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2017年1月7日,星期六,陰
總算考完了。筆言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龍飛躍忙於考試和買票回家,倒也不再糾纏了。
徐嵐最近沒什麼精神,經常睡着。
他終歸還是會睡覺的。與其說是睡覺,感覺更像是昏迷不醒。一睡便是一兩天,我壯着膽子弄出點動靜,不要說是反應了,連呼吸的節律都沒有改變。這算是冬眠了嗎
那貓也是,縮在徐嵐的腳邊睡大覺。倒也有吃有拉的,結果,我沒有現成早餐吃的日子,反倒還要伺候它的吃喝拉撒。
就現在,一人一貓霸着沙發睡得正香呢。
人到底是不是呢總還是抵不住好奇要想,
不敢問。
和那貓倒像是同類,除了吃,也不知道他還關心什麼。
反正今天的早餐時間已經過了,等會兒到門口的店裏吃點。
要不要去買點菜呢我也不知道怎麼買呀。可是馬上寒假了,食堂大概是指望不上的。真的要靠徐嵐餵養不成。
找姑姑
好像也不行
她要是見到徐嵐,怎麼矇混過關。
1月21日,星期六,晴
今天是小年,本來我也沒注意到,要不是姑姑非要來幫忙過年。
以前,爸也不做這些。
結果還是躲不掉姑姑,放假以後,就張羅着帶我採辦年貨。我找各種理由約她在外面見面,就怕她跑到家裏來,理由快要用完了。
其實我寧願宅在家裏打遊戲,這可是我人生第一個不用上補習班、沒有寒假作業的寒假啊。
反正餓不死。徐嵐不睡覺的時候,基本上都在製作食物和吃食物,原來我去學校的日子,他都是這麼過的。最近,除了那些純肉食,他也會炒幾樣菜,雖然他自己只是象徵性地吃幾口。他的廚藝絕對是專業級別的,就是肉太生。
姑姑一周前就開始嘮叨過小年的事情了,灶糖灶餅也早早的買來。我看實在是躲不掉,昨晚硬着頭皮跟徐嵐說了。當時他沒有回答,肯定是聽見了,眼睛就沒有離開電視,英文的電影,大概是荷里活的片子,看到肌肉男了。
本來還擔心的,早上起來,徐嵐已經不見了。
他居然還把貓抱走了,包括一整套的貓用品。客房裏,只有他的大行李箱擺在牆邊。是特地收拾了嗎還是根本就沒有把東西拿出來過。
看到行李箱,居然鬆了口氣,我這是怎麼了,太過習慣了
我吃了早飯回來,姑姑已經在門口等着了,拿了一堆清潔用具,還有一根很長的甘蔗。我居然沒帶手機就出門了,還跟老闆賒了賬。姑姑一直嘮叨打不通電話她有多着急。
姑姑檢視了全屋,表揚我收拾得乾淨,所以大掃除就簡化成拆洗窗簾。再祭了灶神,安置了甘蔗,剛到中午就全部搞定。姑姑說還要回家祭灶,匆匆走了。
我的午餐和晚餐都是灶糖灶餅配牛奶。
徐嵐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1月28日,星期六,多雲
今天是大年初一。
去年的新年,我幾乎認定了今年是獨自一人守歲,爸甚至沒有活到清明。
年夜飯回來,這次硬賴着讓程昊開到小區門口。
徐嵐在看晚會,茶几上除了堆成山的滲着血水的烤雞,還有碼放得很藝術的堅果和水果。
我坐拐角單人座,徐嵐和貓佔了整個長沙發。
他居然興致盎然地看完了整個晚會,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拿手機看網劇。
雖然小區貼了告示禁放煙花爆竹,但真正遵守的似乎只有我家,
不對,
是只有我。
12點倒數一開始,徐嵐從沙發邊的膠袋裏掏出一大卷爆竹,直接從陽台翻下樓去了,原來他都是這麼進出的。
至少那隻貓也不喜歡爆竹。
今天的早餐是鴨蛋線面,居然還是雞湯底的,但是沒有看到雞肉,高度懷疑是徐嵐用昨晚的雞骨架熬的湯。
姑姑打電話來提醒要燒頭香,嘴上答應了,家裏也沒有香啊。上次祭灶用的也是姑姑帶來的。給爸磕了頭,供上水果,也算盡禮了。
總之,漲了一歲。
2017年2月10日,星期五,晴
丁酉年正月十四,宜會友、買車、祈福、安床、祭祀、求子
忌結婚、開業、動土、安葬、作灶
龍飛躍昨天就跟林逍遙和李磊商量好了。所以當滕存一報道完回到家,看到三人堵在門口。雖然不情願,也只能開門讓進去。
龍飛躍一眼就看見沙發上的徐嵐,楞住了,也就幾秒。徐嵐站起來直接進了客房,甚至沒有看龍飛躍他們一眼。
「好精緻的小哥,你家親戚」林逍遙興致盎然。
「租客。」滕存一有點不知所措。
「叫他來一起玩兒吧。」李磊向客房走去。
滕存一趕忙攔了上去「他比較孤僻,不要打擾他了。」
「租客而已,別管了。」龍飛躍已經冷靜下來。
晚餐前,龍飛躍三人回學校了。
滕存一敲了敲客房門,徐嵐只顧着看網劇,沒有答應。滕存一猶豫了一下,就回臥室了。徐嵐看完一集,關了電腦,開始做晚飯。滕存一被抽油煙機的響動引了出來,還沒走到餐廳,就又折了回來,坐在沙發上,胡亂換着台。
相當家常的一餐,沒有成堆的肉食。徐嵐在客房看了大半天的仙俠片,結果沒有出去找肉。
晚餐是在茶几上吃的,雖然擺了兩副碗筷,徐嵐卻只是在看電視。滕存一胡亂吃完,收了碗筷,又坐回單人座。
約莫半個小時,滕存一再也憋不住了。
「龍飛躍沒有認出你來」
「猜出來了。」
「哈」
「如果不是你多事問他,他是認不出的。」
「怎麼會」
「現在這個年代,戰場上死個人,都要查個清清楚楚,自然得十二分的小心。」徐嵐的眼睛總算離開了電視。
「那該拿他怎麼辦」
「想讓他消失嗎」
「你胡說什麼」突然高八度的聲音吧滕存一自己嚇了一跳,他只好閉嘴。
「存一,」徐嵐見滕存一打算起身,「龍飛躍這個人,可以交往,不可以交心。」
「你不介意」滕存一又坐穩下來。
「也不是,躲不掉。」
「可是,為什麼說」
「心太重的人,容易做出出乎意料的事情。」徐嵐轉過頭,一雙深邃的綠眸直視着滕存一,滕存一覺得自己快要淹死在那汪無底碧潭裏了。
2月13日,星期一,晴
正式開學了。打了一個寒假的遊戲,該收斂些了。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龍飛躍卻完全沒有打算說些什麼的樣子,有點尷尬。那天以後,徐嵐也沒再說過什麼。
十五那天,徐嵐說要去看燈。結果,他開着那輛看起來非常高大上的車子,直接上了於山頂,讓我從那兒往下看。而他,看了一晚上的天。雖然是個另類的元宵節,還是有點高興。可能是因為正月十五一般已經開學,爸從來不張羅。
不知道徐嵐什麼時候去物業辦的停車證,似乎還把今年一年的物業費都繳了。今天放學後我去物業繳費,才知道。物業那些傢伙看我的眼神有點兒異樣,總覺得與徐嵐那輛太過顯眼的車子有關係。
2月17日,星期五,晴
這學期,周五下午沒課。一起吃過午餐後,龍飛躍提出要來我家。「去會會老朋友。」他是這麼說的。虧他憋了整整一周。
徐嵐不在家,其實我是知道的。徐嵐時常在午後出門,帶回成堆的肉。上個學期,他幾乎每個周末都在家,也就是說周末的肉是周五一起扛回來的,所以他周五應該不會回來得太早。
龍飛躍沒有見到徐嵐,好像有點不高興,問我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租客就是徐嵐。
「還不是你召來的。」我故意懟他。他也沒再說什麼。
龍飛躍居然還不知道徐嵐的名字,只知道個網名,好像是狐狸的英文。
一起玩兒了一下午遊戲,晚飯前,龍飛躍回學校了。
徐嵐果然回來得很晚,天完全黑透了,都快餓死了。
2017年2月18日,星期六,陰
丁酉年正月二十二,宜結婚、會友、出行、開業、祈福、破土
忌搬家、安葬、安門、出火
龍飛躍輾轉反側了一夜,天色泛白時才睡着,一覺睡到了中午。午餐時,他終於下定決心。但是,當他站在滕存一家的客廳里的時候,完全呆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徐嵐既沒有起身離開,也沒有打算搭理龍飛躍,繼續看他的紀錄片,講的是非洲草原上的獅群。
一聲獅吼,龍飛躍嚇得差點跳起來,「你好」也不知道怎麼蹦出嘴的,聲音有點歇斯底里。
「嗯。」徐嵐淡淡地答了一聲,視線並沒有離開電視。
龍飛躍在單人座坐下,只是規規矩矩的坐着,一言不發,眼睛盯着自己的膝蓋。
滕存一穿過客廳。客廳臨近陽台的空處,徐嵐前些天搬來了一個茶海,兩張紅漆鼓凳。滕存一自顧自泡起茶來。
滕存一端了茶過來,徐嵐喝了一口,便起身去茶海,把滕存一泡的茶倒了,另泡了一壺。徐嵐坐在鼓凳上繼續看電視,滕存一也走了過去,坐在另一張鼓凳上,喝徐嵐泡的茶。龍飛躍的視線從膝蓋轉移到面前的茶杯,又不動了。
一個下午,整個系列的紀錄片看完了,誰也沒說一句話。滕存一跑了幾趟廁所。龍飛躍的茶涼了,滕存一給他換了一杯,他仍然只是盯着,滕存一也就不再換了。
將近五點的時候,龍飛躍突然站起身來。
「吃了晚飯再走。」徐嵐淡淡的說道。
龍飛躍又一屁股坐下了。
徐嵐起身走進廚房,一會兒,又去衛生間拎了一桶東西出來。龍飛躍惶恐的注視着徐嵐的動作。滕存一忍不住偷笑了一下,昨晚浴缸里就裝滿了魚。
不到一個小時,三樣菜擺上茶几,一大盆的酸菜魚,一大盤生魚片,一盤蒜蓉生菜。滕存一都不知道家裏原來有這麼大的菜盆。
滕存一起身去拿了碗筷,與徐嵐並排坐下。
「沒放辣椒,有人不吃。」徐嵐自顧自地拿起筷子吃生魚片。
「沒關係,那個有米飯嗎」龍飛躍誠惶誠恐的,滕存一總覺得聽見他咽口水的聲音了,於是拿起龍飛躍的飯碗,準備去廚房裝飯。
「我來。」龍飛躍搶過碗,「你要嗎」
「半碗吧。」滕存一把自己的碗遞了過去。
龍飛躍小心翼翼地望向徐嵐,徐嵐沒理他,仍舊吃着生魚片。
「他不吃。」滕存一說道。
龍飛躍給自己拿了辣椒蘸水,狼吞虎咽,三碗飯很快就下肚了。他居然還吃了幾片生魚片,滕存一有點兒詫異。
徐嵐依舊慢條斯理地吃着生魚片。龍飛躍放下碗筷,尷尬的坐着。
滕存一特地放慢了速度,用不了多久,也還是吃飽了。「不至於要等徐嵐吃完吧,他可是會吃上一個通宵的,浴缸里還有很多魚呢。」滕存一實在是忍不住了,「打遊戲去」他笑着跟龍飛躍說。
「不用了,我該回去了。那個,謝謝。」
「徐嵐,雙耳徐,山風嵐。」徐嵐並沒有停下筷子。
龍飛躍起身,被茶几角略絆了一下,很快穩住身體,走向鞋櫃。滕存一跟着送了出去,他覺得龍飛躍躡手躡腳的樣子有點滑稽。
滕存一送龍飛躍到小區門口。龍飛躍看着他轉身走回小區,一直走到看不見身影。又呆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向學校走去。
2月20日,星期一,多雲
今天一整天,龍飛躍都跟着我,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實在看不下去了,我就明着告訴他,不要問我關於徐嵐的事情,因為徐嵐平常都不怎麼搭理人,所以他的事我也不了解多少。
這可是大實話。
最近遊戲玩得有點多了,點卡又用完了。聽李磊說食堂那邊的超市有賣便宜的點卡,明天去看看。
2017年3月5日,星期日,小雨
丁酉年二月初八,宜結婚、會友、出行、開業、安葬、祭祀、成人禮、求子
忌搬家、動土,祈福
徐嵐懶懶地看着窗外的細雨,「雨季開始了嗎才驚蟄,似乎有點早。」他正思量着,手機響了。他打開箱子,好一番翻找,手機停又響,不屈不饒。總算找到了。
「我在別墅,只看到貓。您方便回來一下嗎」是周濤。
「好。別去逗貓,會撓人。」徐嵐有點不情願的披上風衣,拿上車鑰匙。
滕存一詫異的看着徐嵐接了電話,從正門出去,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
周濤坐在沙發上等徐嵐,兩隻貓在二樓的欄杆下臥着,盯着他。周濤有點兒不自在。
「怎麼還養上貓了。」周濤見徐嵐從車庫那邊走了過來。
「副產品,反正也沒肉。」徐嵐在沙發上坐下,歪着頭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雨。
「要吃肉,您這可是虧本買賣。」周濤莫名地覺得徐嵐和貓很配。
「什麼事」
「這幾張卡,還有現金。」周濤把腳邊的銀色金屬箱拿到茶几上,打開來。「支付寶和微信,要給您打點錢嗎」
「隨便,我出門不喜歡帶手機。」
「還是帶着好點。」周濤又開始撓頭髮。
「上次那件東西,是南宋的」
「是。」徐嵐終於轉過頭來。
「龍泉窯」
「嗯。」
「看起來很像官窯。」
「代燒的。郊壇產的不夠用,代燒並不那麼罕見。」徐嵐盯着周濤。
「哦,那個,這次的買家問得特別細。」周濤被徐嵐盯得不自在,「還問有沒有相似的貨,甚至說想當面談。」
「本人出面了」
「來了個意大利的女人,不過」
「後面還有人」
「感覺是的。」
「就這一件。」徐嵐又轉頭看窗外了。
「如果不放心,就先不賣了」
「沒關係,你覺得價格合適就出了吧。」
3月30日,星期四,小雨
漫長的雨季,徐嵐完全進入了宅家模式,甚至開始網購食材了。半個多月以來,就見他出去過一次。當然,我也沒有一直盯着他。
前幾日,突然說要過什麼上巳節,這年頭,知道三月初三上巳節的都已經沒幾個了。沒辦法,只好請了假。龍飛躍也想跟來,我讓他自己去跟徐嵐說,結果就沒有下文了。
一大早,徐嵐就把我叫醒了,吃了早飯,出發。總算弄明白了,他的那輛高大上原來就是傳說中的陸虎攬勝。這樣一輛車,徐嵐開得卻很穩當。
開了兩個小時,結果到了一個深山裏的溪澗,幾乎沒有旅遊開發的痕跡,疑似原始森林。被徐嵐領着沿着小溪往上遊走,雖然早上出門時按照他的指導仔細裝備了,我還是走得很狼狽。他倒是一副如履平地的樣子。
經過了幾重的瀑布,說不清楚是幾重,我已經累得懶得數了。到了一個很高的瀑布前,徐嵐把他一直拎着的籃子給我,裏邊是飲料和餅乾,保鮮盒裝着的餅乾,看起來不像是包裝的,難道是他自己烤的完全有可能。
總之,在交代我呆在原地不動之後,徐嵐幾步就從瀑布側邊的岩壁躍上了瀑布頂,消失了。那地方連手機信號都沒有。除了吃餅乾、裝模做樣的賞瀑布,我也沒別的事情可干。好在徐嵐也就去了不到半個小時,摘回來一大包草,看起來似乎像是蘭花。他把草放下,就坐在瀑布下突起的岩石上發呆,看起來倒還真是一道風景。
我把餅乾吃完了,徐嵐便起來領着我往回走。等我們回到家,已經是晚餐時間了,但徐嵐並沒有做晚飯的意思,打發我吃冰箱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做的三明治,自己去廚房裏煮草了。他煮了幾鍋水,倒進浴缸,來問我要不要泡澡,我說沒興趣,他便自己關在裏面泡。
到現在還沒有出來,不會是睡着了吧。睡覺前我總得去撒泡尿呀
4月1日,星期六,晴
今天是爸的忌日。大伯和姑姑商量,決定清明的時候再一起去上墳。姑姑還是交代要在家裏祭拜。原本她要來的,我不想麻煩徐嵐再躲起來,好說歹說推掉了。
結果,我對着爸的遺像想了一個早上,也沒想明白該干點什麼。敬香是肯定要的,作為這一代的唯一男丁,這事兒沒少干。應該還要點蠟燭,什麼樣的蠟燭家裏只有茶蠟,行不行啊。最麻煩的是貢品,好像要十樣呢,似乎也有很多講究,以前家裏祭祖,都是姑姑操持準備,我只管敬香、磕頭、燒紙。對了,在這單元房裏,怎麼燒紙呢。
快要中午了,怎麼辦
要不問徐嵐他好像很清楚這些傳統的東西。
問了也白問。
就拋過來兩個字「隨便」
居然說,非要把活人的想法強加給逝者,是自尋煩惱。
似乎說得也有道理,但是毫無操作性啊。
結果只能硬着頭皮上了。敬香,點蠟燭,也就是茶蠟了。在家裏搜羅了一通,水果、堅果、糖果、餅乾,胡亂擺了幾盤。至於燒紙,跪着跟爸說了,等清明吧。
4月4日,星期二,晴
今天清明。
大伯都安排好了。一大早,程昊就來接我,趁着城裏大部隊還沒到,先去陵園給爸掃墓。下山的時候,山下已經堵得不行了。
然後去鄉下宗祠祭祖。
大伯又去祖屋轉悠了,我知道他想要那塊宅基地,不知道他何時會開口。
2017年4月22日,星期六,陰
丁酉年三月二十六,宜交易、祈福、作灶、求子、成人禮
忌結婚、安葬、安門、掘井
清明之後,雨又開始不停的下。徐嵐實在不想出門。餓得慌了,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吃。
滕存一對徐嵐那永遠吃不飽的樣子很是詫異,但又不敢多問。
晚餐後,徐嵐坐在沙發上不停的吃薯片。昨天到貨的那箱牛排,晚餐之前就吃光了,其它貨還沒有到,徐嵐覺得應該讓周濤換一家物流公司。
滕存一坐在沙發上一起看電視。徐嵐有些煩躁,老是換台,滕存一忍不住了,玩起手機。
短訊,滕存一看了一眼,嘟囔道「有完沒完。」
「怎麼了」徐嵐把遙控器扔到沙發的角落,轉移了注意力。
「垃圾短訊,最近特別多。我又沒有信用卡,連花唄都不用,還什麼款嘛。這附近是不是有偽基站吶。」
「沒有。」
「你還能知道這個。」
「感覺得到。」
又玩了一會兒手機,滕存一起身去洗澡。徐嵐拿起滕存一的手機翻看起來,密碼什麼的,餘光看見過,自然就記住了。滕存一洗澡出來,沒見徐嵐,就回臥室了。
徐嵐到客房打開電腦,開始檢查滕存一的各種賬戶,銀行卡、支付寶、微信、qq,甚至遊戲賬戶,一條一條仔細翻查。
2017年4月28日,星期五,晴
丁酉年四月初三,宜打掃、訂婚、祈福、安葬、求醫、求子、造船
忌開業、掘井
總算放晴了,滕存一估摸着徐嵐可能會出門去,也就不急着回家。午餐後,他去食堂樓下的超市買遊戲點卡,平日裏賣點卡的收銀小哥病了,代班的女人並不知道遊戲點卡的事情,結果白跑一趟。
「我這還有,一起去你家玩兒。」龍飛躍建議着,受滕存一的影響,龍飛躍最近也很是着迷。
龍飛躍最近經常往滕存一家裏跑。徐嵐依舊不怎麼搭理他,他也習慣了,多數時間就和滕存一一起在房間裏打遊戲。
5月2日,星期二,中雨
今天,龍飛躍神神秘秘的告訴我,超市的收銀小哥是因為貧血暈倒,被救護車接走的。他顯然已經認定是徐嵐的手筆。
徐嵐還沒有回來,放假前那個周五以後,再沒有看見他。貓和行李箱都在,我還簽收了一箱子的羊肉。他顯然還是要回來的。
只能等他回來再問了,從以往的經驗看,他都是直言不諱的。
雖然知道徐嵐並不會取人性命,還是很介意。
介意什麼呢我也說不清楚,似乎也並不完全是他的食物清單,有時候感覺更像是我自己做了壞事,生怕人知道。
這種感覺讓人煩躁。
龍飛躍倒是看得開,徐嵐說他心重,至少不是在這件事情上。照龍飛躍自己的說法,他們苗族從小就接觸那些與各色神鬼打交道的儀式和禁忌,就算他們這代人大多數已經不怎麼相信了,但真的遇見時,也還是知道分寸。
神鬼嗎他倒是毫不猶豫的確定了種類。
2017年5月5日,星期五,中雨
丁酉年四月初十,宜結婚、交易、開廁、打魚、補垣
忌搬家、開業、修造
才停了兩天的雨,又開始下。攬勝太寬,沒法停進住宅樓之間的窄路。從停車場穿過大半個小區,徐嵐的褲腳濺滿了泥水,心情也變得泥濘起來。
滕存一併不在自己的房間,而是坐在沙發上盯着電視機的黑色屏幕發呆。憋了幾日的問題,他在心裏演練了太多次,結果徒增了許多煩惱。
徐嵐看了滕存一一眼,就換衣服去了。「這小子不對勁。」他揣度着。
回到客廳,徐嵐沒有去沙發,坐在茶海邊準備泡茶。
「那個收銀的,怎麼回事」滕存一已經想不起都演練了些什麼。
「催款的垃圾短訊,是你買遊戲點卡的時候,他做了手腳。」徐嵐燒了水,開始燙洗茶具。
「你告訴我就行了,幹嘛要」滕存一直起了身子,聲音也高了些。
「正好餓了。」
「你一天吃到晚,還會餓。」滕存一冷笑了一聲。
「如果讓你每天只吃青菜,雖然餓不死,時間長了,也是要出毛病的。」徐嵐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直直盯着滕存一。
滕存一愣住了,這是他從沒有演練到的答案。徐嵐的綠眸似乎閃出了一點金光,滕存一不由得一驚,回過神來。
「這些天你去哪裏了。」
「不可能是他一個人幹的。」徐嵐把茶葉舀進紫砂茶壺。
「你不會把那些人也」
「當然不行,動靜太大了,查清楚後,就托人報案了。」
徐嵐自顧自的喝茶,把滕存一晾在一邊。貓蹭了過來,在徐嵐的腳邊轉圈。
5月6日,星期六,陰
一天了,徐嵐一句話都沒說。早中晚飯都照常燒了,他自己一口也沒吃,目不轉睛的看電視劇,從早到晚,看完了半部韓劇。
是生氣了嗎也看不出來呀。他那張冰雕臉,偶然有點表情,也是若有若無的。這一整天,更是完全凍住了。
其實是我錯了嗎
昨天他回來之前,感覺理直氣壯的,還憋了一肚子火,被他看一眼,就泄光了。
我也就這點兒出息。
2017年5月12日,星期五,中雨
丁酉年四月十七,宜打掃、沐浴、破屋、祭祀,餘事勿取
忌安葬、開光
雖然下着雨,徐嵐還是硬着頭皮回到別墅。
周濤已經等着了,茶几上放着一摞公文袋。
「怎麼拖了這麼久」徐嵐坐下,拆開一個公文袋,看得很仔細。
「報案以後就迅速盯住了,似乎是發現還有同夥,所以沒有馬上收網。」
「哦。」
「這是全部的筆錄」徐嵐終於看完了。
「啊,是。」周濤等得犯困,被嚇了一跳。「那個,您似乎對那個姓滕的小子特別上心呢,我需要去見一下嗎」
「不用。」徐嵐看着窗外,雨似乎小了些。
「有什麼不妥嗎這個案子。」
「暫時沒有發現,你繼續盯。」
「好。」
5月30日,星期二,陰
今天端午,徐嵐已經忙活幾天了。
菖蒲和艾草,都是整株的,他還拿盆種上了。大概是又跑去哪個深山裏挖來的。
大張旗鼓的包起粽子,清一色的大肉粽。姑姑前些天給的鹼水粽,被徐嵐塞進冰箱,就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龍飛躍也跟着湊熱鬧,拿了塊臘肉來,說是要包他們湘西風格的枕頭粽。不過,他在家大概也就是負責吃,包的粽子全都一煮就散。
晚飯後,徐嵐拿菖蒲和艾草煮了水,喊我去泡澡,我拒絕了,他自己泡到現在。明明那麼討厭下雨的人,卻這麼喜歡泡在水裏。
2017年6月21日,星期三,中雨
丁酉年五月二十七,宜祭祀、作灶,餘事勿取
忌開業、安葬、修墳、掘井
讓徐嵐煩燥的,不僅僅是連日的雨,還有那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剛剛收到了周濤的郵件,遊戲點卡的詐騙案,已經可以確定沒有特別的指向性。徐嵐並沒有放鬆警惕,他像一頭機敏的豹子,看似懶洋洋的臥着,卻不會放過任何風吹草動。「是不是應該主動點了。」他暗自思量着。
滕存一是看不出來的。不變的面無表情愛理不理,不變的宅家吃肉的日常。滕存一暗自慶幸,遊戲點卡的風波總算是翻篇兒了。於是也戒了遊戲,專心複習備考。
端午過後,龍飛躍就再沒有去過滕存一家。期末考試是一個原因,家裏的事也讓他煩心。姐姐還是跟那個道師的兒子訂婚了,之前明明那麼不樂意,現在卻什麼也不說了。
午餐時間,滕存一從房間遊蕩出來,一屁股坐到單人座里,端起飯碗就往嘴裏扒。
「加個微信。」
「哈」滕存一差點嗆着。
「怎麼」徐嵐望過來。
「沒有,沒事,沒事。」滕存一趕忙站起身,去臥室拿來手機,遞給徐嵐。
「已經發了。」
「哦。」滕存一打開微信,果然有一條加友請求。「山風」
「啊,是我的字。」
「取得夠隨便的。」滕存一呵的一聲笑出來了。
「是啊。」徐嵐抬起頭直直望向滕存一。隨便啊,他想起自己也說過同樣的話,在那個竹林中的書房。
滕存一被徐嵐望着,有點兒發毛,把手機揣進口袋,慌忙走去單人座,繼續吃飯。徐嵐便繼續看電視了。
「有號嗎」滕存一突然問道。
「沒取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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