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水龍書人殿上劍拔弩張,褒姒眼前的視線,忽然越來越模糊,一股專心的疼痛使她無法自拔,娥眉之前,鳳釵上的流蘇左右搖晃,留下深深的陰影。
「不好,皇后娘娘此刻怕是要生了!」閣臣程榮恍然大悟,驚駭失聲道。
「什麼?這怎麼可能?」一時間,大殿上一片混亂,眾人交頭接耳,紛紛上前探視。
「不管了!」雙眉緊鎖的掘突不顧一切,突然衝上了龍椅,將痛苦呻吟的褒姒攔腰抱起,立刻向後宮闖了進去,在場的魯王和宋王、通海等人,頓時看得目瞪口呆。
「阿喜,快,皇后娘娘就要分娩了,立即召集穩婆,御醫,迅速接生,否則超過時辰,是會要人命的!」蒹葭宮內,傳來了掘突的聲聲洪亮呼喚。
「掘突大人!」手忙腳亂的阿喜目視着掘突,迅速召集明月和惠月四處找人,須臾間,蒹葭宮的寢宮大門被沉重關上,裏面開始了撕心裂肺的叫聲。
掘突緊緊貼着門縫,來迴轉着圈,此時,程榮和安童已經趕了過來,瞧見掘突那失魂落魄的模樣,趕緊上前勸慰道:「掘突,別緊張,吉人自有天相,皇后娘娘必然會母子平安!」
「嗯!」掘突帶着期望的眼神,凝視着兩人,雙手緊緊握住兩人的手腕。
此刻,水龍書人殿外,忽然縈繞着陣陣的祈福之聲,氣急敗壞的齊侯吹鬍子瞪眼地怒斥禁衛軍道:「外面是怎麼回事?什麼人鬧事?你們禁衛軍的怎麼當的?」
禁衛軍心有餘悸地上前稟報道:「啟稟侯爺,咱們攔不住呀,聽說皇后娘娘難產,許多鎬京城裏的百姓都自發前來為皇后娘娘祈福。」
「胡說八道!皇后娘娘惡名在外,哪裏有什麼人前來祈福,滾!」怒不可遏的齊侯狠狠地扇了禁衛軍一個耳光。
「掘突大人,生了,皇后娘娘生了!」時間一時一刻的過去,就在掘突望眼欲穿的時候,隨着寢宮一陣清晰的啼哭,眉飛色舞的穩婆興高采烈地打開宮門,向着掘突欠身請安道。
「是男是女?」掘突的嘴角,瞬間浮起了一絲甜美的笑容。「大人,是一位公主!和皇后娘娘一樣漂亮!」穩婆喜上眉梢道。
「好!是公主也好,不用再為了皇位而被人陷害了!」掘突一時間喜極而涕,淚流滿面。
「掘突,既然皇后娘娘生下的是皇女,那皇位就已經空了出來,你想想,下一步,我們該支持哪位皇子登基?」此時,涌在外面的諸侯聽到消息,紛紛喜氣洋洋地步了進來,向着掘突拱手道。
「這有什麼好慶賀的?皇后娘娘誕下皇女,也是千辛萬苦,一位公主,難道就比皇子差不成?」掘突白了衛侯一眼,執意堅持道。
「掘突,按照大周祖制,向來沒有立皇女的可能,現在皇后娘娘既然已經生女,那皇位就必須從長計議,我等推薦,宋王惠恩,繼承天子之位!」衛侯話鋒一轉,突然居中提議道。
「衛侯,你這是什麼意思?論長幼,明明是魯王更加合適,再說魯王曾經當過太子,年齡比宋王大得多,理應由魯王繼位,才更符合禮法!」氣急敗壞的齊侯一聽衛侯反水,頓時火冒三丈,大聲斥責起來。
「哈哈哈,齊侯,你誣陷皇后,還有什麼資格在此狂犬吠日?魯王糾合諸侯企圖推翻皇后,早就犯了死罪,哪裏有資格繼承天子大統?」衛侯狡獪地衝着齊侯狂笑,大聲反駁道。
「衛侯,老夫明白了,原來你小子早就跟宋王暗地勾結,故意引誘老夫上當,其實你們才是散佈流言,破壞皇后娘娘名聲,誹謗掘突的幕後黑手,你說,是也不是?」齊侯一時間豁然開朗,指着衛侯的臉,暴怒不已道。
「哈哈哈,齊侯,你休要在此胡說,你瞧瞧,現在朝堂之上,有幾個支持魯王的?」衛侯冷冷瞪了齊侯一眼,回首注視着跟在後面的文武大臣。
「宋王是皇后娘娘的養子,既然皇后娘娘誕育下公主,那宋王理應繼位!」不知是誰煽動一聲,超過半數的重臣紛紛表態道。
「哈哈哈,是嗎?」隨着一聲冷笑,氣宇軒昂的魯王初修穿戴着金光閃閃的盔甲,手按寶劍,突然率領部將武功,帶領着數百名甲士,殺氣騰騰地圍住了蒹葭宮。
「魯王,你想造反嗎?」嚇得面色蒼白的衛侯,趕緊大聲怒喝道。
「是誰想造反,來人,給本王說說,昨日各位大人的府邸里,收了宋王的多少行賄金銀?」魯王初修眼睛一瞥,立刻有虎賁軍押着十幾個朝廷重臣府中的管家來到了大殿之前。
「怎麼,你們,你們竟然是魯王派到府里的奸細?」通海等人瑟瑟發抖地辨認着上前作證的管家,嚇得不寒而慄。
「諸位大人,你們說說,到底該由何人奪位?」揚眉吐氣的魯王初修衝着眾人朗聲大笑,咄咄逼人道。
「魯王聖明,我等願意立魯王殿下為天子!」此時姍姍來遲的秦伯突然出現,拔出拳頭,衝着眾人大喊。
「臣等願意奉魯王殿下為天子,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一見秦伯沖了出來,紛紛垂頭喪氣地倒戈跪地,向着魯王初修三跪九叩。
「慢着!魯王涉嫌散佈流言,污衊掘突,怎麼可以把江山交給如此不義之人?天子繼位,乃是大事,本王認為,應當請出皇后娘娘,當機立斷!」眾人還沒起身,盛氣凌人的宋王惠恩已經在國相孫叔的護衛下,帶着所屬親兵,從後包圍了魯王初修的虎賁軍。
「怎麼,衛侯,孫叔,你們想在水龍書人殿和蒹葭宮打一仗不成?」橫眉豎眼,一臉殺氣的齊侯,當即衝上前來,大聲質問道。
程榮瞧見眼看又要大起風波,立即挺身而出,站了出來,從中斡旋道:「諸位,皇后娘娘產後虛弱,一時間不能理事,再說雙方各抒己見,暫時誰也說服不了對方,依我看,不如咱們挑個時間,在水龍書人殿舉行儲君大會,再做商議如何?」
魯王初修與齊候,以及宋王惠恩和孫叔、衛侯,都死死盯着對方,一時間很難分出勝負,只好紛紛點頭,暫時應允程榮的建議,一時間,眾人先後散去,蒹葭宮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氣死本王了,要不是那個魯王初修,本王今日便可以順利登基稱帝!」再說宋王惠恩,怒氣沖沖回到王府,迎面瞅見芸娘正在對鏡畫眉,頓時觸動了怒氣,大聲抱怨道。
芸娘悠然一笑,緩緩起立問道:「王爺,怎麼,咱們用了散佈謠言,嫁禍於人的毒計,依舊沒有鬥倒初修嗎?」
「芸娘,我也沒想到,我這個大哥竟然這麼厲害,他竟然早就在我和各位重臣的身邊,安排下了眼線,最終使得我們功敗垂成,你說氣也不氣?」惠恩衝着芸娘,緊鎖眉頭道。
「王爺,這有何難,魯王初修不是要稱帝嗎?咱們倒不如後退一步,慫恿他大夢成真,然後咱們再製造初修和皇后以及掘突的矛盾,再把初修給趕下來!」芸娘狡黠地婉轉娥眉,似笑非笑道。
「什麼?這怎麼可以?到手的皇位,怎麼可以輕易讓人?」宋王惠恩一撇嘴道。
「宋王,你是聰明人,將欲取之,必將與之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芸娘繼續勸說道。
「好,芸娘,那本王就暫時看看初修的動作再說!」惠恩把臉一橫,點了點頭道。
蒹葭宮,夜已經深了,寢宮內的宮燈,依舊璀璨,滿目憔悴的褒姒,雖然身子虛弱,卻依舊嫣然微笑着,面對自己剛剛誕生的公主。
「小主,你看,小公主真是秀氣,謝天謝地,幸好是一位公主,若是換了皇子,還不知道他們要怎麼鬧呢?」阿喜歡快地逗樂着小公主,衝着褒姒莞爾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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