
「宋國割地,宋國賠款,宋國納貢……」
「你們不知道……曾經有這麼一個王朝……一個最有骨氣王朝,一個史上得位最正王朝,一個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王朝……」
「一個有着最紈絝胡鬧皇帝,一個甚至被胡人俘虜的皇帝,一個有四十餘年不上朝皇帝,一個整日只做着木匠活計的皇帝……這個王朝有着這樣那樣的天災人禍……」
「一個有着各種不像個皇帝的王朝,一個有着陝甘數年滴雨不下的王朝,一個天災人禍伴隨着數百年王朝,可這個王朝卻是這片土地上最為硬氣的王朝!」
「因為……他們將帝都放在了北方最危險地方,因為這個王朝向天下子民做到了承諾的『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祖訓!」
……
「這個王朝是有骨氣的,即便再胡鬧、混賬,卻從不向敵人低頭!」
「最為胡鬧的正德皇帝,不願居住在皇宮,在城外弄了個帳篷,豢養虎豹作樂,卻親領十萬大軍北上擊賊,卻親領無數將勇南下平亂……」
「四十年不上朝的萬曆皇帝,卻平定了自登州至廣州倭寇之亂,出兵朝鮮,出兵女直野人,出兵韃靼……四十年不上朝,卻年年廝殺不斷……」
「木匠天啟皇帝,年少登位,同樣年年廝殺不斷,至死未讓胡蠻踏入境內一步……」
「你們誰能夠想像……」
「一個宦官領千軍萬馬航行數萬里,能夠想像最大的寶船一百五十步嗎?」
「而這就是大明!」
「大明王朝!」
……
「你們知道大明王朝為何史上得位最正?」
「你們知道崖山在何處嗎?你們知道為何會有『崖山之後無華夏』之語?」
……
「崖山在這片土地最南,天涯海角。因為宋國沒了,因為這片土地從最北方到最南方都是胡人牧馬之地,因為我漢家兒郎是第三等人,因為我漢家女子的初夜必須交給胡人,所以第一個孩子要溺死……」
「因為……」
「大明王朝驅逐了韃虜,因為大明王朝沒有從任何漢家王朝手裏奪得天下,所以得位最正,歷朝歷代得位最正!」
「因為漢唐和親,因為宋國割土、賠款、納貢,因為宋國的懦弱,因宋國無能致使我漢家兒郎皆為奴……」
「所以,大明王朝的天子必須坐在國門前,必須為背後萬萬子民擋住胡虜的彎刀利刃,即便皇帝被俘虜,即使皇帝上吊自裁,即使死,大明王朝的皇帝也只能面北而死……」
「這就是最有骨氣的大明王朝!」
「這就是孩兒為何在大明島立國明……」
……
「有些痛……」
「沒有親身體驗過,你們永遠不知痛入骨髓是怎樣的疼痛,永遠不知道漢家兒郎是第三等人是怎樣的痛……」
……
蔡鞗靜靜看着趙福金。
「相公需要全力一戰,相公不希望背後有把刀子……」
「事情沒有到了那一步,誰也無法確定,可若真到了那一步,兩淮、河南、山東、河北、陝甘、山西都將處處戰火……」
「天下大亂,人人皆為王的時代,正如五胡亂華南北朝時,正如唐末五代十國之時,那個時候人人為王,如何可以重新將人心凝聚在一起?」
「隋文帝的仁慈,周世宗的仁德,兩位結束了混亂世道偉人指明了道路。」
蔡鞗看向蘇眉,嘆氣道:「人無信不立,今日對摩尼教的仁慈,其實是孩兒千金買骨之為。」
「遼國國滅後,宋人背信棄義勢必會讓遼國百信憤怒,遼地之人勢必不願再信宋人,但孩兒相信,遼國百姓會信任孩兒,只要孩兒重創了女直野人,即便女直野人得了江北之地,女直人也要面臨處處烽火境地,而孩兒只要善待臣服者,只要不以殺戮為先,孩兒相信,在大亂剛起時,只要很快就會平定四方,這片土地就不至於進入南北朝之時,不至於出現五代十國之時百年戰亂,不至於死亡無數我漢家兒郎之血,不至於中原戰亂不斷而讓胡虜趁虛而入……」
蔡鞗情緒低落道:「所以……即使孩兒心下暴怒,很想將摩尼教全部砍殺了一了百了,最終還是只割了他們的舌頭。」
「割了舌頭,少了宣揚那些該死的摩尼教害人話語,將他們淪為軍中兒郎奴隸,要他們贖罪,要咱們的兒郎看押,即使這些妖人再想作亂,兒郎們也會第一時間打壓了,不會再讓他們對百姓造成危害。」
……
「這就是孩兒的道理……」
……
看着兒子情緒低落,蘇眉莫名的有些酸澀,伸手很想如數年前揉揉兒子腦袋……
……
「娘親會不會以為孩兒太過迂腐,太過懦弱?」
蘇眉微笑道:「我兒覺得是對的,阿娘就不會反對。」
……
「孩兒想好了,這次不回大明島了,孩兒要好好觀察這個天下,孩兒準備帶着近衛軍北上,孩兒會去一趟開封,近衛軍的最終防禦駐地會放在應天。應天距離開封不遠不近,若是真的讓宋國完全得了遼南京,孩兒就退回大明島,若真如孩兒瀕死時看到的情景,孩兒絕不會去救福金爹爹,自己犯下的錯自己承擔。」
……
蘇眉看向趙福金說道:「我兒想如何,娘親就如何做,我兒若出現了意外娘親也不獨活。若……若真因你爹爹而讓我漢家兒郎為三等之人……他……死不足惜!」
趙福金驚慌、恐懼,無法想像蔡鞗嘴裏場景是如何的地獄存在……
「若……若爹爹真如相公所言,真的……致使遼南京丟失,福金……福金只以明國王妃以待宋……」
蘇眉許久才嘆息……
「咱家子孫可以紈絝胡鬧,可以孟浪無行,獨獨大是大非上不可稍有疏忽!」
又情緒低落看着兒子。
「把那女人的事情處理了,娘親為我兒做些飯食,至於北營……髒活讓三位閣老處置就可以了。」
蔡鞗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一腳踏入門內,這才看到捆綁在椅凳上被堵住了嘴的女人,看着拼命掙扎嗚嗚女人是誰時,蔡鞗眉毛登時豎了起來,壓抑的憤怒瞬間引爆……
「混賬……」
「三兒,給小爺拿鞭子——」
蔡鞗大怒。
「混蛋——」
蔡鞗一把搶過三兒手裏鞭子,照着該死的女人就是狠狠一鞭。
「啪!」
「誰讓你們劫掠的婦人——」
「啪!」
「哪個讓你們拿女人做軍婦的——」
「啪!」
「該死的混蛋……因為你們死了多少無辜——」
「啪!」
「你個混賬女人……老子若知道你們劫掠婦人……你們一個都休想活——」
「啪啪……」
蔡鞗皮鞭連連抽在該死的女人身上,一把抓起女人髮辮,恨恨將堵着嘴的破布扯下,盯着方金芝的雙眼暴怒。
「小爺上了你個死女人的當……已經饒了你們一命……你們還他娘地作死胡言亂語……金芝駙馬……教主……」
「好啊……好啊——」
「啪啪……」
又是一通皮鞭落下……
「你個該死的女人……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因你們死了無數無辜……明明知道所有人對你們的憤恨……」
「為何還要放出謠言——」
「為何還要逼迫小爺動手——」
「啪啪……」
「不想去南洋——」
「不甘心造反失敗——」
「那就都留下——」
「留下給老子做奴隸——」
「啪啪……」
「老子抽死你這混賬女人——」
「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