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是不是立即將此事告知王上?」褒姒身邊的明月催促道。
「不,王上在前朝國事繁忙,就不必要知道這些芝麻小事了,明月,你立即到雨花宮召鳶貴人前來,本宮有話問她。」褒姒思索再三,輕啟丹唇道。
「娘娘,那奴婢怎麼辦?」跪在地上的芳貴人怔怔地望着褒姒。
「芳貴人,你先回宮候旨,記住,要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不准打草驚蛇。」褒姒小聲吩咐芳貴人道。
目送着芳貴人戰戰兢兢的背影,阿喜不由得沒好氣地對褒姒嘟囔道:「小主,你也是太好心了,既然有人來揭露鳶貴人的陰謀,小主為什麼不直接稟報王上,還要替奸人瞞着呢?」
褒姒欣然目視阿喜道:「阿喜,這個後宮再也不能像過去一樣刀光劍影了,我希望,儘可能把鳶貴人的陰謀扼殺在襁褓之中,儘量減少影響,否則一旦吵得沸沸揚揚,前朝就又會讓人逮着機會,散佈流言蜚語了。」
「小主真是英明,阿喜服了。」阿喜眉眼彎彎地悠然一笑道。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正在這時,宮外跑進來一名太監,向着褒姒連連叩首道:「啟稟皇后娘娘,靜貴人在宮外候見,說有緊要之事稟報。」
「什麼?芳貴人前腳剛走,怎麼靜貴人又來了?」阿喜不由得大惑不解道。
「讓她進來吧。」褒姒微微閉目,吩咐下去道。
話音未落,行色匆匆的靜貴人已經進來請安。「靜貴人,你不在宮裏呆着,忽然跑到我們蒹葭宮來幹什麼?」阿喜詢問道。
「啟稟皇后娘娘,鳶貴人在雨花宮暗中召見外臣,請娘娘立即擺駕雨花宮,揭穿鳶貴人的陰謀。」靜貴人一本正經地說道。
「什麼?鳶貴人有幾個膽子?竟然敢跟外臣勾結?」阿喜不由得直吐舌頭。
「看起來鳶貴人的人緣真是差勁,背地裏搞陰謀,竟然一連有兩個貴人前來出賣她。」明月笑嘻嘻道。
「此事非同小可,阿喜,立即擺駕雨花宮,沒有本宮的命令,不准放雨花宮一個人出來。」褒姒雙眉緊蹙,當即吩咐阿喜道。
此時已經是夜色幽幽,花影重重,褒姒帶領着阿喜和明月等幾名心腹,沒有乘着轎輿,而是徒步向雨花宮踱去,行程方走了一半,忽然發現,前方燈火璀璨,竟是兩隻燈籠在前開路。
「前面是何人?敢擋皇后娘娘的鳳駕?」氣呼呼的阿喜,上前質問道。
「皇后娘娘?」這時,燈籠一開,一名身着朝服,眉清目秀的男子怔怔地步上前來。
「掘突公子。怎麼是你?」阿喜透過燈光,猝然發現,立在面前的,竟然是掘突!
「這是皇后娘娘的鳳駕,掘突公子,你怎麼會帶着人到雨花宮這邊來?」明月疑惑地問道。
「這個,在下是奉召去水龍散人殿,正好路過這邊,公公說有重要人物在這邊見我,所以冒犯皇后娘娘了。」掘突話音未落,陡然間,四周燈火齊亮,照的如白晝相似,大批的宮人竟然平地里沖了出來。
「你們是什麼人?沒看見皇后娘娘在此嗎?」阿喜怒氣沖沖地阻擋道。
「阿喜姑娘,本宮是鳶貴人,專程前來拜見皇后娘娘,難道你不許本宮近前嗎?」這時,隨着一陣冷徹心骨的冷笑聲,一名窈窕聘婷的麗人在宮女杜鵑的攙扶下,炫舞揚威地步了出來。
「大膽鳶貴人,皇后娘娘在此,你還不趕緊上前行禮?」阿喜氣呼呼地訓斥道。
「啟稟王上,臣妾說的沒錯吧,皇后娘娘今晚果然有要事瞞着王上。」這時,趾高氣昂的鳶貴人湖人背過臉去,請安行禮道。
宮人分列兩旁,緩緩步出了大周天子明貢,目光炯炯地注視着褒姒和不知所以的掘突。
「掘突大人,果然好大的膽子,明明寡人召你到水龍散人殿商討國事,你卻在此暗中叩見皇后,你安得是什麼心?」明貢怒視着掘突,淡淡地問道。
掘突心知中了別人的圈套,趕緊跪下解釋道:「啟稟王上,臣只是在雨花宮湊巧碰上了皇后娘娘,此時純屬偶然,請王上明鑑。」
「掘突,你倒越發能說會道了。雨花宮與水龍書人殿,根本風馬牛不相及,你如何就步到了此處,恰恰遇見了皇后,你從實說,是不是有什麼事要暗中請教皇后?」明貢面色凝重道。
「王上,實在冤枉,臣是聽傳旨的公公說,王上想在雨花宮召見臣,所以臣才中途改了道的。
」傳旨的公公呢?「明貢回首質問小如子道。」啟稟王上,傳旨的是奏事處太監長順,傳旨之後就前來給奴才復命了。「小如子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既是如此,你還狡辯什麼?來人,將掘突關起來,明日再發落,至於皇后,暫時在蒹葭宮禁足,等事情明了,再做定奪!「明貢目光如炬,冷冷地下旨道。
人群中,鳶貴人終於露出了狡獪的笑容。
蒹葭宮,庭院深深,褒姒呆坐在窗欞下,已是睡意全無。
」小主,我們蒹葭宮的門口,已經被侍衛把守得嚴嚴實實,看起來,沒有人可以出的去了。「阿喜垂頭喪氣地目視着褒姒,輕輕說道。
」沒想到,那個鳶貴人這麼陰險,竟然派芳貴人和靜貴人前來騙咱們,賺我們上當,這一回不但害苦了我們,也把掘突大人給賠進去了。「明月氣呼呼地抱怨道。
」現在急也沒有用,我擔心,鳶貴人她們既然完全知道我和掘突的舊事,她會不會趁機挑撥離間,鼓動王上殺了掘突。「褒姒面對着菱花鏡,顰眉道。
」那小主,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束手待斃呀。「阿喜心急火燎地望着褒姒。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請程榮大人早作準備,幫掘突辯誣。「褒姒握緊了手中的帕子。
」可是,小主,現在蒹葭宮已經被四面包圍,沒有人可以沖的出去,我們怎麼向程榮大人報信呢?「阿喜愁眉苦臉道。
」這個好辦,阿喜,只是委屈你了,你裝作得了麻風病猝死,讓明月將你運出宮,所以,我我還必須讓人給你化妝一番。「褒姒靈機一動,暗暗吩咐阿喜道。
」大人,宮裏有雜役患了會傳染人的麻風病猝死,必須立即抬到焚屍爐火化,你們就通融一下吧。「剛剛拂曉,蒹葭宮們外,幾名宮人推着一輛屍車步出了門檻,立即招來了十幾個侍衛。
」這個,我等必須通報上司,才可以放心!「侍衛小心翼翼地拉開裹屍布,赫然發現車中躺着一名渾身潰爛的男屍,不由得一陣噁心,趕緊拱手道。
」不行,大人,若是報給了上司,上司一定不會讓你們放行,到時候屍體就放在門口,一定會傳染大家的。「趕車人一本正經地勸道。
」好好好,你們快走,別傳染了咱們!「侍衛捂着鼻子,厭煩地向着趕車人揮了揮手。
」程大人!我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侍女阿喜,娘娘派我來,有要事相告,請大人一定要幫忙。「這時,程榮的轎輿,正在上朝的路上,忽然,半路上有人衝着程榮大呼小叫,程榮細細一聽,趕緊讓轎夫落了轎,親自出來探看,果然發現,穿着男裝的阿喜,正在眼前。
」阿喜,發生什麼事了?「程榮驚訝地問道。
」大人,這是娘娘的親筆信。「阿喜趕緊奉上了書信。
程榮打開仔細一瞧,發現這信箋上不超過一百個字,只是要程榮立即去抓兩個人,奏事處太監長順和芳貴人。
」好,阿喜,你放心,微臣這就去辦皇后娘娘交代的事。
朝陽宮大清早叫起,芳貴人剛剛帶着丫頭靈芝在後花園遛彎,忽然有太監奉上了一碗清茶,說是皇后娘娘所賜,芳貴人不由得莫名其妙,剛剛接過茶盅,忽然面前閃過上大夫程榮,向着芳貴人行禮道:「老臣給芳貴人請安。」
「程榮大人,您是朝廷的重臣,怎麼會一大早在御花園向本宮請安?」芳貴人詫異道。
「請貴人將手中的茶盅遞給臣。」程榮拱手道。
芳貴人越發覺得奇怪,只好交過了茶盅,程榮細細打開,用手中的銀針,一下子插入茶水之中,再拿起來之時,駭然發現,銀針瞬間變成了恐怖的黑色。
「有毒!」芳貴人身邊的;靈芝不由得失聲驚呼了起來。
「小主,千萬不可聲張,趁現在王上還沒有下朝,我們立即去勤政殿向王上揭發。」程榮吩咐道。
「這是誰?好狠的心,莫非是鳶貴人?知道本宮揭發了她的陰謀,便想殺人滅口?」芳貴人痛心疾首道。
「啟稟大人,奏事處太監長順已經找到,據說昨晚他險些被滅口,一個人躲在假山洞裏不敢出來。」這時,程榮的部下也興沖沖地跑過來復命。
朝陽宮大殿,明貢正襟危坐在龍椅上,怒目注視着一言不發的群臣,心中立即升騰起一股無名火。
「怎麼了?你們平時不是對掘突頗有微詞嗎?怎麼到了關鍵時刻,你們又一句話不說了?」明貢怒火萬丈道。
「啟稟王上,臣只是知道,掘突將軍這個人,涉世不深,常常遭到小人陷害,從前在邊關,據說奸佞為了敗壞他的名聲,故意找人在背後編造一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惡言中傷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大夫周武進言道。
「可是,寡人這一次饒不了他,他竟然敢擅自闖入後宮,簡直就是膽大包天!」明貢氣憤填膺道。
「啟稟王上,臣等認為,掘突居功自傲,方才敢褻瀆龍威,請王上一定要嚴辦!」這時,大殿上超過三十名重臣紛紛出列要求道。
「慢!臣程榮,懇請王上三思!」這時,上大夫程榮陡然間手舉朝笏,急匆匆地步了進來。
「程榮,今日你是怎麼回事?朝中超過大半的臣子都早早前來,唯獨你姍姍來遲,你倒是說說,方才你都做了些什麼?」明貢威嚇道。
程榮談笑自若道:「啟稟王上,臣方才替王上辦了幾件小事,請王上過目。」說罷,程榮遞上了自己的奏章。
明貢細細看了一番,不由得豁然開朗,半信半疑地看着程榮道:「程榮,你說這件案子,是後宮有人故意陷害,你可有人證?」
「有,芳貴人和長順便是明證。」說罷,程榮向着殿外拍了拍手,侍衛們押着形容憔悴的芳貴人和長順,跪在當前。
「這是怎麼回事?芳貴人,你說說看。」明貢詫異地注視着戰戰兢兢的芳貴人,大聲問道。
「臣妾有罪,都怪臣妾膽小,沒有將鳶貴人陷害皇后娘娘的陰謀公之於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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