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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裏,整個基地籠罩在一種壓抑的氛圍里,像是憑空被包裹上了一層濕布,所有人都被悶在其中,宣洩不出,想衝出去,一拳又一拳砸到的卻都是軟布,焦躁而惶恐——每天都有人突然變得痴痴呆呆,似乎再也不會開口說話,只會怔愣着坐着抑或躺着,任人擺弄,像是丟了魂一般。詞字閣 www.cizige.com眾人一開始以為那些人是被殭屍或者不乾淨的東西衝撞了,讓大師處理一下就好。
然而大師一次又一次無奈的搖頭打碎了他們樂觀的想法,因為那些人是被吞噬了魂魄,被那種叫做鬼車的鳥將魂魄吸出轉化成了它們身上的陰邪之氣,就像消化一樣。
已經被消化了的東西,如何還原回來?即便殺了鬼車,那些陰邪之氣也只會四散,融於天地之間,就算再次匯聚在一起,聚成的也只會是邪物,而不是原本那些人的生魂。
對於鬼車這種鳥,人們簡直避無可避,之前的毒霧還能想辦法躲在足夠封閉的空間,或者像現在一樣生活在山林之中靠樹來抵擋,但是鬼車跟霧卻不一樣——
原本按照書上記載,它們一看見燈光就會暈眩掉落,然而現在看來燈光不僅對它們完全沒有影響,反而成了它們的掩護。因為它們的身體沒有實體,像影子一樣,在光亮下肉眼完全看不見。而且,它們似乎越來越聰明,從上空飛過的時候幾乎完全聽不見「撲啦啦」的扇翅聲,滑翔起來悄無聲息。
剛開始兩天,那些被襲擊的都是在林中巡邏的一部分人,於是再沒有人願意冒着危險在鬼車出沒的夜晚停留在屋外,於是,基地的制度作了改革,白天照舊派人巡邏,晚上則由大師在基地四周貼上符咒佈陣設置結界。然而,那些結界擋住了眾多危險,卻偏偏對鬼車作用不大。就像它能夠穿過聶仁衍的黑色煙霧一樣,它似乎同樣能夠穿過大師的結界,即便人們躲在屋內,依舊有人被襲擊,因為它們只需要落在房頂上,就可以直接吸食屋內人的魂魄。
一時間,基地各棟樓頂層的人想盡一切辦法,跟住在樓下的朋友或者相熟的人商量好,紛紛下搬,大多數樓的頂層幾乎都空了出來,然而這樣依舊沒法阻止鬼車,它們似乎穿透了牆壁落在頂層的房屋內,於是住在下一層的又有人遭了殃。
如此而來,整個基地里的民眾成了砧板上的魚肉,近乎崩潰。
不過,也並不是沒有鬼車被殺死,聶仁衍和大師以及石頭幾乎每晚都在外面整夜整夜地盯着,他們帶着葉昭那把匕首,聶仁衍硬是拼着疾風一般的速度和幾乎用不完的精力弄死了不少。然而那些鬼車似乎殺不完一般,前一天剛宰完一群,第二天又來一群。而匕首隻有一把,□乏術,況且那些鬼車翅長三米,本身就速度驚人,每天總會讓其中的一部分有可趁之機。
而在他們還沒有想到妥當的方法能夠群攻鬼車一隻不留時,又出了新問題。
「老夫真是要瘋了……」大師在屋內來回踱着步子,晃得人頭髮暈,卻並沒有人阻止他,因為整個屋裏的人幾乎都在傷着腦筋。
葉昭他們住的這棟樓,和他們同層的宿舍幾乎都搬空了,只剩他們幾個人依舊住在最邊角的那間屋子裏。倒不是因為他們一點都不怕,而是即便搬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乾脆就不做那種無用功了,況且……
「嘖嘖,能弄死那幫傻鳥的匕首是葉昭的,這說明什麼?」羅小晨一本正經地屈起食指敲了敲床分析道:「你們難道都沒有想到嗎?啊?」
「想到什麼?……嘶——你直接放行不行?」夏之銘叼着煙,躬身坐着,兩手肘搭在腿上,皺眉道:「買什麼關子呢。」
「放你妹!老子說的可不是屁話,是重要信息好嗎?!」羅小晨一臉「你這個莽夫,一點都不懂得運用你脖子上頂着的那個玩意兒」的嫌棄表情,他乾脆轉了個身,屁股衝着夏之銘,對其他人豎起一根手指頭,一臉高深地道:「你們就沒有想過,為什麼如此逆天的匕首會在葉昭手上?」
「為什麼?」方思遠倒是很給他面子,歪頭問道。
「……………………」羅小晨不滿地瞪起眼,「我還沒說完呢,重點不是這句!」
「你先把這句說完再接着說下面的,為什麼會在葉哥手上?」
「嘖——我哪知道。」羅(色色.shubao2./css1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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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bao2./css12/1.html小晨面無表情,「都說了,重點在下一句。」
抱着手臂倚着陽台門的葉昭淡淡開口:「下一句是什麼?」
「不管是因為什麼,都說明了你的與眾不同!有什麼樣的匕首就會有什麼樣的主人。」羅小晨擺出一副深沉臉,「既然你的匕首能對付鬼車,說不定你也能鎮宅,所以有你在,我們不用擔心安全。」
夏之銘:「…………果然就該用『放』這動詞來搭配你說的話。」
葉昭點點頭,一臉「果然就知道你說不出什么正經話」的表情,然後把羅小晨撇到一旁,對聶仁衍道:「天要黑了,你們差不多該準備出去了。」
自從鬼車開始四處為禍,人命關天,偏偏大師暫時又沒有法子對付起,聶仁衍就再也不刻意對羅小晨他們隱藏行蹤了,畢竟住一間屋子,遲早要注意到一些問題。他開始兩天還找藉口,後來覺得那些藉口說不說效果差不多,基本上有點腦子的人就能拆穿,於是乾脆每天光明正大地跟大師一起晃出去守夜。而羅小晨他們也極有默契地沒有問「為什麼大師需要你幫忙」之類的問題,方思遠和木頭有些疑惑,但見夏之銘都沒有開口,他們便也沒有多問。
當時,這四個人近乎平靜的反應倒是讓聶仁衍和葉昭愣了愣,不過他們很快便瞭然了——夏之銘羅小晨並不是粗枝大葉好糊弄的人,相反,這兩個人,尤其是羅小晨,雖然平日看起來神經大條,但其實對於很多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現在這種反應,八成是對聶仁衍的事情猜得□不離十了。
他們並沒有攤開來說過,卻都心照不宣——這是屬於這幾個男人間的默契:你說,我就洗耳恭聽,你不說,我就無聲地支持到底。
又要維持結界又要打鳥的大師這幾天都有些蔫蔫的,他停止了無止盡地踱步,收拾了床前的黃布包,拿過布兜,打算放出石榴跟聶仁衍一起出門追鳥去,就在他走到門邊剛握住門把手的時候,就聽敲門聲響了:「大師您在嗎?」
又是那個負責通知的人!
大師現在已經快對他的聲音產生條件反射了,一聽就捂着脖頸仰頭要暈。
「師、師父,挺住,暈、暈也沒有用。」石頭連忙一手扶住他,一手擰開門,問外頭的人:「又、又出什麼事了?」
那人哭喪着臉道:「負責農田耕種的那群人今天回來之後,一個個腿都開始爛了!」
「腿爛了?」大師一聽,似乎是可以解決的問題,瞬間又原地滿血活過來了,道:「怎麼好好的腿爛了?他們趟了什麼不乾淨的水了?」
「也不算吧。」那人道:「我們已經仔細詢問過了,據說他們回來的時候確實路過了不少處水窪,那些水窪他們以前也每天都會路過,一直沒出過什麼事情,但今天不知怎麼回事,經過的時候,似乎有什麼蟲子沖他們噴了些東西……」那人表情變得很糾結,似乎有些想不通。
「噴了什麼?野外毒蟲是多些,噴了點毒汁爛了也是正常的。」大師說着進屋拿出一個牛皮袋,伸手在裏頭不知掏着什麼。
那人搖了搖頭:「問題、問題是,那些蟲子噴的不是毒汁。」
「不是毒汁那是什麼?」大師道:「吞吞吐吐的做什麼?磨嘰!」
「噴的是沙。」
大師的牛皮袋啪嗒一下脫手掉在了地上,他半張着口抬頭看向門口的人道:「噴的什麼?」
那人肯定地重複了一遍:「沙。」
「你是說有生活在水窪里的蟲子沖他們射沙?」大師喃喃地問道。
「嗯。」那人點點頭。
「都出來了麼,這是都要出來了麼…………」大師整個人都恍惚了。
「嘶——」一旁的聶仁衍有些不解地看他:「老頭子,聽起來這蟲子不是什麼難對付的啊,你怎麼反應這麼大?」
「這蟲子是不難對付,只不過又是一種書里記載的動物,老夫怕的不是它……之前老夫看到饕餮的畫像還覺得「老夫有生之年斗一斗這凶獸也算是因緣」,後來出現一群長右,老夫還可以安慰說是特例,接着是殺不盡的鬼車,老夫就已經開始擔心了,俗話說事不過三,現在又來一樣,你不覺得,這些已經不能再說是特例了嗎?今天是這些鳥啊蟲啊,以後說不定那些更要命的古獸也開始大面積地出現,到時候這個世間會混亂成什麼樣子,簡直難以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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