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春景仿若眨眼便過,炎炎夏日很快降臨到了盛京中。讀書都 www.dushudu.com
盛京里的郎君們不再四處鬥蛐蛐玩蹴鞠,還是有了新的玩法,在那段家大朗建立的戲水園中玩鬧。
說是園子,實際上那原本是郊外的一大片荒地,因為種不出糧食來,這也就等於與一片廢地,當初段青恩看上了它,去跟苗氏要錢想要買下來,還十分正經的說要讓苗氏參股,等掙了錢與她對半分。
那時苗氏已經快要被他大手大腳花錢折騰瘋了,臉面什麼的都快不要了,拒絕的十分乾脆利落,直接將段青恩的行為定為了胡鬧。
之前他要買首飾給訂了婚的席玉真,就算是花錢甚多,那也是有理由的,買荒地這種完全是為了玩鬧的事,苗氏可拒絕的理由也十分正當,拉着段青恩嘮叨家中全靠段父支撐,並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也不能揮霍無度,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就是。
可算是將之前想出又不敢出的氣全部嘮叨了個乾淨。
段青恩也耐心聽着她說,等到苗氏將心底的一腔鬱氣吐乾淨了,他轉頭就跑去找了段父。
一番撒嬌歪纏,段父就給了對牌,允許他從府中拿錢買下了這片荒地不算,還多給了許多銀子供他建立戲水園。
苗氏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她問段父為什麼要這樣做,段父還回答的十分理直氣壯,「恩哥兒向來是個乖巧的孩子,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跟我討要過東西,就連得賞也就那麼幾次,如今他難得開口,我這個做父親的又怎麼好直接駁了他。」
苗氏氣的捂着心臟半天沒緩過神來。
是,他段青恩是從沒有跟父親討要過東西,那是因為他想要什麼只管跟她這個母親要了!!
只怪她,之前一心想着偷偷把人養廢,害怕段父察覺到兒子花錢奢靡搶救回來,給對牌,給錢,供着這個小畜生在外瀟灑的時候從不對着段父多說一句,還幫着在面前說好話。
原本她計劃的很好,段青恩這樣鬧下去,壓根不用她對着段父上什麼眼藥,滿盛京都知曉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又是個什麼樣的名聲,日子久了,段青恩自己也能爛到根子裏。
萬萬沒想到,她是想養了他讓段父意識到這是個坑爹的兒子,可也許是她的慈母形象做的太成功,讓段青恩下意識的坑起了她這個母親。
這次將苗氏氣的不輕,她受不了這個氣,就在外面交集的時候含着憂慮說了兩句:
「我家老爺也是個溺愛孩子的,這恩哥兒一說想要買下一片荒地,他就立刻給了銀子,恩哥兒一個小孩子,恐怕這銀兩是要砸到水裏去了。」
「之前恩哥兒還來找我,說要給我算分子,賺了錢跟我對半分我都沒答應,結果他去跟老爺這麼一說,老爺扭臉就答應了,誒,這對父子,真是……」
她這麼幹本來一是憋在心裏太久了想抱怨一下,二就是想要散播一下段青恩是個花錢簍子,能幹的出拿錢買荒地這種事。
結果,段青恩的戲水園火了!
他在園子裏引入了活水,建立了許多木房子,周圍用活水包裹着,又挖了水池,說是水池,實際上深度頂多只到了人的肩膀處,而這個水池太大,足夠一個成年人游許久才到了頭。
上面有皮做的小船,小船上放着水果糕點,這可以保證在這水池中玩鬧的郎君們餓了渴了能夠得到足夠供給。
而在另一邊荒地上,他又讓人建造起了球場,以及拉起了各種玩樂用的東西,這些東西並不是後世才有的,而是當下大家玩習慣的。
總體來說,除了那個水池,其他的所有東西都是段青恩照搬的春日宴。
可那又怎麼樣呢,皇家只有春天才會辦春日宴,而段青恩的戲水園,卻是一年四季都開放。
一開始,他拉着與自己玩的好的郎君們一起建立了這個戲水園,以段青恩為主,其他郎君為輔,他們花了在平民看起來十分浩大的錢財,建立起了一個遊樂天堂。
所有人都按了契約,那些一式多份的契約可是證明這個戲水園是他們一起所有,當然了,作為主要負責的人,段青恩佔得分子比較多。
事實上剛開始大家誰也沒有想着用戲水園來盈利,他們早就習慣了伸手跟家裏拿錢的日子,錢財這種銅臭之物都知道重要性,但誰也不願意沾手。
他們將戲水園當做自己與小夥伴的秘密基地,但架不住與段青恩玩在一塊的這群郎君們身份太高,總有些想要巴結他們,或者是嚮往他們的人想要湧進來。
以前這群郎君們滿盛京跑,這些人好歹還能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但現在他們都躲在了戲水園,出園子時又一臉的盡興神色,第二日又歡歡喜喜的繼續進園子,難免讓人好奇這園子裏有什麼。
第一個提出想要花費銀兩換取進園子機會的人出現了,段青恩拒絕的十分痛快,道這個園子是兄弟們的心血,他們只打算自己玩。
而這位先驅者十分的耐心,每次在一群小郎君露面時都祈求能不能帶他一起,他是真的很想看一看盛京最頂尖二代玩樂的地方。
就這麼痴纏了差不多半個月,也許是小郎君們不耐煩了,也許是他們也想找點新的樂子,這個提出想要進去看一看的年輕人終於將手中的銀兩送了出去,換得了戲水園短期進出權的機會。
他只是一個游商的孩子,那游商別的沒有隻有錢,於是他也是手上只有錢,如今都十七官。」
接着,便是賀立盛的,「立盛你,則是侯爵之家。」
這三個杯子推過去了,他眼中帶着點醉意的,將自己的杯子,放在了三個杯子中間,揚眉看向賀立盛:
「那我,又是什麼?」
賀立盛呆呆的看着桌上的四個杯子,一個念頭在大腦中一閃而過,驚得他兔子一般的後跳起身。
「你、你……」
被他顫抖的食指指着,段青恩依舊帶着紈絝的風|流肆意笑意,斜斜靠在軟塌上,慢悠悠的往嘴中放了個葡萄。
「放心,這二十萬金,會到它該到的地方去。」
「你怎麼敢,這可是殺頭的大罪!」這話因為震驚過於高聲了,賀立盛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滿臉倉皇的探出門看看左右,見四下無人,才小心的關上了門,轉身用低的不能再低,又充斥滿了急切的聲音悄聲繼續:「要抄家株連九族的!!!」
段青恩依舊不急不慌,見賀立盛仿佛油鍋上的螞蟻,一邊在屋裏四處走動,一邊團團轉着念叨:「你進行到哪一步了?我跟你說青恩,這可不是戲本子上寫的那麼簡單,不是你有錢就可以的,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
段青恩直接將一顆葡萄丟進了自己的酒杯里,施施然坐起了身,「汝城軍剛造反不到三個月就失了首領,又全都是一些沒錢沒糧的民戶,你以為他們為什麼能一直抵抗朝廷的攻擊?」
賀立盛已然是被震撼傻了,「是你……」
「立盛可知曉,為何朝中幾十萬大軍,便能震懾何止千萬的百姓?」
他慢悠悠將沾了酒的葡萄拎出來,丟盡了自己嘴裏,「因為百姓皆愚昧。」
「愚昧的百姓是成了不事的,就算他們被逼的沒了活路,就算他們不前進就是死,就算他們願意豁出命去,光靠普通百姓,斷然成不了事,你可知為何?」
賀立盛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麼如今這情況一眨眼就變成了如同夫子授課一般,但他還是答了,「因為百姓們沒有學識,就算起兵,就算人多勢眾,他們也還是一盤散沙。」
「所以啊,朝廷都逼天下人逼到這個份上了,百姓們還是反抗不了,就算有起兵的,下場也只不過是在三個月內被絞殺,連帶着家人一塊處死,長此以往,就算他們被逼死,也不敢再起兵反抗朝廷。」
段青恩對着賀立盛笑,「這些百姓早就被這樣的世道逼得不會自己思考了,他們只需要一個引導的人,告訴他們該怎麼做,下一步要做什麼,再讓他們吃飽穿暖,這樣,原本脆弱不堪的起義軍,便能固若金湯。」
賀立盛還是不明白,「可我們沒必要這麼做,你覺得現在的日子不好嗎?我們每日過的不開心嗎?你可知道,若是敗了,你,你的家人,還有你的席大娘子,都會被牽連的!!」
「我知曉,所以我才好端端的當着我的大哥兒,而不是在那戰場上。」
「即使死了許多人,朝廷還能撐下去,沒了這些被逼死的百姓,還有新的百姓,子大生子,連綿不絕,但它終究還是會滅亡的,不是死在荒淫之君身上,便是死在外敵,不超過五十年,家不將家,國不將國。」
段青恩端起酒杯,遞向賀立盛,「你家中權勢本就大,就算如今這形勢,國公爺早早避開了,對你家也無什麼影響,即使你不幫我,日後我若成事了,也絕對不會怪你。」
賀立盛呆呆的看着面前這杯酒,也不知道呆了多久,突然抬起頭,問道:「你能擔保若是事敗,不會牽連到我們的家人嗎?」
「自然。」
他咬牙,一把接過了酒,揚脖喝的乾淨。
喝完了,賀立盛一把摔了杯子。
「真是瘋了!」
他只覺得自己在做夢,他一個未及弱冠的郎君,竟然跟着另外三個同樣沒到弱冠的郎君造反。
但想着不出五十年後,國家覆滅,他的家,他的妹妹,母親,父親可能已在這之前離去,甚至他自己,但他的妻兒子孫,包括族人都會隨之一起消亡,賀立盛便無法拒絕那杯酒。
段青恩是對的,他早就看清了這天下到底是何種模樣,只是因為自己是受益者,能夠肆意妄為,這才裝作不知罷了。
外面的流民。
死去的百姓。
都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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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被皇權把控,普通人家連字都不認得的世道是個什麼樣子的呢?
很簡單,只要是一個心有知識的人,便可以輕易地掌控百姓乃至兵丁。
盛京的人只知曉四人總是躲在戲水園玩鬧,卻看不到他們正在不停地交流信息,以及部署作戰計劃。
權貴子弟所能接觸到的信息,是一百個下人都比不上的,尤其他們還是家中最受寵的郎君,又正是讀書的時候,他們想要去父輩的書房,沒人會拒絕。
盛京的人不知道,一點點壯大的汝城軍背後,正有四個類似小型朝廷的郎君出謀劃策。
他們儘量避免真刀實槍,一點點的壯大自己,而由戲水園得來的白銀黃金,則源源不斷的朝着那邊流去。
誰會防備幾個還未娶妻的小郎君呢,他們甚至還是盛京出了名會玩的紈絝。
只是就算是紈絝,那也是在各種家人的薰陶下長起來的,嫡系所受到的教育,遠遠超過了普通人家的想像。
段青恩控制起義軍的方法很簡單,他只要有一兩個親信就夠了,他們會代替他,掌控整個軍隊。
這個世道是畸形的,畸形的同時也保留着許多後世早已沒了的真誠,真誠到了哪怕那些代替段青恩的人付出一些代價,就能真的坐上皇位,但他們依舊不會這麼做。
救命之恩,活子之幸,甚至一些言語,都足以讓一些本可以靠着自己的學識在朝堂上謀出一條出路的人願意為了段青恩去死。
當然了,人總是要有兩手準備的,若是這些判了,段青恩也依舊有法子能對付他們。
總之,現下,他們幾個小郎君在遠程操控着起義軍與朝廷作對。
一開始,皇帝沒有將這些叛軍放在眼中,畢竟之前也發生過這種事,但都被強勢鎮壓了。
可後來,當起義軍漸漸勢大,甚至佔據了一些城池後,朝廷開始着急了。
他們吵來吵去,先是糾結勸降對方還是直接暴打過去,吵這些時,同時也在吵如果打仗物資怎麼辦,國庫早就在建立行宮的時候空的不能再空了,現在打仗,將士們吃什么喝什麼穿什麼?
這一吵,就是三個月。
周公然的父親眼睜睜看着汝城軍在這三個月中越來越壯大,而朝廷卻還在爭論到底是勸降還是直接打的問題,氣的直接稱了病。
周公然對此是鬆了一口氣的,因為在這之前,他的父親一直在請旨出兵,如果不是朝廷中有人想要藉此機會中飽私囊,一力阻攔,說不定他的父親已經在去打汝城軍的路上了。
自己人打自己人,就算是他們四人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兩全其美。
徐護明的父親則是要理智的多,根據徐護明說,他的父親看樣子已經在為家人鋪後路了,這也沒有讓段青恩意外,畢竟徐護明的父親一向聰明,他看出了汝城軍遲早打上來,而此刻皇帝已然惱羞成怒,誰敢提一句「陛下他們太厲害了我們還是趕緊扼殺在搖籃里,不然等到以後就是汝城軍來殺我們了」,他就能先殺了提出這個觀點的人。
救不了,那就只能想後路了。
至於段父……
他一向是個純臣,正在朝堂中激烈爭辯着到底該勸降還是直接打,壓根沒想到自己效忠的王朝會被打下來這一說。
而汝城軍,在朝堂爭辯時,還在明目張胆的壯大着。
汝城軍收留百姓,嬰孩,哪怕是得了重病的人,他們都會派自己的大夫來救命,對於那些下一秒就要死的百姓來說,投靠汝城軍,等到未來以造反罪名處死,總比現在就全家一起餓死來的強。
想想看吧,死都不怕了,他們還怕什麼。
一方是在逼着人去死,一方又給了人活路,選擇哪一方,一目了然。
段青恩滿十七歲的這一年,汝城軍已然壯大到了誰都不能忽視的程度。
朝廷依舊在爭吵,只是這次,卻是在吵着到底是遷都避難,還是直接打了。
皇帝的態度十分堅決,不管什麼形勢,都要先保住他自己的命。
一些盡忠職守的老大人被皇帝的態度冷了心,還有一些試圖渾水摸魚的得了好,整個盛京看似如往常一般,實則內下,早已混亂不堪。
唯一讓那些老大人欣慰的,大概就是自家子弟漸漸穩重了下來,而讓他們穩重的源頭,他們這些郎君小團體的領頭人物,正在聽着自己親爹碎碎念。
「如今你與真姐兒也十七了,婚事也該辦了,我讓你母親去問了,說是侯府那邊嫁妝還沒備好,也無礙的,如今世道亂,咱們家也不是那等貪圖銀錢的,嫁妝少些就少些。」
「等到你大婚了,我便讓人將你母親弟弟,還有你們夫妻送到鄉下莊子上,誰也不知道汝城軍什麼時候打進來,陛下……」
段父頓了頓,到底不願意說自己效忠的皇帝壞話,只嘆了口氣,「陛下如今不讓臣子稱病,我也沒辦法送你們,恩哥兒,你是大人了,我知曉你懂事,在鄉下莊子上,千萬要將家人護好了,若是汝城軍真的打入了盛京,你也千萬別想着來尋我,莊子你的院子榻下埋着三箱黃金,不到了緊要關頭你千萬別拿出來,也別讓外人知道了,聽聞汝城軍不殺百姓,你們先裝作平民百姓,等到局勢穩下來了,再做打算。」
實際上,如果不是現在皇帝敏|感的不得了,朝中少一個臣子他就能懷疑對方通敵叛國殺他全家,段父只恨不得與家人一道跑。
苗氏性子柔弱,恩哥兒雖然大了,到底是個孩子,松哥兒就更別說了,眼看着讀書都讀傻了。
他怎麼放心啊。
可再怎麼不放心,他也只能對着仿佛被自己一番話嚇傻了的大兒子接着交代:「你也別擔心為父,汝城軍也不是那等見人就殺的,先在莊子上藏着,若是為父保下了一條命,自然會去尋你們,若是等不到為父,你就帶着一家人躲藏起來……」
說着說着,他只覺得鼻子發酸,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恩哥兒還這般年幼,哪裏承擔的起全家的責任來。
段父轉身,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乾咳一聲,對着一句話不說,仿佛被他的話嚇到的段青恩道:「好了,你先出去吧,先大婚再說。」
被嚇到的段青恩行禮轉身出去,一臉沉思。
得定下攻城的日子了,再不攻城,他就要被送到莊子上了。
離那麼遠,怎麼指揮造反。
作者有話要說: 隨機一些小天使發紅包
大家晚安安哦,沉浸在大家推薦的好看中無法自拔,嘿嘿嘿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