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現場,比起昨晚的現場要可怕多了,殺戮得更加兇狠,殺的馬匪也更多。
甚至於一群貴族子弟們是親眼看到的,應該說是衝擊感更強才對。
但他們並沒有像是昨晚一樣的嚇得嘔吐。
反倒是因為有了心理準備,又因為這麼一場戰鬥開始和結束得都特別快,所以根本來不及反應。
害怕恐懼還沒有過去,就看到敵人像是稻草人一樣被砍殺得到處逃跑和投降。
而這些哭喊着投降的人,全都是過去十年時間裏,西域最兇狠的馬匪之一。
結果就是現在這樣子,被人殺得哭爹喊娘,一點都不矜持,一點都不符合他們的赫赫威名。
這就很大程度上降低了貴族子弟們的恐懼心理。
因此在柳銘淇問出「就這?」的時候,他們心中也是同樣的想法。
就這?
西域最強的馬匪們,就這個能力?就這個本事?
太敷衍了好不好?
如此的想法,直到戰場都開始收拾了,都在貴族子弟們的心中。
「喂,尉遲兄,你說長輩們是不是太誇張了?什麼廣老大,佉虎,邘文盧……都給打得像狗一樣的,這叫兇殘狠毒,戰鬥力強橫?」
「我也是這麼想的啊,簡直是不堪一擊啊!就跟昨晚於兄他們于闐的官兵一樣,一打就崩盤了。」
「不對不對,我覺得啊,應該是小王子的軍隊太彪悍了!不然哪能兩支部隊都打得這麼容易?」
「對對對!你們看看他的攻擊力,還有那種分散出去的戰術……簡直是絕了!放在回鶻和西羌的精銳,也不過如此啊!」
「嗯……我曾經去過波斯,看過波斯軍隊的作戰,一比之下,完全就是落後了小王子許多啊!」
「看吧,看吧!我就說我們于闐部隊不是雞肋吧?還是有戰鬥力的!至少和這些馬匪一樣!只是小王子的軍隊太強悍了的緣故,怪不得我們!」
「……」
一群人議論紛紛之際,柳銘淇已經到了西旦頓珠的跟前。
西旦頓珠正在用吐蕃的禮儀,火葬自己犧牲的夥伴們。
這一次吐蕃的壯漢們犧牲了二十多個,大部分都是落馬之後摔死的,當然也有落馬之後只是受了輕傷的,這就要看運氣了。
「你放心。」
等到西旦頓珠祈禱完畢,柳銘淇和聲的道:「他們的撫恤都會按照我軍的來執行,既然都是同袍,那我一定會一視同仁。」
旁邊繡衣衛的翻譯就跟西旦頓珠說了,並且還詳細的解說了大康禁軍的撫恤標準。
聽到了各種錢糧補償,西旦頓珠便大聲的對身邊圍着的小夥伴們轉達了。
轉而之間,柳銘淇的身邊跪了一堆的人。
他們連連的磕頭。
柳銘淇也沒有阻攔,笑着拍了拍西旦頓珠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這還不算是什麼收買人心,柳銘淇其實還有更好的一招,只不過現在不是說的時候。
施恩也不能一次性的,必須要有對等的功勞才行,不然恩太多,反而會有損彼此之間的關係。
但是從這一戰過後,西旦頓珠他們的裝備就可以改善了。
精鋼刀是可以發給他們的,這樣他們的戰鬥力就會更強。
然後一些戰場急救包也可以教他們如何使用當然這一次戰鬥過後,大康禁軍第一時間就幫助他們來包紮和上藥,這也代表了大家對他們的認可。
柳銘淇到了柳銘璟身邊的時候,士兵正在給佉虎上藥。
佉虎被西旦頓珠一箭射在了他的肩頭,讓他半個肩膀都腫了起來,要不是及時的給他拔除箭頭,並且用消毒酒精消毒,再敷上磺胺粉,這個土匪頭子不死也丟掉半條命了。
現在還好,他還是清醒着的,不過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佉虎的旁邊,用五花大綁綁着的是廣老大,這個三十多歲的兇惡土匪實際上長得並不兇惡,看上去還有一點老實。
如果放在平日,誰認得出來這是在西域能讓小孩子止哭的凶神惡煞土匪?
投降的兩千多土匪大部分都十個一隊的用繩索給拴住,密密麻麻一大團。
有三百多個土匪則是被挑選了出來,讓他們來打掃戰場,掩埋屍體。
「銘淇啊,這些土匪也太不經打了。」柳銘璟很是寂寞的對柳銘淇道,「說起來凶得很,但寶哥一出馬就搞定了,我還沒動手呢!」
「也就是欺負一下西域的弱雞而已。」柳銘淇倒不是很意外,你這馬匪就是馬匪,真的厲害的話,怎麼可能被西羌、回鶻和波斯趕着到處跑?
「那現在怎麼辦?」熊大寶也走了過來,「這麼多人,我們帶着肯定不安全啊!」
「帶什麼帶?」
柳銘淇訝然的看着他,「我不明白你們留着這群人渣幹什麼?直接殺了啊!抓着還浪費糧食!」
熊大寶一愣,「全殺了?」
「聽說都是縱橫多年的老賊,每一個人手裏都有人命在,殺了也不會殺錯。」柳銘淇笑着道,「咱們也算是為西域民眾除害了,功德無量啊!」
「那好!」
「且慢!」
「饒命!!」
三個人同時說話。
熊大寶在前,廣老大和佉虎在後。
後面兩人都說的是大康話。
不算多標準,卻很清晰。
「喲,還會我們大康話啊。」柳銘淇笑了起來,「這就更沒有什麼好留的了,殺了他們,免得泄露我們的行蹤!」
「等一等!」佉虎乾淨利落的翻身過來,跪在了柳銘淇面前:「王爺饒命啊!我願意歸降王爺,做您的一條狗,從此為您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王爺?」
柳銘淇看着手膀纏着紗布的佉虎,「你見過我?」
「不是!」
佉虎說道:「剛才這位……這位武王爺,不是叫您『銘淇』嗎?誰不知道當今大康聖人、德王,名諱就是銘淇啊?」
「還挺機靈的。」柳銘淇哈哈一笑,轉頭就對大柱道:「來,給這位大爺爽快點,不要折磨他!」
佉虎:「……」
您這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看着大柱真的走了過來,見識到了大柱剛才一陣拼殺神威的佉虎,把腦袋都叩在了地上:「王爺!王爺!我有用啊!我是這西域的活地圖,帶着我,您很容易就回大康啊!而且這西域周邊我也很熟悉,保證不會讓您吃虧!」
「不要你,我也可以回家,不礙事兒的。」柳銘淇對他揮揮手,「好了,做了那麼多的惡,你也該上路了,不然那些被你殺掉的人,會責怪我啊!」
「不不不不……」
佉虎對於柳銘淇的冷酷,都快要哭了。
他沒想到柳銘淇根本不在乎他說的任何一個用處。
但佉虎向來八面玲瓏,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
眼看着大柱就要舉起熟鐵大棒,佉虎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密辛,驀的就喊了出來。
「我知道大康太子被殺的秘密!!」
「嗯?」
柳銘淇驀的一驚。
不用他說,大柱就停了下來。
在場的氣氛出現了一陣冷清。
又有些陰森森的。
大家都沒有說話。
連柳銘璟都只是皺眉看着佉虎。
柳銘淇看了滿懷期望的佉虎一眼,卻轉而問旁邊的廣老大:「你知道嗎?」
廣老大莫名其妙的搖頭:「我不知道。」
「殺了他。」
柳銘淇一揮手道。
「饒……啊!」
這下子大柱是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接一棍打碎了廣老大的天靈蓋。
廣老大連求情的話都沒說完,便被一棍子敲死,可謂死得是一點兒也不瞑目。
鮮血濺在佉虎的臉上,熱乎乎的腥味傳過來,嚇得他哆嗦了一下,直接尿了。
這尼瑪太嚇人了啊!
堂堂的西域第一悍匪頭子,就這麼被像殺小雞一樣的隨便殺了?
這位傳說中的聖人,怎麼如此狠辣?
但佉虎轉而一想,柳銘淇對自己不也這樣嗎?
要不是說出了這個隱藏在心中已久的秘密,自己也早就被一棍子打死了吧?
可是……
可是自己從來沒有驗證過,也只是十幾年前聽說過啊!
萬一不是真的,我豈不是也要和廣老大一樣的下場?!
正在他驚恐萬分的時候,一張素白的毛巾遞到了他的跟前。
柳銘淇和聲的道:「來,擦拭一下……對不起啊,是不是有點嚇着了?」
此時的柳銘淇在佉虎心中,儼然已經是惡魔。
少年越是溫和,他就越是心驚膽顫。
剛才廣老大就是在這麼輕描淡寫之中被一棒子打死的。
腦花都出來了!
所以佉虎只是很機械的接過毛巾,擦拭起了臉上。
因為心不在焉,他反倒是把整個臉給擦花了。
柳銘淇也不在意,繼而道:「想來現在你已經知道一點我這個性格的人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只要你說的有用,我就留你一條命……但你如若是敢說謊騙我,你想要像是這個廣老大那樣死得這麼容易都不行。五馬分屍這個刑法,我還是了解一二的。」
佉虎渾身直接發抖。
他不是沒有用過這麼殘忍的手段對付敵人,但用在自己身上就不一樣了。
特別是剛才比他還牛的廣老大被人像是殺雞那樣的殺了,自己又算得了個屁啊?
……
俺沒有哭窮哈,是真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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